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望着希望望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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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不够的时候,心情总是很糟糕
可惜的是,我总是会睡不够
有些人似乎永远都在状况之外
却被另一些人膜拜
很多人在我心中留下印记
只可惜我总是记不住他们的名字
我以为我忘记了疼痛是什么
可是那些感觉,突然又那么真实地浮现了出来
从不曾在意的,从不曾考虑的,从不曾期盼的
却突然重重的伤害了我
我想躲起来,躲起来
可是这里,到处都是人,我无处藏身
都说每件事的发生总有其根本原因,然后又有其导火索
我找不到导火索,但起码我知道根本原因是我
那些我珍视的东西,我握不住
又或者,我曾经握住过,但又放开了
那些不稳定不可靠的东西,一下就从我的手里飞出去了
如果这样是罪有应得
那我真是罪有应得
可是为什么
在我的生命里已经满是黑暗的时候
突然却又给我投入了一束光
“爹!爹!”上官文旭高兴的一路喊一路跳着跑回了吃饭的大厅,当然,右手还拉着同样兴奋无比的孙明月。
等跑进了大厅,上官文旭看到父亲正望眼欲穿的看着桌子中的菜,看来是饿了许久了。可是眼下一张大桌子边上只坐了上官齐和孙星星,人没来齐,两个人也没法吃饭。
看着桌中的美事,孙星星也暗自咽了一口口水。可是师傅一直没说可以吃,她也只能傻傻的坐在这里等。
“怎么了?明月没事吧?”上官齐有气无力地问。
“师傅。明月没事的。而且明月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是吗?什么好消息阿?”
“爹,明月已经突破了广寒功的第一层了,明月从一个完全没有武术功底的人,这么快就突破了第一层,相信接下来几层也会变得顺利很多了。”
“阿!真的吗?”上官齐也喜上眉梢,招呼着两个人,“那快坐下来,我们一起吃饭庆祝一下。”
看来上官齐真是饿得不行了,上官文旭跟明月也赶紧坐了下来。
上官齐说了一声“开饭”,就赶紧开动起来了。吃了一会儿,终于恢复了一些力气,觉得刚才自己那样狼吞虎咽实在是有失长辈的身份,把手收回身前,清了清嗓子,问孙明月:
“明月,你这么快就突破了第一层,师傅也为你高兴。不过,这也代表了,你已经踏上了这条路,不能再回头了。”
“嗯。师傅。我知道的。明月既然选择了,就不会后悔了。”
“爹,”上官文旭道,“若兮跟阿合回来了没有?”
“我让人去找她们了。不过阿合这一个月以来,武功也有很大的长进,而且阿合社会经验比较足,应该只是带着若兮出去玩了,玩累了就回来了。”
可是吃过饭以后,又过了几个时辰,阿合跟若兮还是没有回来,上官齐跟上官文旭有点急了。
上官齐对儿子说:“文旭,你还是自己去找一下。怎么还不回来?”
“嗯。”
上官文旭刚想出门,却看到上官若兮嘴里哼着小曲,一蹦一跳地进来了。看上去心情大好啊。
“若兮!你跑到哪里去了?快跟我去见爹。爹都要急死了。咦!阿合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到爹那里再说吧。”
上官文旭拉着妹妹来到了上官齐面前。
“爹————”见了父亲,若兮有点怯怯的。看爹那张臭脸,自己毕竟是犯错了,让爹着急了。
“你还知道回来啊?天都快黑了。你跑到哪里去了?看看你这身上都带了些什么?”
原来若兮脖子上挂上了跟阿合去买的项链,手腕上也挂上了漂亮的手链,耳朵上也换上了新耳坠。毕竟都是小摊子上的便宜货,带在身为大小姐从小锦衣玉食的若兮身上终究是有点不搭配。
“这是我新买的首饰阿,爹,你看好不好看啊?”
“好看什么啊好看,爹不是每年都从采蝶轩给你买很多首饰吗?怎么带了些便宜货?”
“年年都是采蝶轩,早就带烦了。反正我就是觉得这些好看。”
“若兮!你是不是去了月寒村阿?”孙星星上前一步道,“那你去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东街那家卖镜子的小店开门啊?”
孙明月一把把妹妹拉了回来。
一听到月寒村三个字,上官齐急了:“什么!你去了月寒村?是不是阿合带你去的?对了,阿合去哪里了?”
“阿合呀,我们两个到月寒村玩了一会,她说她想去找张笑行,就走了阿。”
上官若兮的语气听上去稀松平常,上官齐却更急了。
“走了?这么说阿合把你一个人留在月寒村就走了?这么说你是自己一个人回来的?”
“对阿,怎么了?爹。”
“阿合这个丫头,真是的。气死我了。她不知道你从来没去过月寒村吗?怎么把你一个人留在月寒村。就不怕你会被坏人欺负,就不怕你会迷路,就不怕你会————”
“爹——”若兮噘起了嘴,“我去的路上都把路给记好了阿,怎么会迷路?我都长大了,你干嘛老是把我当作小孩子看待?”
若兮说完,就噘着嘴走了。上官齐看着女儿远去的背影气的说不出话来。
孙明月道:“师傅,明月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讲。”
“师傅,我觉得你对若兮真是太小心了。若兮已经长大了,她跟我们年龄本来就差不多,我们都能千里迢迢的来到月寒山,而若兮却只能终日自己窝在家里什么都不能干。这样对若兮真的不公平。若兮已经长大了,长大到可以为自己负责了。”
“我知道,我知道若兮长大了。可是,我总是害怕她会受到伤害,即使是一丁点的伤害,我也不会原谅自己。她娘去得那么早,如果我连若兮都照顾不好,我还能做什么呢?”
“可是若兮有自己的思想,让她自己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是更好吗?这样她才会真正的快乐。”
“也许吧。倒是阿合这孩子,说走就走,走得这么急,都不回来说一声。真是不把我这个师傅放在眼里。”
“阿合就是这样了,想到什么就要马上做什么,一会儿也等不了。所以,也不能怪她啊。”
上官文旭用手轻轻碰了碰孙明月,轻声对她说:
“明月,口才不错啊。我发现最近自从练了广寒功以后你变了不少哎,跟当初我见到的那个神经大条的你真是差好多阿。”
孙明月伸脚踹了文旭一脚,瞪他一眼。文旭往旁边一闪,还是没有闪过孙明月这结结实实的一脚,腿被踹的生疼,无奈在爹旁边却不好发作,只好忍着,咬着牙轻声说:
“你等着,我一会儿再找你算账。”
孙明月瞥瞥嘴,不以为然。
“哎,”上官齐叹了一口气,“我活了这么多年,到如今,唯一的希望也只是希望你们这群孩子们都好好的啊。也不知道孟翔跟雨竹怎么样了。”
“你家怎么这么远啊,怎么走了一个多月了还没到阿?早知道这么远,我就不陪你来了。”龙雨竹一边走一边不停的抱怨着。
龙雨竹学过武功,一路上都飞速的走啊。搞得孟翔根本跟不上,每次都是远远的跟着,还累得哼哧哼哧的。
“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我家很远了吗?当时还让你做好心理准备,你不是说没问题,什么都难不倒你吗?”
“阿,有这么一回事儿吗?”龙雨竹脸上有点抹不开面子,眼珠转了转,转移了话题,“那个——你说,我们走了这么久,怎么连个强盗都没有遇到过阿?我这一身的武功都没有用武之地。”
孟翔却突然赶了上来,捂住雨竹的嘴。雨竹莫名其妙的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怎么了?”
“千万别说这种话,万一真的被强盗盯上了怎么办?”
“哈哈哈——原来你是怕这个阿,这有什么啊?强盗来了,有我对付他们。你就在一旁瞧好戏吧。”
孟翔小声嘟囔了一句:“总是以为自己多么厉害一样。上次在月寒山脚下还不是被黑熊吓得差点尿裤子。”
“你说什么!”
“没有阿,我没说什么啊。”
“你是不是质疑我的能力啊。好,那我就叫出来个强盗,打给你看看!出来啊!出来啊!强盗们都快出来啊!你们怕了我了吗?快出来啊!跟我龙女侠大战几个回合!”
孟翔在一旁都快哭了。
龙女侠阿,龙女侠阿,别忘了你不是一个人啊,到时候殃及池鱼,我孟翔那个冤啊!
但是所幸,龙女侠在那里喊了许久也没有人响应她。两个人只好继续赶路。
一路上,龙雨竹还是不停的在说那群强盗不敢出来一定是怕了她龙女侠的气势。孟翔也不好反驳,只能连声嗯嗯的应付她。
又走了半个月,两个人终于走到了孟翔家所在的那个小镇上。这个一贯平静的小镇突然炸开了锅。
“嘿,听说了没,”卖包子的大妈跑到卖西红柿的大妈摊子边上,低声说,“我听人家说,孟家那个动不动就脸红的大少爷回来了,还带着个丫头,看来是把儿媳妇带回来了。”
“听说了。不过听说他带的那个丫头,穿的古古怪怪的,打扮得像个江湖混混一样,难道孟家少爷看不上别家的大家闺秀,偏喜欢这样的?”
“谁知道啊?快看!快看!他们两个走过来了!”
孟翔和龙雨竹走在街上,努力让自己觉得周围的人不是在议论他。但是在周围那些人的指指点点下,龙雨竹终于爆发了。她跑到卖西红柿的大妈身前,举起拳头:
“嘿!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沙包一样大的拳头!要是再在这里说这些闲言碎语,还对这别人指指点点地,小心这个拳头落在你身上!听到了没有?”
那个大妈吓得腿都软了,哪还有力气再说什么闲言碎语,看着龙雨竹那个小小的“沙包一样大的”却还是很有气势的拳头,她只有使劲点头的份了。
孟翔走着走着突然发现一直在身边的雨竹不见了,回头去看,却看到龙雨竹对着人家竟然举起了拳头,这丫头怎么老是欺软怕硬的啊,看人家老实就喜欢耍威风。
孟翔忙退回去,急急得拉了龙雨竹往家里跑去,得赶快回家躲起来,丢人啊。
可是刚跑到家门口,孟翔就惊呆了。
原来,孟翔他们刚进入小镇的时候,就有人跑来跟孟家老爷通风报信了。于是在孟翔从镇那头走到镇这头的家的短短的时间内,孟家老爷和夫人就把家里好好的装饰了一下,在门口又挂了两个过年过节的才会挂出来的大红灯笼,一家老小主人奴仆的都站在了门口,敲锣打鼓的欢迎少爷归来。
“爹——娘——这是怎么回事?”
“哎呀,翔儿回来了阿,快进来快进来。这个就是儿媳妇吧——”
孟夫人一把拉住龙雨竹的手,亲亲热热地说:“这丫头长得可真喜人阿。我儿子就是本事,找个这么可爱的媳妇儿回来。”
“不是————”孟翔彻底晕了,这是哪儿跟哪儿啊。
可是还没等孟翔说话,就被拉进了家里去,走过小芸的时候,他高兴地叫了声:“小芸。”
小芸却只是抬眼看了孟翔一眼,又低下头去,轻声叫了一声:“少爷。”
还没等孟翔问小芸怎么了,就被父母拉着一路走进了大厅。安在了座位上。
什么?你不记得小芸是谁了?那你就得返回去去看第五章《准备要掌控世界的不切实际者》,里面就有小芸。小芸就是那个十五岁,从小一直跟着孟翔的贴身丫鬟。
而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小芸对她服侍了多年的少爷,突然有了一种别的感情。
孟家老爷和孟夫人也自己坐在了大椅子上。微笑看着儿子和“儿媳妇”。
“那个——我们还不知道,我们的儿媳妇叫什么呢?”
龙雨竹就大大方方的回答道:“孟老爷,孟夫人好,我叫龙雨竹。”
“什么呀!根本不是这样的。”孟翔急了。这个龙雨竹怎么乱答阿。
“怎么?难道不叫龙雨竹?”
“不是的。她是叫龙雨竹。只是她根本就不是我给你们带回来的————媳妇儿。”
说到媳妇儿二字,孟翔的脸终于还是变红了。不容易啊,从一进镇子,到现在,憋了这么久,虽然最后还是憋不住了脸红了,可是不容易了阿。
“那是——”
“我这次赶回来是想跟爹说件急事的,因为我还不会武功,所以就让雨竹陪我回来了。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真的不是。”
“哦。原来是这样啊。”
孟老爷跟孟夫人叹了一口气,原来只是空欢喜一场。
小芸偷偷开心笑了。
“那你这么急赶回来有什么事啊?”孟老爷问。现在我们都已经知道了,孟老爷其实就是孟宇。当年五兄弟的老二。
“爹。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就让其他人先出去吧。”
于是孟老爷让手下都出去并关上了门,只留下龙雨竹、孟翔、孟夫人和自己在大厅。
孟翔就把最近在上官府宅遇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父亲。
听完以后,孟老爷久久没有说话,眉头皱得紧紧的。孟夫人把手轻轻放在了丈夫身上,想安慰丈夫,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孟老爷回握了夫人的手,跟夫人对望了一眼。
“翔儿,事到如今,爹就只能跟你说了。我的身体,自从那一场大战以后,的确损伤很大,已经基本上没有什么能力可以驱动神迹之剑了。可是,爹实在是不想让你卷入这一场战争。你从小到大,爹都没有让你学办点武功,就是想让你远离这场江湖争斗。可是现在,该来的却还是来了。”
“爹,我知道你也很为难。但是,我已经决定了,我要学武功,然后继承神迹之剑,跟文旭并肩战斗。恶势力一天不消除,这个江湖就一天不会安宁。”
“哎。爹是真的不想让你受到任何的伤害啊。做父母的哪有不为孩子好的呢?四弟也一定时下了很大的决心才会决定让自己的儿子继承。可是,我实在是不忍心————”
“老爷,”一直沉默的孟夫人开口道,“事到如今,却也只能这样了。翔儿长大了。我想也该是时候让他做些真正男人该做的事情了。”
这孟夫人,当年也是在江湖上闯荡的一个女中豪杰,思想自然不同于一般女流之辈,当初跟了孟宇之后,就收了心,一心经营家里的事务,但是想法还是很开明。
孟老爷点点头:“也只有这样了。翔儿,一会你先找人安排龙姑娘住下来。明天开始,爹就亲自教你武功。”
“那个——”龙雨竹怯怯的问,“孟老爷,孟夫人,我可不可以也跟着你们学点武功阿。我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实在是拿不出手——”
孟翔在一旁偷笑,原来你也知道自己都是一些三脚猫功夫啊。
“可以阿,”孟夫人笑了,她在雨竹身上隐约看到了当年自己的影子,“不如就让我来亲自教你吧。”
“那真是太好了!”
就此,龙雨竹就在孟翔家里住了下来。每天开始认认真真学起武功来。以前她都是跟一些江湖混混学的一些不入流的招式,现在可以正统的学习武功了,所以就倍加珍惜这次的机会。
只是,小芸则正式的把这个莫名其妙出现在孟府的江湖女子当成了自己的情敌,平时没少跟龙雨竹作对。其实,小芸也只是个心地单纯的孩子,平时也只是使一些小计谋让龙雨竹出点小丑。当然,出丑这样的小事,对于龙雨竹来说当然算不上什么了。
而孟翔,也正式的踏上了通往神迹之剑的路途。
每天看着丈夫和儿子在阳光下,一个教得认真,一个学得仔细,两父子和谐融洽。孟夫人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担心。
就这样,龙雨竹和孟翔的这一篇章就暂时告一段落了。
现在,还是让我们看看那个要独自闯荡江湖的柳女侠现在怎么样了。
这条路也太难走了吧,不仅坑坑洼洼的,而且下了一场雨之后,路上就全都是泥。落下脚去,就被泥巴粘住了,要使劲抬脚才能抬起来。
所以,柳纤眉走这条路走得很崩溃。
因为没有目标,纤眉也就没有方向,从上官府出来以后就乱走一通,可是走了一个月了,还是什么也没有得到。
而且,还偏偏走上了这条让人很无语的泥泞大道。
可是退回去吧,回头看看已经走了那么远了,要是再退回去还要再走那么多路,不如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
“轰隆!轰隆!”竟然又打雷了。不是刚下过雨吗?
但是,老天爷才不管是不是刚下过雨,马上倾盆大雨就下来了,然后纤眉就被淋成了落汤鸡。
纤眉,真得要哭了。
不管了。用力往前跑吧。看什么时候能跑出去,什么时候能踏上一条正常一点的路。
可是她跑了一会儿,突然眼前一黑,撞上了什么东西。冲击力太大,纤眉往后倒了一下,却被人拉住了。
定睛一看,眼前站着一个清秀少年。不算太高,但是打扮得朴素利索。
“你没长眼睛阿!”此时的柳纤眉怎么会有好心情,张口就来,“怎么大白天走路都会撞上人啊!”
其实根本就是柳纤眉跑得太快了,让人家连躲的时间都没有。
“对不起啊,对不起。”那少年连忙道歉,“你没事吧。”
“幸好没事,要是有事你赔得起阿!”

“对不起对不起。这位姑娘怎么这么大雨天还在外面乱跑,很容易着凉的。”
“你以为我愿意阿!谁不想雨天坐在家里抱着杯暖暖的奶茶阿!真是的!当初收拾行李,怎么就忘了带把伞!”
“那姑娘,你要不要去我家先避一下雨?我家就在前面不远处。”
“干吗!干吗让我去你家阿!你有什么企图阿!”
“姑娘,你别多想啊。我真的只是想让你去我家避避雨的。”
柳纤眉转念一想,现在也只能这样了。看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就答应了,跟着那少年往他家里走。路上,她得知了那个少年名叫阿生,父母都去世了,家里还有一个奶奶跟自己一起住。
进了阿生家小小的房子,柳纤眉立刻感到了一股暖意。这个房子不大,但是里面收拾得整整齐齐的。
“奶奶!奶奶!我带了一个客人回来!”
“是吗?”一个颤巍巍的声音从里屋响起,随后走出了一个颤巍巍的老奶奶。
这老奶奶一看就是很大年纪了,全身的皮肤都松弛了,脸上长了许多的老年斑,还瞎了一只眼睛,所以乍一看,柳纤眉被老奶奶的样子给吓了一跳。
“是位姑娘阿,姑娘坐吧。阿生,去把你父母那间房给姑娘收拾出来,今晚先让姑娘住进去。”
那老奶奶又端给纤眉一杯茶,对纤眉说:“姑娘,来喝杯热茶吧。虽然不知道你说的那个奶茶是什么,不过应该也差不多吧。”
奶茶?纤眉心中一惊。刚才只不过是跟阿生随口说一句奶茶,这老奶奶怎么知道的?难不成这老奶奶有千里耳?
柳纤眉突然感到一丝寒气,从心底升了上来。
喝了一口茶。嗯。真好喝。要是阿合这丫头也在就好了,这么好喝的茶,这个茶精一定会一口气喝上十大杯。
可是,阿合,你现在在做些什么呢?
真得好想念你们啊。阿合,明月,星星,雨竹,若兮还有孟翔。
晚上,柳纤眉躺在大大的床上。外面还在轰隆隆的打雷和闪电。这场雨真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
“柳姑娘————”竟然是那个颤巍巍的老奶奶。
阿生的奶奶颤巍巍的走了进来。
纤眉只好坐了起来,那老奶奶佝偻着腰,抬头对着柳纤眉笑了笑,露出不多的牙齿。
一道闪电闪过,一瞬间照亮了小小的房间,闪电照得老奶奶的脸,显得有点可怕。
柳纤眉心里不禁害怕起来,这么晚了,这个奇怪的老奶奶来干吗呢?
可是现在毕竟是在人家家里,睡的是人家的床,纤眉还是挤了挤,挤出来一个勉强的笑。
谁知那老奶奶竟然颤巍巍的走了过来,坐在了纤眉的床上。
纤眉不由自主地往里缩了缩,又觉得这样不太好,就先开口问道:
“奶奶这么晚了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柳姑娘,你——相信命吗?”老奶奶的声音里透着一丝苍凉。
“一半一半拉。以前以为算命的都会很不准,后来有个算命的丫头给我一个好朋友算得是她心爱的人就在她身边,真得算得很准唉。我那个好朋友,真得爱上了她的一个朋友。”
“那柳姑娘,你相不相信今天你来到我这里,就是你的命该如此?”
“命该如此?我不太明白。”
“虽然我终日都躲在这个小房子里,可是这个世界上发生过什么,正在发生什么,我都一清二楚。”
“对哦,您还知道我今天说了奶茶的事情?这是为什么啊?”
“这些,都是天上的星星告诉我的。”
“阿!我知道了!奶奶您是一个占卜师对不对?”
“果然是个聪明的丫头,一点就通。”
“那奶奶你能不能教我怎么占卜阿?我从小就很喜欢占卜的。”
“我想你来到就是命中注定的吧。我算到自己离油尽灯枯之时不远了。看来是上天注定让你来到这里,让我把我的一生所学都教给你。”
“太好了。谢谢奶奶。”
现在的柳纤眉也不害怕这个老奶奶了,她拉着老奶奶的袖子问:
“那奶奶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的好朋友们,现在都怎么样了?”
“今天晚上下了一晚上的雨,影响了我占星。我只能知道,你那个爱上自己朋友的好朋友,现在正在经历她人生中的劫数——”
“劫数?阿合?不可能啊。阿合不是呆在上官府吗?怎么会有什么劫难呢?”
“那我就不知道了。孩子——占星也不是那么万能的。而且我年纪大了,也不能像以前算得那么准了。你先睡吧——改天我教你占星。唉————都是作孽啊——”
说着,那个老奶奶又颤巍巍的走了出去。
纤眉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阿合,难道真的有难了吗?
可是她不是一直待在上官府吗?难道这丫头也跑了出来?
天哪!这可怎么办呢?想找你都不知道去哪里找你。
纤眉决定好好学习占卜,等学会了就可以知道阿合在哪里,然后去找阿合了。
阿合阿合!你现在在做什么呢?
前方是一个山洞,阿合心想今晚或许可以在这里停停脚。可是刚走到山洞门口,阿合就发现了不对劲。从山洞里面传来一股血腥味,给这个本来十分平常的山洞增添了几分恐怖意味。
阿合第一反应是转身要走。可是走了几步又觉得不对劲。在这荒山野岭的,会碰上什么呢?这么浓的血腥味,里面一定是有人受伤了。自己可是侠行者阿,怎么能弃之不顾呢?
她又转回去,小心翼翼的踏入了山洞。
山洞很深,也很大,四周的墙壁和土地竟然都干干净净的,似乎是有人打扫过的。越往里面走,血腥味更浓,等走到山洞最深处,虽然早就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阿合还是被吓得大喊了出来。
“阿!!!!!!!!!”阿合尖叫的声音在山洞里面回想着。除了阿合的声音,这个山洞里面没有任何其他的声音了。等阿合停止了尖叫。这个山洞就变得寂静得可怕。
地上横七竖八的躺了十几个人,显然都已经断气很久了。每个人的死状都极其痛苦,显然是经过一番搏斗以后,被人重伤而死的。他们每个人看上去都不再是像正常人一样身躯饱满,而是好像被人吸干了一样,身体变得干干瘪瘪的,样子甚为恐怖。
这里是曾经来了怎样的一个杀人狂魔啊!这样的心狠手辣,残酷无比!
阿合强压着心理的恐惧继续往里面走,走到了墙角的时候,似乎听到了一个虚弱的喘气声。她低头去看,一个中年男子躺在自己脚边,手指似乎还慢慢抖动着。
难道他还活着?阿合心里燃起了一点希望。
阿合连忙蹲了下去,用尽全力扶起那个人,把那个人的头放在自己膝盖上,用手指去试探他的鼻息。还有呼吸!他还活着!尽管他的脸色苍白得像是死人一样,尽管这呼吸那么微弱,而且时断时续,似乎随时都会消失。
这男子看上去大约有三十五六岁,尽管此时面目憔悴,但还是可以看出来他英俊的容貌。阿合不禁又有点小花痴。
不容阿合多想了。眼下最关键的是要把这个人救出去,万一那个杀人狂魔又回来了可就糟了。
阿合使劲地拖着这个男子向洞外走去,这个男子毕竟有差不多一米八五的身材,对阿合来说任务实在是太重了。可是阿合却不肯放弃。这是一条生命啊,如果自己坚持一下,就可以挽救一条生命。
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阿。
等到把这个人拖出洞外的时候,阿合已经累得不行了。坐下来,重重得喘着粗气。不行,不能停下来,要继续往前走。不如先把他带回刚刚经过的那个小镇,请镇上的大夫给他治治伤。
阿合又继续拖这个人往前走,一直拖到了小镇上的医所。一路上,大家都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她。可是阿合不管,我是在救人啊,又没招谁惹谁。
医所里的郎中给那男子把了把脉,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大夫,他到底怎么样啊?”
可是那郎中却只是摇头。
“大夫,他到底怎么了?你快点说话阿。”
“姑娘,这伤我治不了。”
“为什么呀?”
“这是我见过的最乱的脉象,我根本无法从其中分辨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我甚至无法找到他到底是哪里受了伤。他好像全身每村神经都断掉了,却又好像没有任何的问题。姑娘,恕我无能阿。我行医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奇怪的事情。”
“那我该怎么办啊?”
阿合急得都要哭出来了。我辛辛苦苦把这个人从那个山洞里拖出来,又拖到你这里,现在竟然说救不了。那我不是白忙活了嘛。
“姑娘你先别急。我给他开几副药,都是一些大补的药,有害无益。看看他吃了有没有什么效果。除此之外,我也是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听天由命吧。”
阿合又把那个人拖阿拖,拖到客栈里去,找老板开了一个房间,继续拖阿拖,把那个男子拖上床。终于暂时完工了。阿合坐在旁边呼呼的喘粗气。
这个男子长得还真是好看啊。脸的轮廓那么鲜明,五官每一笔都好像用刻刀雕刻出来的,带着冷峻的线条,每一笔却又都完美地结合在一起。浓浓的剑眉,紧闭着的眼睛,挺直的鼻梁,薄薄的好看的唇型。阿合看得有点发呆。
这个人的容貌,比起来张笑行,只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饱经风霜的脸上比年轻的笑行又多了那么几分成熟男人的魅力。
哎!阿合你个大花痴。怎么看到帅哥就拔不出眼睛来。不准动心阿,别忘了你这次出来可是要找笑行的。
“咚咚咚——”门敲了好久,阿合才反应过来。跑过去开门。
原来是店小二把自己吩咐他去熬的药熬好了,端了过来。阿合接过药来,关了门。又坐回到床边的小凳子上。
这人昏迷的这么深,看来只有喂他喝下去了。
阿合舀起来一勺药,放在嘴边吹了吹,又用嘴边轻轻碰了勺子边一下,确定不是那么烫了,才喂到那男子口中。可是那男子紧闭着嘴,根本喂不进去,勺子一倾斜,药就顺着他的嘴边流了下来。阿合慌忙用袖子去擦。
“你这样怎么行呢?”阿合有点无奈,“如果你张开嘴,我就没法给你喂药啊,不吃药怎么能好呢?来,乖,张开嘴,把药给吃了。好不好?”
阿合惊讶的发现那男子竟然真的微微张开了嘴,阿合连忙又舀了一勺,吹了吹,喂了下去。
一碗药很快就喂完了,偶尔有流到他嘴边的,阿合就用袖子仔仔细细的给他擦干净。阿合把碗放在边上,伸了个懒腰。好累啊!她坐在小凳子上,趴在床上就睡着了。
天渐渐黑了下来,月亮一点点升上了天空,透过窗子洒了一片月光在阿合的房间里。阿合趴在床边安静的睡着。
那男子的手突然动了动,他慢慢得睁开了眼睛——醒了。他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月光把房间照得很亮,可是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我这是在哪里?
那男子的第一反应是伸手去身边摸自己的剑,可是摸了半天也摸不到,他有点慌了,发生了什么?自己怎么会来了这里?甚至连陪伴自己多年的那把剑都不在自己身边。
他试图坐起来,可是全身针扎一样的疼痛,他起了一半却又重新落了回去。停了一会,他再一次努力想坐起来,他用手撑住床板,用尽全力往前起,这次终于成功了。刚坐起来,他就发现身旁趴了一个人。
这是谁?怎么会躺在这里?她是不是来害我的?
他下意识的动用全身真气,把内力集中到手掌心,抬起右手,想要对着那女子的头一下拍下去。
可是,当他的手掌快要碰到那女子的头的时候,他却停住了。
那女子正香香甜甜的睡着,一脸的幸福满足。月光给那女子的脸涂上了一层淡淡的黄色光晕,甚是好看。
他见过无数的妖娆女子,也有无数的女子都对他谄媚和诱惑,只为了讨好他。这女子,自然不是他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子,可是她的睡脸,却是自己见过的最安静最纯真的睡脸。她睡着时的那份幸福满满地溢了出来,似乎也传染了在旁边的这个男子。
那男子看到旁边桌上放了一个碗,伸手去拿了过来,放在鼻下闻了闻,都是一些稀松平常的补药,不会有害处,对他的伤也不会有多大的帮助。
他看着这女子的睡脸,突然笑了。她一定是不知道怎么治自己的伤,所以就只好买了些补药来试试。刚才自己昏迷的时候,好像隐约听到有人跟自己说要自己张开嘴,吃药。吃药的时候,不时的有一只冰凉的小手在自己的嘴边动来动去,给自己擦去那些流出来的药汁。
可是那个笑容在他脸上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就消失了。这么多年了,总是冷着个脸,他发现自己竟然早就已经忘了微笑的感觉。这个最多只有十岁的女孩子,竟然让自己微笑了,倒真是奇迹。
剑一定是留在那个山洞里了,剑不在身边的时候,看到的竟然是另一个不同的世界,这个世界,很像二十年前他还没有遇到那把剑时眼中看到的世界,充满了美丽和惊奇。可是自从遇到了那把剑,他的心就被冰冻了。他再也看不到这个世界的美丽,面对这个世界的时候,有的只是要征服这个世界的野心。
这么多年来,那把剑还是第一次离开自己的身边。
是的。这就是阿合她们口中的那个大坏蛋————关云龙。如果阿合现在知道自己无意之中救来的竟然是那个杀人无数甚至还杀死了自己师娘的大魔头,一定恨不得马上撞墙去死。
自从多年前关云龙被孟宇废了武功以后,虽然靠着神迹之剑几年就恢复了以前的功力,可是身体却大不如从前。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得知吸收一下高人的精神力可以让自己更快的恢复身体,于是他开始到处搜罗一些武林高手,把他们的精神力吸干,自己的身体也一点点变好起来。
这次手下给他抓了十几个精神力很强的人到山洞里。他进了山洞以后,就让手下先走了。他在吸收精神力的时候不想让任何人看见,除了这些马上就要变成死人的人。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些人却是早有预谋来此的。江湖上武林正派都知道有一个大魔头专门寻找武林高手吸收精神力,害了不少武林正派人士。于是,这十几个人就自愿走到了一起,彼此把对方的精神力打到紊乱,这十几个在走火入魔边缘的人故意在那个魔头的势力范围周围转来转去,然后如他们所愿的被抓走,来到了这个山洞。
当时饥不择食的关云龙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一一吸了他们的精神力,也就是一些紊乱的精神力。如果只是一个两个人的也就罢了,他一口气吸了十几个武林高手的紊乱精神力。然后——————他走火入魔了。
他感到体内各种内力在互相冲撞着,他凝神想要稳定下来,可是这些强大的紊乱的精神力在他体内作乱,他根本就控制不住,他向天喷了一大口鲜血,就晕了过去。
此刻,他体内的精神力随着那一口鲜血喷出,也渐渐安静了下来。只是,也渐渐从他身体的每寸皮肤每根神经散了出去。关云龙体内的精神力就快要降到零点了。
他与那把神迹之剑,早就在精神力上混为了一体。此刻他的虚弱,也大大削弱了神迹之剑的力量,神迹之剑的绿光急促的闪耀了一会儿后,光芒变得越来越弱————
然后就是阿合走进了山洞,看到了关云龙,费力气得把关云龙救了出去。神迹之剑甚至已经没有任何的力气跟随主人。
而后来阿合喂关云龙的那些看上去没什么大用的补药,却在一定程度上稍稍补充了关云龙的精神力,把他从死亡的边缘硬是给拉了回来。
关云龙知道,如果自己不赶快去寻找到神迹之剑,再吸收几个人的精神力,他还是撑不了多久的。药物的作用管不了多大的用处,只是暂时维持着他的生命而已。
可是看那女孩儿那么安静的睡着,他却不忍心动身下床。那女孩趴在床的中间,如果他此刻下床去,一定会惊醒她。她睡得那么香甜,让人怎么忍心打扰。
罢了。那就明天再去。
他的手轻轻拂过那女孩的头发,看着她的脸,又微笑了。
以前,关云龙永远都是觉得心里那么空,要杀好多好多的人,有好多好多的钱才能填满一点点,可是很快心里就会变得跟之前一样空,然后就要继续杀人,继续得到财富,如此之来,循环往复,永无尽头。
轻轻躺回床上,关云龙此刻的心里不再像以前那么空了。
那个女孩在月光下那么安静幸福的睡脸,不知在什么时候,像一束强烈的光芒,一瞬间,那么完全的,点亮了他阴暗的内心。
微笑着,关云龙又沉入了梦乡。
在那个阿合救出了关云龙的山洞里,漆黑一片。那把沉寂了一天的神迹之剑却突然发起来绿色的光芒,在一片寂静之中,那光芒开始变得越来越强,闪耀的也越来越急促——————
2009年3月21日星期六20:04
敬请期待:第十三章《桃花的光华,刺痛了谁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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