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你一个人当官,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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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符四年(877)正月,朱阿三兄弟俩历尽艰辛,终于找到了起义军。王仙芝和黄巢联手,正招兵买马,准备进攻蕲、黄一带。见阿三兄弟俩牛高马大的,似乎有几分气力,义军小头目没搞什么政审便登记注册,让他俩成了起义军中的正式成员。
打仗的时候,朱阿二很看重自己的小命,冲锋陷阵时喊声最大的是他,跑得最慢的也是他。可抢钱抢女人的时候,他可不含糊,动作最快,下手最狠。在一次战斗中,他抢了个妓女做老婆,用抢到的钱在离军营不远的地方买了几间房子,偷偷地过起小家庭生活。
朱阿三则不同,非常卖力,冲锋陷阵毫不含糊,没多久便升为小队长。别小看这个小队长职位,明太祖朱元璋投奔起义军后,当的第一个官就是九夫长,管九个人的小队长。
就在年前,在争夺蕲、黄的战争中,起义军不小心捉住了汝州刺史(今河南)王镣。王镣可不是一般的刺史,是诗人,更是当时负责镇压起义军全盘工作的当朝宰相王铎的堂弟。
听说堂弟被起义军抓了,王铎急忙托蕲州(今湖北蕲县南)刺史裴渥与起义军谈判,愿意有条件放了他弟弟。裴渥急忙向起义军传话,只要放了王镣,当朝宰相可以给官给他们当。
听说只要放人就有官当,王仙芝觉得可以考虑。二月初,他带着黄巢去蕲州城与裴渥谈判。朱阿三兄弟俩也去了,职责是和其他同去的弟兄保护主帅的安全。
王仙芝一行人到了蕲州城下,并没看到想象中的热烈欢迎画面,而是城门紧闭。喊了一通话之后,城门终于开了,吊桥也放了下来。
“慢!”王仙芝正欲策马进城,黄巢忙伸手拦住。见敌人如此小心,倒给了黄巢一个提醒。“要是敌人来个关门打狗,把城门关了,我们还不成了他们的下酒菜?”
比方虽不好听,可很形象,把王仙芝吓了一跳。他忙勒住马,挥手示意队伍停下来。见王仙芝他们不动了,裴渥倒是焦急,连忙派人出城去请,说大肉大鱼就摆在城楼上,等义军首领大驾光临。
“不行,要是你们背后捅刀子,怎么办?谈判地点得由我方来定,人数双方不得超过十人。”黄巢冲官方来使大声宣布,提出具体要求。官方来使急忙回去传话,裴渥听了,直骂义军狡诈,不好对付,可又不得不依从。地点选哪儿为好呢?他们防备我们,我们也得防备他们。
他站到城楼,放眼一看,见城门的右侧有个小山包,觉得那个地方是个谈判的好地方。裴渥又派人传话,说谈判地点可以改到城外的那个小山包,其它地方他不同意。王仙芝仔细观察了一下,觉得那个小山包也可以,便答应下来。
义军百多人驻扎在小山包的南侧,官兵百多人驻扎在小山包的北侧,双方首领各带十人在山头谈判。裴渥担心谈判冷场,在和谐的气氛中谈判效果可能好些,命手下人把城头的酒菜搬到小山包上,一边喝酒一边谈判。
“王将军,黄将军,今天有机会与二位喝酒,真是三生有幸啊!来,来,快请坐,快请坐。”一上小山包,裴渥便以主人的身份发出邀请。没办法,谁叫酒与肉是他提供的。王仙芝与黄巢对视了一下,走到谈判座前,找了个座位坐下。
裴渥一看,傻眼了,王仙芝面向东坐着,黄巢面向西坐着,剩下的两个座位都是陪人的。“妈的,两个土包子,一点也不讲客气。”见他们两个主动坐了,而且是坐的是主位,裴渥很不高兴,只得面向北坐下。
“王将军,黄将军,你们两个很错嘛,居然弄出了这样的声势。来,裴某敬两位一杯。”裴渥端起酒杯,想敬酒。“慢,这么小一个杯子,喝起来太不爽快了。”黄巢说完,取下头盔,端起酒壶,几下就把酒倒进了头盔。“裴大人,还弄几壶来。”见头盔中的酒不多,黄巢又催着要了几壶,全部倒进了头盔。

黄巢这家伙好贼,是在防我在酒中下毒呢。裴渥暗暗叫苦,把袖中的毒药藏好。“裴大人,你是主人,第一口酒,你喝。”黄巢把头盔端到裴渥的面前。裴渥连连摇手,说:“黄将军,裴某不胜酒力,只能用小杯子喝。”“哈哈哈!裴大人,你是怕酒中有毒吧。”黄巢一顿大笑,端起头盔,咕噜咕噜地喝了好几大口。
“不、不是,裴某哪敢!”裴渥用衣袖抹了抹额上的冷汗,慌忙遮掩。王仙芝端起头盔,喝了一口,说:“裴大人,你说,王相国有什么条件?”裴渥听了,急忙正襟危坐,拱了拱手,说:“奉王相之命,只要贵方放了王镣,就可以担任朝廷命官,为朝廷效力。”
“真的?”王仙芝抑制不住喜悦,站起身来。黄巢冷眼看着,说:“裴大人,朝廷会给个什么官?”“左神策军押牙!”裴渥答道。“那是个什么官?”黄巢又问。“黄剿老弟,我来问就是了。”见黄巢老是抢风头,王仙芝有些不高兴了。
黄巢被抢白了一下,弄的很不是滋味,便闷着头自顾自地喝酒。经过一番争论,在争吵声中,王仙芝与裴渥终于达成了共识:放了王镣,授王仙芝左神策军押牙一职(禁军中管仪仗侍卫的小头目)。对这个谈判结果,王仙芝很满意,一抹嘴巴,起身招呼黄巢回去。
黄巢没动,他在等下文,看还有没有和他与所有的造反兄弟有关的下文。王仙芝以为他贪吃,舍不得桌上的肥肉,于是上前扯了他一下,说:“老弟,等下回去,我好好犒劳兄弟们。”黄巢一挣,大骂起来:“我和你共立誓言,当横行天下,为天下老百姓谋福利。现在你倒好,当了官走人,我们五千人怎么办?”说完,他一拳过去,击中王仙芝的头部,打得他头破血流。
“反对,反对!”黄巢骂人,跟随去的义军兄弟听到了;黄巢打人,跟随去的意义军兄弟也看到了。他们响应黄巢,齐声吆喝起来。朱阿三站在山下,也随着其他弟兄聒噪起来。
“走!”黄巢手一挥,大踏步下了小山包。王仙芝慌了,不敢做声,灰溜溜地随黄巢他们回到沂州(今山东临沂市)营地。裴渥目瞪口呆地站在小山包上,看着王仙芝他们从容离开。王镣还在他们手中,他不敢下令去追。
回到营地,王仙芝和黄巢分道扬镳,各奔前程。三千人跟随王领导,二千人跟随黄领导。敢和主帅叫板的人,朱阿三佩服。他坚决跟了黄巢,朱存坚决跟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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