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这一生,只为这一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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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走到你身边,说一声:
嗨,最近好吗
你回过头微笑
那微笑,拨开了心霾上的乌云
我想我喜欢你
看着我的时候
眼睛弯弯的,在笑
笑容里,有明媚阳光
等到我们都老去的时候
要和你手牵手一起坐在躺椅上,沐浴阳光
而你
白发白胡子,眼睛里却还带着笑
原来幸福的时候,只能书写快乐
悲伤的文字,还未付诸笔尖,就从指尖溜走了
人家说笑有很多种
我想我将毕生以来那种
含着阳光的,暖暖的微笑
接上回,关云龙一句不合时宜的问话让阿合呆住了,周围的人也呆住了。在这样尘土飞扬的地方,在这样战斗一触即发的时候,在这样正邪不两立的时候,关云龙竟然对着阿合问:
“我是说,对你而言,我的生命呢?”
过了差不多半盏茶的功夫,阿合才收回了长大的嘴,底气不足的问道:
“呃,你刚才问的什么?”
关云龙冷笑了一声,松开了揽住笑行的手。心有点痛,不该问的,不该问的。他把剑一下插到了地上,沉了一回道:
“哈哈!果然丫头片子还是不顶用阿,几句话就给唬住了。好!我就听你的,谁让我今天心情好呢?再说,这些人的命也值不了几个钱,怎么能跟我的命比!豹子!放了上官小姐,我们走!”
他一下拔出插在地里的神迹之剑,在地上扬起一大片尘土,他把剑插到后面,最后斜斜的看了阿合一眼,转身离开了。阳光下,他的背影显得有些落寞。
而雷豹子根本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可是老大说了撤也就只能撤了。于是他冲手下挥了挥手大喊了一声“撤”。上官文旭见他要走,拿着剑又想追上去,这个刺了明月一剑的人可不能就这么放过他。
但是上官齐伸出手臂拦住了儿子:“别追了。你又打不过他。还是先去看看明月吧。”说完,上官齐走到马车旁边把女儿从马车里抱了出来。抱着女儿,他走到张笑行面前道:
“你是大哥的儿子吧。先进去吧。关于你爹的事情过一段时间我自会告诉你的。”
关云龙渐渐走远了,可是他的声音还是远远的飘了过来。
“四哥,我还回来的。下一次!你可就没这么好运气了!”
冷冷星光下,柳纤眉合上了书,眉头紧紧的锁着,久久没有说出话来。星光如此的冷啊,入了纤眉的眼,入了纤眉的心,心比星光更冷。
那老奶奶也坐在旁边,可是她已经太虚弱了,要有阿生在旁边扶着才可以。
“纤眉,你看到了什么?”
“老师,我看到了——不可预料。”
“还有呢?”
“还有——界限的消亡。”
“什么的界限?”
“一切的界限,爱与恨,正与邪,对与错,快乐与伤悲,幸福与寂寞——”
“看来我当初选择你真的是没有选错啊。你学得很快,而我能教给你的,也不多了。咳咳……”
那老奶奶突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身体抖得很厉害,阿生几乎要扶不住奶奶了。
“老师,您累了,就先休息吧。”
“嗯。纤眉,我可能教不了你多久了。你要记得,占星这件事情不是一年两年就能学成的,你走上了这条路,就要一直走下去。”
“我知道的,老师。您先进去休息吧。我想再看一会儿。”
“嗯。好。你也不要太辛苦。咳咳……”
阿生扶着奶奶进去了,纤眉抬起头,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的,它们昭示了未来,可是它们却也有它们自己的生活。
爱与恨,正与邪,对与错,当一切没有了界限。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远方的朋友们,但愿你们一切安好。
阿生把奶奶送回去以后,又走回来,坐在柳纤眉旁边。
“你还不睡啊?明天你不是还要去做工吗?”
“没关系阿。我是铁人嘛。不怕累的。纤眉,你真的学得很快,是我见过的女孩儿当中学得最快的。”
“你见过的女孩儿当中?难道老师以前也教过很多女孩儿吗?”
“嗯。奶奶一直想找一个合适的继承人。她说我一个男孩子心不够细,不适合学占星。所以以前也找过很多女孩子,可是那些女孩子开始学得还很新鲜,到了后来,却都因为太苦太累又见不到什么成果就放弃了。我想,奶奶这么年来一直苦撑着,都是为了等待你的到来。而今,你学的这么快,也许奶奶离开我们的日子也不远了。”
“你是说,等我学成以后,老师就会——”
“是的。只要你学到了奶奶心中的那个水平,奶奶就会离开了。其实这么多年来,我看得到,奶奶撑得很辛苦。她甚至犯了占卜师的大忌,为自己占了死期。你知道的,占卜师是不能给自己占卜的。”
纤眉沉默了。占星这条路,自己糊糊的走了上来,却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了。从今以后,她身上背负的,不只是自己一个人的希望。
“纤眉,你真是一个很聪明的姑娘。这些天来,我感觉到你性格也变得沉稳了好多。”
“是吗?”纤眉微微一笑,笑容却显得勉强苦涩。
爱与恨,正与邪,对与错,快乐与伤悲,幸福与寂寞————
“纤眉,你知道吗?其实从见到你第一面起,我就知道,你不仅是奶奶等了很多年的继承者,你也是,”星光下,阿生的脸有点发红,还好,纤眉没有往他这边看,而是一只专注得盯着繁星,“你也是我等了很多年的————”
“阿生,那个——我想自己呆一会儿,你可以回去吗?”
阿生猛地被打断了,有点尴尬,嗯了一声就起身进了小房子。
纤眉当然知道阿生想要说什么,可是现在的她根本没有心情去想这些事情。因为她是一个占星师,她可以看得很远,可以看到未来,可是她不能说出来,只能自己闷在心里。当然,她可以看得到苦难,也可以看得到幸福,可是在这乱世里,又有多少幸福让她看得到?
她翻开手里那本厚厚的书,可是根本没有心情往下看,望着书上的文字,思绪确凿已经飞到了九霄云外,飞到了上官府,飞到了她那群朋友身上——————
话说明月被雷豹子刺了一剑,幸亏没有被刺中要害,所以还不至于伤及姓名。大夫来了,给她悉心包扎了一下,开了个药方就走了。而明月躺在床上,却一直昏迷着。
而上官老爷,因为跟关云龙一战,身体彻底垮掉了,索性就闭了关疗伤,除了送饭的,其他人一概不见。搞得张笑行也没法开口问自己父亲的事,只能暂时在上官府住了下来,每天无所事事,只好每天跟阿合、孟翔他们下棋打发时间。
明月这一昏迷就昏迷了十几天,文旭也每天都守在她床边,紧握着她的手,几乎没有合过眼。孙星星很多次想来换文旭的班,让文旭去休息,可是文旭却死活不让,非要守在这里。孙星星无奈,只好包下了每天给明月端药的工作。
这天,孙星星又来到了药房,药方的丫头正在熬药。孙星星等得无聊,就跟她闲聊起来。
“你说,我姐姐本来并不是伤得很厉害啊,可是怎么吃了这么多药怎么还不醒过来啊。”
“我也不清楚啊,我只是负责熬药而已阿,草药都是小木从月寒村里抓的阿,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我觉得也是哦。看来改天得再找大夫来看看。”
过了一会儿,药熬好了,孙星星端着药来到姐姐房中。文旭已经趴在明月的床上睡着了。星星走过去,想坐在床边给明月喂药,无奈文旭却趴在床的正中间,星星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都够不到明月的嘴。无奈只好推了推文旭。
文旭被她一推,猛地抬起头来,吓了星星一跳,文旭慌忙抓住明月的手,四处环顾道:
“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星星点点文旭的头,无奈的看着他道:“什么都没有发生。我看你是睡迷糊了吧。叫你回房去睡你还不肯,在这里睡还不是一样。快点闪开,我要给姐姐喂药。”

“喂药?怎么是你喂药啊?拿过来。”
文旭上前就要抢,星星一闪,没让他抓着。
"你还喂药?你看你困的这个样子,快点去睡觉吧。”
“别闹,快点给我。我没事的。”
看文旭睡眼惺忪却还异常坚决的样子,星星无奈把药递给他。文旭接过药,舀起一勺,放在嘴边小心的吹了吹,慢慢的喂到了明月的嘴里。看来文旭喂药是非常熟练了,力度和速度都掌握得非常之好,甚至一滴都没有流出来。
孙星星站在旁边,有些感动了。眼角湿湿的。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擦了擦。好吧,孙星星承认她跟她姐姐一样,都有同样的一个毛病——容易入戏太深。
擦了一会儿眼睛,孙星星又想起来在药房跟那个熬药丫头的谈话,决定到月寒村去走一趟,去问问那边的大夫到底是怎么回事。走到花园那边,正好看到若兮在花园里面忙来忙去的。
若兮自从被救回来以后,就像着了迷一样的整天研究草药。后来,把花园的一大片都清理了出来,以前的牡丹和玫瑰都被移走了,一些小小的草苗被种了进来。若兮每天都抱着本书呆在花园里,像对待宝贝一样的照顾她的那些草药。
孙星星走过去跟若兮打了声招呼。虽然对姐姐没有跟她商量一下就贸然认了个妹妹还是有点生气地,不过鉴于若兮比自己也小,这下自己也有了一个妹妹,想想心里还是挺高兴的。只不过,自己跟若兮的年龄差得实在是太少了,所以若兮一直不肯叫她姐姐。
“咦?星星,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我要去月寒村。”
“去那里干嘛?去买镜子吗?”
“没有啦,别听他们瞎说。”
“那你是去买苹果吗?”
孙星星巨晕:“哎呀,不是啦。我是觉得姐姐吃了这么多天药却还是昏迷不醒,挺奇怪的,想去问问大夫到底是怎么回事。”
“哦。是这样啊。可是我看过大夫开的药方,应该没什么问题啊。那些草药都是些大补的药,明月姐姐伤得不是很重,没道理一直不醒啊。”
“所以才觉得奇怪嘛。就想去问问呀。”
“那我陪你去。”
两个人一同来到了月寒村的医馆,那大夫听两人叙述了情况以后,想了一会道:
“我看过明月姑娘的身体,她身体很好,内功也不错。这次伤得也不是要害。按说不应该这么久还不醒的。我给她开的方子也没有问题,就是怕最后喝到明月姑娘嘴边的不是按我开的方子配的药。”
“大夫,你是说,可能会有人把药给换了,所以明月才会一直到不醒?”
“老夫正是此意。建议上官小姐回去以后先检查检查明月姑娘喝的药。”
“嗯。谢谢大夫。”
当天下午,两个人早早的就守在药房里面,等到抓药的小木拿着药进来后,若兮就让小木把药先递给她看看。小木迟疑了一会,不太想把药交出来,可是对方是上官家的大小姐,也只能乖乖的把药交到若兮手里。
若兮把药包打开,一样样的检查:
“血见愁——对的,星年草——对的,雪青芳——也没有问题啊,奇怪——咦?怎么有山茄花?”
若兮把那一小束草药拿出来,放在手心里仔细看,数十朵干燥的花朵被绑成一小束,呈现出淡淡的黄色,若兮把它放在鼻子上仔细闻了闻,有轻微的香气,应该就是山茄花不错。
“若兮,山茄花怎么了?”
“山茄花,是可以让人轻度昏迷的草药。但是大夫开的方子里面没有。我想,这应该就是明月一直没有醒过来的原因吧。”
“什么?”
孙星星生气的看向小木,小木早已经吓得两腿打颤了。他的牙齿也抖得上下碰撞发出咯咯的响声,却还是在拼命地说:“小姐,这不关我的事情啊,小姐,这不关我的事情啊。”
孙星星不理他,一鼓作气跑到明月房中就把文旭也给叫了过来。文旭一听也是气得不行,一拍大腿就过来了,让孙星星先帮他看着明月。其实明月有什么好看的呢?她现在身体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因为喝了山茄花,所以才会一直昏迷不醒,如此而已。可是文旭的命令不容她不听,只好坐在姐姐床边看着姐姐。
文旭来到药方,跟若兮你一句我一句的对着小木问了一圈,也没有问出什么实际性的东西来,但是想必这小子也没什么作案动机,在上官府里干了好几年了,一直忠心耿耿的,兢兢业业地。这次会干这样的事情,一定也是别人指示他的。而这小子嘴风倒是紧的很,像是算准了文旭不会对他怎么样,咬紧了牙就是不肯说出幕后黑手。
看来,上官府中一定是有了内奸,而这个内奸,应该还是一个很有势力的人。只是,现在只能让他们自己去发现真相了。
此后的几天,每次小木出去买药,若兮都要跟着他去,认真的检查他买的药,以防他再使坏。
果然,在喝了几天正常的药以后,孙明月终于渐渐醒了过来。
孙明月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文旭握着她的手趴在床边也深深的沉入了梦乡。明月想把手抽出来,可是文旭握得那样紧,明月抽了半天也没有成功,于是作罢。她一只手被文旭握着,斜着身子慢慢的试图坐起来,文旭睡得那样沉,这样都没有醒。
坐起来的时候,明月觉得胸前隐隐的还有些疼。她低头透过衣服去看胸前,包了厚厚的几层纱布,她终于想起来发生什么事情了。
阿!那天,当她看到那把剑刺向文旭的时候,鬼使神差,她冲了过去,替文旭挡了那一剑,那把剑,冰凉的剑,直直的就了她的胸口,很痛,然后她就痛晕过去了。
自己昏迷了多久呢?应该很久了吧。要不然文旭怎么会累成这样。看着文旭的样子,明月心里暖暖的。她抽不出手来,就让他这样拉着吧。月光很美,文旭的睡脸很安静。
过了一会儿,明月斜斜地靠着床边也睡着了。真是个睡神啊,睡了十几天了,到了现在竟然还睡得着。
第二天的阳光洒进来的时候,文旭醒了,他抬起头来,伸出另外一只胳膊伸懒腰,拉着明月的手还紧紧握着明月的手放在床边。他揉了揉眼睛,看向明月。
咦?明月怎么竟然是坐着睡着的?她不是一直躺着的吗?难道她昨天晚上醒过来过吗?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啊。
“明月,明月!”文旭握住明月的肩膀使劲地摇晃了起来。明月被这么一摇不醒也得醒了,她不耐烦的动了动肩膀,喃喃说了句:“干什么啊!”
“阿!明月!你醒了!你醒了!”
在明月还没有睁开眼睛之前,文旭就把明月一把搂在了怀里。等明月睁开眼睛,眼前还是一片黑暗——她的头被紧紧地按进了文旭的怀里。
文旭使劲地抱着明月,而且手上的力度越来越加大了,好像要把明月抱进自己的身体里一样。明月的胸口被一挤更疼得厉害了,喊了一声:“好疼——”
文旭这才反应过来,慌忙把明月从怀里捞出来,关切地问道:“明月,胸口很疼吗?对不起,我一激动就忘了。”
“没——没事啦。你这几天一直在这里吗?”
“什么几天阿,要知道你可是一直昏迷了十几天阿。不过这也不怪你,都怪那个给你乱加药的人。”
“乱加药的人?这是怎么回事啊?”
文旭就把那天发现有人在她的药里面加了山茄花的事情说了一遍,明月听后很激动地拍了一下床板,但是太用力了,又动得胸口很疼,连忙收回手去捂住胸口。看来,最近都是不能乱发脾气了。
“文旭,你有没有想出来那个内奸是谁啊?”
“不知道阿,我想了好几天了。一天都没有头绪。对了,你现在一定很饿吧,这一阵子你都昏迷着,只能喂点稀的,一定饿死了。你等我啊,我去给你拿吃的。”
说着,文旭就忙不迭的跑了出去。看着文旭急匆匆的样子,明月真的是被感动了。这个男子,平时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可是细心起来也这么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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