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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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到了营东口,那里已经等着五六辆车还有百多名随从士卒,镇抚使凌大人有一妻二妾五个儿女,再加上父母高还健在,这一大家就十口人了,再加上侍婢、嬷嬷还真得坐这么多辆车不可。
马车停了下来,杜若撩开车窗帘,见对面一辆车上也撩开了帘,一名中年妇人在帘后向她点头微笑。杜若认得那正是凌镇抚的正室吴氏,忙也对她笑了笑,以示回礼。吴氏到营中以后,也曾来拜访过杜若,只是未曾深交。
吴广山催着马小跑了过来,他临时换了一匹马,似乎还算是听话。吴氏招了招手,把他唤到车旁,吩咐了几句。吴广山连连点头,催马走到杜若的马车边,笑道:“杜姑娘,吴夫人刚刚说,路远得远,姑娘这里若是缺什么少什么,只管和她说,出门在外,该当相互照应才是。”
杜若忙谢了,忽然想到对方也姓吴,便问道:“吴夫人可是将军长辈?”
“是在下的姑母。”吴广山含笑道,“杜姑娘,这次回京,就由在下一路随行保护。姑娘有什么事吩咐在下一声便是。”
“那就有劳吴将军了。”杜若笑着点了点头。心知吴广山是吴夫人的亲戚,自家人护送自然比别人更加尽心一些,所以凌镇抚才会选他随行保护。
当下车队会合,凌家的车辆在前,杜若的两辆大车跟在后面。一路向东行去。因为出发之时已然是晌午,车队走出三十多里路,天色便已渐黑了。吴广山似乎对这条路非常熟悉,吩咐车队继续向前,又走了一个时辰,才在路边一处村落停了下来。
杜若见前面地大车里已经有人陆续开始下车、卸行李,知道是到了留宿的地方。下了马车一抬头,眼前一座破落的客栈,门前一对红灯笼在夜风中轻轻的晃动,透着股阴气。
她下意识的打了个寒噤。忽然听得吴广山在身后道:“杜姑娘,前面还得有五十多里路才能到镇上,也只能先在这里歇一宿了。这客栈虽是破旧些,不过还能住得。”他叹了口气,“也是年景不好,我前几年路过的时候倒还挺热闹的。”
杜若回过身,含笑道:“人在旅途,自然不能讲究太多,吴大人已经是很费心了。”
说话间,吴夫人牵着一个五六岁的男孩走了过来。身旁还跟着老老小小**个,应该都是凌镇抚的家人。吴夫人脸上颇有疲倦之色,向杜若点头笑了笑,便问吴广山道:“广山。首发房间安排好了没有?”
“已经先让人打点好了。”吴广山忙道,“别看外面破旧些,里面却都清扫得很干净,姑母尽管放心。”
“那就好。”吴夫人点点头,转身恭敬地对站在身旁的一对老夫妻道。“父亲,您请先入内休息吧。”
杜若瞧那对老夫妻年纪都近七十了,颤颤巍巍地,若不是两旁有婢女搀扶着,只怕就站不住了。按道理,公婆在是轮不到媳妇做主的,只不过凌老夫妇岁数实在是太老,就算想管也这个能力了,这才事事都由吴夫人安排。

吴广山忙让士卒在前引路。凌老夫妇当先进了客栈。
这座客栈本被吴广山整个包了下来,连店主都被赶到了角房里住着不许露头。士卒引着凌老夫妇在上房住了,又给凌家人一一安排好,这才领着杜若几人进了旁边一座小院。院里只有几间耳房,倒显得更加清净。
引路的士卒陪笑道:“杜小姐,其实这后院倒是店主家自住的。只是地方小。房又少,凌大人家里有老有小挤不下去。所以才安排他们住了前院。不瞒您说,这几间耳房可比前面好多了。收拾得清爽,屋里的家俱也精致,保管小姐您住得舒服。”杜若忙谢了,又取了两钱碎钱塞了给他,那士卒说这番话原本就是要讨赏,既然得了银,自然是欢天喜地的走了。进屋一看,那士卒倒没骗人,屋里干干净净,床上的垫褥都浆洗得干干净净,桌椅、衣柜、妆台、衣架俱全,果然方便。
放下行李后,秋荷忙着把常用的取出来,两位嬷嬷则去灶间打来热水,几个人刚把一路的灰尘稍稍清净了一下,便有士卒端来饭菜,一罐红烧肉,两碟素菜,一盆米饭。杜若知道吴广山必然是处处小心,在吃食上也不肯让外人插手,这些饭菜风格简单、实在,一看便知是他手下的伙头军做地。
吃完饭,吴广山又过来转了一圈,问杜若还缺什么。他这般勤,杜若倒有些过意不去,说了几声谢谢才把他送出门去。
到了这个时候,杜若才真正放松了下来,她现在身体虽然比以前好,但赶了半天路多少也有些疲劳,靠在床上不觉渐渐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觉,脑里却又跳了一下,想起来自己讨来的那匹小母马,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安排好。若是拴在一起的战马中有类似早上吴广山骑地那匹,只怕自己的马又要吃亏了。
想到这里,杜若站起身,打算去马厩看看,刚刚穿好外袍,便听得外面有人问道:“杜姑娘在屋里吗?”
正在整理行李的秋荷忙过去开了门,只见吴夫人站在屋外,一脸笑容的问道:“杜小姐可在?我一个人在那里闲得慌,过来找她说说话。”
闲得慌?这理由可真是找得太没水平,杜若心道。上面有两位老人,下面有五个孩且不说,还有两个妾室陪在旁边呢。这一大家人比一台戏都热闹,哪里来得闲。不过杜若还是满脸带着笑迎了出来,“本该我去给夫人请安的,怎么倒劳烦夫人到我这儿来了。”
吴夫人一脚踏了进来,笑道:“我家里地人天天眼对眼的看着,自己都腻了,真不如过来和杜姑娘聊聊。就怕姑娘倦了,想赶我走又不好意思说。”
“哪里敢呢,夫人过来,当真是求之不得。”杜若也笑盈盈的应酬着,把吴夫人让到了里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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