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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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垂头丧气的跑回太子府,心里郁闷极了,这边萧离月不放弃的叫我治愈皇帝,那边居然又有人抓了晓研来威胁我给皇帝下药。我到底招谁惹谁了,要遇到这种掉脑袋的事情。师父啊,师父!你在天之灵保听到没有?这都是你害我的,都是你给我留下来的烂摊子!
坏蛋师父!我又狠狠骂了一句,我气没地方出,除了大逆不道骂师父还真不知道能干些什么呢。而且这里是马厩,不会有人打搅我发泄的。
“今天出门遇到什么事了?躲在这里骂你师父?”萧离月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我身后。
“要下雨了,太子你跑来干什么?”我看看阴沉沉的天,没好气的说道,真是个鬼啊,跑哪里都遇得到他。
“来骑马啊,星辰喜欢下雨天。”他亲热的拍拍星辰,星辰开心的甩了甩尾巴。
我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了看他,马喜欢下雨跑,他就要骑着它淋雨?那马要是喜欢晒太阳,他是不是大热天骑着它晒太阳?这样也好啊,晒得他中暑最好。我在幻想萧离月被晒的头晕眼花的样子,完全忽略了一个正常人会干出这种事情来的可能。
“想什么呢?”他看我神态异样。
“哦,没什么,那你去骑马吧。”我想了想说道,看他被雨淋也不错啊,最好下个冰雹雨,天上下铁钉更加好。
他狐疑的看看我,动手把星辰身上的马鞍之类全都卸了下来。而这时,雨淅淅沥沥的下起来了,幸好马厩够大,除了给马占着的地方,旁边还专门隔了一个空间,里面堆着柔软的稻草。
我坐在稻草上,有些奇怪的问萧离月,“你不是要骑它吗?怎么都卸下来了?”
“让它自己去玩吧。”他把马厩拉开,星辰嘶鸣一声,四蹄欢快的在地上踩了好几下,才飞一样冲了出去,它看起来兴奋的不得了,像个孩子吃到了心爱的糖果一样。
萧离月跃过马厩,坐到我身边,隔了会问道,“今天出去干什么了?”
我看看他一副要做我知心好友的样子,忍不住冷哼一声,“我做什么你不都知道?不是都派人监视我的吗?”假惺惺,我叫你假惺惺!不揭穿你还当我是傻子啊?今天我去那个大宅子还不是身后有人跟着,不过中途肯定是那人把萧离月派的人都拦截掉了。
他见我恼怒,既不分辨也不否认,只是低着头笑了笑。漆黑的长发垂落下来挡住他大半边的脸,却还看得见他嘴角那抹动人的弧度,而笑容仿佛就像朵花在他嘴边慢慢开放,惊艳得让人窒息。
我偏过头看向场中奔跑的星辰,它修长健美的四肢在雨中踏出朵朵飞溅的水花,它美丽的鬃毛飞舞着像面小小的旗帜,它跑得快乐而自由,跑得**而奔放。我一时间被它深深吸引,看着它矫健的身姿,也莫名的开心起来。
不知不觉,时间流逝,但是雨却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息下来的趋势。我坐的有些无聊了,忽然想起一事,觉得正好在这里可以问问萧离月。
“太子,我想问你个问题。”我很有礼貌的说道。
“嗯。”他随意的应道。
“皇上他的病都有些什么症状?我一点都看不出来。”我想,宫里很多御医,应该会看出点端倪吧?
“不能睡眠,食不下咽。”他又是很简练的概括道。
我讶然的看看一旁半躺在稻草上的萧离月,他双手枕在脑后,眼神在逐渐暗下来的天色中愈加幽深,看不出他的喜怒哀乐。但是这八个字真的把我惊到了,天下间居然还有这样的病,不能睡觉不能吃饭?但是我帮他把脉的时候一点都没看出有什么不对啊!
怪不得萧天青看上去这么憔悴呢,这病这么透支体力,就算天天灌千年人参汤也活不了半年。我叹了口气,“太子,你难道不觉得我师父她是吹牛的吗?这种病怎么可能在十几年前就能预测得到呢?”这里又没有X光这些精密仪器,我想,师父她一定是吓唬萧天青的。
“不,我找到圣仙韩破了,他也说如果有人可以治得好我父皇,那人一定是刘清梦。”萧离月一句话彻底判了我死刑,现在好了,不只我师父,韩破也掺和进来这么说。这么看来,是非得去药神谷找师父留下来的遗产了!
“不过还好韩破用药给父皇拖延了两年时间。”他又说道。
两年时间也不算长,我暗自想,我在药神谷还待了十年呢,十年的时间我都没有办法进入师父的密室,现在两年哪够啊?不过说起来,现在韩破都说师父可以治得好那怪病,那说不定密室里真有什么药方呢,又或许里面还有我一直都想不通的关于师父如何死的真相。这么一想,我也有点想回药神谷了,萧离月既然是太子,他肯定会为进入密室出人出力的,如果不借助于他的实力,还真是一大损失。
不过现在当务之急的却是救晓研,我想了想说道,“我师父以前跟我说起过一种叫厌食症的病,生这种病的人病状跟皇上有些想象,都是不能进食,而且有些人睡眠也很不好。对了,皇上这种病是什么时候发作的?当时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厌食症?我倒是从未听说过,”萧离月皱了皱眉,“父皇这病是在半年前发作的,之前毫无症状,而且也没有特别的事情发生。嗯,不对……”他沉吟一声道,“发作的那天正好是与西凉国使者签订和平协议的第二天,难道是……”
“中毒?!”我跟萧离月同时说道,我随即摇摇头,“应该不会,我在皇上身上没发现任何中毒的迹象。”对于这一点我还是很有自信的,毕竟专研毒术有八年了。
“我想也不会,这协议是经过我的手传过父皇的,当时也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妥之处。”萧离月也否定了这个设想。
“这样吧,我这两天好好回想一下师父当年有没有提到关于皇上病情的事情,要是有什么进展的话,我想再给皇上仔细看看,太子你看如何?”我斟字酌句的说道,尽量不让萧离月产生怀疑。
他听到我这么说,迟疑了一会,眼帘垂下来,似乎在看他自己的手,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他的手却握了起来,什么都没有看到,耳边萧离月的声音响起,“也好,那你就好好想想吧。”他的嗓音有些低沉。
这时候,雨突然停了,星辰一身湿漉漉的跑过来,站在我们两个人身前。萧离月走过去拍了拍它的脖子,回过头对我说,“天黑了,别呆在这里了,我送你回去。”我点点头站起来,跟着他往自己院子走去。

刚下过雨的空气很清新,泥土味中又夹杂着落花的香味,萧离月送我到门口,走的时候又问道,“你说的厌食症是真的?”他偏着头,眼眸清澈。
我跟他对视,微微笑道,“当然,这词我可造不出来。”我说着也很轻松,但是只有我自己知道,这是怎样一种憋闷的让人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原来撒谎有时候却也是那么的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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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我欺骗萧离月说皇帝有可能是厌食症,而他又接受了我的建议后,我就开始着手准备进宫的事情了。因为萧离月在皇宫也有太子府,到时候我就住在那里,对皇帝进行一段时间的所谓观察治疗,在这段时间里,我真正要做的便是找出那个抓了晓研的人。
至于上次我在屋里洒下的留影粉,居然一点作用都没有派上,在太子府逛了这么多天,没发现任何一个人身上沾了这个东西,所以我怀疑那人不是太子府里的人了。
“小乖乖,起床了。”我打开一个小玉盒,轻轻的唤道。
玉盒里睡着的东西是我的至宝,它叫玉蝶风,长得极其小,跟瓢虫差不多。颜色是玉色的,形态像蝴蝶,加上风一般的速度,所以被称为玉蝶风。玉蝶风极其罕见,我敢说整个燕国也不会超出四只,而其中有两只便是我的,它们向来都是成双成对的。至于我为什么会有两只玉蝶风,那可是我的秘密,自然不会说。
“喂饱你,你可得好好为我工作啊,不然叫你一辈子见不到你老婆!”我恐吓盒子里单只的玉蝶风,这只是公的,而另外一只母的,则被藏在了另一个玉盒里。
我把一滴金黄色的千寻香滴在盒子里,玉蝶风就像饿鬼投胎似的冲了过去,眨眼间便吸了个精光,它吃饱以后便飞了出来,围着我跳了一段它自以为拿手的舞蹈。我啐它一口,“臭美,我可看不出哪里跳得美了,拜托下次换个舞曲好不好?”
不过可惜的很,它只能服从我几个简单的命令,所以这么复杂的语言交流我知道它是不会懂的。把它召回玉盒,又关上了盒子。再过几天,它就要大显神威了!
之后,我出了趟太子府,当然是在萧离月批准下才出来的。这次要去皇宫半个月,不知道是凶是吉,突然在走之前想去见一见苏清衣和摇铃。
“摇铃。”我来到想容阁,笑眯眯的向她打招呼。
“叶姐姐!”她欢呼一声扑到我怀里,叫道,“你的配方弄好了吗?”
“没呢,我出来看看你,一会又要回去了。”我当初去太子府只有苏清衣知道真相,而瞒着摇铃说是太子资助我研制面膜新配方。好在她也单纯,并不质疑这件事情。
“一会就走了啊?那不是见不到苏大哥了?”摇铃有些失望。
“他不会在家里吧?”我问道。
“嗯,在家里没来。”摇铃点点头。
“那好吧,我去找他。”我笑道,一边用手拍了拍摇铃的肩膀后便离开了想容阁。在没见到她之前还满想念她的,但是见到之后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要是接续说下去的话又只能跟她撒谎,还不如走呢。
我来到苏府,站在门口时遥遥就见苏清衣坐在亭子里,他的手里拿着一本书,头却是抬着的,眼睛看着远处似乎在想什么。
“清衣。”我喊了他一声,走进了亭子。
“微云,你怎么来了?”他有些讶然,但是还是很高兴的站了起来。
“别提了,我要去宫里了。”我叹了一口气说道,反正苏清衣知道这件事,我乐得有人倾诉,便很坦白的告诉了他。
“不是说你都不知道皇帝是什么病吗?怎么现在又要去宫里?是不是太子他逼你?”他皱了皱眉,很关心的看着我。
“不是拉。”我忙说道,“是我有新发现,所以去宫里帮皇上看看。”
“原来如此,不过伴君如伴虎,你自己小心点。”苏清衣点点头,似乎舒了一口气,顿了顿又说道,“微云,你其实有没有想过离开六阳呢?”
“你有办法帮我离开这里?”我对他眨眨眼睛,他还是第一次跟我提出这个建议呢,不过有可能也是因为我一直都没有说过要离开这里的话吧。
“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试试安排。”他很认真的说道。
“算了,我可不想连累你。”我笑道,这可是真心话呢,要是我要逃的话,也会自己想办法,这可是掉脑袋的事情,我不想欠别人这么大的人情。
“那好吧,不过,如果你改变主意的话,记得跟我说。”苏清衣笑了笑。
“嗯,清衣,”我沉默了会问道,“你怎么从来不问我,皇上为什么叫我看病?”这个问题我想问很久了,因为这个苏清衣实在太不八卦了,他知道这件事后居然一个问题都没有问,也没有问我的来历,还让我一直住在他这里,这怎能叫我不奇怪呢?
“你愿意告诉我的时候,自会说出来,不然就算我问你,你也未必肯说吧?”他说话的时候也不看我,自顾自翻起书来,倒像是我急着要跟他说秘密一样。
我心里有点不高兴,说秘密当然是要有人求着要听,那说出来才会有快感的嘛,白他一眼,我道,“那到未必,不过看你样子,你并不太想知道,我也不说了。”
“哦?看样子你本来是想跟我说的?”苏清衣抬起头来,狭长的眼睛朝我一瞄,眼眸里似有五彩琉璃之光,看的我头直发晕。
我赶紧垂下眼帘道,“没,我没想说。我今天是来跟你道别一声的。”说完我站起来,“时间也不早了,我走了。”
“嗯,你保重。”他淡淡应道,站起来送我。
于是,我在苏清衣这句短短的道别声中离开了苏府,一路上我疑惑着,苏清衣对我的态度似乎变了一点,但是究竟是哪里变了,我又说不出来。他并没有不关心我,还提出过帮我离开六阳的建议,但是最后他看我的眼神为何这么让我觉得心里冰冷呢?就好像是个诀别一样,就好像他知道我此去必是个不归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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