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火车出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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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寒风把我从睡梦中吹醒,好、好冷!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空调温度调得太低了!我昨晚穿着短袖衬衫上的火车,没脱衣服,盖着薄被就睡着了……怎么背后有些刺痛?有蚊子?不像!周围似乎是草?睡在草丛里?做梦?肯定是做梦!但左臂刺痛清晰,右手摸了一下,有些发粘,流血了!陡然睁开眼睛,漆黑一片,触摸四周,枯草、荆棘!眨眨眼睛,天空中隐隐约约有星星在闪烁
不是做梦,是真的睡在野外!
火车出轨?坏人把我从火车上丢了下来?我好像在车上没有得罪任何人?穿戴也不像什么大款!
昨晚八点,我和主编从武昌火车站上车,乘T次到广州去参加《人体解剖学》教材编写的会议。我们上的是十二号车厢,我睡十六号下铺,主编睡十五号下铺。开车后,和主编闲聊了两个多小时。十点钟,车厢熄灯,在“哐当当、咕隆隆”的车轮声中,大家沉睡过去……
我完全清醒了!
火车出轨了!昨晚睡觉时穿的衣服都在身上。我保持着躺着的姿势,试着轻微的逐个活动手指和脚趾,每个手指和脚趾都能控制,正常!深呼吸,肺部正常!意识清晰,脑正常!除了左臂有点痛外,头、脚和躯干都没有受伤。背部和臀部凉飕飕的,衣服和裤子浸湿了!手臂上还挂着挎包,睡觉前怕有小偷,把装有相机和手机的挎包挂在手臂上。
我坐起,半人多高的枯草挡住了视线,草丛中有昆虫的合唱,右面有水流的哗哗声……
呜呜……狼嚎?就在不远处,好像还不止一头!我顿时汗毛竖起,浑身哆嗦!我们被摔到车外?另外的人也许和我一样躺在地上,仔细听听,除了狼嚎,没听见说话声、救命声和呻吟声。听见狼嚎,大家都躲了起来?山区?我一个人掉下车?是不是坏人把我丢下车?草丛里会不会还有蛇、野猪?现在全国都在进行退耕还草、退牧还林,有些地方野猪开始泛滥……哆嗦越发厉害!
狼怕光!把手机拿出来,先偷偷的打个110,报告车祸,等着也不是办法。狼靠近了,看见灯光也许会吓跑的?从挎包内摸出手机,轻轻一按,灯亮了!时间是0:00!不自主的瞄一眼腕上的手表(自动夜光表),竟然也是0:00,指针不动了!晃晃手腕,时针开始走动,0:01、0:02……手机上的电源满格,但信号源是空格!往家里拨一个电话,“嘟、嘟、嘟……”盲音!连拨三次,一个样!这么晚了,家里的电话不应该占线,是不是儿子把电话没搁好?给父母家拨一个电话,“嘟、嘟、嘟……”又连拨三次,盲音!给从来都不关机的一个朋友打一个电话,“嘟、嘟、嘟……”
进入了盲区?
我试着站起来,也辨不清东西南北;仰望天空,星星显得那么遥远和深邃。盯着前方,突然发现左手前方好像有一排暗光,是一列火车!原来我从车上掉下来了,它们在等我?我一阵惊喜,顾不上穿着薄袜的脚和裸露的手臂被草丛中的小刺刺痛,草地上坑坑洼洼,泥浆横溢,欣喜的朝着灯光奔去。
昨晚上车的日子是二零零六年十月十九日(农历二十九日)。
我,刘靖、三十五岁,身高一百七十九公分,医学硕士,大学解剖讲师;爱人在同一所大学工作,有一个读三年级的儿子;家里买了房和车,每日按部就班,工作轻松自在。
上月,教研室主任受人民出版社的委托,出任主编,编写《人体解剖学》教材,我有幸被慈祥的主编选中,作为编写秘书兼编委。各地的编委接到我发出的会议通知,也许和我们一样正赶往广州院集中,二十日报到,二十一日开会。
第一次出来编书就从火车上掉下来了!看来回家后赶紧去买几张福利彩票!
深一脚、浅一脚的向灯光跑去,裤腿溅满污泥,草丛中有几只动物被惊飞,好像还有动物在草丛中奔跑;薄袜也被草丛中的荆棘刺破,脚底刺痛;裤腿也挂破了,腿上流着血!
车厢上白色的武昌-广州的字迹清晰可见,眼前就是十二号车厢!
车上、车下静悄悄的,不见一个人影!喜悦顿时烟消云散,毛骨悚然!

车门大敞,好像刚进站,正等候上、下车的旅客。车窗透出暗光(窗是封闭的,有薄薄的窗帘遮着),车上的旅客是不是都睡着了?借着暗光,我无意中往车底一瞄,不见铁轨!遇鬼了?
呜呜……急忙回头,浑身一阵寒颤!四、五双绿光在背后盯着我!狼!我叫不出声来,一个箭步跳上车,推上车门,哆嗦不停!好险!从玻璃窗往外看,那群绿色的眼睛依然阴森森的盯着我。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冷静!
呜呜……
空调还在运转,床上、床下不见一个人影,恼人的鼾声也不见踪迹。鞋子、衣服和行李等四处散落,一片狼藉!似乎有什么东西进来过,是不是外星人把旅客都掠走了?他们都成了外星人的食物(脑海中浮现美国科幻片中,外星人吞噬地球人的血腥镜头,眼前浮现一片红色)!突然从玻璃窗上看见一个影子盯着我,猛一回头,什么也没有!自己的影像?一阵颤抖!
我赶紧关上两侧的车门,似乎外星人马上就要掠我而去,也害怕狼群上了车!从掉在地上的裤子上抽出两根皮带,快速的把门闩缠紧,暂时安全了!车厢四周都是密闭的厚玻璃,狼群一时半刻上不来,瘫坐在铺位上,大脑一片空白,口里发苦。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白色的床单上连血迹都没有。车窗完整,车内毫无搏斗的痕迹!一千多人怎么就不见了身影?
我可能被丢下火车,火车也能丢下铁轨?脱轨?不像!火车没有倾覆,行李还码放在行李架上,我和主编的电脑包还躺在床上,大家的皮鞋堆在床底下。
遇到了外星人?
我成了唯一的幸存者?试验品?
身上发冷,我拉下沾满泥巴的袜子,脱掉裤子和衬衫,伤口上的血已经不流了。用毛巾擦净脚上的污泥,换上干净的衬衣、裤子和袜子。端坐到床上,用棉被把自己裹起来,身体逐渐有了温度,哆嗦慢慢消散。
我想哭,想起了妻子、儿子、父亲和母亲,还有姐姐和弟弟,这大概是地球上最亲的六个人。我也许再也见不到他们了!最担心的是儿子!早晨上班时,让电脑开着,给儿子下载《冒险岛》!儿子的《冒险岛》升级了几次,不知为什么,每次都没有升级成功?只好全部删掉,重新下载!要是下午或傍晚下载,网速很慢,要十几个小时!答应了儿子,就一定信守诺言!中午回来时,下载成功!儿子周末有游戏玩了!走的时候,儿子还没有放学。进了车站,我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儿子接的电话!
“儿子,放学了?”
“嗯,爸爸!”
“爸爸出差了!”
“好!”
“你要听妈妈的话!”
“好!”
“再见!”
“再见!”
失去我,儿子虽然生活无忧,但从小失去父爱会影响他的一生!他们明天会知道我坐的火车出事了!
下一步怎么办?手机是好的!也许这个地方是个大磁场!或者进行军事演习被屏蔽了!或者这列火车和乘客是军事演习的试验品?
真希望是场演习!
从武昌到广州,沿途经过、赤壁、长沙、郴州、广州,从时间上估计,大概在长沙和郴州境内出了事。我从包里拿出《中国地图册》省地图社出版)。为了认识广州,收拾行李时装进去的,想不到真的用上了!也许明天就会有人来寻找出事的火车。明天在外边点起烟火作为信号(现在不敢冒险)!躺一下,紧张、害怕消耗了大量精力,不知不觉竟然进入了梦乡……我回到了家,见到了翘首盼望的妻子和儿子。我苦笑着对儿子说,老爸在半路上遇到了外星人,火车出轨了,一车人都不见了,就剩老爸一个人……
《南方》:本报讯,从铁道部获知,昨晚从武*开往广州的T次火车,在湖南郴州境内突然失去讯号,车上有旅客和车组人员共计一千一百一十二人,现无法知道人员伤亡情况,正联系有关部门积极寻找列车和旅客的行踪!本报将及时跟踪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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