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嘉卫看著简给他的一迭咖哩食谱,突然间觉得看十公分厚的枯燥原文书,其实很幸福。
皱眉,深深地仔细思考和研究之后,挑了一个失败率比较低的咖哩。
没错!他就是那种不能忍受失败的男人,要做的话,就一定要做到最好!
忽然间,背上一沉,有重物拔山倒地扑腾而来,在耳边发出调皮可爱的笑声,不用说,就是那个吵著要吃咖哩的豆浆少年。
迅速把手上的资料全部塞回资料夹里,假装镇定地放回桌上。
「又怎么啦?」这种通常会被用在不耐烦时的问句,让男人低沉略带笑意的嗓音说来,就显得格外迷人富有魅力,语气中甚至还带著一点帝王式的宠逆。
「我想吃咖哩~」男孩咬著他的耳朵撒娇,把他的椅子转转转,然后大方地坐上来。
「喔,要吃哪一种的?打电话叫他送来。」递给男孩一本外食大全,上头的店家品质全都有保证,因为男人的味蕾可是比所谓的美食家还要挑剔。
「拒吃外卖!」只手推回外食大全名册,男孩嘟起出了名的樱桃小尖塔,颇有准备抗争的意味。
「好,那你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吃。」汪嘉卫说著,拿起那一大串钥匙。
中国有个故事,说猴子的主人给猴子早上吃四个果子,晚上吃三个,猴子不满意,於是主人换成早上三个,晚上四个,猴子就开心了,所谓的朝三暮四,指得就是这么一回事,两者本身,在实质上并没有差别。
所以男人挑战的豆浆脑和猴脑的差别,比比谁的智商比较高。
「这有差吗?这位大叔!」男孩不悦地用手指戳他的胸肌,想不到豆浆居然还略胜猴脑一筹,真是令人意外,真不亏是他的男孩。
「我什么时候升级成大叔了?」挑眉,除了女人,男人也会计较年龄和称呼的问题,尤其是很帅的男人。
「从你不煮咖哩给我吃开始。」男孩说得理所当然,还带点赌气的成分。
「搞半天你就是想我下厨房,煮咖哩给你吃?」弄清了亲亲小爱人的意图,男人的脸上漾起了无奈却宠溺的微笑:「怎么办?我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的。」
「什么?」黄力阳嘟起嘴巴,楞了三十秒,脑子里的豆浆才反应过来。搂著男人的脖子,快乐得不得了。「你要煮给我吃?真的?真的?」
「是阿~现在惊喜没了,你说怎么办?」摊手,男人显得真的很无奈地看著他,嘴角却藏不住的笑。
「唉唷~你我之间哪还需要搞什么惊喜那种老招嘛~不用这样我就爱死你了!」因为喜悦而得意忘形的男孩,三八兮兮地在男人胸口画圈圈,然后甜蜜地抱著男人,用脸颊磨蹭磨蹭。
这是一个完全不知道害羞的豪放少年,我们欣赏他的诚实以及好胃口。
「是吗?行动证明。」男人假正经地说完,熊熊抱著男孩站起来,吓得男孩双腿缠上他的腰杆,手臂紧紧勾著他的颈子,深怕掉下来。
不用说,男人的目的地,就是那张经得起十二级强震的King size大床。
轻巧地把男孩放到床上,那双勾著他的腿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竟然不知道要松开,让他跟著压上男孩,单手撑著身体,一边接吻一边解开对方的衣衫,男人已经被这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男孩,训练得技巧高超。
舌头嬉戏著,**的身体相拥著在床上翻滚,到达一个定位点,男孩翻身骑上他的腰,双手按著他的肩膀,居高临下地俯视他问:「你什么时候煮?」
「做完。」伸手勾下男孩的脖子,浓烈而缠绵地吻,再度一发不可收拾,男人没有笑得太过明显,如果做完男孩还有力气吃的话,他就立刻煮。
不知道该说男孩是单纯,还是太好骗,居然会因为这么一句不明确的承诺,而全力配合。
内心好笑的同时,也对这样的男孩感到更加怜惜,而充满爱意。
「腿张开一点……」这是正面攻击的姿势。
「阿阿……」
「动快一点……」这次是男孩在上方的姿势。
「阿?喔…嗯嗯……阿………」
「抱著我的脖子……」这次是背对著男人,坐在他的身上。
「喔,阿……阿阿……」所有要求,男孩一概无条件配合。
也许会有人怀疑男人到底是怜惜在哪里?没办法,这就是男人爱到底的表达方式。
如果有人硬要整理出——换姿势等於男人表达爱情的方式,也未尝不可。
至於做完是什么时候?清晨的太阳可以回答你这个具有时效性的问题。
那个时候,两个人早就相拥著,抱在床上呼呼大睡了,谁还管什么咖哩不咖哩?
不过,男人也不是那种不守信用的混帐东西,男人是言出必行的,说到做到的,很可贵的是这种精神,无论床上还是床下都一样。
早上十点,男人拖著战了一整晚的疲惫身躯起床,吻吻男孩青涩可爱的睡颜,套上T-shirt、衬衫、牛仔裤,准备要出门。
「你要去哪里?」不算是完全睡醒的男孩揉揉眼睛,**著身体,从背后抱住男人,趴在男人宽厚的背上,又开始昏昏欲睡。
由此可见,配合度高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难怪大多数的民众都不愿意配合。
「去买煮咖哩的材料阿,很累嗯?继续睡。」汪嘉卫转身扶著睡梦中挣扎的男孩躺下,拨拨男孩额前的浏海。
「我跟你一起去啦~」才想离开,衣角就被拉住,男孩吃力地从被窝里爬起来,像游魂似地,闭著睁不开的眼睛,跑去洗脸刷牙。
这种不穿衣服到处跑的习惯,从第一天认识就没改,而男人即使想纠正,也不能否认他本身还满乐在其中地,所以多数时候扣除天冷,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纵容。
好不容易,男孩才在他的「协助」之下,整装完毕。
到了车里,男孩又令他心惊肉跳,居然解开安全带,趴到他的大腿上睡,很危险耶!
但是看男孩这么累的样子,只好先打消把他吵醒的主意,幸好大清早的车少,很平稳的开到超市,不算长的距离,不过男人还是下定了决心,只此一次,以后绝对不可以。
「阳阳,到了。」摇摇在自己大腿上,睡得很香的男孩,汪嘉卫真的是哭笑不得,就让他待在家里休息了,还硬是要跟出来。
「喔……」男孩很听话地爬起来,但是起来的方式却令男人青筋突起。
可不可以不要按著他的「下面」当支撑点?青筋再度跳跃。
还没有蜕变成男人的男孩,就算受了这么多次的教训,好像还是学不会早上的男人都是禽兽,这个道理。
好不容易一起进了超市,男孩根本是让他牵著手,在超市里瞎子摸象,那双灵动的大眼睛,从来没有看见过黑眼瞳。
不知道这种跟随的意义到底在哪里,但不可否认,他的心里却仍是为男孩这样的举动感到一丝甜蜜,静静地泛起。
当然,在男孩走道冷藏柜,闭著眼睛拿起五瓶巧克力牛奶给他的时候,男人的心抖动了一下,如梦初醒。
这个小家伙……要喝用讲的就可以了嘛。
好不容易回到了家,或许男孩连出门这件事情都会当成是在爱丽丝梦游仙境,因为这时他又软绵绵地倒进长沙发里,伸长了腿,睡得歪七扭八。
汪嘉卫无奈地跑去拿了件小毯子帮男孩盖好,才端著食谱开始,依程序做菜。
首先,切东西就是一门学问。
腌好的新鲜鸡肉十分软嫩,怎么切都切不开,血肉模糊的弄了半天,才看见食谱上写了,表面先煎熟再切。
嘴角**了两下,男人调整了下围裙,流著男儿泪继续切洋葱。
再来是削马铃薯和胡萝卜,男人的手工还算不错,削完还有三分之二,真是可喜可贺。
接下来是切块,剁地第一下下去,男人惊讶地回头,深怕睡梦中的男孩会被吵醒,不过似乎是多虑了。
好奇怪,这么大的声音都吵不醒男孩,为什么自己轻手轻脚的要离开,男孩就立刻醒了过来?
抛开疑惑,将切成奇形怪状的马铃薯、红萝卜、洋葱炒香盛起后,和鸡肉一起放进砂锅里,加入高汤煮30分钟。
把粉身碎骨的红葱头、姜和少许洋葱,与咖哩粉一起爆香之后,连同椰子水一起倒进驻了三十分钟的咖哩鸡锅。
该煮地都先煮烂了,咖哩搅拌开来,整个房子里立刻充满了浓郁的咖哩香气。
「好香……」男孩从沙发上爬起来,嗅呀嗅地跑过来,活似某种宅内的小动物。
男人露出志得意满的微笑,舀起一小匙咖哩,男人先尝了尝味道,嗯……还不赖,接下来,加入准备好的椰奶浆,在男孩哇地惊奇注视下,加了椰奶浆的咖哩,就像加了奶精的咖啡一样,颜色变得柔和,散发出阵阵椰奶的特殊香气,与咖哩的香味毫不突兀地融合在一起。
「为什么要这样?」男孩好奇地问,睁著乌溜溜地圆眼睛,搂著他的腰。
「因为这是南洋风味的咖哩阿~」有研究过的男人,神气地解说,搅拌均匀之后,舀了一小匙要试味道。
结果被身后的贪吃鬼,抢先了一步,一口含住汤匙。
「怎么样?」由於自己还没试过味道,男人的心有一点忐忑,凝视著男孩思索味觉的小脸。
「好特别……」男孩的评语让男人有一点心碎,这种与美味无关的评语,通常是用在安慰人的时候,不要以为他第一次下厨就不知道。
正当男人黯然神伤,内心抱著膝盖默默饮泣的同时,男孩露出一个比清晨的太阳还要灿烂的微笑。
「好吃!」
男人呼地松了一口气,拾回刚才碎成片片的心,这个小豆浆,反应还真是够慢的……男人无奈地揉揉男孩的头发,笑了。
「耶~可以开动了!」男孩高兴地笑著,然后去拿盘子和汤匙给他。
接过盘子和汤匙,男人也露出满足的微笑,准备舀咖哩,猛然间,感到似乎哪里不太对劲。
「卫~不先盛饭喔?」男孩瞪著圆眼睛看著他,一脸疑惑。
「饭?我忘了……」男人黯然地放下盘子和汤匙,转身脱下围裙,拿起伟大的一大串钥匙。「我去买饭。」
留下客厅里笑到不支倒地的少年,拿著围裙跳芭蕾。
真是笑死他了,没有想到这个深思熟虑的杀人魔,竟然也会百密一疏,忘记吃咖哩要配饭这种基本常识,难怪人家会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不过,由此可见——煮咖哩对男人来说,真的是一个很不得了的挑战,对吧?
拿著围裙的男孩,走回称不上厨房的高级吧台,舀起一小匙浓郁的南洋风味咖哩,眯著眼睛品尝幸福的滋味。
因为幸福,所以让等待也充满了甜蜜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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