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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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年十月二十一日星期日,农九月十一日
宜祭祀安床忌坐灶嫁娶
又被师父阴上那么一招,阴险阴险,师父最阴险!
昨晚啊,写完了日记,收拾收拾书桌就要上床睡觉了,师父走进来要我喝杯温温的睡前牛奶,又递了两张纸过来,说早上起床后记得填写。
边喝牛奶边看问卷,好奇怪的题目,问使用后的感觉如何,是非常满意、很满意、尚可、普通、很差劲;还问前后两批不同的药剂哪一种感觉最舒适?如果第一批的满意度是,第二批我会打几分?诸如此类的题目,洋洋洒洒两大张纸,最后还要使用者给予建议。
我抬头问师父:「……这什么呀?」
「问卷调查,小狐狸会针对你的反应来决定如何改良『春蚕到死丝方尽』的炼制程序。」师父答。
我想起白天听到小狐狸跟季老师的对话,问:「厚,小狐狸又打算害人了,季老师个性那么好的人都生气了,他居然还不痛改前非……好好,我要向季老师打小报告……」
师父摇摇头:「所以小狐狸才说要让你吃……针对第一批春蚕的药性太过猛烈,改良的第二批已经加进相辅相成的滋补药品,不让吃的人太过耗体伤身……」
我插嘴:「小狐狸果然坏,不敢再害季老师就拿我开刀?哼,我不试第二剂,问卷我也不填写,写了没好处。」
师父沉默了一分钟。
「真的不吃?」阴风在房里盘旋。
「不吃啦,打死我也不吃!」惨烈下定决心,绝不重蹈覆辙,上回真的被整得好惨。
「新型药剂无色无味,副作用降低到几乎零的程度,还改了名字,叫做飞蛾扑火。」师父淡淡说。
春蚕真的进化了?我立刻变脸。
「取其『欲不除,如蛾扑灯,焚身乃止』的意义,不会像之前的春蚕乱吐丝,让你无端发情,这回服药的人能自主释放**,当然,只要他的耐性够……」师父解释。
「不管不管,就算师父你说的天花乱坠,把我**打成天女散花,我就是不吃。」坚定意志。
「……药已经掺在你那杯牛奶里,喝光了。」师父邪笑。
我满脸怨恨的瞪师父,总而言之,他跟小狐狸狼狈为奸,放过季老师,改拿我当白老鼠。
「……你对我有所不满?」师父扬扬眉,问。
「不敢,师父向来老谋深算,居心叵测,千方百计喂徒儿吃药一定是为了训练徒儿的耐性,所谓行拂乱其所为,增益其所不能,遇上百年难得的名师,是徒弟三生有幸。」
本来想对师父晓以大义,结果话一说出口,自动转为奴才的语言模式,唉,真是,我又不是属狗的。
师父对我的谄媚很受用,哼了一声,转身要回房:「喝完牛奶记得刷牙,然后回房间……」
他还没说完呢,我就已经跳上师父的背,紧紧揽住他脖子,说:「师父师父,来不及了,飞蛾自动来扑火了。」
「……连三分钟都不到,你的定力真差。」他说。
我可怜兮兮回答:「师父这么大一盆火就在眼前,我哪有什么定力?师父,快点上床帮人家烧一烧啦,早烧早睡觉,人家明天打算要玩家传铁钵玩一整天耶。」
「……好吧,我就来观察一下,把此次跟上回的不同变化给纪录下来……」
师父说完了不负责任又奇怪的话后,就把我给拎上床**掳掠。
一级棒的师父几个小时不间断的技术指导,动作错了就鼓励我一而再再而三努力,说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咬牙苦撑就能攀到山顶,害我都不忍心让他失望。
要学生重复演练,一遍遍改正缺失,是师父的职业病。
「讨厌,师父你量什么?」中途师父不专心,我问。
「我在目测春蚕化身飞蛾之后,其坚硬度与持久力相差多少……」
骗人,师父不只目测,还用手亲身丈量长度,揉搓几下就把徒弟我烧到连片灰都不剩,果然是蜡炬成灰泪始干。
对,底下的蜡炬流干泪了,上头我的眼睛可争气的很,挤啊挤,硬是挤出几滴惹人怜爱的伤心之泪。
「……呜呜,师父真的很坏,一定是学者的研究心作祟,才会以观察我的生理反应为乐……呜呜,老爸说,药不能乱吃的,太过依赖药物,没有药物我就会不举,哇哇哇,我一定会变成太监啦……」
哭成那样连师父都不忍心了,哄我:「不会变成太监的,我也只答应小狐狸让你试这两次药,换取未来一星期他陪你到大学里上课,充作护卫……」

我一听也不哭了:「嗄,为什么小狐狸要陪我上课?师父你呢?」
「星期一开始我要上台北参加国际学术研讨会,白天没办法在你身边,偏偏我对泰国姐弟放不下心……有小狐狸在,至少能保你安全无虞。」
眉开眼笑,我说:「把小狐狸当成仆人使唤?好啊,师父是故意提供我机会欺负人对不对?我会把师父平常怎样为难季老师的手段,统统弄在小狐狸身上。」
师父敲我头:「你以为你斗得过那只千年九尾狐?我是看在他跟流水真人修行过,对于妖法邪术有其特殊的防御法门。到时你尽量别跟狐狸分散,保你安全。」
好啦,人家也不抱怨了,老妖怪万年以来储存的经验值,果然不容小觑,事先替我做好防敌措施,当他徒弟真是前辈子修来的福气。
今天睡掉一个早上,揉揉眼起身,听到庭院里劈里啪啦放鞭炮的声音,立刻跑出去看,看见师父站在庭院中央,身周金光四射,像是夜晚放烟火的火花四射。
「师父师父,中秋节晚上我说要玩烟火你不给,结果现在趁我睡觉自己偷玩,老顽童!」指责他。
师父拧我耳朵,拧到我飙出眼泪才放手问:「……清醒了没?」
我退三步,护住耳朵,用力点头回答:「清醒了。」
师父哼一声,说:「你不是还想炼几样厉害法器吗?我认为星云雷火珠很适合,外表看来像弹珠,方便随身携带,可怕的破坏力却会让意图靠近你的妖物血肉横飞……」
我开心了,问:「星云雷火珠?听起来就知道是厉害法器……那,如果使用在人类身上会如何?」
「要是我离开期间,泰国两姐弟对你不轨,你尽管试用在他们身上。」
「拿他们试用师父的厉害法器?不好啦,人受伤了怎么办?他们可是千里迢迢来台湾就学,要是引发国际问题……」我很紧张。
「断只手断条腿无妨,我会给那些来查案的警察及目击者下暗示,是他们两姐弟闹阋墙,互丢大分量的火药炮竹,给他们安个公共危险罪,即日遣送回国。」
我吓死了,从没听过师父使用过如此情绪性的残忍用语,平常时候他不管有多生气,顶多哼哼冷笑几声,故意丢个奸险到不行的表情,就足够让所有人对他害怕了。
「师父,你就那么讨厌阿玲和阿威啊?你曾经是太阴星君耶,别跟小辈计较啦,有损你的神格,呵呵呵,嘿嘿嘿……」
拍马屁敲狗腿,和平奋斗救同学。
师父严着脸,彷佛在平定自己的情绪,然后说:「……你这个散散的个性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改得了?你一定不知道过去几星期,那对姐弟在你身上下了多少邪术?」
我心慌慌:「我不过吃了他们一点东西……」
「除了吃进嘴巴的东西,靠近你的同时,光是接触以及收集你的毛发唾液,就能进行更多危险的邪降,哼,要不是我的月光石以及……你早就被拐骗回泰国了。」
「那,师父,明天上学时我会去骂他们,要他们别再肖想我了,因为我是师父的。」我嘿嘿笑着说。
摇摇头,师父真是无可奈何:「……是可以直接收拾那对姐弟,一劳永逸,不过他们来自某邪法家族,祖父是东南亚非常有名的降头师,能不招惹我就不招惹……」
「师父也有忌惮的对象啊?」我小心翼翼问。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他说点头点头又点头,师父说的话我都要听进心里去。
「肚子饿了吧?快去洗脸刷牙,我带你去外面吃中饭。」师父收起手中的星云雷火珠,推着我进屋子里。
我很不舍耶,屡屡回头问:「师父,我想留在家里玩法器,先让我玩玩雷火珠啦……拿来攻击死烂太阳也有效吗?」
死烂太阳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因为他老想跟我抢师父,所以我把他列为头号情敌,只要有机会就绝对下手歼灭他。
「太阳星君?」师父冷笑:「你以为天上星君这么好对付?别胡思乱想了,星云雷火珠本来就是为了给你防身,我才一大早起床炼出来的,你吃饱了有力气才能驾驭它。」
害我笑的合不拢嘴,师父果然最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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