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回(下) 『千古牛人闪亮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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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士兵显然很有同仇敌忾的精神,把辕门赌得死死的,但考虑到对方毕竟还是王爷,也没有人敢冲上来厮打,只是拼命叫唤着互相给自己人打气壮胆,仿佛这边几个人真的有能力冲破他们几百上千人堵着的辕门似的。
刘璇一点没有被他们这副样子弄得生气,反而心里有点感动:这些士兵正是十几二十来岁的同龄人,他们显然很惧怕自己这个王爷身份,在没有人人平等观念的他们看来,一个王爷应该是拔根毛都能压死他们的大人物吧?但是他们为了保护自己的战友,还是义无反顾的站在这儿,用集体的力量向强权发出抗议。只是这样一来,自己要慰问死去的士兵的一番好意也达成不了了。
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营中传来一阵阵呼喝声,只见一个穿着盔甲的将军骑在马上,领着一帮子亲兵把堵着辕门的士兵驱赶开。很快,人群中给那些亲兵强行挤出了一条通道,那个骑马的将军见到刘璇,急忙滚鞍下马,拜于地上道:“末将淳于锋拜见王爷!末将疏于管教,手下士兵无礼冒犯,请王爷治罪!”
刘璇上前扶起他,向他询问事情的缘由,才了解到其中的原委。
原来,前几天那十个从孟家坪侥幸逃回来的士兵回到赤羽军军营报道后,将伤亡数字报了上去。那时候,刘璇还没有回到成都,上面那些官老爷们不了解当时的情况,觉得王爷生死不知,你们这些负责保护他的小兵却狼狈逃了回来,这还了得!于是将文件上报给了丞相,要以逃离职守、贪生怕死的逃兵罪治他们,先把他们看押在赤羽军军营中,候参。
其实这其中还有个不可说出来的原委:赤羽军属于皇家的直属保卫部队,向来自认为只效忠于皇上,却不太受丞相手下相党中人的管束。所以借着此次机会,那些相党中人也想好好打压一下赤羽军的气焰。所以才把这种可大可小、全凭一句话的事情上纲上线的认真追究起来。
诸葛丞相每天处理的事务不知凡几,对这种小事也没太注意,就批准了用印,然后发到中书省批红;如果皇帝一关也过了,这些士兵犯下的逃兵罪是要处以流三千里、徒二十年的(这还是在和平时期,要在战场上逃下来那肯定是斩立决!)。其实就算诸葛亮注意了这个案子,他又不清楚当时的情况,凭着他明赏罚、重典刑的作风,对逃兵恐怕还会判得更重些。
可是当这些赤羽军的丘八们听说自己去执行任务幸存的几个战友可能会被判处逃兵罪时,本来还在为失去二百名朝夕相处的兄弟而伤心的他们这一下子心里更不平衡了。他们这些士兵从没上过战场,从来没有一下子失去这么多战友过,活下来的兄弟还要被官老爷们判刑!那些只知道躲在安逸的府衙里的大官老爷们算什么!他们不过只会指手画脚!这叫丘八们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想找人理论,又没人理他们。后来,听说王爷安全回京了,满以为战友会被上面不再追究,可等了数日却没见到上面有放人的命令。正在这时作为“罪魁祸首”的涪陵王居然亲自找上门了,他说的话又被士兵们误解为要找那十个幸存士兵的茬——所谓“请教”云云就是兴师问罪来了——这一下这些平时也是老子天下第一大大头兵们哪里还能忍得住?
刘璇明白了事情原委,这才哭笑不得的跟那些士兵解释了半天,他们才半信半疑的安静下来。刘璇让护卫们将那两辆马车牵过来,打开车帘让大家看,那些赤羽军的士兵见到满车的黄金和锦帛,这才相信王爷是诚心来慰问阵亡的士兵的,自己刚才那么激动真是发错了脾气了。不过他们心里还是有点芥蒂:就是为了保护你这个出了名的没用王爷,人都死了,送些财帛又有什么用!
刘璇也知道失去战友、失去亲人的伤痛不是用金钱就能抚平的,他好生安慰了一下在场的赤羽军将士,又对那赤羽军的领军将领道:
“淳于将军,那天晚上在孟家坪的事我最清楚了,当时的情况实属混乱,也怪不得那些保住性命逃回成都的士兵,您将他们放了吧!”

他这话一出,那些本来还抱有怨气的士兵心里也好受多了,看来这二王爷的心眼还没有变坏,还知道关心一下死去的战友并为活着的人开罪,比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大官好多了!可是那赤羽军领军将军淳于锋却摇头道:“禀王爷,那些逃回来的士兵是丞相下令看押的,末将实在没有权力放他们出来。”
“淳于将军,”刘璇上前一步盯着他的眼睛冷冷的道,“恐怕你说的没有权力,是说本王没有权力放他们吧?连你也要藐视本王吗?”说着还给旁边的几个侍卫使了个眼色,让他们也装得凶神恶煞一点,给这个淳于将军施加一点压力。可是没想到那些侍卫们却没有那么好的默契看懂他的眼色,他们刚才冲动了一下差点引发士兵骚乱,又被王爷训了,所以现在心里只是默念着:冷静!一定要冷静!
“末将不敢!”那个淳于将军也没有否认刘璇的话,只是连道不敢,言下之意就是:你知道就好!
刘璇现在没有什么官威,所以也拿不出什么气势来逼淳于锋妥协,护卫们又不帮忙,只好走群众路线:“赤羽军的兄弟们,那十个从孟家坪回来的兄弟根本没罪,自然应该被释放,你们说对吗?”
“对~!”“放了他们!”“放了他们!”......赤羽军的士兵有王爷撑腰,感觉胆子也壮了起来,也不顾自己的顶头上司现在脸皮气得铁青了。就在这时,辕门外地官道上传来两个嘹亮的呼喊声:“皇上驾到!”“丞相驾到!”
“皇上和丞相来了?”周围响起一片惊疑声,刚才的喧闹立时静了下来。这两个大汉国的首脑人物联袂而来,让赤羽军士兵们心下都在暗自猜测着他们的来意——反正是来者不善!赤羽军刚出了把王爷弄丢了的事情,还会是来表扬夸奖吗?
“臣弟/末将/属下,扣见皇上,吾皇万岁...”刘璇随着一众将士们跪倒,却偷偷抬头看着那缓缓行来的御辇,它由四匹一色的红毛河西健马拖曳着,锦帘低垂,慢慢停在了辕门口。他心里不禁激动起来:我就要看到诸葛亮了!我就要看到刘禅了!这两个人都是中国历史上传奇式的人物啊!一个智慧近妖,简直就是未卜先知的代名词;一个就是大名鼎鼎的“扶不起的阿斗”,都是如雷贯耳的名字啊!真不知道他们长的是怎样一副面孔呢?刘璇现在颇有一点追星族就要和大明星面对面接触时候的那种激动。
只见御辇的门帘被两个小太监挑起,里面走出来一人,刘璇一看就知道那是自己的便宜哥哥了。只见他穿着一件玄色的冕服,上面绣着日、月、星辰、龙、华虫、火、宗彝共七种花纹,倒与刘璇想象中的明黄龙袍不同;头戴垂着九旒的冕冠,也没有电视上明清皇帝戴的那种珠光宝气的皇冠帅气,刘璇撇撇嘴心里暗道;脚蹬一双云龙履,由于体型稍丰行起路来却没有龙行虎步的架势。刘禅的脸型有些微胖,不然也算得上英气勃勃了,特别是那双眸子扫视着跪在地上的众人时颇有一种君临天下傲藐众生的气势。他走出御辇后亲自打起帘子,向里面说了声:“相父请!”却见一位须发花白的老人从辇中走出,果然是羽扇纶巾、身披鹤髦,好一番神仙气派,倒与刘璇脑海中的诸葛亮形象差不多;他虽然已经上了年纪,但仍然风神俊朗,举手投足都是沉雄的气度。只是刘璇看他面貌时,却觉得此人颧高眉浓,嘴唇扁薄,一看就是个比较严肃苛厉、不苟言笑的人;或许是刘蘅这些天总在耳边唠叨吧,让刘璇产生了先入为主的感觉。
这时,事先已经提前到达的八名赞礼官一齐用整齐的声音喊道:“受命于天,气祚无绝;大汉中兴,吾皇万岁!”
底下无论士兵还是将军都跪在地上,一起高喊:“受命于天,气祚无绝;大汉中兴,吾皇万岁!万岁!万岁!”山呼万岁声连绵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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