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清溪幽谷『璧玉有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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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清溪幽谷『璧玉有瑕』
步瑜珪走在那叫作莫歧路的大道上,不一会儿回头望去,那片竹林已经隐于迷蒙的雾霭中一点看不见了,耳边只传来竹林中隐隐约约犹如天籁一般动听的歌声: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宁不知无常苦亦乐,临崖长太息;
宁不知修短随造化,归去何太急?......”
步瑜珪走了半天,发现周围的景象还是那无边的绿草地一点没变,其中夹杂着一些芬芳的野花,不时有一些鸟儿唧唧喳喳的从头顶飞过,偶尔还传来几声布谷鸟“布谷布谷”的叫声。前面的路还是望不到尽头,他不由得暗自嘀咕:“这路的名字这么怪,明明就一条笔直的大道,半条叉路也没有,还叫什么‘莫歧路’,岂不图惹人笑话!”却不知,但凡是歧路,如果当事人看得见、知晓得到,又怎么会走上去呢?
他又想道:怎么还没走到啊?那仙君老爷不会是玩我的吧?或者是我还真的在这没有歧路的路上走上了错路?正想到这,忽然眼前的空间又是一阵波动,接着仍是一团亮光一闪,遮住了整个视野,很快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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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过了多久,步瑜珪才慢慢醒来,感觉头一阵剧烈的疼痛,好久才缓过气来。
我这是在哪里?我怎么会在这?刚才闭着眼睛的时候,感觉身下软软的还以为躺在家里的床上,可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正躺在野外,而且是一个山谷中,身下是厚厚的青草甸。步瑜珪努力回忆着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还记得那天晚上,在车库中和萧萧见面,然后她不知道施了一个什么障眼法术就把自己带到了一个什么地方,好像叫什么瑶什么仙境。之后的事情就记不清楚了,只有一些零碎的记忆片断。自己好像见了好多人,对了!好像还自称是仙人,其中应该有萧萧说的那个老爷吧。嘿,哪里是什么仙人,不过吹牛皮罢了!嗯,好像还请我吃了一顿饭,看了一场舞蹈。对了,萧萧上哪儿去了?她到底是谁?
他越想越糊涂,最后感觉头晕脑胀,干脆就不去想了,这才把注意力转到身边的环境中来。这里是哪里?他坐起来,发现自己处于一个山谷中,周围的山不高,但是很陡峭。自己正坐在一块绿草地上,不远处一条清澈的小溪欢快的流动着。他伸手掏出手机,却见到一点信号都没有。
难道是因为在山谷中,信号传不过来?这荒郊野外的,自己又不认识路,该怎么走出去啊?这里一点人烟也没有,要是遇上野兽可糟了,我可没有打虎英雄武二郎那么膘悍的武力值哦!他嘀咕着站起身来,“不管怎么样不能坐着干等啊!”于是走到小溪边,想掬一点水洗把脸,好清醒一点。
他低头看见水里自己的倒影时,觉得有点奇怪,具体是什么又说不清。还是那张脸,那头短发,那样的衣服,难道是瘦了一点?
用溪水洗了脸,在冰冷的溪水的刺激下感觉完全清醒了,可是也感到了有点冷。自己只穿了短衣短裤,可是看看周围的环境应该是秋天已经到了。可能是这儿海拔比较高吧,步瑜珪告诉自己。抬头沿着溪水向上游望去,发现不远处溪水是从一个山崖的泉眼中流出来的。山崖的中部有一圈平的地方,等等!那应该是一条人工修的山路,这么说自己找到路也就找到人烟了?没想到这么简单。
步瑜珪快步跑到山崖边,马上又失望了,那个山崖很高很高,从自己所在的谷底似乎根本不可能上到那条路上去。路边没有路灯,没有电线杆,想来也不过是一条人迹罕至的小山路罢了。他懊恼的一踢脚边的石头,石头骨碌碌的撞到山崖脚下一块大岩石上发出啪的一声响。步瑜珪无意中向那边看去,从那岩石缝隙中看到一块黑色的东西,却不是石头。他好奇的绕过大岩石去一瞧,却是一匹高大健壮的黑色死马倒在那儿,马口中流出的血已经干了,想是从那边山崖的路上失足摔下来的,死去已多时了。那马身上套着鞍鞯,想来不是野马,是有人骑乘的。那马上的骑乘者呢?不会也摔死在这山谷中了吧?他继续向前搜索,果然在不远处一块大岩石后面找到了一个脸朝下躺着的人,身体扭曲成一个诡异的形状。

第一次亲眼看到死人,步瑜珪还是有一点害怕。但是想想那个人或许还没死呢?或许还有救呢?他壮着胆子走过去,摸了摸他的颈动脉,发现没有一点脉搏,身体已经僵硬,知道他已经死透了。刚才关注着那人的死活,他这才注意到这个人留着一头长发,头上挽着的一个发髻上插着一根精美的玉簪,身上穿着一身古装,而且是很古很古的那一种。他上大学时对古代的服装也略有一点大概的了解,知道那种样式的衣饰应该是秦汉?或者魏晋南北朝时期?贵族男子的服饰,反正比较古远。这时的步瑜珪心中升起一个奇怪的念头:难道我穿越到古代了?
当他把那人翻过来,要仔细看看时,才见到那人的面容,虽然有点变形,沾满了泥土,但是那明明是一个和自己一样的面容!步瑜珪这一天奇怪的事见多了,但数这一件最恐怖,他吓得大叫一声,扭头就跑。不知跑了多远(其实也没跑多远),才慢慢冷静下来。
今天的事情太诡异了,自己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什么时代,他的直觉告诉自己他已经不是在原来那个世界了,甚至还是不是在地球上都不好说。怎么会有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死人在这儿呢?看那山崖边的痕迹,他好像是从山崖上骑马失足摔死在那儿的,难道是自己来到了这个世界克死了这个倒霉蛋?正好让自己顶替了他的身份?要是放在以前,他对这些迷信的东西肯定是不屑一顾的,但经过了今天这么多奇怪的事情他又不由得出现了这种想法。
本想继续沿着小溪往下游走,希望能由另一方向找到人烟的。但看看天色已经不早了,心想天黑之前肯定是找不到人烟了,得先想办法过了这一夜才行。怎么过?要生一堆火驱赶野兽吗?估计没有野外生存经验的自己无论是钻木取火还是砸石头生火都办不到,那就爬到树上去过夜好了,希望别遇上会爬树的豹子。事不宜迟,他知道那些食肉猛兽一般都是在黄昏、黎明出来觅食的,所以赶紧挑了一颗粗壮而高大的树爬了上去,找了一个还算坐得稳的树杈坐下来。为了防止晚上迷迷糊糊中摔下树去,还解下自己腰间的皮带将自己一只手腕牢牢系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上。
忽然间,一阵山风吹来,他冷得瑟瑟发抖。步瑜珪忽然想起来,现在还是黄昏已经这么冷了,听说山间的晚上温度是很低的,自己只穿着短衣短裤,很有可能没死在野兽口中却冻死在树上啊!要是那么死岂不是野兽都要把我笑话死了?想来想去,只能一咬牙,又从树上溜下来,跑到刚才那具尸体边。他对着那尸体怔了一怔,心中默默的道:“对不起了,兄弟。这山间晚上太冷,我只能借你的衣服用一用了。反正你这身躯壳已经感觉不到寒暑了。我如果能熬过今晚,明天一定来帮兄弟入土为安,免得为野狗、秃鹫所食!”他从那尸体上剥下衣服、鞋袜穿在自己身上,感觉大小也刚好合适。“难道他是我的克隆人?”他不无嘲弄的想到。好在衣服上没什么血迹,也不怎么恶心。又将马缰绳、马鞍都解下来,拿起那尸体身边的一把长剑作为防身用,才回到适才那棵树那儿。
有了绳子,爬树就简单多了。将马鞍系在树枝上,坐上去也稳当多了。为了安全起见,他又用缰绳将自己牢牢捆在树上,这才抱着长剑迷迷糊糊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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