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欢喜转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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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这日西方极乐净土大雷音寺内,如来佛祖宝相庄严端坐在九品莲台之上论说妙法。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中,诸天护法圣众齐听妙法真谛。
正说得天花乱坠,宝雨缤纷之际,却见下届阎王亲自带着一个鬼魂走到殿外朗声说道:“小神带岳飞魂魄求见”。
佛祖神目如电,早已看见,沉声喝道:“你这孽畜,违我法旨私下凡间,凭空惹出这场祸事,如今遭遇风波之苦,也算是你命该有此劫数,还不现了原形回归本位?”
那鬼魂就地扑到,化作金翅大鹏扑棱一声飞到佛主肩头,佛主用手一指,顿时大鹏身上发出万道霞光。
佛祖合掌说道:“一切有为法,如梦亦如幻,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众菩萨、罗汉合掌念道:“南无阿弥陀佛!”
却有一佛高声喝道:“狗屁的阿弥陀佛,大鹏历尽万苦,保扶大宋香火延续,反遭恶人陷害,若是就此罢休,岂不是说我西天无能?再说要是那些北地蛮子灭宋以后执掌教化,哪里还有我等子孙容身之处,欢喜请法旨下届扶宋,望佛祖恩准。”
佛祖合掌道:“善哉。一念即生,九牛难回,不堕苦海,难识佛心。看来也只有让你下届历练一番,方可成就正果,再塑金身。”说着,手掌挥出,一道金光迎面射向欢喜佛爷,欢喜佛哎呀一声一路翻滚直向下届落去……
浑浑噩噩之间,却听得一个妇人声音兴奋地叫道:“恭喜小姐,贺喜小姐,是个大胖小子,这下子张氏一门算是有后了。老爷,老爷,小姐生了,是个大胖小子……”那声音渐去渐远,想必是到外面与那个老爷报喜去了。
欢喜佛渐渐清醒过来,直觉的自己已经变成一个初生婴儿,不由大吃一惊,感到有人用力地在自己的**上拍了一掌,一阵用力呼喊,听在耳中却是变作了幼儿哭声。此时才听的一个老妇的声音说道:“好了,总算是哭出了声来,稍停一下夫人就可以喂他些许奶水了。”
欢喜佛不由一阵气恼,这个臭如来,怎么把我打回人间还要投胎从新做人,这样我几时才可以长大?不行,我要抓紧时间重新修炼,争取早日完成心愿重返西天。于是深吸一口气,按照欢喜神功运行路线,让这口气沿着奇经八脉游走一边,但觉以前功力半点也无,不由急的哇哇大哭起来。
老妇人抱起欢喜佛递给床上的少妇,说道:“想必是饿了,夫人赶快喂他一下。”但是欢喜佛哪里有心思吃奶,含着那妇人掖到嘴里的奶头依然哭声不止。
前厅里巩老庄主听到女儿生了个大胖小子,不住的捻须大笑。这巩老庄主正是岳云的岳父,自从知道大元帅岳飞及岳云、张宪父子三人被十二道金牌调回京去,一起被秦桧害死在风波亭上,自己心里挂念女儿,带着家人匆忙赶到汤阴岳府,谁知岳家一家已被奸人发配岭南,只在后园井中救上岳飞的女儿岳银屏。
岳银屏嫁与其父部将张宪为妻,此时已有八个月的身孕,遂将银屏认作义女带回家中。可是自从银屏来了以后,脸上就从来也没有笑过。这次总算是老天有眼,诞下麟儿,张门有后,也总算是可以告慰自己那个冤死的亲家以及大将军张宪了。
却在此时家丁来报,门外有一个邋遢和尚上门化斋,这大开春的着实还有些寒冷,他的手里却是拿着一把破蒲扇乱扇,想来是个疯子,故此没有让进门来。
巩老庄主怒道:“我平日里就好敬佛斋僧,何况今日我女儿又产下男儿,看来因果循环果然不爽。今日更是不能得罪佛爷,还不快与我请了进来好生招待?”
那家丁唯唯答应着急忙去到门外把和尚领进门来,谁知那和尚进门以后脚步踢踏直奔后院内宅,说来也怪,那和尚好像力气很大,两三个家人尚且拉他不住。
巩老庄主不觉大怒,但是看在他是出家人的份上,还是好言道:“这位大师,用斋请到前厅,后堂内室乃是小老儿女眷住所,大师进去恐有不便。”
那和尚哈哈笑道:“若我不去,怕是你那宝贝外孙性命不保。”
巩老庄主大惊道:“我女儿刚刚为我喜添一个小外孙儿,大师如何便就知道?”和尚笑道:“我若不知,如何千里迢迢来到你家,你以为和尚真的是为吃你一顿斋饭吗?”

巩老庄主道:“莫非大师专为我那小外孙而来?”
和尚点头道:“正是如此。”说着拔步便往后走。
巩老庄主伸手拦住道:“既如此,我令人将他抱出便是,后堂实在是不方便大师进去。”和尚哈哈大笑道:“无妨的,我和尚不能算作男人,万物与我皆为浮云,眼中观之悉是众生,哈哈,再晚点那家伙可是要回去了啊。”
说着身形一闪,已经穿过拦截的几个家人,手中蒲扇挥舞,一路踢踢踏踏地直奔内院去了。
银屏小姐虚弱地躺在床上,看着怀中的婴儿哭的声嘶力竭依然不止,不由惊慌地问在一边忙着收拾房间的老妇道:“黄嫂子,这孩子是怎么了,怎么喂他也不吃,在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
黄嫂叹了口气说道:“这个就连我也不知道了,老身生养了五个孩子,倒是没有一个似他这般。”
突听外面一阵哈哈地笑声传来,那邋遢和尚推门走了进来,看也不看房中满脸惊慌的两个女人,从床上一把把躺在少妇身边的婴儿提在手里,解开包裹在欢喜佛身上的小被子,只把这**的婴儿举在掌上,对着他用手里的破蒲扇扇了两扇,哈哈笑道:“宝相庄严处,一嗔恶念生。谪落红尘里,犹自鸣不平。欢喜啊欢喜,既来之则安之,何必悲苦哭啼?”
随后赶进来的巩老庄主看到他把这刚刚出生没有多久的婴儿扒开包被举在手上,如此春寒时刻,就是大人脱光衣服也是抵御不住,何况如此小儿?不由又惊又怒沉声喝道:“你这疯和尚做什么,赶快把我外孙放了下来。”
和尚笑道:“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酒肉每日串肠过,自有佛祖留心间。”巩老庄主听他胡言乱语,不由气的须发皆张,走上前来,伸手就欲抢回举在他手里的外孙。手还没有伸出,耳边但听得那小儿骨节劈啪作响,却惊异地看着疯和尚手里的小外孙混身上下萦绕着一层红光,一点一点的变大起来,眨眼之间和尚手里的小儿已经长得犹如七八岁的孩童。
红光散去,那小儿奶声奶气,嫩稚的声音嘎嘎大笑两声,粉白的小手轻轻的在和尚头上拍了一下,欢笑着问道:“你怎么来了?”
和尚恭敬而又戏虐地说道:“我在临安看到你老人家降落人间,哪里敢不来巴结一下?怎么样,您的功力恢复了有几层啊?”
欢喜佛哼道:“就凭你那点道行,你说能恢复几层?现在只怕是一层也不成有,看来要苦修好长时间才能略显成效。”
疯和尚笑道:“你老人家那也叫苦修啊,若你那算得苦修,天下间修炼之人岂不是都苦死了?”
欢喜佛嘎嘎笑道:“你懂什么,小鸡不撒尿,各有各的道。万法为苦红粉最苦,我那真真是最苦的一种修炼法门。”
屋子里三个人看到出生小儿转眼间长得如同孩童一般已是满眼惊慌,此时听的他与那和尚一对一答的说话,更是惊恐异常,巩老庄主混身发抖,床身少妇四肢冰凉,最可怜是那黄嫂,“呕”的一声已是昏厥过去瘫软在地上。
欢喜佛从和尚手上蹦到地上,拿起和尚刚才丢下的那块小被子裹在身上,略略挡住自己泄露的春光,方才对床上的少妇问道:“你是我今世的娘,那我爹是哪个?”
岳银屏初为人母,虽说是母子天性,但是那也得是一点一点从小养到大方才能有的感情。现在看到自己的儿子一下生这么快就会叫娘,心理准备不足,脸色一红,半是娇羞半是害怕地哭着问道:“你是我儿子还是哪里来的妖怪?我岳家从未做过半点坏事,怎么这样的事情偏偏让我摊上。”
岳家?我不会是成了那个大鸟的儿子了吧?嗯,不对,那家伙已经有了五个儿子两个孙子,没有听说他有第六个孩子。那我是谁?
和尚合什稽首道:“张夫人,你的儿子绝不是什么妖孽,但事关天机不可轻泄,以后就休要再问起了。”
巩老庄主在一旁战战兢兢地问道:“敢问大师是哪一个?”
疯和尚垂首道:“灵隐济癫。”
“啊,原来你是济公活佛?”巩老庄主这下子可就放下了心来,想这济公活佛神通广大,专门疾苦救众,相传是天上的降龙罗汉转世,声名早已传遍天下。
他的话哪里能够有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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