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主动出击(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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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莹气恼地在屋里转来转去,老大一直守在门外,像一根木头桩子,她心里想着恨恨地盯了他一眼。她现在越来越觉得自己只是一个毫无地位和尊严的玩物,他们之所以还对自己有一丝残存“尊敬”,完全是因为自己还是杨平的女人,而且是很多个女人中的一个!她气愤,她恼怒,她悔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会选择那个男人?因为他帅!因为他有钱!因为他风光!但是自己又得到了什么?他从来没有向自己吐露过心声,从来没有对自己有超过十分钟的柔情,更是从来没有听从过自己的种种劝戒和建议。自己只是他身旁的一个漂亮的摆设,一个花瓶,一件衣服,一个需要的时候就抓住,不需要了就踢开的玩具!现在更是被审问、被软禁!自己还有什么尊严可言!
一瞬间,她仿佛大彻大悟般从梦中醒来,她觉得杨平受伤的理所当然,受伤得大快己心!她愤愤地吐了口气,暗暗发现,原来从爱到恨的转变这么容易,这么悄无声息,轻轻一个理由,就可以改变一切!但她又感到一丝困惑,这是因为自己伤透了心,还是因为从一开始自己就没有爱过他?但她并未在这个问题上考虑太久,既然已经没有了爱,又何必在意这些。而且她已经决定,等将杨平送回家,她就跟他分手!
门轻轻响了几下,老大在门外低声道:“小姐,王伯请你过去一趟!”孙莹敛去脸上的怒气,应了一声,缓步走了出去。
屋子里飘忽着模模糊糊的烟雾,王伯正在吸烟,仿佛除了正常的生理需求,只有烟会对他起作用。老二和老四站立在一旁,王伯吸了口烟,眉毛稍稍一挑,仿佛受了轻微的刺激一般,他吐出眼圈,说道:“老二,见血了!”语调低沉而肯定。
老二点头说道:“我逼问一个武警学生的时候,砍掉了他的一根手指!”他早已熟悉了王伯的神秘,那种对于血的敏感,所以他在回来之前特意准备了一下。
王伯点了点头,问道:“情况怎么样?”老二脸上露出了很遗憾的表情,说道:“一无所获!”王伯一仰头盯着天花板,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一无所获!一无所获!……”老二的心砰砰地猛烈跳了几下,难道自己的秘密被查知了?但是他仍然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连眼睛都没敢瞧王伯,忙说道:“也许,也许是我碰到了硬茬,我再……”
没等他说完,王伯摆了摆手,又问道:“老四,你呢?”老四忙答道:“也可以说一无所获。金刚完全是个酒色直徒,平日连帮会都很少呆,我跟踪他两天,根本没见他做过什么正事。不过,我已经在他身上放了窃听器,很快会有消息的!”
王伯点了点头,对这个结果,他不满意,但也还说得过去,一个见血而归;一个安插了窃听器。这时,孙莹推门走了近来,老大跟在身后。王伯指了指旁边的一个椅子,示意孙莹做下,对她说道:“老二和老四刚回来,你们再把情况跟小姐说一下吧!”两人又想孙莹说了一遍经过。孙莹有些不耐烦地听完后,面无表情地说道:“到现在还没有一点头绪,真不知道你要查到什么时候!”
王伯仍是淡淡地一边吸烟一边说道:“不要紧,反正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报仇,而是杨平的伤,只要他的伤好了,一切就都清楚了。这样吧……”他想了一下说道,“明天我让人订机票,派老大和老三先送你和杨平回去!”
孙莹的身体一颤,几乎是脱口而出的说道:“我不回去!”王伯一愣,问道:“为什么?”孙莹意识到自己失口了,忙解释道:“我是学生,我还要上学!而且,杨平是回去治伤,耗费的时间肯定很长,我跟着也于事无补,还不如在学校做点事情。”
王伯拿烟的手抬起来又放了回去,他盯着孙莹说道:“上学不是问题,我找人给学校通知一声就可以,没人敢防碍你完成学业。有你在,杨平应该能好的快些。”然后他又转向老大说道:“你现在就去订机票,明天下午的航班!”老大应了一声,刚要走。孙莹急了,心想:一旦自己跟着去了,至少几个月不可能放自己回来,而且再想离开他就难了!她一咬牙,索性豁出去了。她坚定地说道:“慢!我说过我不去!”
王伯狐疑的眼神盯着她,说道:“你是他的女朋友,你必须去!”孙莹倔强地脸一仰,说道:“那好,从现在开始,我跟他正式分手!”王伯的手喀吧一响,掐灭了烟头,他的眼中射出两道寒光,直盯着孙莹。
孙莹虽然心中害怕,但脸上却没有半点服输的意思,她昂起头回应着王伯,屋里的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老大、老二和老四一齐望向王伯,等待他的指示。

好半天,王伯才长出了一口气,眼神稍稍柔和了一些,说道:“孙莹,可能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杨平的事给你的压力太大了,我劝你再好好考虑一下。就算要分手,也要等杨平的伤好了以后,你亲自跟他说。老大,你送小姐去休息吧!”
孙莹的心一沉,看来自己是注定不能摆脱杨平了,除非杨平抛弃自己。她冷冷地盯了王伯一眼,在老大的示意下回了自己的房间。
王伯等她离开后,才愤愤地哼了一声,同时对老二、老四说道:“按计划执行!”
旅店的老板喜不自禁,这几天他已明显感觉出包工头(王伯)对小姑娘的软禁,他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忙按计划派出了心腹服务员。
黑夜早已吞没了世界的轮廓,几条黑影从医院的窗口飘身而入,值班的护士丝毫没有注意。三个人悄然来到一间病房外,从玻璃窗往里一望,病床上静静地躺着一个人,脸上罩着氧气罩。三个人点了点头,两个人推门走了进去,另一人留在门外。正在此时,一张冰冷的脸带着一丝杀气从墙角浮现,正是杀手老三。
两个人悄悄来到床前,认清床上躺的是杨平,其中一人轻声唤道:“杨队长,杨队长……”但杨平毫无反映。一人又上前推了几下,依然没有反应。两个人像猛然警醒一般,快步退出病房,冲另一人喊道:“上当了,快走!”但用的竟是K族语。
老三的脸一阴,终于得到了有用的信息。他不再等待,没等三人反应过来,他已闪电般一拳击了过去。三人顿时一惊,但见对方单身一人,胆子不禁大了起来。其中一人抡拳就要冲上去,却被另两人拦住,一人低声道:“别误了大事,快回去告诉大哥!”三人点了点头,抽出砍刀劈了老三几下,化解了他的攻势。老三大吃一惊,自己赤手难敌,见对方无意害杨平,忙撤身而逃。三人也不追赶,相视一笑,快步跳出窗外,消失在黑夜中。
于此此时,城中还有十几条黑影在悄悄行动。
孙莹呆在自己的房间里,苦思脱身之计。正在一愁莫展之时,忽然门外传来一阵话语声,紧接着,一个女服务员端着夜宵走了进来。旅店老板为孙莹欢心,每天定时定点以各种理由送她好东西吃,老大等人也习以为常了,所以没在意。殊不知,这是老板在一开始就想好的计策。孙莹见服务员进来,防下一份甜点和两份水果。她并没有心情吃,刚要挥手让服务员撤下去。却见服务员冲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塞给她一个纸条,这才退出去。
孙应觉得很奇怪,等门外的声音一切平静后,她才坐到桌前,捻起一片水果,装作吃东西。同时用身体挡住了门外老大随时可能望进来的视线,将纸条在桌子上摊开。
一看之下,她不禁苦笑不得,原来纸条上歪歪扭扭写了几行字,大意是:他很同情孙莹的遭遇,一定会想方设法救她出虎口。并让她千万忍耐,别惹急了人贩子!落款是老板高在明。
“人贩子”?他把自己当成是被拐卖的了?孙莹心中一阵好笑,同时也感到机不可失,自己脱身的机会到了。
想到这,她忙用眼睛扫视执笔之物,奈何室内空空,根本找不到可做传信之物。她不敢大肆搜寻,以免引起老大的警觉,还得仍装作若无其事地吃东西,刚夹起一块甜点要送入口中,忽然发现夹心的红红的汁液,她的眼睛一亮。
金刚带着几分酒气,走出一家夜总会,身后跟着七八个跟班,大模大样地截住一辆出租车。司机显然早已司空见惯,忙下车低头哈腰地为他开车门。金刚神气十足地扫视了四周一眼,刚要上车,忽然发现不远处的路灯下,亭亭立着一个美女,乳白色的旗袍装在黑夜中分外显眼,一头乌黑的长发随风轻摆。女孩正在打电话,丝毫没有注意到远处的色狼。
金刚的心一阵瘙痒,他一挥手赶走了司机,大步奔了过去。而他的手下早已习惯了大哥的一见美女就不要命的“雷厉风行”作风,只是远远地跟着,既不能搅了大哥的好事,还要在大哥一呼之下马上出现。
在路口的另一个拐角,一个人低声蔑笑道:“还真让华哥说中了,只要是美女,他就决不会放过。”另一人也笑道:“一开始我还怕人站远了他发现不了,没想到完全多虑了!”两个人笑了一阵,缓缓跟了上去。
吉边的夜,泛着几丝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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