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梦井第六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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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梦井第六十章
“长全毛了?”她又撒了一把玉米粒子,把瓢放回了窗台上。
“快了!”漳沅看了看那两只可爱的小家伙。“就剩翅子根上还光了!快出窝了!你看吧,这小雏很好玩!”
“我看这干啥,别吓住了我的儿子!”她突然冲他一笑。“你不也是没出窝,就跟燕玲子想三想四的!”
“我说你别乱说!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不就是看了一回大**大黄盆吗?”
“这当我知不道呢,你这个夜猫子?”她笑着说。“哪走?”
“从那来就打那走!”
“从梯子上下来吧!我给你扶着!别整天在树上滑溜磨掉了小丫丫,看燕玲子还跟你玩?”
“比娘们,没正事!”漳沅笑着说。“现在福子哥有,也没处放了!”
“你这屁臭小子,好心倒当了驴肝肺了。磨掉了散活,象死了的活太监一样!”
“人家是日狗日的,不是磨掉的!你啥也知不道,就知道臭嘴胡裂裂!”
“你可不胡裂裂?成天这里挂羊头那里卖狗肉的!”
他忽听到东北上有哭声。东南上有大喇吧声是霍同春明天要娶商燕子的,虽然她家也有不少人,因为是嫁人就没有喇吧唱了。
“谁家也死人了?”
“哪头?”
“东北上!”
“啊,大新刀死了!”
“年轻轻的咋死了?”
“咋晚在电机房里电死的!”
“咋电死的?”
“昨晚你没去看?”魏秀儿白了他一眼。“你早就过来了,不就趁我公爹不好使吗?”
“别的事占着身呢?你咋好往歪处想?”
“去!我为了儿子也没去!下不下来?这吊儿子坠得我腰痛!”
“成天儿子儿子的挂在嘴上,你又拖出来看看,咋知道的?”
“这里面有秘门,等你找了媳妇我再告诉你!”
“哥,在上头干啥?”漳生杠着一杆火枪从南边走来,而后面跟着的王自成手一手提着一个装火药的大牛角,另一只手提着装铁沙子的小皮袋子。漳沅一看就知道是霍良子的行头,他也知道要有大事了。
“秀儿嫂子,以后再说,待你下了奶让我吃几口!”
“去你娘的!”她看梯子边有一根大条子,伸手拿了过来。
漳沅却刷地抱着树下去了。
“你在那干啥?”漳生问。
“看看我的小雨点!”他看了王自成一眼。“这不是霍良子的货吗?咋从南边来?”
“他的破屋不是报销了吗?”漳生说。“他不是住在老光祖倒出来的炮楼子里吗?”
“操,我咋忘了!”漳沅看了一眼鼓了鼓嘴的王自成。“你想说啥?”
“那是我家!”
“放你娘的屁!”漳生瞪起了眼。“你家的屋子前几天都拆了,你是随娘来的,咋是你家的!”
“别以为你娘跟了光祖爷,我就不敢招惹你这个货?前晚揍得小狗呀?”漳沅说。“你不是好跟贺自泽玩吗?娘的!”
王自成白了他一眼。“柳漳沅你要敢再揍我一回,我就把以前你跟我姐日比的事告诉我娘!”
“柳光祖还日你娘呢?”漳沅生气地说。“别以为到了柳家,就长了翅。你若是敢给老子捅出去,我非揍死你不可!生子!”
“哥!”
“你咋领了这个杀货来!”
“光祖爷让带着。我咋说?权当是个骡子溜溜吧!”
“娘的,一看他就来气!”
“谁让你以前看他姐不来气呢?人家走了,你就有气,怨谁?”
“是个骡子,让他驮着枪!”
“我可不敢!这里都装足了药跟铁沙子,还上了火泡子,我对这小子不放心,万一使坏咋办?”他看了一眼沉默无语的王自成。
“让这小子气得这不忘了问打啥去了?”
“峰远他们围在咱坡里烂牛棚里一只野狗,这才找霍良子借枪!”
“你咋跟他讲的?”
“当然是一只野兔子了!”漳生狡猾地一笑。“我若说是一只狗,他娘的能这么放心把枪给我吗?他还不来打,抢我们的狗肉吃?”
“我的枪不在你哪里?”
“夏天里我就告诉过你,让我爹挂在大梁上了!有本事,你去弄的!哥,我不吹,只要你把枪从那里弄回来,今辈子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柳家门里的漳生决不含糊!”

“赖住叔呢?”
“还在家给光祖爷跟霍良子做门窗呢!”
“没去吊孝去?”
“谁家?燕玲子姐她姥娘家是娘每们去!大新刀,去干啥?非亲非故的,倒是你家我大爷去给他剃刀了!你知不道?”
“我在家里睡过头了!”漳沅笑着说。“昨晚,我藏在那里,你们又不到我;我也没找到你们。到了痦子强家一看大门还锁着。我就回家睡觉了!”
“我们看见一些人都向电机房跑,我们也去看大新刀了!”
“他咋电死的?”
“据电工麦收子分析,可能他嫌看不到外面地沟里的水,就把亮着的电灯泡带着电往外拿,没成想漏电就吸住了,他想拿走也拿不开了。也不知当时他多大劲,另一个手里的手电筒都被攥扁了!”
“还有说是红军的魂叫去的呢?”这么长时间,没人理一直跟着干走的王自成终于插了一句。
“娘的,就你马吊的知道!”漳生狠瞪了他一眼。
“谁知不道,他的丘子就在电机房东山,他俩以前是好哥们!”王自成又说。
“娘的,你再出声,我用枪托子抡你!”漳生说。“哑巴不说话也没憋死!”漳生又对漳沅笑着说。“哥,这货行子就是欠揍!”
“你也听说这个了吗?”
“当然!昨晚,守着他,就有人在那说。红军早死了,不想他的好朋友?”
提起红军的死,几乎每个人都感到可惜。漳沅跟他关系也不错,小时候他还跟红军一起放过羊,用酒钟脱过土模子。红军小伙子人长得很帅气,个头高。他卖了羊后,就去当了兵。回来后,就找了一个漂亮贤慧的新媳妇。但他的脾气暴躁的爹却对这个前妻留下来的儿子一点也不喜欢,一不顺眼就拿起什么来就用啥打他,却对后妻跟他生的小女儿喜欢起来没有够似的。造成此事的主要原因是他娘生前跟别的男人好上了,被上完大半个冬天的工回家的他爹撞上了才上吊自杀的。甚至在红军结婚后还这样,当然他也更不喜欢儿媳妇了。这老头也挺怪,是儿媳妇越对他孝顺,他是越讨厌她,而且他老婆也认为她是想讨老头子欢心夺权的。没有再生第二个儿子老头,虽然不喜儿子儿媳但非常渴望有个孙子或孙女的,但是两年多了仍不见儿媳的肚子大,于是他们强迫红军两口离婚了。虽然第二个媳妇长得也挺漂亮,但是对前妻深有感情的红军却不喜欢她,有空就跟朋友们去喝酒___后来她嫁给的那个男人曾说:本想跟别人睡了大半年了不定是几货水了,没想到还是个大雏,真是花了个小价钱买了个大闺女。
一天,红军在集上卖砖时,又碰见了那个刚嫁人的前妻。回来后,把拖拉机往门口一放,门也没进就去喝酒了。他喝得酩酊大醉,几个伙伴就送他回家。那老头一看他这样,守着伙伴就打开了他。在他们拉打仗的工夫,红军就从鸡窝子上拿起了一个还有几滴敌敌畏的农药瓶喝了下去。一看他这样,包括他爹,大家都呆了。伙伴们要拉他去医院,可他说:“只是几滴,没事的,我只想吓唬吓唬我爹!”老头一听这个,就又骂了起来,可骂着骂着,红军慢慢的就变蔫了。大新刀他们赶忙开起拖拉机拉上他去医院,在半道上他就口吐白沫了。他就这样怀着忧伤走了。由于是年青早折,按风俗不能入坟,所在他家的祖坟墓田边上,他们只能用青砖垒了一个约半米长四十公分宽的小屋___俗称丘子的___存放他的骨灰盒。第二天,他的老婆就离开了,永远地离开了。倒是有人看见过他的前妻来他的坟前哭过几次。由于阴亲(死了男女埋在一起,称为阴亲)也不好找,而且没了主要劳动力家境大不如从前,在他爹临死前一年在坡里拾了死女月孩子和他合葬在了一起,他的丘子才真正变成了土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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