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晓宏笑了片刻便正了神色，只是眼中还留着笑意，说：“你放心，即便卢副总对你有那么一点点成见，也不会带到工作中来的。”
韩笑思点头道：“那是当然。”心想：“幸好你已经三十了，足可做我阿姨了，想来你对我这种毛头小子也不会有什么兴趣。不然让我家媳妇知道我跟着你这么一个领导混，不闹意见才怪。”
转念又想，“让雨桐知道了，工作泡汤了，似乎也不坏啊！不过要是她让我再去找一份工作，却是头痛得很。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将就在这混两天吧！”
丛晓宏可不知道韩笑思转瞬间已经转过了许多念头，最后决定屈尊在振源公司将就一下。她打开文件夹放在韩笑思面前，说：“这是你的工作合同，你看一下。有什么要求和异议，可以马上提出。”
韩笑思依言接过翻看起来。这份合同连同附页也才五页，内容却很细致。除了一些公式化的东西，以及必要的工作内容、工作待遇外，甚至连他毕业后的关系转入、户籍办理都写进去了。
可以肯定，手上的这份合同是丛晓宏专门为自己做的，只此一份。那晚两人通电话，他只是约略的说了一下自己实习及返校做论文答辩的时间，但这些小细节合同中都照顾到了。
前一次因为柯雨桐面试出了些问题，韩笑思和陆成杰通电话时，曾问过一些同学签工作的情况。和那些同学相比，振源公司给开出的待遇并不坏。
韩笑思看东西的速度不慢。很快就翻完了。丛晓宏这段时间也没有去做别地事情，就在一旁坐着。见他看完，问道：“有问题吗？”
要说韩笑思有什么不满，那就是合同中规定的年限稍长，这一签就要卖身五年。不过这也正常。他只是个应届毕业生，任哪家公司都不愿意自己培养出来一个有用地人。过个一、两年就跑了。虽说这些条款无法真正限制人才流行，好歹也是一种必要措施。
对于这一点，韩笑思虽然心有异议，却也不如何在意。他觉得让公司主动辞退自己并不是什么难事，至不济掏些违约金也能将事情了结。而且在签工作的当口，以他目前的身份。也不能就这一点提出置疑。
但韩笑思心中却还是存有一个疑虑，丛晓宏似乎过于看重自己了。
在丛晓宏的办公室里见到李振可以说是偶然，或许那位李总正好从下面上来，想起些重要的事情当面向丛晓宏交待。但先去见卢明安，却绝对是出自丛晓宏地安排。
韩笑思毫不怀疑，卢明安说对自己有偏见，不太同意自己进公司，完全是他的本意。正因为如此。他根本没有必要说这些，更没有必要见自己。
那位卢副总之所以这么做，只是传达一个信息：真正看重你韩笑思的是丛晓宏。
这种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红脸的把戏，韩笑思自己也很会玩。所要达成的效果，无非就是让他尽心尽力的跟着丛晓宏做事。
问题是卢明安和丛晓宏都是振源公司地重要人物，有必要带着自己这个职场初哥玩么？
他一向很自信，却不是盲目自大。他搞过宠物店。弄过酒吧，并且生意都还不错，但不代表他能做好振源公司的这份工作。
机械加工设备及备件这个行业他过去从未接触过，对南湖那面的市场也不了解他自己都没有把握能胜任这份工作。所以实在想不通，是什么原因让丛晓宏对自己另眼相看。
哪怕是做戏，也要考虑付出与收益的。韩笑思觉得如果自己处在丛晓宏的位置。只有闲得没事干才会这么玩。难道每一个进公司的新丁他们都要玩上这么一手？那还真够累的。
稍沉吟了一下。韩笑思抬起头说道：“我有一个问题。”
“你说吧。”丛晓宏看着他说道韩笑思注视着她的眼睛，问道：“我很想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丛副总您这般看重我。我只是一个还没毕业地学生。”
自他踏入通瑞大厦后，就已经完全进入了角色。或恭谦，或风趣，只是针对不同的人所作出的不同反应。要想胜任市场开拓工作，必不可少的会与各式各样的人打交道。能够根据各类人的性格特点作出相应的反应，迅速拉进关系，并尽快融入其中，是一个优秀地市场开拓人员的必要素质。
这句话却问得别有用心。一方面迎合对方唱红脸的戏份，一方面也是想探探口风，丛晓宏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在商场中混，重情义未必全然是优点。所以韩笑思很讨厌有人跟他打感情牌，纯粹的利益关系才能让他肆无忌惮。他可不想哪天拍拍走人的时候，莫名其妙的背上什么负罪感。当然，让别人心怀歉疚却是不妨地。
丛晓宏淡然一笑，看着韩笑思充满疑惑地眼神说道：“我相信我的眼光。而且，你身上有一种我很欣赏地精神。”
韩笑思心想：“跟没说一样。”随即又让眼中多了些迷茫之色。
丛晓宏说：“从事市场开拓工作，虽然做好了对于个人收益很大，但若是做不出来成绩，风险也很大。那天我和卢副总去招聘，应聘这个岗位的人实在不多。大概一些人一看工作地点在南湖，就打了退堂鼓了。”
韩笑思作恍然大悟状，说：“那些人大多安于现状。看来上次去招聘的群体有些不太对头。”
周六的那场招聘会，应聘人员基本上都算是浦海的白领阶层了，绝大多数人所求的恐怕只是更高的薪水，却不愿意舍弃现有岗位，去干一份看似收入高却风险很大的工作。他们大概已经丧失了初入职场时的税气。
而许多人不愿意离开浦海，也是很重要的原因之一。谁知道在那个分公司一干要多少年？
韩笑思的话没错，但这么说却有些不礼貌。只是面对这个比较特别的丛晓宏，他才会这么说。
丛晓宏赞许地点了点头，说：“是这样。就连公司现有的一些人员，也不愿意去南湖。上次的招聘会，主要还是想招一些技术和运营人员。所以我决定重新组织人手。”
丛晓宏话说得很自信，韩笑思却听出些别的味来。振源公司成立二十多年了，肯定有不少比丛晓宏资历高而不服她的人。公司下下又这么多的人，要说万众一心那是扯淡。看来她这个副总，做得也不是很舒心呐！韩笑思自然不会顺着这个话题去讨论，说道：“咱们公司的产品在浦海及周边的市场占有率已经很高了。在这种情况，为什么还要去南湖成立分公司去专意开拓市场呢？是因为产品更新，市场情况变化，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丛晓宏眼睛一亮，问道：“你是怎么想到这些的？”
韩笑思说：“我访问过公司的网页，剩下的就是自己的猜测。”
丛晓宏笑着说：“我的眼光果然不错。”
韩笑思腼腆地笑了下，说：“这让人多不好意思啊。”
丛晓宏又掩嘴笑了起来。
韩笑思不敢确定，她这般笑法有多少的做戏成分。在职场混了这么多年，做到公司副总，当不至于连这点沉稳都没有。所以他只是恰到好处的笑了笑，等着对方的下文。
丛晓宏说：“和你猜测的差不多。不过这个话题说起来比较长，这也是你以后的工作内容。我会详细和你说明的。对于工作合同，你还有问题吗？”
韩笑思正色道：“没有问题。”
丛晓宏说：“那好，你带着合同去人力资源部，那里的人会帮你办理相关手续。”
“好的。”韩笑思点头起身，带着工作合同和那本小册子出了丛晓宏的办公室。沿过道走不远就是人力资源部。韩笑思看着里面那几个人模狗样的家伙，心中不由长叹一声，暗想：“到底是把自己给卖了。不过没关系，咱有银子，啥时候想从良了，可以给自己赎身。”
进了人力资源部的办公室，韩笑思才发现这个步骤比想象中的要复杂一些。等一切手续办完，居然快九点半了。当然，整个过程都没有和那位卢副总照面。
韩笑思估计这会柯雨桐正在去斯瑞达公司的路上，心想，她那边应该不至于这么复杂吧？至少不会有人看她不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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