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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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我下来”狼狈地从沐君霖怀里跳下,她拢拢大衣,走向众人。
“筑紫?”摩尔教授有很多话要问。
“发生了一些事情。不过,那不重要。我还来得及考试吗?”镇定!镇定!
“你已经失去考试资格。”西里亚冲上前,“这次的第一名应该是唐笑飞。”
“西里亚,别胡说!”唐笑飞也挤上前,把小提琴递给筑紫,“到你了,加油!”
“你每年都这么说。”筑紫一笑,忽然觉得自己可能欠阿飞很多。
“高风亮节的笨蛋!”西里亚大吼一声,像个小旋风般冲了出去,却把深深的疑惑留在沐君霖心里。
“教授,我可以开始了吗?”转过身来,筑紫自信满满。
“请!”
她所选择的作品是——《梁祝》!
这部创作于1959年的小提琴协奏曲,其内容来自于中国一个古老而优美动人的民间传说,在国内自然人人皆知。但在欧洲浓郁的古典氛围中,往往并不讨喜。因为地域文化的差别,不能使听众完全领略那份韵律。筑紫的尝试大胆新奇,也是对自我的更高挑战。
这首曲子绚丽多彩,抒情动人,以中国浙江的地方越剧唱腔为素材,按照剧情构思布局,综合采用交响乐与中国民间戏曲音乐的表现手法,深入而细腻地描绘了梁祝相爱、抗婚、化蝶的情感与意境。
既然是交响乐作品,与其他乐器的合作也尤为重要。但现在由筑紫独立单纲,居然毫不逊色。人们仿佛置身音乐厅,聆听乐队演奏,而小提琴独奏的主部尤为出色。小提琴从柔和朴素的A弦开始,在明朗的高音区富于韵味地奏出诗意的爱情主题。在音色浑厚的G弦上重复一次后,乐曲转入A徵调……

自由华彩的连接乐段后,乐曲进入副部。这个由越剧过门变化来的主题,由独奏小提琴奏出,包括加花变奏反复,与爱情主题形成鲜明的对比。
独奏小提琴用E徵调模仿古筝、竖琴与弦乐模仿琵琶的演奏,这段音乐以轻松的节奏、跳动的旋律、活泼的情绪生动地描绘了梁祝三载同窗、共读共玩、追逐嬉戏的情景。它与柔和抒情的爱情主题一起从不同角度上反映了梁祝的友情与学习生活的两个侧面……
筑紫轻车驾熟,流畅自如。她的目光落在靠在门边的沐君霖身上,自信而坚决。他报以轻浅的笑容,温柔地凝视,仿佛在和她一同演奏。
突然,音乐转为低沉阴暗,惊惶不安的小提琴把所有听众带入这场悲剧性的斗争——抗婚!严峻的节奏、阴沉的音调,奏出了封建势力凶暴残酷的主题;小提琴以戏曲散板的节奏,叙述了英台的悲痛与惊惶;接着是小提琴果断的反抗音调,它成功地刻画了英台誓死不屈的反抗精神。加上筑紫颇有心得的情绪,矛盾对立全化为音阶,在筑紫的琴上吐呐锋芒,不同的调性上不断出现,最后达到了一个斗争——强烈的抗婚场面。至此,筑紫可怕的小提琴功力吓呆了众人,一如音乐中那坚贞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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