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你的十八岁遇见谁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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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子也懒得去讨好紫锦,总是觉得她薄薄的两篇嘴唇有点像街头巷尾的三姑六婆,左隔壁谁谁谁睡觉爱打呼噜,右隔壁的谁谁谁衣服堆了几天,就像一个大喇叭,一吹,什么**也没有了。吉子毫不客气地就起了一个外号给紫锦,号称“口水锦”,紫锦倒也大方,认为这是对自己语言表达能力的一种肯定。吉子只好闻言扮晕倒状,然后顿悟,她遇到的是赵紫锦,没办法。
吉子一般对口水锦从此都是唯恐避之不及,更遑论去跟她做朋友。
剩下的就是苏语。
苏语正在洗衣服,这是个勤快的小姑娘,短碎的头发垂过耳际,盖住了吉子欣赏她精巧的五官,但是吉子知道她肯定噘着小嘴,因为她干活的时候最喜欢噘着小嘴。
在吉子眼里,苏语就像一个安静的孩子,她喜欢发呆,比吉子还喜欢,吉子觉得已经有点神游成道的层次,结果遇到苏语后,自觉还是没有苏语的级别高。苏语说话的声音总是轻轻的,在这种艺术班级里,一般很容易被淹没,连笑声也经常被掩盖在别人的狂笑里。
苏语在大一的开始和吉子走得比较近,两人经常结伴而行,后来吉子一忙起来,经常就顾不上苏语,苏语也没有怎么埋怨,好像所有的事情在她眼里都是应当的,连吉子都觉得这个世界再没有比苏语更容易妥协的人了,和苏语一比,自己完全就是一个愤世嫉俗的俗人,而苏语,更像看透俗世纷争的仙女。
当然,仙女也有动凡心的时候,苏语后来又有了男朋友,两人也就渐渐各自奔忙了。
自此后,吉子就成了独来独往的独行侠。
进学校才几天,吉子就觉得进艺术学院就像进美女博览馆,不管是音乐专业的还是美术专业的,都是美女如云,而且各有千秋,不禁想古代皇宫的三千佳丽也不过如此。吉子觉得自己和人家比漂亮肯定比不过,自己往美女堆一站,充其量就是一棵小草,至多就是颜色翠绿了一点。
所以吉子的武器就是笑脸。
倪小朵常说,吉子你一笑,谁都不好意思拒绝。
所以吉子不论心情好坏,见到人都是一张笑脸,顾齐有一次终于忍不住问吉子:“你到底有没有伤心或者不开心的时候?
被问得莫名其妙的吉子突然心生茫然,难道自己快乐?
自己快乐吗?
吉子开始严肃地思考这个问题。吉子的记忆里有很多的快乐,同时也有很多的忧伤。她觉得每次面对一些同学录里填“性格”的时候,总琢磨不准自己应该填活泼开朗还是应该填安静内向,估计没有多少人愿意承认自己是内向的性格,但是性格里有些东西确实就是不容忽视的。
吉子开始观察别人,据说艺术学院的学生一般比较特别,比如说有些行为比较特别,或者性格比较个性化,或者有的说是比较自我。但是吉子依然觉得,其实每个人,都会隐藏自己,只不过隐藏的东西不同罢了。
吉子隐藏了自己的痛,她愿意把快乐和别人分享,就是不愿意让别人看到自己的伤口,也不愿意告诉别人自己有伤口。

用后来温格的话说,吉子是一个只会拿刀伤害自己的人,有自残倾向。
学院的学生组织招新干事在军训开始一周后面试,吉子打定主意要进分团委。
面试前在填自荐表,顾齐站在后面问吉子:“你进哪个组织?”
“分团委。你呢?”吉子斩钉截铁地说。
“我进学生会。”顾齐毫不犹豫地答。
“聪明,你来了争不过我。”从来一向低调的吉子不客气的在顾齐面前摆谱。
“我是怕我去分团委没有你的立足之地,这样就没意思了,我还想和你再争几年呢。”顾齐说。
面试中吉子几乎没有任何阻力,她高中时就投身学生工作,一直做到学生会副主席,并且已经是预备党员。倪小朵那关简直就是走场,到了老赵那里,老赵一看是吉子,嘻嘻哈哈地也是大约问了几个问题,辅导员最后问:“你喜欢哪个部门。”吉子说:“组织部。”就这样顺理成章,吉子顺利进了分团委,成了一名组织部的小干事。
顾齐那边也很顺利,慕灵对顾齐印象特别好,几个问题问完就决定录取。
两个人都顺利通过。
这一年的中秋刚好在军训快结束的时候,按学校的要求,每个班级都要组织集体活动,于是晚上,学校所有的空地都被穿着军训服的新生霸满了。
吉子在民意要求下,决定举办一场班级联谊,其实一点也不操心节目,都是读音乐专业,各有所长,随便一组织,吹拉弹唱跳都有,中间教官还被逼着上台表演了一个节目,一直到晚上十点半,才结束。
会后场地收拾好了,女生都先回去,剩下几个男生还不肯散去,吉子就陪他们坐在篮球场看月亮,对于吉子来说,正确的说法是吃晚餐。忙了一个晚上,什么都没有吃,只有就着剩下的水果和月饼,倒是也别有情趣。
顾齐和他们班的几个男生也过来凑热闹,十左右个人就这样坐在篮球场上,有的默默吃东西,有的直着脖子吼歌,有的静静地赏月,有的忍不住跑去空手投篮。
顾齐坐在吉子旁边,看着不停吃东西的吉子。
吉子猛一回头,突然发现自己狼吞虎咽的食相可能不雅,又不肯承认,瞪着眼睛问顾齐:“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吃东西啊。”
“说真的,你还是蛮可爱的。”顾齐自动跳过吉子的恐吓,自顾自地低声说。
流动在两个人身边的暧昧气氛骤然升温,吉子看着眼前这个很容易让自己忘乎所以的男生,想假装听不懂,想假装喝醉了,想假装今晚的月亮太圆了,想假装自己没有看到这样一双深邃的眼睛,都来不及了。吉子只好假装没有听见,低下头继续吃。
你看吧,随你看。吉子想。
不知道什么时候,有几个粗狂的声音在唱:“对面的女孩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求求你抛个媚眼过来,其实我,很可爱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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