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 鸦儿军来了!(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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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形势越来越严峻,粮食也没有了,黄巢暗中谋划逃离长安,派遣三万兵马扼守住蓝田这一向南出走的要道。三月初六,黄巢派遣尚让带兵救援华州。半路上,在零口,被李克用、王重荣率部截击,大齐兵惨败而回。李克用乘胜攻占华州,命令大军驻扎渭桥,骑兵则把守渭北。这时,忠武将庞从、河中将白志迁也率部赶到。
李克用并没有急于攻打长安,他想玩猫抓老鼠的游戏。每天晚上,他命令将领薛志勤、康君立带一部分人,偷偷溜进长安城,焚烧黄巢积聚的财物,斩杀虏获黄巢的人马,弄得长安城里人心惶惶,惊惧不安。
黄巢决定孤注一掷,亲自率领全部人马,到渭桥与官兵决一死战。独眼龙跃马横槊,率领沙陀兵打头阵。庞从、白志迁也不甘落后,率部紧紧跟上。大齐军三却三进,大唐军三战三捷。正僵持间,义成、义武诸军也陆续杀来。大齐军损失惨重,抵挡不住,只得逃回长安城。
李克用率领大唐诸军,猛攻一昼夜,于第二天凌晨,从光泰门攻入长安城,双方又展开巷战。终于挺不住了,黄巢登上大明宫的城楼,再次扫视了一下长安城。年轻时自己为之仰慕的长安城,前几年自己历尽千辛万苦夺来的长安城,这两年自己享受人间欢乐的长安城,此时此刻,已经残破不堪,断木、破瓦、腐尸遍地都是。
只有他居住的大明宫殿,依旧完好无损,绝不能留给那个该死的僖宗。四月初十,愤怒之下的黄巢下令焚烧宫室,带着他的残存部队,自蓝田进商山。为延缓政府军的追击,黄巢命令士兵们沿途撒下珍宝、钱物。
政府军进入长安,又是一番打砸抢烧杀。曾经是世界上最为繁华的都市,曾经是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城市,在大唐政府军,在大齐农民军的轮番蹂躏下,城楼变成瓦砾场,近百万人口所剩无几。
从此,这座皇帝们喜欢建都的城池,再也没有皇帝愿意在此建都了。当然,僖宗还得回来。金窝银窝,比不上自己的狗窝,长安可是他大唐的根。
长安收复了,黄巢赶跑了,杨复光急忙派使臣去成都的行在,向僖宗报喜。临时政府的百官得知喜讯,也向僖宗报喜。僖宗自然乐开了花,弹指一挥间,离开长安两年多了。“朕可以回去了吗?”他带着这个问题问使臣。使臣摇头,说他家主人没这么讲。
“朕可以回去了吗?”他带着这个问题又问百官。百官摇头,说黄巢逃到了河南,势力还蛮大,那儿离长安不远,为保险起见,暂时不回长安为好。
唉,看来,还得在成都住上一段时间。僖宗见没什么值得高兴的了,准备退朝娱乐娱乐。阿父在一旁提醒道:“皇上,还有事情您得处理一下。”“阿父,你办就是了,朕还有事情要办。”僖宗不情愿地收回脚步,坐回宝座。
阿父忙在僖宗耳朵旁耳语了一会,僖宗站起身来宣布:“朕下面就长安问题讲三个意思:第一,那个姓崔的伪大齐宰相,家世富贵,出身显赫,却在黄巢手下做平章事(当宰相)先后三年,既不逃走,也不隐藏,就地处斩,以儆效尤。第二、收复长安,赶走黄巢,涌现了很多优秀将领,杰出人物。为表扬先进,打击后进,特加封朱玫、李克用、东方逵为同平章事;将陕州升格为藩镇,命王重盈为节度使;在延州建立保塞军,命保大军司马、延州刺史李孝恭为节度使。哦,对了,特别是那个、那个沙陀人李克用,年轻有为,功劳最大,告诉他朕想见见他。第三、长安现在还不安全,留下忠武等军二万人,命大明宫留守王徽和京畿制置使田从异留下来,护卫长安,并好好建设之。”

收复长安,赶走黄巢,李克用的功劳确实最大。那年,他年仅二十八岁,在各位将领中是最年轻的,军队的实力也是最强大的,大伙对他都有点惧怕。不过,朝廷没有给他应得的实惠,只把他加封为同平章事。同平章事,就是享受部长级待遇,并没有实权。
这当然是不公平的,连降将朱全忠在三月份的时候都被封为宣武节度使,在中原有了自己的地盘。而他李克用就得了一个劳动模范的荣誉称号,还得回雁门去,这明明是在排斥外族人。想起这些,李克用心里就不高兴。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个时候,李克用还只能忍着,大唐皇上要他怎么做,他还只能怎么做。
朱全忠投诚以后,与河中军一起对付大齐兵,立了不少战功。为肯定他的成绩,激励他继续前进,特别是利用他去分化瓦解大齐兵,在三月二十三日,朝廷下诏,命河中行营招讨副使朱全忠担任宣武军节度使,许诺只要剿灭黄巢,收复长安,就可以去汴州(今河南开封)上任。
汴州节度使,相当于现在的大军区司令。虽然朱全忠还不能马上去上任,但肯定是迟早的事。他心里美滋滋的,忙派人把这个喜讯告诉寄住在同州的张惠。张惠回了封信,语气很平静,说世道险恶,站的位置越高,危险就越大,一定要多加小心。特别是这个时候,刚刚归顺朝廷,更要谨小慎微。儿子快要出世,你就要升级当父亲,你的平安对于我们母子俩来说,是最重要的事情。
接到妻子的回信,朱全忠迫不及待地打开看,可有些字不认识,只能知道个大意。“儿子,父亲”这几个字还是认得,他高兴了好一会。“谨小慎微”他不知道是啥意思,便找了个文书解释一下,才知道是妻子叮嘱他切不可麻痹大意,要注意细节。细节决定成败,妻子叮嘱得好啊。
四月初十,黄巢终于离开了长安。可朱全忠还不能去汴州上任,他得到命令,得率部东下,继续去围剿大齐兵。朱全忠当然知道这是朝廷给他机会立功,自己得好好表现。他马上率部将氏从琮、王彦章等人,带着他的近一万人马,想配合李克用部,去追剿他的老上司黄巢。李克用得到过朱全忠的帮助,见他那么热心,自然给他机会,要他和李存孝一起,去追剿大齐军。
朱全忠带着他的部队,赶往李存孝的驻地。刚刚靠近沙陀兵营地,一个沙陀骑兵策马过来,大声命令道:“朱将军,我家主公命令,你退后三十里扎营。”朱全忠是宣武节度使,你李克用还不是节度使,只是个刺使,那李存孝就更不是什么东西了,凭什么对一个节度使颐指气使。王彦章心里头直冒火,策马上去,把那个沙陀兵揪下马,骂道:“妈妈的,你家主公是个什么东西,叫他速来迎接。不然,老子端了他的营地。”
沙陀兵气鼓鼓地回去,把情况告诉李存孝,还添油加醋一番。本是急性子的李存孝,抄起狼牙棒,骑上那匹宝马,来到朱全忠的营地前,喝道:“朱全忠,你快出来,要我迎接不难,你得拿出本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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