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 蝴蝶效应(1)【新书,求收藏!求推荐!求推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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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的百姓听说大唐军队打回来了,争相迎接,送馒头,送稀饭,军民同庆,其乐融融。见大街上尚有齐的残兵,有的老百姓用瓦砾投向他们,以表示心中压抑已久的愤恨。只是这些善良的、惨遭多次蹂躏的人们并不知道,送走了虎豹,又迎来了豺狼。
进了长安城的程宗楚担心其他唐将分享胜利果实,决定暂时保密。他既不告诉顶头上司郑畋,也不与郛夏联军联系。不等他做发动工作,“乌拉”一声,他的兵将已散入当官的、有钱的、没钱的家里,抢钱,抢女人。王处存部也不甘落后,为避免抢的时候误伤自己人,王处存命令所部成员,头系白头巾,积极参与“打砸抢烧”的比赛活动。
城里的地痞流氓也学他们的,头系白头巾,一阵狂抢。整个长安,又成了一个无序的社会。大齐的部队此时正驻扎在长安城东的灞上,不知朝哪里去好。黄巢得知长安城里乱成一片,官兵正全心全意地在打砸抢烧,觉得战机来了,急忙命令部队回攻长安。
大齐兵马,从东面诸门杀入长安,来了个瓮中捉鳖。官兵促不及防,身上背着抢来的东西舍不得丢,手中牵着抢来的女人舍不得放,就只能到阴间去享受了。程宗楚、唐弘夫从睡梦中惊醒,跨上马准备厮杀。黄巢一箭射去,正中程宗楚额角,坠下马死了。唐弘夫见势不妙,掉转马头想逃。朱阿三拍马赶上,一枪嗍去,刺下马去,一命呜呼。
唐军溃散,仓皇逃出长安城。冷不丁,四野都是逃命的唐军,城外的唐军搞不清发生了什么灾难,也纷纷逃窜。黄巢抓住战机,命令大齐兵四处追击,唐军的合围全线崩溃。长安城争夺战的第一个回合,以大齐的胜利而告终。
那么多兵将守着,唐军是怎么进来的?黄巢一回大明宫,就想着这个问题。他的臣子马上分析得出答案:肯定是老百姓,不是他们偷偷地把敌人引进来,半只苍蝇也飞不进长安城。那些没来得及逃出城的大齐士兵也向他们的皇上哭诉,说城里的百姓是如何如何欢迎那些官兵的,他们是如何如何被城里的百姓欺侮的。
这些可恶的家伙,这些该死的家伙!
黄巢就想到百姓的可恶,就不去想想百姓为什么会变得可恶。大齐政府把责任全部推给老百姓,下令屠城,美名其曰“洗城”。行业有行业术语,不是同一行的,可能对“洗城”不理解。赌博的人说自己“洗澡”了,意思是输了个精光;嫖娼的人说自己“洗澡”了,意思是花了个精光;当兵的人说“洗城”,意思是把“城”杀个精光。
长安城八万多老百姓的鲜血被大齐的将士用去洗城了,长安的土地被血浸湿了,长安的空气里弥漫着血腥气。长安城里怎么还有那么多老百姓?黄巢攻取长安时杀了一通,唐军光复长安时又杀了一通,大齐收复长安时再杀一通。大唐和大齐把长安争来夺去的,到何时才有尽头啊。
黄巢在急着洗城的同时,还做了件大事,那就是把自己的尊号弄得更客气一点,称之为“承天应运启圣睿文宣武皇帝”。他想可能是原来那个皇帝的尊号晦气,弄得他很不走运。项羽临死的时候,还在狂呼“天要亡我,非战之罪也”。
唐军光复长安虽只有一个晚上,还不到一天,可“蝴蝶效应”极大。大齐政府的同州刺使王溥、华州刺史乔铃、商州刺史宋岩听说黄巢放弃了长安,吓得乱了方寸,也弃城而逃,带着人马投奔朱阿三。
他们怎么这样?既不支援,也不固守,居然来投奔自己?朱阿三无语。正不知如何处理此事,他接到黄巢送来的快件,说长安已成功收复,请他安心把守邓州,继续向大齐首都输送粮食,并命他严惩逃将王溥、乔铃、宋岩三人。

怎么严惩?阿三找来谢瞳请教。“杀!”谢瞳就讲了一个字。“杀?一下子杀三个大齐的市长,大齐宰相都没这么大的权力,不太好吧。”阿三有些犹豫,下不了手。“主公要想立于不败之地,就得拿出霸王之心,王者之气。杀了他们,收编他们的部队,壮大自己的队伍。”
王溥、乔铃这两个家伙确实该杀,宋岩呢,还饶他一次。阿三听从谢瞳的建议,杀了王溥、乔铃二人,收编他们的部队,释放宋岩,令其率部马上回商州。阿三刚把事情办好,就有人来攻他的邓州了。谁?一个叫什么周芨的。他本是原大唐忠武节度使,黄巢攻占长安后,便弃暗投明,奔前程投靠了大齐。
投了之后,情况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美好,周芨心情有点压抑。大唐军光复了长安,可不到一天又被大齐军夺去。他的心情也如海浪,起了几个翻滚,难已平静。四月初八的晚上,难已平静的周芨想找个知己聊聊,便派人去邀请忠武监军杨复光去喝杯夜酒。
接到邀请信,杨复光的左右连连反对,说:“周芨已投降巢贼,摆的只怕是鸿门夜宴,内侍监去赴宴,只怕凶多吉少,有去无回。”杨复光虽是残疾人,却有不凡胆识。他权衡了一下利弊,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说:“事情已到了这般境地,想办大事就不能顾惜自己的身家性命,不管怎样,我的去看看。”
杨复光带了几个亲随,赶往周芨镇守的许州。周芨亲自到城门口,把杨复光接到家中。两人喝了几碗酒,兴致来了,话也来了。周芨一边灌酒,一边大谈特谈大唐王朝的不幸。杨复光一边流泪,一边聆听。
过了一会,杨复光觉得时候到了,便放下酒碗,慷慨陈辞道:““大丈夫最为感戴的东西,就是恩义!你自一介匹夫而位列公侯,为何要舍弃立国已十八世的大唐王朝,而向巢贼称臣呢?”
周芨一听,泪是“哗哗”地往外流,过了好一会,他才抑制住悲痛,说:“杨公公,我也是没有办法啊,孤军抗贼,那不是死路一条。唐军光复长安,虽只一天,可也给了我们希望。今天请监军来,正想商议此事。何去何从,请您帮我拿个主意。”
“这还有什么可商议的,周大人,马上改旗易帜,帮助朝廷,剿灭巢贼。”两人一拍即合,端起酒碗起誓,忠于大唐王朝,为剿灭巢贼而尽最大的努力。当晚,杨复光派遣他的养子杨守亮去驿馆,将黄巢派来的使者杀死。
对许州威胁最大就是邓州的朱阿三,所以周芨和杨复光决定先拿邓州开刀。这个时候,朱阿三的力量已得到加强,周芨不敢轻举妄动,于是想联合蔡州的秦宗权,希望他能助一臂之力。秦宗权向来跋扈,哪会信他周芨的,一口回绝。
杨复光权衡了一下利弊,又作了个大胆的决定,由周芨镇守许州,自己率忠武军五千前往蔡州,去劝说秦宗权一起出兵讨伐黄巢。秦宗权被缠得没有办法,只好派部将王淑率领三千蔡州兵,跟随杨氏去攻打邓州。
王淑有私心,又认为姓杨的不是自己的领导,便故意逗留不进。杨复光一恼,将其斩首,兼并他的部队,并把八千人马分成八都,命牙将鹿晏弘、晋晖、王建、韩建、张造、李师泰、庞从等八人将之。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人物。杨复光的一系列举动,足已改变人们对宦官这门职业的看法。尤其是他组建的八都中,更出了一个了不起的人物,那就是王建。王建,舞阳人,后来成为前蜀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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