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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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你要用这把琴演奏?”
“我的琴丢了”确切地说,恐怕是被偷。
“怎么会!”他大皱眉头,又是针对筑紫?
“好好好,有琴就好!音色怎样?”
“不知道。我有十年没用过这把琴了。”她打开琴盒,眷恋地抚摸着:老头子,我们可要同台演出了。
“十年!”领队又杀鸡似的叫起来,“呕!”再看看那老旧的琴身,“你要用这把破琴演出?”还不如没有呢!
“对!”因为这是她最得心应手的琴。
“随便你。”领队无力地垂下头,不去看那对无知的小儿女。心中默念着:我完了,我完了。
筑紫就带着那把琴登台了!灯光黯淡,她扫视全场,在这辉煌的艺术殿堂内,人们鸦雀无声,等待着,等待着。
布鲁赫的《第一小提琴协奏曲》,是贝多芬、门德尔松、勃拉姆斯、柴可夫斯基所谓四大小提琴协奏曲之外,最精彩的一首作品,几乎每一位出人头地的小提琴名家都曾演奏过它。
这首曲子的第一乐章可视为前奏曲,它没有奏鸣曲式的繁文缛节,音乐是自由的幻想曲式,以管弦乐团与小提琴主奏一来一往的乐句对话,展开一个令人难忘的忧郁曲调,在不间断进入到慢乐章后,变得愈发伤感。小提琴在乐队的背景上独自沉吟,像是对人倾诉它的忧伤,奏出整首曲子中最迷人的一段。末乐章有小提琴的华彩炫技,大量的双音和四音和弦显得热烈、奔放,于昂首阔步的自信中**一般少年的倔强,极多青春气息。

作为小提琴协奏曲的热门曲目,不少名家都曾加以演绎。而当世最让人难忘的是海飞兹的唱片版本:他的双弦稳当、厉害,功夫之高深可谓一览众山小。但今夜,年轻的琴手用可怕的技巧再次拉出布鲁赫的这首名曲时,人们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
筑紫的琴弓牵动着观众的每一股情绪,玉手的每一起落都有极强魅惑能力。在第二乐章中,她以敏锐的音乐感受表达出乐曲中那种不可言喻的惆怅。那不是哀伤,也不是凄凉,而是一种混合着美丽与忧郁的情愫。这种感染力不能单纯以东方女性的纤细气质来解释,是一种柔弱婉约、风情万种的音乐表情。
请注意一分五十秒时弦乐群的弱音拉奏,真可说是人间难得几回闻。主奏与乐团无论音质、表情都搭配得天衣无缝,音乐性十足,让人感动。在管弦乐团深沉的陪衬下,筑紫回应以深刻细腻的演奏,音乐纹理清晰、乐句呼吸极为顺畅,这种不急躁、毫不造作的音色控制力,如慢慢焙烘的三昧真火,撩起听者的心头,令人期待后续乐章的出现。
仿佛有透明的光晕包围着筑紫,她就是圣洁的音乐使者!这是台下的沐君霖,也是听众们的共同看法。背后的弦乐更是温馨缠绵。清澄明亮的质感纤毫毕现,几乎纠结了所有的音乐美感的现场演奏,魅力实在是笔墨无法形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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