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祭奠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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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哗的场景,觥筹交错,这也许是我们的离别后的再次告别聚餐。
陌生的,熟悉的,就突然在这个时刻跑了出来。敬酒的时候才发现这个事实。每个人都是感伤的,饭桌上,KTV里。唱尽这告别的歌曲。
此时还能坐成一圈,安静的吃饭饮酒。下一刻也许就是天涯。所有的人,都眼眶泛酸。
借口不舒服,早早的离开了KTV,外面的音像店播放着阿妹的《如果你也听说》,顿时眼泪决堤。蹲在街边再也站不起来。
突然发现站了好久
不知道要往哪走
还不想回家的我
再多人陪只会更寂寞
许多话题关于我
就连我也有听过
我的快乐要被认可
委屈却没有人诉说
夜把心洋葱般剥落
拿掉防卫剩下什么
为什么脆弱时候
想你更多
如果你也听说
有没有想过我
想普通交朋友
还是你依然会心疼我
歌曲播完之后切到JOLIN的《日不落》,欢快甜蜜。此情此景我已经蹲不下去了。
晕忽忽的爬上床,也许是酒的原因,觉得不是那么冷了。
靠着枕头,你走之后,酒暖回忆思念瘦。
我已经开始记不清那么多琐碎的细节。在沉沉睡去之前,手机好像在响,可一挥手,手机就从高高的床上跌落下去了,低头看见闪烁的蓝色光芒,在黑暗中异常耀眼。
下床去捡手机,差点踩空。
如果真为这一个短信牺牲,我还真是冤枉。
是一个陌生号码。“在喝酒,你还好吧?”简短的七个字,我却已经知道是谁。
这个名字曾经是心里永远无法提及的痛楚。可我真的可以为了这个短信连命都不要的。
“我很好,你好吗?”我永远在他面前都只会用这么拙劣的字眼。写了又删删了又写。最后作罢。
前半夜酒精的作用睡得异常的香甜,后半夜开始迷糊的做梦。
梦到在一个很黑的地方,我抱着双膝不敢挪动分毫,耳边有一个轻柔的声音说,别怕,手给我。无声无息的突然出现,我应该很害怕才对,可我摸索的递出自己的手之后觉得很安心,他的手大而温暖,不像我的手因为害怕而汗水潸潸,他带着我走过很长很长的黑暗,耳边有开门的声音,一道亮光从门口的位置照射进来,我抬头只来得及看见逆光中他的侧脸,然后却被自己惊醒了。
我感觉到了害怕,我失去了梦里花开的幸福。或许,在这一次真的就是无息离别?不,这不是我要的。夏馨,你还没对他说“我爱你”啊!怎么就能这样就发生离别了呢?我感到了无助,感到了失落。
突又回想起梦里的那张脸。那张侧脸的轮廓我已经无比的熟悉了,二年了,每次经过他身边都会看见,那年的圣诞夜,我接过女孩子递给我气球转头看见的便是这样的一张逆着灯光的侧脸,当时的我,甚至有刹那的错觉,这个男孩子,好像一个小神仙那样好看哦。我也私下演练了很多句的对白。可每次遇到都是楚楚跑上去跟他说话,而我,只会沉默的站在漂亮的楚楚身边,安静的听他们说话。
比如楚楚今天去见了什么样的人。今天吃了些什么。今天有哪些趣事,今天有多无聊,琐碎的楚楚都能说出很多很多。我只能百无聊赖的呆在一旁发呆,或者沉默。也许是碰巧,这样的时刻不曾有安凌寒在场。
安凌寒,楚楚与我,是三大无猜,至少人生轨迹上有漫长的二年是重叠在一起的。
这俩年,我看尽了他们的喜怒哀乐,虽然偶尔有吵闹,但至少会一直相亲相爱。
那些我陪他们经历的一切,那些我见证的一切,都在这个夏至无声的落下帷幕。而我却只能在旁边仰望着他们的幸福,我感到自卑,也感到失落。我一直在想,也一直在希望,如果我能站在楚楚的位置多好?尽管安凌寒已经是对我很好了,可我却永远不满足似的。
直到他的离开,让我手足无措,我不知道怎么挽回,只是一个人呆呆的哭,很没骨气的哭。除了哭我还能怎样?懦弱的自己,特傻的自己。
我发现,我已经在不知觉中深深的讨厌自己了,讨厌自己让安凌寒的离开,讨厌自己不可一世的嘴脸。也是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我已经哭得一塌糊涂了,就连最简单抽泣也做不了了。
夏馨,你就一祸害。
当安凌寒又来找我的时候,问了我一特搞笑的问题“夏馨,楚楚她,最近还好吗?”

她很不好很不好。她曾经拥有的两个男孩子,在今春却被我抢走一个又给甩掉。她当然很不好。可这话我只能对自己说。
安凌寒却懊恼的说,夏馨,楚楚,好像喜欢上别人了。
我第一次看见安凌寒皱起眉头,非常非常苦恼的样子。来不及说点宽慰安凌寒的话。
他又说“夏馨,你帮我分析分析,楚楚有没有喜欢别的男孩子,或者她身边有没有别的男孩子出现。我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了,你跟她那么铁,你应该比我更熟悉她平日里的生活吧。”
原来只要对着喜欢的人,连男生,也可以变得小心翼翼的。
我已经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了,我到了这里却已经对安凌寒产生了陌生感,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跑过来对我说?我却已经很讨厌了,真的!心里面一阵酸楚袭来,这仅仅是委屈而已,是的,我现在除了委屈又还能怎么样?
我把别人舍命保护的男朋友抢了过来,却又自己把他给弄丢。而他走了之后再次回来,却问的是别人,我除了委屈现在真的还能有什么?委屈不该?可我就是这样的自私,自私到连我自己都害怕。
我感觉自己又要快哭了“安凌寒,不可能,楚楚只喜欢你一个人。”我非常的认真。至少,我想让安凌寒相信这个我自己都觉得没有底气的话语。其实我特想说“我也只爱你的。”我也想让他相信我还是爱他的,可是,到了嘴边的话却被自己给咽了回来,我现在感到我已经不能说话了,是痛苦?是悲伤?我欠了你们那么多?是愧疚?
十七年前,我遇见了楚楚。这个女孩子温暖而骄傲。家境良好,她什么都好,可是没有朋友。
我刚转学来这个幼儿班级,也没有朋友。
她用非常漂亮的蝴蝶水钻发卡换走了我的同桌,班上学习最好也最得老师宠爱的女孩子。我的同桌很开心的走了。
只有我知道,即使没有那个发卡,我的同桌也不安于跟我坐在一起。因为我不会像其他人那样讨她欢心,有很多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像一株安静的植物,生活在阴影里。
这一切,从苏楚楚成为我的同桌后开始改变。
开始学着活跃学着表达自己的想法。埋头学习。成绩也开始稳步上升。
楚楚却因为而花费大量的时间与精力帮我打架,成绩像是一道漂亮的弧线下降。她总是说,有你,有杜小雅,我什么都不担心的。
杜小雅,是她一从小长到大的朋友。
一直到高中遇到安凌寒。
到了高中,我们也一直是同桌。而这时候所有的笔记我也都会提前替她做好一份,所有的考试我都会给她递答案。
看起来,什么都没有改变。只有我知道,以楚楚的家底,升学的时候不可能跟我在同一个中学,更别说高中了。
从她调到我身边开始,我发誓自己一定要站在被很多人羡慕的位子上,甚至远远的躲开她,包括楚楚换走我同桌的耻辱。
是的,那个时候,不谙世事的我以为那是伤害,多年以后才知道,楚楚给我太多的荣光。没有楚楚,不会有今日人前的光鲜的夏馨。
我明白这些的时候高中都要结束了,天天厮混在一起的我们,唱K,吃饭,嘻嘻哈哈的。然后躲着流泪。
楚楚与安凌寒恋爱,我又与安凌寒恋爱。到最后我跟安凌寒一个往北一个往南,楚楚却向了西。
也是直到今天,才再次伤感的别离。楚楚给了我一电话说“夏馨,没事的,你别难过。我这次回来也没有怪你的意思,真的没有怪你。我只是想你了,想回来看看你,你也不要担心我是回来带安凌寒走的。他这次回来我想也肯定是因为你,因为你懂吗?所以我希望你们还能幸福,知道吗?我是永远爱夏馨跟安凌寒的,所以为了你们我放弃!晚安,小丫头片子。”
我听到了哽咽,我想到她的孤单,她的落寞。我发现,我是个特自私到了骨髓,到了人心的最深处。我从来都是为自己想,从来都没为安凌寒,楚楚想过。
楚楚,你会原谅我吗?
眼泪顺着我脸上还算细致的纹理滑落下来。
我微笑着想起她。那个以一种微笑的面容出现在我的青春里,最终以微笑的面容亘古不变地停留在了我的生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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