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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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糊中感觉一双冰冷的手在我的手臂上摸来摸去,耳边有低低的哭泣声,我头晕沉沉的,挣扎了一会才慢慢睁开了眼睛。
“夫人,夫人,她醒了,小姐醒了!”一个丫环摸样的人在床边大叫道,听得出来她很开心。
“凤君,你醒了?”那双手的主人看着我,笑中带泪。她面容端庄,安静柔和,只是看她最多四十岁的年纪,头发却白了一半。
我呆呆的看着那妇人,想起杜飞倩,也就是我姑姑好像是把我打晕了,难道这里是杜凤君的家?那这女人是不是她的娘亲?
“凤君,凤君,你不认得娘亲了么?”她大概看我神情呆滞,所以紧张的唤我。
果然是她的娘,华绿珠,“呃,那个……”唉,娘亲两个字真的好难喊出口,我咬了咬嘴唇,“你应该听云夕说过,我失去记忆了吧?”
“夕儿是这么说过,凤君,难道你真的不记得娘亲了?”她的眼眶一红,双手紧紧抓住我的手,眼泪夺眶而出。
我的手被她抓的生疼,感觉到她的颤抖,一时之间心潮起伏。她寻了女儿十年,与她分离了十年,每天每夜都在想着与她相聚,这样的痛苦我怎会不了解?我也跟家人分离了十年,但是不同的是,我的期待没有结果,我的等待将会是永远!
也许是同病相怜,我的心软了下来,微微一笑,摇了摇她的手道,“我不记得以前的事情没有关系。从现在起,你每天都讲一点给我听,好吗?”
“好,好,”她连连点头,眼泪却留个不停,抱着我喃喃道,“我的凤君啊,你再也不要离开娘亲了。”
在她温暖的怀抱里,我想起自己的母亲,依稀记得她温柔的笑容,不知道在那个时空,她是否已经不再伤痛?我的双眼不由湿润,拿过眼前妇人手里的丝帕给她抹眼泪,柔声道,“娘亲,你不要哭了。我们再次相聚可是件喜事啊,乖,不要哭了。”
“凤君……”门外响起急切的男中音,一个中年男子冲了进来,扑到我床头,对我细细端详。他面容清癯,颌下留有长须,虽是书生摸样,眼眸却精光犀利,显是内功暗藏的武功高手。他应该是杜凤君的父亲,杜朝风。
“这是你爹,死丫头也不叫人,是不是又想挨鞭子?”嚣张清脆的声音,那杜飞倩跟着也走进门。
“飞倩,凤君她失忆了,你别对她大呼小叫的。我还没说你呢,我叫你把她带回家,可没有让你伤她!”杜朝风转过头瞪着杜飞倩。
“大哥,她早就知道你们在找她了,居然都不愿意回家,你说我打她错了吗?”杜飞倩哼了一声,双手抱在胸口。
“你这死丫头……”杜朝风额头青筋冒起。
“朝风,好了,既然凤君都回来了,你也不要怪飞倩了。”华绿珠拍拍他的手,“难得我们一家团聚,你还不好好跟凤君讲讲话?”
“凤君,给爹仔细看看,瘦了没……”他伸手摸摸我的头,眼神宠溺。
“大哥,你们是十年没有见面,你怎么知道她瘦没瘦?”杜飞倩翻翻眼睛,看不过他大哥的胡言乱语。

“哈哈,看看我这脑筋,”杜朝风自嘲的笑笑,叹了口气道,“夫人,我们女儿真是女大十八变啊,一点都不像十年前的凤君了。不过,却长得越来越像你呢。”他向华绿珠温柔的笑。
真是一对恩爱的夫妻呢,杜凤君的童年一定很幸福,我想起过往,一时感慨万千。
等他们走后,我才有空从床上爬起。服侍我的丫环名叫絮萝,据说是我以前的贴身丫环,看她的年纪貌似二十三四,长得极为清秀,可惜的是额头上有一颗黑色的痦子,破坏了整体形象。
她也知道我失去记忆,所以我向她问起问题来自是方便许多,想问什么便问什么,不需要觉得尴尬。有时候,失忆真是一个很好的借口啊。
之后的几天,我过着父宠母爱极端的幸福生活,但是我越来越不安。一方面我不是草木,对着这般的父母,日久生情不是没有可能。另一方面,我知道他们两个并不是普通的人,他们一个是天翼教的教主,一个是天翼教的前代圣女。这个消息是从絮萝口里得知的,让我极为震惊,也直接促成我做了一个决定,那就是离开这里。
天翼教,在二十年前被朝廷称为邪教,据说杀人放火,**掳掠,无所不为,甚至与朝廷官员勾结,抢夺军饷。因此当朝皇帝,萧天青才会派出数万兵马围剿天翼教曾经的总坛,流金山。听说在那次大战中,天翼教死守基地,与朝廷大军厮杀十余日,终被大军全歼。而天翼教主与其家人被当场处死,死状极其惨烈,而头颅亦被砍下,高挂城墙三天,以达到震慑天下的作用。
现在,絮萝居然毫不避讳的告诉我,我就是天翼教的圣女,这怎能不让人吃惊,不让人恐惧呢?既然当日这个邪教已经被歼灭干净了,那么华绿竹又是怎样幸免于难的?杜朝风当时与华绿珠是不是夫妻呢?
暂且撇开这个问题不说,就算这两人当初保住性命,那他们这次重现江湖,杜朝风还以天翼教教主自称,到底是意欲何为?还有,算算时间,我现在二十,而天翼教被灭的时间也是二十年前,那当时的杜凤君有没有出生呢?
这一切都好复杂,细想起来真是疑虑众多,我在房里不由头痛,打开门慢慢踱了出去。卧房院子的西边是一条很长很长的走廊。
走廊是搭建在水面上的,两旁开满了大朵的雪白瑶花,香气也是奇异的,让人闻着有做梦的感觉。如果我不知道这雅致的院落外面是什么,我或许真能安心的在这里散步,平静的享受一下这看似闲适的下午时光。
可惜,我十分清楚的明白,这里是天翼教的某个分支,外面是数千精兵,他们身披铠甲,腰里挎着长刀,喝酒吃肉,热闹无比。
我真的觉得自己是掉在了一个土匪窝里了,而且这些土匪装备精良,还是比较高级的土匪!
至于我那超级暴力的姑姑则是那群土匪的武术指导,每每早晨天还没亮,我都可以听到她清亮的声音以及鞭子抽到别人身上发出的的“扑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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