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腥风乍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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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俊华吃了一惊,金虎怎么会突然来了?他一直在金刚的手下,自从自己立棍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就他一个人吗?”赵俊华问道。李羽鹏点了点头,“那好。”赵俊华说道,“咱们一块去见见他,相信他还不至于会害我们!”
两个人起身去会客室,小玉和小敏立刻跟了上去。李羽鹏看了两人一眼,说道:“这是我们兄弟间的事,你们就不用跟着了。”小玉和小敏马上一齐望向赵俊华。赵俊华摆了摆手,说道:“羽鹏的话就等于我的话,以后不用再怀疑。”两个人应了一声,乖乖地留在了屋里。
金虎忐忑不安地坐在会客室里,他不知道赵俊华会怎样对待他,他们曾经是朋友、是兄弟,但现在却分属于两个阵营,尤其是胡南的所做所为,几乎将他跟赵俊华的联系全割断了,其后又有金刚的敌视,把赵俊华变成了众矢之的。金虎何尝不痛心?为什么人的私心总要表现出大义凛然的样子呢?还要拉上一帮人陪着自己受苦!像金刚、像胡南、还有现在的赵俊华,他们大义凛然地呼喊着自己的口号——一个为了K族,一个为了山东人——无非都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一个为了权利,一个在报复!
金虎轻轻地叹了口气,扫了一眼表,晚上十点多了,自己已经等了二十多分钟,难道赵俊华真的不愿意见我?不会的,就酸他恨我,也因该当面痛骂我一顿,不会避而不见,也许是有其他的事情耽搁了。
事情的确如此,赵俊华刚出房门,就被孟欣堵上了。“俊华,怎么回事?于倩的电话都打到我这了,说你的手机打不通,认定你出事了,你快回个电话吧!”赵俊华很奇怪,拿出手机一看,原来是电池没电自动关机了。他折回房内,边换电池边说道:“女人真的麻烦!”孟欣瞪了他一眼,说道:“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有个关心你的人比什么都强。另外……”她压低了几分声音说道,“你应该知道最近形势不稳,于倩也很有可能受到波及。我虽然派了四个姐妹暗中保护,但总还是不可靠,我想如果能在她身边安排个人,就安全得多了!”
赵俊华一开始没弄清楚孟欣的意图,说道:“安排人?好呀!安排什么人?而且她会答应吗?”孟欣说道:“我已经想过了,我看让孙莹过去最合适。这两个女人共同点挺多的,而且只要把孙莹的身世告诉于倩,她肯定会动同情心收留她。这样两个人都有了着落,你也能省心。”
“什么?什么!……”现在赵俊华才完全醒悟过来,原来孟欣以为自己喜欢孙莹,才会收留她。现在派孙莹接近于倩,即能保护于倩,又可以给自己创造机会。赵俊华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你想的太多了!”孟欣笑道:“在你手下做事,不替你多想想能行吗?”赵俊华没有再反驳她,有些事情是越描越黑的,所以有时候难得糊涂才是最明智的。“那好,你安排吧。不过,别太操劳了,有空多想想自己,要不你们家阿柱怎么办?”
孟欣一笑,说道:“放心吧,我的事情我自己还能处理。快个月微2倩回个电话吧,要不一会她准跑过来!”赵俊华笑了笑,走到僻静的地方,拨通了于倩的电话。其他几个人纷纷退避了出去。
“阿倩,想我了吗?我很好!只是手机没电了。”
“你还记得打电话呀!我还以为你OVER了呢!”于倩虽然生气,但也知道黑道上的忌讳,他们从不言“死”。
“好了好了,我知道最近很少陪你,明天陪你吃饭总行了吧!”
“真的,这可是你说的,我知道你很守信的!”于倩的口气明显愉悦了许多,也许她等的就是这句话。
“你知道我很守信,还担心什么!好了,早点睡吧,做个好梦,看看梦里有没有我。”
“就知道你忙,连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好吧,你也早点休息,记得明天不要爽约!”
“知道了!拜拜!”赵俊华说着,又在最后加了一个狠狠的吻,惹来于倩一阵咯咯的笑声。
终于安抚好了于倩,赵俊华长舒了口气,这才赶往会客室。
金虎看到赵俊华跟李羽鹏出现,也长长松了口气。赵俊华微笑着上前一把抱住了他,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你总算来了,我天天盼着你呢,我们好久没在一起聚过了!”金虎也感叹道:“我也很想你们,但有时候真的身不由已。”说着又跟李羽鹏打招呼,后者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并没有什么热情的表示。在李羽鹏眼中,对待朋友和对待敌人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态度,而金虎却是介于敌友之间,所以李羽鹏选择了继续观望,以决定他是否够朋友。
好在金虎并没有太在意,冷淡的场景他早已在心里预演过很多遍了。赵俊华拉着他入座,轻轻一笑,说道:“先说事情吧,我相信心里压着块石头,我们都没有办法聊下去。”金虎点了点头,笑道:“的确有事,而且应该不算坏事。现在局势不稳,我们堂的大哥想跟你和解,以免以后发生什么意外,对双方都不好。”话一出口,赵俊华的眼神顿时凛冽了起来,声音也变的有几分冷漠:“好了,在这一点上,没什么好谈的!我跟他的恩怨你应该清楚!你回去告诉金刚,除非他自己提着脑袋来求我,否则我只能自己去砍!想求和门都没有!”金虎讪讪地一笑,说道:“俊华,你误会了,我们大哥不是金刚,而是申武君!”
“申武君?”赵俊华默念着这个名字,头脑里渐渐有了印象,自己曾经救过他,而他在省城时也帮过自己,因此两个人的印象都不错。“原来如此,那金刚呢?他是否还在地龙会?”赵俊铪问道。金虎停顿了片刻,说道:“帮会里的事情,我不能告诉你太多,而且我也不知道更多的内幕。金刚还在地龙会,临时被撤了。”赵俊华眼中射出一股快意的光芒,他恨恨地说道:“不是我不想跟申武君和解,而是我跟地龙会本来就没有什么过节。我针对的只是金刚,只要金刚不在地龙会,我决不会跟地龙会过不去。你把我的话转告申武君,就说我很抱歉!”

金虎微感失望地点了点头,说道:“那好吧,我会转达。不过,君哥说了,他一直把你当作朋友,希望你能明白!”赵俊华点点头,说道:“我也一直把他当朋友看,还有你,我也希望你明白!”两个人沉默了片刻,没有人再出声,或者不知道该从何谈起。屋里静的只有三个人低低的呼吸声。
过了几分钟,金虎叹了口气,望着墙壁上在灯光下显得阴影重重的壁画,说道:“看来,我已经没有必要再呆下去了。”赵俊华也叹息道:“不是这里不欢迎你,也不是因为你所代表的身份,而是时机不对。等收拾了金刚的那一天,我们再好好欢聚。”赵俊华说着,又低声加了一句,“如果有那么一天的话。”
金虎不在多说,起身告辞,经过门口时,一直站在那的李羽鹏拍了拍他的肩头,说道:“希望还能再见到你!”话不多,但金虎听出了话里的情分,“放心。”他笑道,“会有那么一天的!”
夜无声,人无语,离去的已经离去,留下的只是沉寂。赵俊华跟李羽鹏在会客室里静静地呆了半个多小时,才从沉寂中渐渐回过神来。王峰送来一切正常的例报,请示下一步行动。赵俊华耷拉着沉重的眼皮,疲倦地挥手让大家都去休息。王峰、李羽鹏悄悄退了出去,赵俊华摇摇晃晃回自己的房间,途中正好经过一个打开的窗口,一阵冷风袭来,赵俊华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大脑也顿时清醒了过来。一条清晰的脉络在脑海中浮现:金虎突然来找我——地龙会三天按兵不动——申武君要和解,以免发生意外……
“羽鹏!召集弟兄,马上开会!”他大喊道。声音在子夜时分沉重地敲击着每个昏昏欲睡着的神经。
地龙会永远都是吉边的地头蛇,没有人敢否认它的实力。申武君不是一个睿智的人,但绝对是一个有头脑的恩。三天的平静足以拖跨所有人紧张的神经,在这子夜,他们想到的只会是昏睡。那好,我就让你们永远沉睡下去。申武君浓重的声音下达了命令:“金刚,该你上场了!”
金刚终于得到了报仇的机会,虽然他很不满申武君下命令的口气,但总算肯让自己动手了。他半不忿半窃喜地应了一声,点齐早已厉兵秣马的兄弟,在厚重的夜幕下,杀向久违的对手。
子夜,凌晨,零点三十分,王强、吴海等人突然接到赵俊华的命令:马上撤离!他们虽然心里奇怪,为什么刚刚占据的盘口又要放弃,但他们没有反驳,甚至连一句为什么都没有问。赵俊华现在是王强等人的大哥,他的话就是命令,他从不会质疑大哥的命令。而原帮会的兄弟,早已习惯了接受赵俊华随时随地的调遣,也没有提疑问的必要。
于是,不到十分钟,堂口里就空无一人了。
白山会总共夺去了七个堂口,其中三个是直接与地龙会对峙而立的,另有两个跟黑马帮接壤,还有两个靠近大学,包括送给赵俊华的那个堂口。所以,前三个堂口,最先受到攻击。金刚绝对是有勇无谋型的战将,他从不会去想什么计策,所以今晚的行动也很简单,由近及远,逐一收复,再一直打到白山会的老巢。最简单的攻击也往往是最猛烈的。
白山会总共派了二百多人在此,但分散把守六个堂口,每处的力量有限。在金刚的猛烈而人数占优的攻击下,胜负看来已不言而喻。前三个堂口并没有因为表面的平静而松懈,他们一直在注意地龙会的动向。所以,金刚的人马一出动,所以的堂口都先后戒备起来,同时消息送到了白山会总部。
随后,金刚野蛮地见喊着杀了过去。守在门外的十几个兄弟,没来得及撤回,只得在堂口外应战。金刚肥大的身躯,脚步却很轻健,双刀翻飞,两人首当其冲地被砍倒在地,其余的人马上被金刚身后的人潮所吞没。门内的兄弟马上闭了门,请求支援。门外的喊杀声震得门窗玻璃瑟瑟作响,随着一声惨过一声的哀嚎,门外刀锋交鸣的声音逐渐消失了。门内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一个兄弟从窗口往外望了一眼,入目的只是一片黑压压的人群。
猛然,砰的一声撞门声,让众人的心随之一颤。门早已被几张桌椅堵死,在猛烈的撞击下,只是不断地发出仿佛难以承受却牢牢承受住的呻吟。咣!——吱呀……咣!——吱呀……
哗啦!……玻璃碎了一地,一把刀从窗外伸了进来,马上被防守的兄弟夹住,挥刀砍向握刀的手臂,但身形一暴露,随即被一声清脆的枪响结束了生命。
即而,数十把刀从窗外伸了进来,挑开尸体,打开了进入关隘的门户。
杀戮……鲜血……刀锋与哀嚎……一个又一个堂口的重复……
……
后来在“东北黑道史”中被称为“第一次吉边火并战”的杀戮之旅开始了!
然而,这一夜,却不像一句话说的那么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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