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说喝三瓶不算什么，但海爹现在才十几岁，要是到了二十八岁那还了得，老头说海爹算个苗子，将来好当外交官。老头又问要不要羊肉串，海爹大气地说：来两百串。我忙更正：是二十串。看来海爹还是醉了。
夜色更加浓厚，箱子里还剩四瓶啤酒，鱼骨头也有了四副，羊肉串的棍子一堆。马路对面远方的树林里朦朦胧胧，似起了雾，我的头也晕晕沉沉，思维起了雾，开始混乱起来了。那两人更是满脸通红，在唱着《让我们荡起双桨》。海爹说我们就应该唱这种积极向上的健康歌曲。这话我感到在哪听过。这歌健康我不否定，但海爹和女娃一定要唱成：让我们荡起臭脚，小拳头推开波浪…
还有四瓶啤酒，我们灌不下去了，于是决定走人算了。付钱后，我们三就大声唱着让我们荡起臭脚走了。走到一个公共厕所后我们就分了开。女娃去左边我们去右边，没过多久我们相遇了，笑笑，然后女娃进去了右边我们进去了左边，这次弄对了。过了一会我们解决完生理问题出来后，我对醉醺醺的海爹说：女娃怎么还没出来，不会是睡里面了吧。海爹说那怎么行，接着便嚷着要往里面去。这时里面传出了声音：哥，你们先走吧。海爹问：妹，家里两老都还好吗。女娃说：都龙体安康呢。海爹说那我就放心了。便扯着我说：妹子，走，回家。我说：海爹你乱了，先醒醒酒吧，不然会去就乱L了。海爹说：不乱不乱，规矩的很呢。
这天晚上就这么过去了，第二天早上我问海爹对昨天晚上的感受如何。他说他现在还在体会。我问真有这么激动吗。海爹说他现在头还晕沉沉的，昨天喝多了。
窗外来看动物的人络绎不绝。我对海爹说干脆在这里摆个收费点，看一下五毛摸一下五块，带回家睡一觉不提供此类服务。海爹说他已经习以为常了，说自己是祖国文化产业，不能乱收费。我说：海爹你真是单纯，这年头只有祖国文化产业才收费呢。海爹说：大家的东西干嘛要收费，老百姓不是纳税了吗。我说：那是为了防止人们乱写乱画或把东西搬回家呢。海爹说：那是得加大打击力度。我说：那当然，所以现在在长城上五百才能刻一个字呢。
由于考虑到不会有人在海爹身上刻字，我们还是决定实行开放政策，为国家的文化产业保护部门作个榜样。
海爹还是照常过日子，上课睡觉下课睡觉，上厕所走右边的门。海爹说被人那样看他也没什么，又不要他命。我说海爹你变了，变坚强了。海爹说：那是，说过我啥都不怕的嘛，走，到外面转转，让大伙看看我这可移动的文化产业。我看看表，快上课了，便答应了下来。像我和海爹这种人有一个优点，便是自由。开学没多久老师就与我们达成了一个君子协议，我们可以不上课，但是不准在学校捣乱。且以后出去了不准说是这所学校的学生。着我们还求之不得呢。海爹妈不管他的，便答应了下来，他没有父亲。我的父母都在外地打工，也答应了下来。其实我们性格都挺内向的，海爹比我外一点。我们从不打架，只骂人，而且声音不大。然而老师与我们签订协议的原因是：高一期末考试我考了第二海爹考了第二，从下面开始数的。成绩不好的学生是我们国家的耻辱，向我们这样。班干部没有我们的份，见状也没有我们的那张，学校广播一念到我们的名字就是讲期末考试综合评价。海爹说他初中成绩还可以的，只不过来到这个学校后很多老师都喜欢念他，于是便放弃了。我倒是不想读书，读语文数学等。走出教室门海爹叹了一口气，眼里流露出对这个世界失望的眼神。我向旁边的备课间看了一眼，一个老师正在埋头备课，备课本上写了很多题目，乱七八糟，他要让学生学会怎么做这些题目，然后考上大学，然后一大部分都将他们忘记，绝小部分从事这个专业，当了老师，又备课，再脚学生做题目…乐此不疲。海爹说他对自己的前途是没有希望的。我拍拍他的肩膀说：放心，我帮你。海爹鄙视了我一眼：你他妈成绩比我还差，我帮你还差不多。学而优则仕，这句话人们都喊着否定，但骨子里却是肯定的。
我们走到操场上，上课铃响了。同学们纷纷跑进教室，仿佛慢一步会被雷劈似的。操场上的仁兄们一个个也慌了，球也不要就往教室跑。有一群眼镜兄，他们踢球时喜欢把眼镜放球门边，一闪课就都跑球门边找眼镜，一群人挤挤嚷嚷，一不小心还会听见咔嚓一声。被咔嚓的就属于那个幸运者。海爹走到一个球边上，准备把它捡过来，那小子捡球的时候手和脚一起伸出去，且都是同一边，不小心把球又踢远了点。边上的仁兄们急了，大声争吵着“你他妈看清楚点，我这眼镜上刻了字，喏，右边，我的两个字，看清楚了没。”“我的眼镜上也是刻得我的两个字。”“妈的看清楚点，就我的眼镜上没刻字。”海爹又走了过去，球又被踢远了很多，于是便走到球的那边，向我招手，准备传球。边上的仁兄们都跑了，每人拿了一副眼镜，不知道拿没拿对，其实错了也没关系，估计他们都是同样的眼神。海爹后退了十几米，百米冲刺过来，提脚，又放下，然后再换一只。或许是觉得没冲击力踢得不过瘾，便又后退了十几米，百米冲刺过来，又弄错了脚。这次他急了，后退了二十来米，百米冲刺过来，劲射一般的传球，人摔倒了，鞋子飞了，皮球准确地飞到围墙那边，飞出了我们这个美丽又神圣的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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