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王师(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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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过后,接下来的日子就变成了日复一日的简单重复。郑怀吾阴差阳错地渡过了一个个初到晋国时的难关后,开始了他在晋国王宫中的平淡生活。
每天,他都得在寝宫、朝堂、书房三个点来回转悠,做着他不喜欢做的事,学着他不愿意学的东西。这样的日子使他常常产生一种幻觉,觉得自己压根就没有穿越,而是一个人在两个不同的空间经历着相同的折磨。
“妈的,这日子没法过了。”郑怀吾被这种感觉折磨得内心无比慌乱,奈着性子做了三个月的乖宝宝后,他再也忍受不下去了,开始变着法儿地呆在练功场。随着他呆在练功场的时间越来越长,去朝堂和书房的次数也就越来越少。
对于郑怀吾来说,练功场就犹如穿越前的足球场,他可以在那找到向往的**与自由;而对于钟诩来说,练功场就如同盘踞在他心头,挥之不去的一个毒瘤。朝堂论政,使钟诩认定了郑怀吾是一个天资聪颖的大王,对他怀有很大的期望,恨不得将自己一生所学倾囊相授。可惜郑怀吾对钟诩的这番心意毫不领情,反而天天泡在练功场,这让钟诩看在眼里,急在心头。
终于有一天,大王又没有来书房,钟诩坐不住了,让伯俅自己温习,出了书房,迈开大步就直奔练功场而去。
练功场上,各种型号的石锁扔得到处都是,郑怀吾一身短打扮,上身挺得笔直,双手平伸,各提着一个石锁,一下下地做着深蹲。
“两百,两百零一……四百九十,四百九十一……”郑怀吾默默地在内心数着数。一口气连做了近五百个深蹲,他感到再一次达到了体力的极限。现在每一次深蹲,他都得耗尽心力去控制那颤抖的双腿和双臂,努力地将这一次的动作完成。他咬牙坚持着,“快了,突破了这次极限,自己的力量又可以提升了。”
当初从赵庞那得到了呼吸吐纳的功法和基本拳术后,他迫不及待地就开始修练起来。功法修练了三个月,郑怀吾没有任何气感,也没有觉得自己变得耳聪目明、精力旺盛,一切和没练时没什么区别,而那套拳术在他看来万全是些花拳绣腿,其威力比起现代的擒拿格斗术来也差远了。
这一下郑怀吾恼了,立刻去问赵庞。赵庞听后仍旧是那套说辞,“臣已说过,习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大王莫急,只要坚持下去,肯定会有进展的。”他不信,又去问侍卫,侍卫的说法与赵庞如出一辙。
他困惑不已,难道是自己想岔了,这古代的功法和武术根本没有书上说的那么玄乎,可若真是这样,那些能力敌万人,在万马军中冲杀斩将的猛将们,又是怎样练出超人的体能与力量的呢?
想不通,那就不想了。功法没有效果,也许真的是练的时间太短,还得继续练下去。至于体能与力量的锻炼,就用在现代时学到的方法。拿定主意后,他开始在练功场上打熬身体。
他记得曾经看到过这样一个观点:当一个人在训练时达到体能极限的时候,只要再坚持下去,突破了这个极限后,他的体能和耐力就可以达到一个新的高度。这种方法他没试过,也不知道有没有用。有一次他在跑步锻炼体能时,脑中闪过了这个观点,他决定试一试。
那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啊。放眼望去,眼前的景物已是朦胧一片;每一次呼吸,胸肺都向着了火一般,**辣地疼;大脑已失去了对双腿的控制,任凭它机械地迈动着;天地间只剩下喘气时发出的嘶吼声,呼哧、呼哧地在耳畔响起;只凭着心中的一股信念,决心要突破这次极限看看。
终于,体内的最后一点能量被榨干了,郑怀吾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只觉得自己就快要死了。这时,一股热流从小腹处涌起,游走于四肢百骸间,热流所过之处,**麻一片,体力迅速恢复。
郑怀吾惊喜莫名,他不认为简单的突破极限后会达到这种效果,想到一直以来修炼的功法,他断定这种效果是那功法带来的。

从地狱到天堂的感觉使他着迷。自此,郑怀吾没了后顾之忧,一次次疯狂地挑战着自己的极限,享受着突破极限后所带来的快感。
“呼。”将胸中的一口浊气呼出,郑怀吾将手中的石锁扔在地上,微闭着双眼感受着体内那股熟悉的热流。修炼那种功法已经快一年了,他还是没有丝毫气感,只有在突破极限时才能感到它的存在。不过这功法和现代体能锻炼方法结合起来还真不错,每一次锻炼完,体内的力量都会提升,提升的效果虽不大,但可以清晰地感受到。
远远地,就看到钟诩走了过来,知道这倔强的老头准是又来劝谏自己的。他暗叹一声,不是他不知道那些道理,他也希望能做一个令他们欢喜的乖宝宝,奈何自己的兴趣与他们的期望差异太大啊。
钟诩快步走到郑怀吾身前,拱手长揖,道了一声:“大王。”
“丞相不必多礼。”郑怀吾微笑着回了一句,等待着钟诩接下来的说辞。
钟诩仿佛没有听到郑怀吾的话,保持施礼的姿势,站在那并不说话。
两个人静静地在练功场站了一会。郑怀吾感到奇怪:这钟诩今天有点不对啊,往常一上来就直奔主题,或是直承自己的错误,要自己改正;或是讲一通古圣先贤的列子,要自己作为榜样学习。象这样施礼之后一言不发还是头一次。
见钟诩不说话,郑怀吾也不多言,径自走到一旁提起两个石锁,准备接着练。
钟诩快走两步,来到郑怀吾身前,拱手长揖。这一次,他连大王两字也省略不说了。
“看来这老头是想出了与以往不同的劝谏方式了。莫非他想来个默谏,反正双方都知道对方的意图,谁先说了出来,谁就落入了下风。嘿嘿,有意思,既然你不说话,那我也不说。”郑怀吾转过身,接着练。
钟诩默然跟上,再次来到郑怀吾身前,拱手长揖。
“得,这老头今儿是跟我耗上了,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虽说对钟诩的直言劝谏很反感,可这忠心耿耿的老丞相外要忙于政事,内要忙于教导自己,郑怀吾也不是个拎不清的主,内心对他还是很尊敬的。现在看到丞相大人恭恭敬敬施礼站在自己前面,就算他面皮再厚也做不到视而不见,自顾自练下去。
“算了,今儿就练到这里吧。这老丞相我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郑怀吾将手中石锁放在地上,对钟诩说道:“孤有些乏了,丞相若没有事,孤就回去了。”说完,向练功场外走去。
钟诩还是不言语,迈步跟随。
郑怀吾也不管他,在王宫中这里走走,那里看看。而钟诩则亦步亦趋紧紧跟在他身后两步之外。
绕了一圈,二人来到寝宫,郑怀吾在榻上坐下,随手扯过一部竹简,自顾自看着。钟诩来到榻前,施礼而立。
郑怀吾心烦意乱,索性跑到床上,闭眼躺下,心说:“我要睡觉了,这下你该走了吧。”
钟诩依然走到床前,施礼站立。
惹又惹不起,躲又躲不了。郑怀吾算是彻底没辙了,“这狗皮膏药的滋味今儿算是尝到了。想当初看到士季谏晋灵公,三进及溜,逼公认错的典故时,自己还有些好笑,没想到被我也遇上了。这些臣子们怎么一个个的胆子就那么大呢。罢了,罢了,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就随他去书房吧。”
郑怀吾猛然睁开眼睛,恍然说道:“诶呀不好,孤忘了这个时辰应该去书房了。”
钟诩满意地笑了,直起身立在一旁,道:“既是如此,我们就快去吧。大王请!”
钟诩自找到了对付他的办法后,对他不再有半分姑息,而郑怀吾只得硬着头皮应付着,他的生活又回到了原先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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