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抢救无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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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风卷的更紧了,天一下子沉了下来。
史略回头看了一眼满大坝的谷子——糟了,这可怎么办?!万一雨下下来,那这满坝的谷子不是要被打湿了么?家里还等着快点将它们给晒干,好去打新米出来吃呢!
于是史略立马起身,飞进屋内,拿了箩筐,铁铲什么的,就那一套东西,然后在大坝里面开始了抢救工作。
看他大动干戈的样子,整得满头大汗,又是抄家伙,又是卷衣袖的,像是要干什么大事儿一样。可不是吗,这紧挨这城市中央竟然会有这样的家庭,过着这样的生活,难道温饱问题对于他们来说不算大事?那才是假打!
可是,你说这一家之主的老头儿跑哪里去了?!家里晒了这么一堆的谷子,快下雨了也不见他回来,真是急死人了!
可能是因为从小锻炼的缘故,史略抢救粮食的技术是相当的高超,先是将所有的稻谷平推到中央,把主要的全部装好,凭着自己的力气一筐一筐地搬进去。当然了,这些操作也得分时候,若是真的大雨将至,就会这样来抢救主要的。但若天气稍微有点缓解的余地,他还是会全部收拢,然后再往屋内搬运。
史略的家虽然就在城市,但是相对而言却有点偏离了。他家的后面,则是一片一片的田野,还有高耸的树林。因为轩中本身为了避开城市的喧哗,就落架轩城的边缘了。
桉树下,池塘边,史略他爸正在搬运着稻草。是啊,刚刚将将谷子收了,剩下的稻草也得好好的展开,晾一晾,冬天里也好生火或者喂家头的耕牛。
史略他爸叫史三儿,因为家中排行老三,这样叫贯了,也便成了名字。可惜呀,家里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在史略出生后的三年中,先是他的祖父祖母离去,在接着是大伯,最后是他妈。也就是说,史略不到三岁,他妈就匆匆地离开了,也难怪他想不起母亲是什么样子来。由于大伯是单身汉,所以整个家族,便就剩下这爷儿俩,还有个二姑嫁到北方去了。史略的名字,还是他妈在的时候给起的,希望他能有勇有略,干出一番大事业来。
可惜,真是可惜,母亲始终没有看到儿子是怎样在校园中年年考得第一名的!史略他爸也因为家里这样突如其来的打击,给彻底打垮了,所以从此精神异常的萎靡不振,脑筋也有点转不过来弯儿,可是为人是很厚道,也很正直的。
瞧他干活这劲儿,真的跟一头牛没什么区别。雨都快落到头顶了,他却还在不经不慢地翻着稻草,似乎忘记了家里还有一大坝的谷子没有收似的。幸好有这么一个能耐的儿子,不然像他这样死脑筋的人,哎,生活真的是相当的困难。不过,史略可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家庭或者说父亲的死脑筋丢人什么的,相反,他很爱这个家,也很爱父亲。毕竟也是相依为命了这个十多年,什么苦涩没有尝过呀!?
家中的史略已经将谷子全部收好了,看着雨滴滴答答地顺着屋檐流下,打在大坝上,然后顺着流向大坝外面的土沟去了。史略凝视着雨滴,伸了右手将雨滴接在手中——这老头儿,下这么大的雨,他是上哪儿去了?!史略心中一急,立刻去了屋里,拿了蓑衣跟斗笠,匆匆地出了门。
“爸——爸——”
史略沿着父亲经常干活的方向,一路喊,一路找,可是都没有找到。父亲结婚晚,所以史略才十六七岁,父亲已经五十好几了。你说这五十多岁的人,也算是老人了吧,雨下了这么久,他如果不在某处找个躲雨的地方,身体怎么吃得消啊!?
史略满脸焦急地寻找父亲。他来到池塘边那颗桉树下,这不是咱家的稻草么,怎么全部搬到那边田间的角落去了?老爸——?!
史略立刻扔下蓑衣斗笠,朝那边的稻草堆跑去。掀开稻草,父亲正蜷缩在草堆里面,史略一看到,连忙大声地叫道:“爸!爸!快醒醒!”
眼看着父亲没有丝毫的回应,史略的心都凉了。虽然自己没有亲身感受到失去家人的痛苦,但是每每挺起父亲的讲述,他心中对死亡这个词也是非常憎恨的。
史略一把扶起父亲,曲下双腿将父亲背起。原本干燥的田间,此刻已经积满了水,史略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晃一晃地向田外走去了。

回到家中,史略将父亲放在床上,随后赶紧找了糖水什么的,给父亲喂下。他守在床边,等待父亲发出任何一丝丝的声音,可是等了很久,他等来的依然是永久的沉默。他将手伸到父亲的鼻前,气息非常的微弱,他想马上将父亲送往医院,可是,可是,这样微弱的气息,也许经不起这般折腾。史略的眼中充满的无助与无奈。
顿时,他想到了自己上小学时因为一场意外的事故,从此拥有了一双万能的眼睛,它可以看到一般人看不到的东西,也能看着一样自己想要的东西,变到自己的口袋里来。那么,我能不能用眼睛来将父亲救活呢?
史略努力地睁大眼睛,眼睛里面闪现出一丝丝蓝色的光芒,就像电丝一般。似乎很有希望了,可是史略的眼睛竟然忍不住流出了泪水,那是一种害怕失去的泪水,是对亲人无尽的爱。泪水滂沱,将蓝色的闪电渐渐的淹没,此时的他只是一个泪流满面的少年。而躺着的父亲,就这样永远躺下了!
史略他不甘心,他想骂上苍!此时的他犹如一只失控的狮子,冲出了屋子,在大雨中奔跑,终于跑到筋疲力尽了,他跪在道路旁,仰望着天——“为什么!为什么上天要不断地夺走身边唯一的亲人?!——”
在他的脸上,已经分不清是雨是泪。
如果泪是雨,就让它放肆的下吧!
如果雨是泪,就让它尽情地流吧!
也不知道过了几时,史略昏倒在路旁,大雨冲刷的泥浆顺着雨沟,流向史略的身体。他就这样浸泡在大雨里,也许他也是不想活了。
————————————————————————————————————“哎呀,这一家子可回事儿啊!你说,这史三儿好好的,怎么就这样——”
史略的家中挤满了人,史略躺在堂内的一张单人床上,这是父亲平时睡觉的地方。他隐约地听到屋内的人在说着什么,于是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原来左邻右舍的八大妈九大姨的都在,有的好心人已经在帮忙安置史三儿的后事了。史略从床上爬了起来,他跑过去一下子扑在父亲身上,大声地吼道:“不准碰我爸,你准碰我爸!”
他是知道,他们这是要去安葬父亲了。可是,怎么也得再让他多陪一会儿父亲吧!?
“史略呀,你还是好好休息爸,要不是刘大叔看着雨下得太大,正巧从地里干活经过那里,恐怕你也是被水给淹了!要听话,早点让你爸入土为安吧!”
邻居张大妈语重心长地对史略说着,一边也将史略拉到了一边,其他的人也急急忙忙地帮着准备葬礼了。
史略的眼中,再没有了泪水,他的眼睛比以前更加冷俊了,甚至多了一份仇恨。他恨上天,恨命运,恨自己…….为什么在那紧要关头,我要流泪?若不流泪,兴许能将父亲救活的!可是,都说了,只要一流泪,那时的眼睛也就会失去应有的力量。
我怎么这么没用?上天为什么这样无情?史略反复地骂着自己,也恨着老天。
其他的人呢,看着这一家,有的也只能是摇摇头作罢,还能有什么办法。只是都在担心这个刚上高中成绩又一直是第一名的孩子,将来可怎么办!?
“不如,你就到我家来住了吧!”
张大妈可喜欢史略这小子了,从小就聪明,还经常教自家的闺女儿功课,说实话,对于这个没有母爱的孩子来说,张大妈早就已经将他看做是自己的儿子了,有什么好吃的,总是不忘给史略盛一碗来。
张大妈的女儿——小文,在史略的帮助下,好歹也考了个二流的高中,虽然没有进国重,但也顺利地上了一所省重点高中。因此张大妈一家老少,都对史略心存感激,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们能做的,也许就是让史略暂时住他家,吃也在他家。
史略并没有吭声,此时的他哪里顾得上考虑自己以后的问题,父亲刚刚离开,心中的痛正浓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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