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百鸟朝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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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下午,日光大好,方梦泽的两个随从和小墨都换了新衣,端端正正的坐在院子里。大树浓密,树荫下颇为阴凉,我看着三张严肃的脸孔十分想笑,他们倒还有模有样,真当自己是裁判了。
方梦泽也是难得的大白天出现在众人面前,依旧是一袭黑衣,简简单单。
我对他一笑,“你先请。”
这鬼大夫不是绅士,对于谁先谁后并无异议,听我让他先行弹奏,他也便答应了。我缓缓坐下,坐在瑶琴前面,等待着方梦泽的表演。
他手持玉笛,飘然走到院子中间,眼望远方吹奏起来。笛声初时轻柔,如雨打荷叶,摔落成花,后又转成舒缓悠扬,如浮云柳絮逍遥碧空,令人烦心顿解,万虑齐除。正当我们听得忘忧的时候,他笛声一转,呜呜咽咽,愁云惨雾,悲怨凄凉,听得我胸口直发闷,暗骂他为什么老走这种悲情路线。
这时,听到小墨嘿嘿一笑,我转头看他,见他双手枕在脑后,悠然自得,似乎这愁苦的笛声丝毫影响不了他。方梦泽两个随从见小墨这副摸样,脸上都隐隐透出怒气。这小墨,方梦泽的笛声虽说太过凄凉,但是论到造诣,确实有他的独特之处,小墨这么做显然是故意的。他是为了帮我,只不过这也做的太露骨了点吧?
我摇摇头,继续听方梦泽的演奏。
笛声渐奏渐高,一反刚才的低吟。清亮起来。只觉眼前天高云开,风疾树摇,笛声拔到一个高度后,又忽而转柔,缭绕长空。然而瞬忽之间,笛声又猛然拔高,直冲云霄,破云散雾之际,嘎然而止。笛声虽然消散。但是那音律却在心中久久回荡不止。
“啪啪啪……”我用力拍起手来,毫不吝啬对他地赞美之词,“余音绕梁,三日不绝。我今天开了眼界。”
小墨瞪大了眼睛看我,十分担忧,他以为我要认输了。毕竟方梦泽的功力摆在那里,他觉得我就算会弹琴。也绝不会是他的对手。
“过奖,叶姑娘请。”方梦泽淡淡说道,退回到三个裁判的身边。
我笑了笑,调了调琴弦。左手按节捻弦,右手弹了起来。我弹得曲目名为百鸟朝凤,旋律十分热情欢快。体现了大自然生机勃勃之感。不过。我对这次的弹奏。信心其实并不是很足,一是因为多年未曾练习。手难免生疏。二则是因为方梦泽确实是个强劲的对手。好在我对此已经做足了准备,是时候让一切还原了,我要重新做回我自己!
不想这么多了,尽情把自己融入琴声,我的双手仿佛已经不是自己所有,只为瑶琴而舞。越弹越顺手,仿佛回到了当年意气奋发的时光,台下是万千人在欣赏,我主宰舞台,我让他们倾听!
曲子弹了一半,空中清鸣婉转,鸟声大作。我抬眼望去,四面八方飞来了无数鸟雀,白的是鸽子,黑地是老鹰,黄的是黄鹂,花的是画眉,各种鸟类无所不有,在我头顶鸣叫盘旋。
小墨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他已经坐不稳了,蹬蹬蹬冲到我跟前,盯着我瞧,好像不认识我一样。我面不改色,手里丝毫不停,却没有忽略掉方梦泽眼眸里一闪而过的惊怒之色。
鸟雀地羽毛色彩斑斓,如瑰丽云彩,聚而不散。还有些小鸟甚至飞落在我的肩膀上,我的头上,瑶琴的琴旁,小脑袋附和着琴声一点一点,有趣非常。我闭目微笑,不用去看他们地神情,我也知道这样的画面看在别人的眼里该是怎样的震撼,音乐有时候就是可以创造奇迹,不管它是不是伪装,只要存在,那就是真实地。

中指划过琴弦,最后一个音符消失在空中。我站起来,衣袖微微一扬,抖落掉在身上的羽毛,至此,鸟儿终于纷纷飞散了。我走到方梦泽面前,微笑道,“方大夫觉得如何?”
院子里十分安静,听得到树叶在微风中摇曳发出的“沙沙”声,也许他们还在回味刚才美妙地一幕,我耐心地站立,静静看着方梦泽。
半响,他迎接上我地目光,一字一句说道,“我输了。”他没有要求裁判投票。
这就是我早就预测到的结局,我知道只要我弹得出来,有没有裁判已经不重要,以他方梦泽骄傲自负地性格,必定会承认技不如人,不屑于凭借两个随从的偏袒而赢得比赛。我说偏袒,是因为那两个随从不知道其中的奥妙,他们心里觉得我技高一筹,但是手下却未必会投我一票。
但是方梦泽他懂,他知道我为什么弹得出“鱼龙起舞,百鸟来朝”这种是传说中才有的画面,但是他不屑于向两个随从解释,所以他只能认输。
我拉过一旁犹自惊呆的小墨,问方梦泽,“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吧?”
“我说话自然算数,不会阻拦你们。”他淡淡说道,眼眸一眯,语气又阴测起来,“不过太子对你可关心得紧,这一路上你要小心。”
“多谢关心。”我一笑,带着小墨就去收拾行李。
到了门口,小墨又古怪的盯着我,我终于忍受不住,翻翻眼睛道,“我会弹琴很奇怪吗?你要不要一直这么看我啊?还不去快去收拾!”
“你啊!”他忽然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我,“快说,还有什么瞒着我没有表现出来的?上次是乞丐鸡,这次又是弹琴,下次你会不会杀人啊?”
“杀杀,杀你个头啊,我杀你还差不多。”我拍回他的手指。
他眼睛转了转,又大笑起来,“弹得好弹得好!我下次要吃烤野味的时候,你就去弹个琴,鸟儿抓都抓不玩啊,哈哈哈……”
我瞪着小墨,他的思维咋这么跳跃呢,刚才还好奇心满满,一会会就想着利用我抓鸟,真是……我摇摇头,跑进房间顺便把小墨关在了门外面。
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的手指擦拭干净,没错,我弹琴的时候在上面涂了千种鸢。千种鸢是一种可以吸引鸟类的药,与千寻香有异曲同工之妙。所以这次可以胜出也得归功于我在药神谷时的两大乐趣。其一是研究嫁接植物,其二就是研制吸引大自然各种动物昆虫的药。不过我从来没有想过将来会有什么用处,纯粹是为枯燥的生活增添一点色彩吧。当年那两只玉蝶风也是被我的千寻香吸引而来,从此成为我的宠物的。
这次,方梦泽算是被我摆了一道,不过他言出必行,我也满佩服他。
坐在床上,开始收拾行李,一个药箱,一个小墨送得放着绝梦的盒子,还有几件衣服。我一边打包一边想着以后的计划,药神谷肯定是第一时间就要去的,因为我必须确认晓研三人的安全。但是想到萧离月也会猜到我的去向,就有点拿不定主意。该怎么摆脱他成功见到晓研她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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