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节 美人之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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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籁刚出去,就听见了外面的争吵声。文彦的声音很大:“你怎么这样呢?”文彦很激动,“你知道吗,这样四处逞强会引起麻烦的!你总是这样!幸好我们都没事,可是我们都受了伤。你知道吗,这样一不小心我们都会赔上性命的!”“我就这样怎么了?妖本来就要除,我只不过为民除害而已。这也有错?”天籁争辩着,“现在不是都没事吗?你就爱小题大作!”又听见了玉茗的声音,他护着天籁说:“不要这样责怪天籁。她做的没错。既然妖也除了,人也没事,就算了吧。”“是没错,可是不是时候。”文彦不那么激动了,低声像是在劝天籁,“总是这样不好的。我们的每一次行动,都要计划好才行,不能保证安全的情况下,我们也要把损失降到最低……”丽君说:“你们小声点,不要吵着紫篁了。”天籁还是不服气的样子,冷言道:“我去给紫篁拿饭菜。姐,你把药给她送过去吧。”丽君说:“是啊我被你们这么一吵都忘了。”
丽君进来了,扶我坐起来。我喝了药,又下了床,便到后园一张石桌前的石凳上坐下休息。玉茗已经走了,丽君也放药碗去了。只有文彦一个人,他正在另一张石桌前独自喝酒。我走过去,也倒了一杯,但没喝:“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怎么,这么想不开,还要借酒消愁?”文彦摇摇头,抬头看了我一眼,又垂下头说:“你若是你,也会想不明白。说不定比我更愁。”他又喝了一杯。我没说话,并没有喝酒,坐在他对面的石凳上,看着他,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文彦问道。我并不说话,拿起玉箫便向他挥去。他迅速出手,折扇就挡下了玉箫:“别闹。”“看来你还很清醒嘛!”我笑道,“原来天界的大将连借酒消愁的时候都不会放松警惕啊!”文彦笑了笑,说:“没办法。可是,天籁闯祸实在太多了,我是真生气。”我又轻轻笑了一声:“我当然知道你是真的生气。我也知道爱越深才会越生气。”我望着他,等他反应。文彦果然抬起头来:“怎么这样说?”“当局者迷。”我站起来,绕着桌子走动,一边说,“你为天籁着想,所以为她生气。天籁喜欢你,所以不希望你生气,当然表现出来就是不希望你管她。”
文彦苦笑一声:“我要回天界,等逸兴回来了我就回去了。也顾不得那石子了,真的很担心天界呢。”文彦停杯。“你也不要冲动。没有什么误会解释不了的,只要交流,矛盾总可以化解。活水就是因为流动才成为活水。”我劝道。“你不会明白的。过去在一起,是因为和谐;分开,是因为不再和谐。”他说得十分绝望。“怎么不懂。可是正如吹箫,缓缓吹气,累是累些,却很少产生不和谐;急了,就容易出错。这是由本质决定的。”我说着便拿箫试吹。文彦良久不语,一会儿他又问:“你好些了吗?我看你中毒,总是反反复复的。你自己要注意。”“我没什么了。只盼毒发时不给你们添麻烦就好了。”我看了看他,喝下一杯酒,说:“各让一步吧,还没有到那一步。”说完我就离开了。

见到丽君,她问:“文彦怎么了?他是不是还在生气?”我笑道:“正借酒消愁呢。”我指了指石桌。丽君正准备过去,我挡住了她:“让他自己想想吧。不过,我觉得这一次可能还是要天籁先让步,毕竟是天籁理亏。”丽君说:“你劝过文彦了?我也劝过了天籁,天籁原本就只是赌气而非真生气,她使小性子而已。”她拉着我向房内走去:“我们都不去管他们,让他们自己解决吧。我太了解天籁了,她也只有在文彦面前才会这么要强。”“有没有给天籁出什么主意?”我问。丽君神秘地说:“暂时不告诉你。不过,一定会有用的,只要天籁听进了我的话。”我点点头说:“其实只要各让一步就好了。就算都不愿让一步,各让半步问题也就解决了。”
果然,第二天,天籁和文彦就和好如初了。我问丽君:“他们就和好了?你出的什么主意?”丽君摇摇头,不说话。我又问天籁:“天籁,现在不赌气了?”天籁见到我,撅起嘴故意说:“喔,原来你取笑我。”她说完便笑了:“我才不赌气呢,都怪文彦了,他小心眼儿。”我和丽君都忍不住笑了,连文彦也笑了起来。丽君摇着头说:“也不看看是谁小心眼儿了?”天籁说:“好了,我去做好吃的堵住你们的口。”说完便独自去厨房了,临走还不忘瞪文彦一眼。
“文彦,天籁怎么向你道歉的,你昨天还那么生气,今天就这么开心了?”我又问文彦道。“你们看看她,像是会道歉的样子吗?”文彦却是笑着责备的,还带一份喜悦,“她总是这个样子,我能不让着她吗?不过说真的,我昨天还真是说的气话。”他低了一下头。我看到了他手里的香囊,虽然被衣袖挡住了,可是想想也知道那就是化戾气为祥和的东西了。丽君开口道:“不要藏了,让紫篁看看吧!”文彦一听她说,便知道丽君是已经看过了的,于是他把香囊拿在手里,给我看。我凑近了,看那香囊,的确有些拙劣,可是看得出一针一线都是费了工夫的。好不好有什么关系,“非汝之为美,美人之贻”。
天籁回来了,对我们说:“怎么了?要不吃饭的?”我们都只是笑着点头。天籁不知道我们在笑什么,一脸茫然。我看了看身上佩戴的那块玉佩,逸兴在地牢中和他的使命一同托付给我的玉佩,不禁有些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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