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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穿越过来的腐女很强大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第一个念头是,最近真的要好好锻炼身体了!嗯。怎么总是会晕倒呢?要加强锻炼啊!
眨眼眨了很多下,鼻端莫名地嗅不到任何的气味。我仔细想了想,才终于回忆起那令人闻风丧胆的恶臭。
那仿佛是在黑暗中以霹雳般的光明姿态出现的气息呵!如此地令人回味令人闻风丧胆,它不由分说地在我的脑海中烙下深深的痕迹。我想等再过五年、十年、二十年,我都会将它铭记于心。或者说,终我一生,可能都无法忘怀那独特的气味。它如此霸道地萦绕在我的大脑小脑脑干组织中、如此执着地如同冰凉扭曲的蛇一样钻进我惶恐不安的心脏、如此全面地覆盖住我身体四肢手指脚趾头的每个细胞。垂死的人闻到了它,会立即恢复生机;丧气的人闻到了它,会立即抖擞精神;忧郁的人闻到了它,会立即从人生的低谷中爬出;沮丧的人闻到了它,会忽然觉得人生中种种想不开的困难……都是个屁啊!
比起这样令人魂牵梦萦千百年都难以忘记的气息来说,屁,也的确不算什么。
我还在床上躺着思绪此起彼伏,窗外已经传来令我失魂落魄的恐怖声音。她哈哈大笑着,正在对什么人口沫横飞地布道——
“听着,这个世界上,帅哥是用来疼爱的。所谓的疼爱,不是指你要以一己之私将他纳入怀中,而是努力地将帅哥和帅哥之间原本不存在的磁场和兄弟爱,变为伟大的暧昧和永恒的爱情,才是真正爱护疼惜帅哥的表现!这个世界上,因为有了叫做‘**狼’的特殊人群,才增加了如此多粉色的气泡和yy的爱情故事!因为有了叫做‘同志爱’的特殊使命,所以才会有这样多的旖旎风景!因为有了‘受’,所以才会有‘攻’,明白了吗?”
“喔——”小声应的这个,好像是陶晶铃的声音。
我悄悄起身,扒着窗户往外看。叉腰站着讲的人是那个穿越的“陶邀”,坐在椅子上的除了陶晶铃,还有一个……看不出年纪的男人。
嗯。虽然看不出年纪,但是感觉上,我猜测他应该已经超过了二十五。背对着我,看不清楚面孔。
陶邀同学兴奋地挥舞着爪子,桌上放着好几摞书,她拿手不时地指指这个点点那个——
“注意,这一些呢,是本教主穿越过来以后,凭脑海中的印象,踏遍**网站写下来的精品,这么多年来笔耕不辍。可惜市场上那些出书的家伙个个不识货,竟然说本教主写的东西有碍风化!他妈的!”
陶邀跳脚。大约是身负绝顶轻功的缘故,一下子窜了好高。树上树下的雀跃,我眼尖地观察到,她跳下来的时候肩头沾了一点点鸟粪。
哈哈哈哈。我一定不告诉她!
然后她仰头含泪长叹,“这么多年,我终于碰到同志了!你们两个,一定要从我入门、进阶、提高、终极四个阶段好好去理解把握。要知道,**狼也分很多级别,这四个阶段中,你们分别会有不同的感受。入门以后,什么时候有了见男人就在猜测他会不会是gay的,进入了进阶的阶段;见了男人就在考虑是攻是受的问题的,进入了提高阶段;见了男人就想把他培养成小受的,进入最高的终极腐女阶段。”
她目光炯炯地盯着两位听众,口沫横飞,豪迈地一拍石头桌子!
“你们两个!一定要在半年内!进化到腐女阶段!”
我看到陶晶铃的肩膀在微微颤抖,侧脸抽搐,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激动。
“想想就觉得未来真是很美好呢,”陶邀笑嘻嘻地抱住双手,眼睛陶醉地闭上绽出肉麻的微笑,“有了这样两个同志,我的腐女道路再也不孤胆寂寞啦!呕也!”
伸手比了个活泼的“V”字。
石桌应景地轰得一声塌倒在地。
难难难难难难……道是因为她刚才的那一巴掌?
上帝!
我无力地跌坐在地。虽然已经和变态教主套了近乎,但是看到如今的这一幕,我十分明白,未来绝对不会上演任何民主、和平、平等的戏码。在资本主义社会,有钱的是大爷。在封建主义社会,有权的是大爷。在奴隶制社会,有武力的是大爷。
如今,我们彻底地处在,奴隶社会。
于是抱着一颗战战兢兢的心,我应邀前去“就餐”。被小丫头搀扶进客厅,我才发现自己竟然是最后一个到场。众人一看到我,眼神各异,我的头皮蓦地发紧,真是恐怖啊!
因此我尽量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挪到椅子上,呵呵讪笑着招呼大家,“不好意思哈来晚了来晚了哈哈哈。”
环视四周,大家的表现都很诡异。御风努力隐忍不快;山濛的脸上明显冒了按捺的青筋;孟子谦不时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笑得别有用心;成双成对尴尬无比,座位被安排一起,人却故意离了很远,更觉诡异。陶晶铃眼中隐约含着泪光,不时地看看身边那个陌生的男子;那个从未见过的男人应该就是早晨出现过的人了吧!长相普通,不过表情非常奇怪,匆匆看我一眼,又极快地低下头去,那个眼神让我觉得很熟悉;最后,坐在圆桌上我的左手边的,就是伟大的变态教主了。
她冲我呵呵一笑,让我毛骨悚然。
可惜当事人完全没有自觉,靠过来了一些,牢牢抓住我不敢挣扎的左手,一下一下地缓缓抚摸着我的手背,无视我全身起立的鸡皮疙瘩,非常非常温柔地说。
“太好了,一攻多受的说。我喜欢,噢呵呵呵。”
我生生咽下了打哆嗦的冲动,眨眨无邪的眼睛。
“姐姐,你一直说什么攻啊受啊,我听不懂。”
她的笑容噎住,然后迅速地换上无语凝噎的姿态,冲陶晶铃陌生男二人组痛心疾首地拍着桌子。
“看看、看看啊!大好的小受苗子啊!竟然就这么被埋没了!你们两个明白如果他不是受会有什么后果吗?明白吗?”
看那两人一脸茫然,变态教主只怕没有捶胸长叹。我看着一桌子琳琅满目的饭菜,偷偷地不经意地咽了口口水。
她刚才的那一巴掌……不会直接让这些饭菜全部报废吧……千万不要啊……我好饿……虽然没有嗅觉了……但是菜的色泽看起来还是不错的……
变态教主无比愤慨地仰头感叹,爪子里紧紧握着我的受,不不不,是手。
“坐着的这一圈,看起来都是玉树临风啊!帅啊!但是如果没有受,个个都只会是直男!直男!没有爱的直男!想想看,如果世界上充满了直男,会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受一定是在攻之前就存在的!所以我们为什么要将培养受的事业,进、行、到、底!”
我只觉得头脑发晕。为什么她说的每个字我拆开都明白,但是合起来就不懂呢?
“无……妄,”那个陌生男怯生生地开口,表情十分战战兢兢,但是举手投足之间还是让我有莫名的捻熟感。
“怎么?”变态教主皱皱眉头,揉揉自己的鼻子,动作十分小女生化,“我不喜欢这个名字。”
“可是……呵呵……你就叫这个名字啊!”陌生男小心翼翼地搓搓手,一副受尽委屈的小媳妇状,“虽然我们换了身体,但是身份还是不能变的呢。你的功夫那么高,我怎么都冒充不了你当教主的……”
“啥米?”我的口水差点喷出来,吃惊地直直站起,口齿不清,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
其他人也都是一脸的震惊,神色各异地将动作定在原地。
“你你你……你再说一遍?”
“你们几个……米有看出来吗?”陌生男,不不,传说中的无妄开口,缩成一团对手指,“人家是陶邀啦。”
啊哈?啥?他是陶邀?
“那这个……是谁?”我傻呆呆地指着笑容诡异的某人问道。
无妄飞起小鹿斑比一样的大眼睛,飞快地瞄了一眼,低头,“那个……那个是……无……妄啦。”
“不要叫我无妄啦!这个名字很难听!”陶邀呸呸呸了几声。
“呵呵。”无妄看似憨厚老实地笑笑,我却看出,他的笑容中妥协的成分较多,眼中一闪而过的还是那熟悉的恶趣味的光芒,他伸手摸摸后脑勺,“我当天不是穿越了嘛,和你们几个魂穿不一样,我是身穿,也就是连着身子一起穿了过来,从空中掉下来的时候,很不巧地掉在了正在闭关练功的无妄的身上。他当日所练的功夫极为霸道奇妙,被我砸晕过去的时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等我们两个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就整个人换了灵魂。”
我矗立在风中的手指抽搐着,抽搐着。
还有这种事情……我的人生过于奇妙,已经不知该用什么言语来描述了。
“后来听无妄说,她之前也是穿到了现在的身体上的。她的前世原本是个现代的女大学生,某天在上网的时候,电脑忽然发出‘咻’的一道白光,等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是无妄教的教主了。”
“虽然有一身的功夫,但还是觉得无聊呢,因为没有同好的说。”陶邀,不,无妄,也不,灵魂是无妄外表是陶邀的变态教主,破天荒地幽幽开口,“这里没有网络没有**(某网站)没有**狼狼群没有GV小亲亲,我很寂寞呢。”
我不由得有些同情她。一个人孤伶伶的,在陌生的世界,很可怜吧!
“还好出现了你们,”她话音一转,仰头叉腰张狂大笑,“为我无聊的生活增添了多姿多彩的一笔!亲爱的们,你们可一定表辜负我的期、待、喔!”
刚才的同情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家伙……都是自找的吧。
43各走天涯
日子一天天地滑过去,和陶邀在外无妄其中的变态教主渐渐熟悉了起来,我们大家更加看重灵魂,于是还是叫她无妄。虽然她表面看起来相当的凶狠,但相处得多了,会发现她也会有软肋存在。
变态,虽然是表面状态,但究其根本是来源于内心的力量。
“我这个不叫变态好不好,在**网站里,到处都是我这样的同好。”她对我们几个的结论嗤之以鼻。
无妄有很多奇怪的理论。根据她自己的说法,穿越前的她是个琴棋书画诗词曲皆通的大美女,每日混迹网络之上,她穿越的那年,正是清穿的大热年。对了,所谓的清穿,就是穿越到清朝去。
于是她开始研究各种各样的穿越理论,有自杀的、有车祸的、有遭雷劈的、有利用古董穿越的,但鉴于无妄美女加才女家境普通且贪生怕死,她只能采用剩下的一种最庸俗的穿越方法——睡觉穿。
睡觉穿顾名思义乃是在睡梦之中穿越。此方法要求技术含量甚低,不过貌似运气含量爆高。无妄同学孜孜不倦地学习攻略了很久,发现睡了一觉变成植物人的案例在世界范围都是寥寥可数,于是她抱着那几不可见的撞大运的希望每天从早睡到晚,最终还是没有穿越,反倒落了一个睡神的称号。
在各种手段尝试过后,无妄同学知耻而后勇,化悲愤为力量,混迹于各大论坛,开始自己的写作生涯。用她的话来说,姥姥的,穿不过去,老子还不能意淫了不成!发文开始颇被鄙视了一番,某网站水深,高手如云,如同小虾米一样跟风写作的无妄自然无法吸引众多关注的眼球。于是她一咬牙一跺脚,化身为**小说作者,以奇诡后妈虐色情三大绝技行走江湖。一时间名声大噪。
无妄同学很是自得,每日几乎将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写文上。当她某日更一文,写到了惊天霹雳无敌的西海龙王霸王硬上弓阎王的时候,电脑里忽然闪出诡异的白色光芒,于是“咻”的一声后,她再次醒来就已经是现在的世界了。
“竟然是架空!竟然是架空!娘的!早知道当日我不背那么多清史了!靠!”她拍着桌子骂娘。
怎样都没想到,无妄同学的胡诌竟然恰巧是事实。那当口不巧正是孟婆饱受打击的时候,于是孟婆大神一个不爽,就直接将无妄同学招到了阴间。
“我的坑啊!唉,读者们一定米有想到!我竟然真的穿了!他们不会以为我是无良作者吧!虽然我是后妈一只,但还素很有坑品滴!爷爷的,也不等我写完再穿!”
她口沫横飞地痛骂。
穿了也就穿了,偏偏她运气不好地碰到了当事人之一——变态的西海龙王。龙王拜读完她的大作后,诡异地一笑。
结果就是,无妄变成了男人。还不是帅哥的那种。
纵观整个过程,我得出了结论。
做人,一定要厚道呀!要不搞不好就被摆一道!
等“女”无妄穿过来的时候,原本的“男”无妄就已经是个绝世高手了。无妄教那时在江湖中已经颇有地位,在忠心耿耿的左右护法的庇护下,她过得倒也不算太过艰难。
“其实我很惨呢。”无妄托着腮,难得的安静,眼中飘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深沉,“刚刚穿过来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所以迅速地被他们两个看穿了。而我更没想到的,他们三人间竟然是攻与受的关系。而我所占的身体,是个一对二的受。囧死。自己的爱人忽然间不见了,那种滋味……我大约也是可以想象的。要不是托这张面孔的福,估计我早就已经死了……吧,被他们两只毫不犹豫地砍了。”她看着陶邀吃惊张嘴的面孔,摸摸那中年男子平凡的脸。
我沉默,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原本热闹的场面一下子冷了下来,这个时候……还是应该说点什么吧?
陶邀开始哆嗦着来回抹着额头。估计是为自己不小心调换了身体还能安然无恙地幸存到现在擦掉一头的冷汗。
好吧,要说点什么,哪怕转移话题也好。
“你……”我艰难斟酌地开口。
“不过本小姐极富才华,这种长相,怎么说当受都忒浪费了吧!让我最不能忍受的是!他竟然把当受的口号当作标语一样刷的满墙都是!”
她忽然间变得义愤填膺,我的安慰被生生堵在喉咙口。
“你们都看到了吧?都看到了吧?所有的柱子上门上,都刷着一副对联:万寿无疆、他日方长。毫不遮掩、过分直白地强调自己是个受的身份,让我真是受不了啊受不了。虽说我也不反感弱受,但我可是排斥自己成为弱受的!”
她拍桌子大叫,然后缓缓绽出一个神秘的笑容来。
“曾经身为坐家、写手的本小姐,怎么能容忍如此不爽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呢?于是才华横溢的我生生将它拗成了攻的对联!哈哈哈!”
“啊!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原来你当日所做的对联,是谐音字啊!”陶晶铃恍然大悟地拍手。
“没错没错!”无妄拍手大笑,“你终于悟了,小陶妹妹!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陶晶铃睁大眼,我隐约看到粉色的气泡从她身上袅袅升起。
“我好像终于明白一些了呢!那样伟大的爱啊!”
她和无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彼此间洋溢着信任的笑容。
我脊背上蓦地一寒。
她们两个刚想凑过来,御风板着面孔在门口出声。
“有不好的消息。”他看向我,犹豫了一下,开口,“给你的。”
屋内忽然安静下来。我的心蓦地揪紧,隐约间,能猜到是什么问题。
御风沉吟了一下,开口,“山濛和孟子谦要回去了,成双成对也要离开。出来了这么久,他们还有各自的事情和身份,要不别人会看出问题来。但我暂时没法离开。天山派耳目众多,离开无妄教恐怕会有问题,尤其在他们几个目前的势力还不足以强到在楚国立足、能和洛桑国为敌的时候。”
“我们刚刚见面,就要分开了呢。”他倚着门冲我轻轻一笑。
逆着阳光,忽然觉得看不清他的面孔和表情,但我能明显感觉出他的寂寥和落寞。
御风……已经一个人……很久了呢。
我还没仔细考虑,冲动义气的话已经毫不犹豫地冲出口,“我留下来陪你!”
御风的白袍子被风吹得鼓了起来,他吃惊地看着我,很久很久,才不相信地开口,“你说的是真的?”
其实我想反悔来着……但是看到他这个表情,一向都是飞扬跋扈欺负人的御风竟然会摆出这样落寞的姿态,否定的答案在心头百转千回,却怎样都开不了口。
我干笑着点头,“好吧,是这样……是真的。”
话一出口,我险些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御风缓缓都走到我面前,一言不发地将我紧紧抱住。在我快要窒息的时候,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轻轻说。
“谢谢你。”
“小砚。”
这可怜孩子。好吧好吧,还好我留下来陪他了。
拍拍他的背,被勒得翻白眼的我努力安抚。如今我小砚砚也能成为别人的支柱喽!御风筒子,以后就让义、薄、云、天、的小侠我来照顾你吧!
很快到了送别他们四个人的时间。
陶晶铃自然也是留下来陪陶邀的,所以我们四个和他们四个,算是正式从这里要分开了。
我们约好,三年后在楚国国都碰面。
“三年喔。小潋也是,小风也是,要跟着无妄好好学习武功。哥哥也会努力的。”山濛一遍遍地重复着这几天一直在说的话,临到分别前,眼里隐约还是闪烁着点点泪光。
我知道他是不放心。但与其让御风一个人呆在无妄教,恐怕加上我,他总会更放心一些。
御风低了头,手指握了死紧。我知道这家伙是在别扭,其实他也挺喜欢山濛的。毕竟山濛同学是多么值得依赖的人啊!尤其他身后还有一个狡诈的孟子谦。
于是我拉住他们两个的手,用力握住,“三年,会很快的。”
“嗯。会很快的。”山濛微微笑着,眼眶却不自觉地泛红。
我知道他快要忍不住哭出来了,于是用力将他向后一推,站在他身后的孟子谦从善如流地接住踉跄的山濛。
对上我的眼,孟子谦破天荒地有些诧异。
“你要是敢欺负我哥……我……我跟你没完!”我大声嚷嚷出自己无力的威胁。
御风在我身边轻笑,握住我的手愈发紧了些,“你这样会有色厉内荏的嫌疑。而且这也不是拜托别人帮忙的态度呢。”
他认真地看着孟子谦,一字一顿地开口,“他,就拜托你了。谢谢。”

“小风……小潋……”山濛已经开始吸鼻子,扶着他的孟子谦不知道在想些啥,眼神中闪过一抹深沉。
我们两个推着他上马车,冲孟子谦眨眨眼,我示意他赶紧把山濛拉上去。无奈这个猪头无视我深沉的眼色,呆呆地任我们推着向前。
笨死了。这个关键时候掉链子的。
还是成双成对兄弟机灵,他们一个跨步跳上山濛的马车,冲我和御风挥挥手。
成对笑着说,“我们送他们一程。你们就放心吧。”
嗯。我用力点头。
成双伸手,帅气地敬个礼,拿起马鞭高喝一声,“驾——”
车轮滚滚向前。我不由得有些感伤。三年的光阴,说很短,也真的很长呢。
马车车厢里忽然传来哭天喊地的大喊,在茫茫旷野中惆怅地飘荡——
“小风——”
“小潋——”
“你们要——”
“好好的——”
“呜呜——”
这个是……山濛?
我不由得从满腹哀愁变为一脸发黑。
44武林高手锵锵行的准备活动
“记住,你们两只,从今天起,就成为我的士兵!”
黄叶满地的小树林里,我和御风被武力胁迫,乖乖站着,斜着耳朵听无妄老大的教诲。
“从古到今,高手,必然是不分男女的!”无妄负手,来回踱步,阳光投过树荫洒在她的身上,班驳得看不清神情,恍然间忽然有了绝世高手的感觉,“从挥刀自宫变成变态的东方不败,到孤独求败隐居山林干些谁也不晓得的勾当,武侠中这两个绝世高手,就此,*取向不明(系统消声)。”
她转过来看着我们两个,来回巡视,嘿嘿露齿一笑,“令狐冲和东方不败有一腿,杨过和郭靖也有同床共枕的经历,张无忌哥哥就更说不清楚了。”
“然后呢?”御风蹙眉,颇为不爽地开口问道。
“所以,筒子们,你们要先有爱才行。”无妄总结性地一挥手!
陶晶铃和陶邀躲在角落里鼓掌。面带兴奋,脸露喜色。
“我就知道是这个结果,切。”御风不屑地冷哼一声,过来一手牵起我,“我们走,我已经找到一个靠谱的师傅了。”
“是谁?竟然比我这个绝世高手都要厉害?是谁?到底是谁?”无妄跳脚。
目光所及范围内,一道灰色的身影蓦地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原本吵吵嚷嚷的无妄霎时收声。
咦?这人还真是有效果呢!
灰色身影缓缓走了过来,靠得近了些,我才看清他是一个长得满好看的男人。但却奇异地没有什么存在感,以致我看了又看,才确认他的模样。
“我是无妄教左护法,无原。”
他的声音很清凉。虽然没有微笑,但我能感到他的善意。果真如同御风所说,是一个很“靠谱”的师傅呢。
身为无妄教左护法,想必功夫也是很高的。不错不错。御风真是厉害,这么快就打入了内部。
无妄躲在我们两个身后,跳脚,“五块钱!你嚣张个屁啊!竟然敢抢我的徒弟!”
五块钱?
喔……好吧……原来是五元的意思……
我大窘,无妄真是口无遮拦。
无原却依旧以平澜无波的声调回答。“教主大人玩笑了。几日不见,您依旧风采如初。”
无妄后退几步,面如土色地跌坐在地。
无原皮笑肉不笑地咧咧嘴角,双手一揖,“如此,若教主大人您没别的吩咐,请容属下告退。”
会谈在诡异奇怪的气氛中,画上句号。
五块钱是个深沉少言且繁忙的人,在成为我们师傅的漫长岁月中,真正给我们指点的,其实并不多。倒是时不时来骚扰我们的无妄,经常会有一些窍门要诀的提点。混归混,她的功夫还是很厉害的。御风系出天山派,加上之前**的底子,好歹还算个不大不小的少侠;但我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没有半分实践,一切都等于从零开始。
于是没多久,我们一同学艺的情况,就渐渐变成了御风教我、然后他自学教材,无原有空来抽查他一下,偶尔进行答疑。
还好御风很是勤勉,加上的确很有天分,所以虽然是自学,他的进步倒也飞快。但同时日子于我来说苦不堪言,甚至比之前芭蕾压筋还要更加痛苦几分,因为御风的敏锐和绝不含糊更甚于魔鬼王。
慢慢的,咱也能跑的快了、跳的高了,在我崇拜地看到御风终于一跃轻飘飘地飞上大树后,很诚恳地问了他一个问题。
“练成你这样,我还需要多久?”
御风低头想了想,抬头,非常严肃地回答。
“我还是诚恳地觉得,你这辈子,没戏了。”
我期待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就差无语泪千行。
日子在平淡中,飞快地滑了过去。
山濛和成双成对,和我们之间都有通讯来往。不过可惜古代的交通并不发达,对于这种用马车日夜兼程地赶路都需要十天车程的距离,来回通信一次,最快都要过将近一个多月。
经常有大家对不上点的情况发生。山濛说“天愈发冷了,小心着凉”,其实已经春暖花开了;山濛在信里写“这里的花开了,你们可以去赏花”的时候,我们收到信的时候已经过了花期。
古人说,鸿雁传书。可以将这个理解为所谓浪漫的一种,但当真正发生什么事情时,如此的不便捷,除了让我们心急如焚地感觉到自己的无力感,其他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在平淡如水的两年多的日子波澜不惊地掠过时,我们渐渐习惯了每日笑笑闹闹的生活,山濛和成双成对的信成为所有人的期待,蜗居在无妄教的最核心处,晴朗的天空几乎已经让我们所有人忘了危险两个字。
我满心欢喜地准备迎来即将到来当日约定的三年之期,甚至早早打包好了自己的行囊。御风虽然平时总是不说话,但我也能从他一直板着的面孔中隐约看出渐渐流露的轻松来。
到了约定的时间,我们来这里就已经满了四年。再等两年,降珠草一旦开花,拿到以后就可以回去了。
“御风御风,”我翻个身,睡不着,轻轻叫他。
在资深腐女无妄的魔爪下,这几年来我自然是没法和御风分床睡的。还好这屋子里唯一的床够宽敞,所以两年来我们各睡一头,倒也一点都不妨碍。
但御风这家伙别扭得很,小时候经常爬到我床上来,不,我经常爬到他床上去,一起睡好像也没什么。现在大了些反而生分的要命,不过大半年时间不见,他非要躲得远远的。偶尔我不小心滚到他的“界内”,都会被他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出来。
尤其在他的功夫日益精进之后,踢我的腿法也愈发地干净利落。
什么嘛!小气。
“御风御风!”我的声音大了些,他还是一动不动地躺着。
月光投过窗棂洒进来,初春的天气,微微有些寒冷,在地上投下略有些冷淡的影子。我从被子里探出脑袋,被冷气激得一哆嗦;伸手,轻轻地戳戳他。这家伙还是睡的和死猪一样。
为什么没有反应呢?装的吧?
我坏心眼地凑近沉睡的他,如果这个时候……忽然在他耳边大叫一声……嘿嘿嘿……一定会看到他惊慌失措的脸吧……喔呵呵……
如此想着,我抑制着寒冷的感觉悄无声息地爬出来凑上去,已经长到了肩下的长发刺的我有些痒痒的。就在我低下头准备展示自己的“狮吼功”时,啊啊啊啊……阿嚏!
口水喷了某人一脸。那个某人睁开眼,眼光是那种冷冷的,非常非常冰凉的感觉。
我不由自主地打个寒颤,缩缩脖子,反应迅速地准备爬回自己的被窝,讪笑着,“哎呀吵醒你了,十分不好意思的说。”
他眼疾手快地大力握住我的手腕。亮晶晶的眸子斜瞥。
看他一副很清醒的样子就知道,这家伙刚才一定是在装!
于是我整个人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单衣,在寒冷的房间内瑟瑟发抖。很是不爽地假笑着瞪他。
“刚才怎么叫你都不理我,所以本来想看看你是不是睡、得、很、熟呢,真是对不起,不小心吵醒你了。”
他一言不发,只是紧紧握着我的手。
挣扎了几下还是抗不过他的力气,我怒,“猪,再不放手我要冻感冒!冻感冒你负责啊!”
他凝视着我,眼神复杂。喉头滚了滚,仿佛想说什么,却咽了下去。
我火大,干脆整个身子扑倒他身上,来回打滚。
“我压死你压死你压死你压死你压死你……嘿嘿哈哈……”
眼前一花,我啥都没看清,整个人已经被卷进了他的被窝。
御风把我压在身下,略撑高了身体,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清亮的眸子简直如同灯泡一样在夜色中闪闪发光。
他身体的温暖让我不自禁地轻轻哆嗦了下,真好,印象中的温度和气息。我嘿嘿笑着将冰凉的魔爪伸进他已经微微敞开的衣襟,手指的触感仿佛是摸到了丝绸一般。
“咦?小伙,胸肌练得不错嘛!”我趁机捏了捏。好有弹性喔!好像果冻喔!
唉,我现在真的很怀念果冻的味道呢。自从来到了这个世界,我都几乎要忘记那个口感了呢……伤心。
不由自主的,我咽了口口水。
御风蓦地身子一塌,倒在我身侧,无力地呻吟,“你为什么要咽口水?”
“啊?”我的爪子继续捏捏,嘿嘿,真的很像。“因为我想吃果冻了呢。御风御风,我好怀念咱们以前的日子啊。”
说罢不理会某人的黑脸,我驾轻就熟地钻进他的怀抱,抱住,深深呼吸。
嗯……就是这个感觉……就是这个温度……
死御风……以前干嘛把我踢开嘛!
迅速涌上了浓厚的睡意,我用力抱住他,“我要睡了喔,睡着了你不许把我踢开。一、二、三……呼噜噜……”
“喂,没有人话音一落就睡着的好不好?”御风用力地摇我的肩膀。
切。忽略。我更紧地黏住他。
他摇了一会,动作明显变缓。好像过了好一阵子,我听到了几不可闻的轻轻的叹息。
他环住我的肩。和以前一样。
我迅速进入了梦乡。也和以前一样。
第二日,阳光明媚。
我一夜好眠,十分好心情地站在院子里伸懒腰。
“真是——好天气啊——”
无妄面色沉重如同鬼魅一般地忽然出现在我的面前。
“怎么啦?”我几乎吓了一跳。很少看到她这个样子。
“有急信。孟子谦写来的。”她递过来一片纸。
我下意识地接过来。打开。上面写着八个触目惊心的大字,几乎让我从地上直直地跳了起来——
山濛有难,速归国都!
45负责任番外
------御风同志辗转的一夜------
“御风御风,”那家伙又在叫我了,黑暗中,他的声音听起来,夹杂着点什么软软的特质,很像在这里经常吃到的……汤圆。
嗯。那种糯糯的、黏黏的、甜甜的感觉。这家伙是不是还总把自己当女人啊?男人哪有这么说话的。变声期了还有这种声音?难道他挥刀自宫了不成?或者说,扮女人扮太久,神经错乱了?
切。我阴暗鄙视地想。不应他。
他变了很多。更开朗了、更干脆了、更会笑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些都让我很不爽。而且他现在在我面前,哭得实在很少。不,确切地说起来,除了重逢见面那一次,之后的我根本没见过他的眼泪。即便是在山濛走的那天,他也只是一个人在角落里静静坐了很久。
他喜欢抿着唇,睁大眼睛看我,那种隐忍的小模样,看得我很是郁闷。记得以前不是这样的啊,他总会泪眼汪汪地揪着我的衣服哀求,那种让人居高临下的感觉……呃,比较好。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我以前很喜欢欺负他,因为我真的很喜欢看他那样的神情。这种单纯如同水一样的人,会让我很有成就感。嗯。
其实,分开了大半年,大家有变化也是理所当然的。刚见面的时候难免有些拘谨,看不太出来。但日子久了,所有人的变化,其实是很明显的。大家都长大了很多。
但只有他,变化的最剧烈。甚至连性格都有些不一样了。
我不知道自己上辈子是什么样子,也没兴趣知道。估计山濛也是一样的,成双成对也是。我们都活在当下。怎样能够在这个世界里,保全我们所有人,才是最重要的。但那家伙不同。他背负了两个世界的记忆,这来来回回的旋转,不知道会带给他怎样的震撼呢?他……遇到了自己前世的父母亲人朋友……又会有怎样的感觉呢?经历了那么多,是很难再次回到原点吧?虽然,这轨迹看起来,是一个完整的圆。
我看到了他现在的不同,但却不知道这变成不同的过程和理由。分开的这段时间,我们间是一片空白,这空白让我莫名地感到恼火。
分开的时候,心急如焚,我曾经想过很多次我们之间的重逢的,但怎么也没有料到,会在我当头牌的时候……
想起那段屈辱的历史,我就想把无妄这个小人洗干抹净了手起刀落剁成肉酱。竟然敢在我的头上动土。忍一下、忍一下,我深呼吸,这是一个拳头硬了当权的时代,现在不强,只能忍辱负重。等我成为高手的那一天,以后就不用再受欺负。还有……这个总在我身边烦人的家伙,也不用再可怜兮兮的了。
我还真是伟大的哥哥啊。
“御风御风!”黑暗中,吵吵的他的声音大了些,但是少了以前经常叫我的那种可怜巴巴的感觉。
忽然觉得很不爽。
没我的回应,他凑过身子伸出手,戳戳我。过了一会,我听到他窸窸索索的动静。
很像,记忆中的某个片段呢。
我的身子有莫名的僵硬。我们间,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了……吧?
他不再依赖我,于是我也没法再保护他捉弄他看他可怜兮兮泪眼汪汪。我很怀念,那个之前全心全意相信我的……小砚。
他在我的上方停住,不知道想做什么。
忽然间……让我想起了那次不小心碰到的……唇。
虽然一次次地告诉自己,那是意外,但是他唇畔的甜香,却总在不经意的时候涌上我的心头。真是让人烦躁!
我握紧拳头,身子不自觉地绷紧,遏止莫名的气血上涌。再这样下去,估计迟早有一天我会走火入魔。
这个……祸害啊!
阿嚏!他煞风景地喷了口水出来,正中我的面孔。
他是白痴嘛?我睁开眼,眼光冷冷地看他。难道这是他报复我的新花招?
月光透过窗棂洒了进来,他的头发顺着脖子披散了下来。大眼睛湿漉漉的;鼻子微微上翘,很调皮的样子;他的唇习惯性地微微翘着,每次做了坏事之后,他总是不自觉地摆出这种无辜的神情。
白色的月光洒在他的头发上,他光滑的肩头上,他……看起来很诱人的……唇上。
我不由得更加握紧了拳头。我在想什么啊,我。
他打个寒颤,缩缩脖子,反应迅速地准备爬回自己的被窝,还不忘讪笑着为自己解围,“哎呀吵醒你了,十分不好意思的说。”
又来!他这幅样子,我总觉得……不像记忆中的他了。用力握住他的手腕,我紧紧地凝视着他。
他不知道在想什么,讪笑变成了假笑,手脚冰凉地和我僵持在原地。
如果是以前……他应该早就钻进我的被子了吧?我咬牙切齿地想着,非常恼怒。
“刚才怎么叫你都不理我,所以本来想看看你是不是睡、得、很、熟呢,真是对不起,不小心吵醒你了。”
不像以前做了坏事的心虚,现在的他很会给自己找台阶下了呢。我超级愤怒。他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呢?
他冲我喷口水,“猪,再不放手我要冻感冒!冻感冒你负责啊!”
我负责就我负责!有什么了不起的!——这句话险些脱口而出,考虑到它可能存在的歧义,我努力咽了下去。
他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整个人扑了过来,在我身上来回打滚。“我压死你压死你压死你压死你压死你……嘿嘿哈哈……”
他的身子很柔软,头发散乱,笑容甜蜜。我忽然有冲动,狠狠地咬住……他。
眼看这个笨蛋滚得我要……反应……的时候,我伸手,迅速将他卷进被窝,牢牢控制在身下。
他双眼亮晶晶地看着我,没有半点惶恐。他轻轻哆嗦了下,我才发觉他的身子早已冰凉。这个笨蛋,明明知道自己血压低畏寒,还总是穿着单衣跑来跑去的。
我情绪复杂地看他,他无知无觉地嘿嘿一笑。
下一个瞬间,他已经将冰凉的魔爪伸进我不小心微微敞开的衣襟,好冷。我险些打个寒颤。
这家伙是怎么搞的啊?笨死了。
“咦?小伙,胸肌练得不错嘛!”他伸爪子捏了捏我的胸口,冰凉的触感让我没了所有的旖念。这家伙……怎么变成了这样?天哪……他还咽口水!
我蓦地身子一塌,倒下无力呻吟,“你为什么要咽口水?”
“啊?”他不知所云地回答,“因为我想吃果冻了呢。御风御风,我好怀念咱们以前的日子啊。”
借口!纯粹的借口!难道说……不会是……竟然会……
我的心头转过百般滋味,那个罪魁却带着一脸无辜的甜蜜笑容,钻进我的怀里深深呼吸。
这个熟悉而陌生的动作,让我不自觉地全身僵硬。
“我要睡了喔,睡着了你不许把我踢开。一、二、三……呼噜噜……”
“喂,没有人话音一落就睡着的好不好?”我用力地摇他的肩。为什么?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抓狂?这个家伙却一点自觉都没有呢?
他往我怀里钻了钻,更紧地黏住,双手紧紧环住我的腰。
我的手顿在空中,斜着看他微笑的睡脸,还真是无辜的样子啊!绕了一圈,我终于明白了这变化是什么。
之前是,他拿我没办法;现在是,我拿他没办法。
忍不住轻轻叹息。
算了算了。感觉到他的温度,我忍了又忍,还是伸手轻轻环住了他。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好了。
在一起,就好。
我会保护,他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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