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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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黑夜里,水云提着盏昏暗的油灯,偷偷摸摸地悄悄来到姐姐的书房。
虽然不明白姐姐为什么听到离魂后有那么大的反应,但答应别人的事还是得继续,尤其是潇湘。
虽然跟潇湘才见过一次面,但不知为什么,水云总觉得他们好像很久以前就认识了,这种熟稔的亲切感让水云有一种温暖和安心的感觉,就好像他终于找到了很久以前失去的东西似的。
所以,姐姐要是不说的话,或许可以从姐姐的藏书里查到,看姐姐那么激动的反应,这里肯定有资料。
但……水云把手上的油灯放在桌子上,昏黄的光在夜风中摇摆不定,模糊的照亮周围不足一尺的地方,借着这微弱的光,水云看到密密麻麻的书有点头皮发麻。
早知道这间书室的藏书不少,可不知道原来这么多,怎么才能从这么多书中查到有关离魂的解药。
水云愣愣的看着那些浩如烟海的书,终于还是慢慢的动起来。
这本……没有。
这本……也没有。
……水云身旁的书越摞越高,摊开的,没有摊开的,不一会儿满地都是书。
任素月从门缝里,看着灯光底下水云的身影,眼里弥漫着浓郁的悲伤和无奈。
她知道,水云不会放弃,她更知道,水云一定会来到书室……
低头看着手中泛黄的书,任素月不可抑制的颤抖着;还是无法躲开吗?
看着那瘦弱的身影,执着不停的动作,任素月心里清楚,他,是个倔强固执的孩子。
所以……
终究无法躲开。
也好,这一刻,任素月眼中光芒大盛,凛冽如冰的目光盯着手中的书册,一字一字的心道:“既然躲不开,那么……”
修长莹白的手一扬,泛黄的书像被人从下面托着,缓缓地缓缓地在空中划过一个优美的弧度,无声地落在离水云不远的一摞未翻看的书上面。
任素月神情温柔如水,痴痴的看了一会儿在书堆中兀自忙碌的身影,静静地消失在门后。
风穿过细小的门缝柔和的吹进来,带来了些许的生气。
“哇,找到了,终于找到了。”水云激动的捧着手中的书,压低声音喃喃道。
第二天,天还没亮透,水云就急匆匆的带着火狐走出树林,向山下的村庄跑去。
此时潇湘呆呆的站在窗边,迷茫的眼睛望着不远的摇曳树影,脑子里乱哄哄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伺立一旁的平安看着潇湘,若有所思。
屋里很静,无形的压力让平安有种透不过气的错觉,第一次产生这种感觉,平安不但没有丝毫的不适感,反而心里隐隐高兴,以前的公子虽美,却没有一丝生气,就像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空洞冷漠,让平安常常担心这样的公子,随时会不声不息的离去。现在这种淡淡的压迫感才让平安有种真实的恍觉。
是因为那个人吗?
正想着……
“潇湘,潇湘,你在吗?”一阵震动,门被‘啪’的一声大力推开。
一个火红的身影旋风似的掠进。
潇湘只觉得眼前红影一闪,一个漾满笑意的俊美脸庞就凑近身前,随即心里一直压抑着的烦躁就这样莫明的消散。
潇湘不自觉地噙着淡笑看着眼前的笑颜,冷漠空洞的眼睛流转着丝丝的波动,整个人鲜活生动起来。
水云跑到近前,献宝似的拿出怀里暖的热呼呼的书册。
“哪,你看,我找到了解离魂的方法。”
潇湘瞥了一眼书,眼睛仍然停留在水云显的异常激动的脸上。
水云没说什么,一把拽过潇湘的手,把他拉坐在桌旁的椅子上。
潇湘冷不防被拉住手,身体本能的就想甩开,但接触到通过肌肤传来的冰凉温度,蹙了蹙眉,只这一瞬,就被水云拉坐到桌前。
“我看看,离魂……”
平安也好奇的靠近,看向水云手里的那本书。
书可能因为年代久远的关系,字迹已经淡化,只留下灰蒙蒙的一片,隐约可以看到些微的痕迹,一时很难辨认。
水云也是研究了半天,才从书中抬起头,神情有点迷茫,口里喃喃:“游波泥,伏龙肝,山精……这些是什么?”
“怎么了?”潇湘见水云愣了半天没反应,疑惑的小心翼翼问道。
水云一惊回神,双手捧着头,讷讷:“解药的配药里一部分我看的懂是指什么,而且我们药园里还有现成的,这些不成问题,可是有几味药……你看。“

说着,水云把那本书移近潇湘身边,手指着几个模糊的字迹,“这游波泥,伏龙肝,还有什么山精,我听都没听过。”
“是什么呢?”又陷入了沉思。
潇湘见水云埋头苦思的模样,试探着:“你可以问一下你姐姐呀!”
“不行,不行,我之前问过我姐姐关于离魂的解药,可是姐姐听后激动的叫我不要管……啊,姐姐不是指你,你别介意。”水云话说到一半,突觉不对,连忙手舞足蹈的澄清。
“我知道。”潇湘拿起桌上的书,仔细看着。
“这山精会不会是指何首乌?”潇湘深思了一会儿,眼睛看向一旁兀自懊恼自己不小心说错话的水云。
“何首乌?什么意思?”水云有点莫名其妙,反问道。
“我偶尔在一本书上看到过有关何首乌的介绍,它的根块按生长年限之长短,有几种不同的名号;50年者如拳大,号‘山奴’;100年者如碗大,号‘山哥’;150年者如盆大,号‘山伯’;200年者,称‘山翁’;300年以上者,号‘山精’,这里的山精很有可能是指300年以上的何首乌的根块。”潇湘笃定的回答道,冷漠的面容上有着淡如春风的笑意。
“对了,是何首乌,一定是何首乌。”水云激动的从椅子上蹦起来,清澈的眼睛闪闪发光,在地上急急转了几圈,然后在潇湘面前站定,双手蓦然握住他的手,“你真是太聪明了,哈哈,多亏你,我现在马上去山上找,山后应该有上百年的何首乌。”
说完,就想往外跑。
潇湘手一转,反手抓住那抹火红的身影。
“等等。”
“什……哇——”水云前进的势子被潇湘一拉,脚下踉跄,一下子栽倒在潇湘怀里。
潇湘似乎也吓了一跳,就势拥住水云的身子,往怀里带。
“没事吧?!”温热的气息拂过水云颈边,痒痒的。
水云一手揉着撞到的鼻子,一手歪歪斜斜的撑起上半身;等那股冲劲缓过来,看清了眼前的景况,有点傻眼。
这……是什么状况?
他正半身趴窝在潇湘怀里,腰间被一双温暖的手紧紧环住,一股从潇湘身上散发出的淡雅清香让水云有片刻的晕眩,俊美的脸上满满浮起红潮。
呃,这还是第一次跟异性有这么亲密的接触呢,以前跟被称为青梅竹马的亦文也没有这么……暧昧的行为!
亦文?不知道他现在好吗?
如果发现我出事了,他会着急吗?
呵呵,依他凡事无所谓的性子,说不定只会流几滴泪,也说不定不会……
不过……
那个夏日的午后,那个总是带着懒散的男孩,
第一次,脸上出现惊艳;
第一次,眼眸流露出迷恋;
不是看着我,而是看着如清晨露珠似的女孩……
心,应该会痛;
可是,没有,有的只是淡如清水的酸涩和寂寞。
看着亦文专注痴恋的表情,心中暗暗祈祷着有个人也能在看着我的眼光中出现那些东西:令心温暖、踏实的东西。
“喂?”熟悉的清冽嗓音在耳边回旋,水云思绪还沉浸在往常的回忆中,呆呆的抬头看着近在眼前的绝色容颜,半天没反应过来。
潇湘逡巡在水云迷糊的脸上,叹息,两次,每次他在自己怀中都会出现脆弱到让人心痛心怜的神色,毫无焦距的眼睛像看着他,又像穿过他看着遥远的某处……但,怀中的温热却让潇湘漠然冷淡的心起着波澜……第一次有种想拥有它的冲动,可是……
“哇,对——对——对不起。”水云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还卧在别人的怀里,像被火烫到似的跳开,一句‘对不起’说了三次才算说完,整张脸红的跟个闷熟的虾子差不多。
潇湘好笑的看着整个脸快垂到地面的人,“你没事吧?”
水云波浪鼓似的摇着头,脸却更红了,只顾埋着头,却是女儿娇羞态十足。
“何首乌。”
“什么?”水云混乱空白的脑子一时还没接上线,闻言抬头呆呆的看着坐在桌边悠闲端起茶杯喝茶的男子。
“离魂的解药里不是有一味药叫何首乌,不是说你有办法吗?”潇湘笑着提醒那个呆的可爱的人。
“啊——”差点忘了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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