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朱魏来投 拭镜神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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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朱魏来投拭镜神秀
这太诛心了。
不过见得多了,李威倒也不害怕。当然,也是了解得多,对母亲权利大约有一些了解。二圣之前,母亲权利主要是依附于父亲而来的。二圣之后,有了一些实权了。而且因为母亲经营,两京宫中的人大多是她的心腹。其实这一点却是很重要的,宫中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即就知道了。比如上官仪与父亲要废掉她,诏书刚写出来,后面母亲就知道了。
也有一些大臣为她所用,比如许敬宗等人。不过真正忠于她的大臣依然很少,可反对她的大臣却是很多。这时候母亲依然是在靠一个智慧过人的大脑在挣扎着。
但对这个大脑,李威从来就没有轻视……
再说权利,同样是挣扎,母亲比自己总是好些。
还有他温吞的xìng格,既然狄仁杰说暂时没有事了,倒也不急。慢慢拖吧,真不行,拖上个两三年,少有几万缗,甚至几十缗的家当,有了钱,逃路也变得方便,大不了学习那个虬髯客……
所以后背上在冒冷汗,脸上也是惊慌,可是思路倒是很清晰,说道:“母后,儿臣那敢。真的没有这个心思,如果有这心思,儿臣可以指天誓,让天降五雷轰儿臣的顶。”
没有听到回答,悄悄抬起头,看到父亲母亲端坐哪里,脸上表情木然,心想,还是不大好儿,不过能作出来,至少比放在心中强。他又大着胆子说道:“父皇,可否听儿臣一句劝。大树干粗了叶才茂,庄稼茎粗了果实才丰硕,人强壮了生的病才会少。父皇,儿臣身体不大好,可自从练习一些拳脚之后,儿臣病情立即好多了。不如儿臣将五禽戏、太极拳、八段锦、易筋经传给父皇吧。”
让这位父亲晨跑是不大可能,但躲在宫中练一些拳脚,倒是可以的。
也未必真会起作用,他的肺瘵好起来,主要估计是八段锦练吐纳的,有可能是穿过来带的改变,可这几样与风眩病却半点关系都没有。不过身体强壮些,抵御疾病能力会提高一些。
“你下去吧,准备后天出行,”李治终于开口说话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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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水之北,隔着洩城渠,就是立德坊,洩城渠又分,分为写口渠,与洛水将立德坊环抱起来。四周环着水,水气便盛了三分,于是各种树木长得好,绿荫儿比其他各坊又盛了几分。
立德坊还有一个去处,昭武九姓立的祠庙胡祆祠,南市还有一个,可没这个祠大。每年洛阳商胡都聚于此地祈福,烹猪宰羊,琵琶鼓笛,醋歌醉舞,酒足之后,募一胡为祆主。于是祆主求神,取一锋利的横刀,刺自己的肚子,然后用刀刃在肚子里刮绞,血流满地。然后喷一口水,顷刻恢复原状。观者大为神奇,纷纷募捐。
当作,这不是法术,依然还是幻术。
不过胡祆祠堂前有几处酒肆生意倒是很好,是胡人开的,里面有许多正宗的胡姬胡舞。酒也是真正从西域运过来的葡萄酒,连牛马羊都是从边塞运过来的。
用李威的话来说,就是真正的原汁原味的胡风。仅凭这一噱头,就招揽了许多食客到来。
魏元忠也来了。
约姚元崇与西门翀二人前来喝酒谈话的。
“听闻最近,你们喜欢与一些学子到邙山游历。”
“魏御史,是。”
“为何?”
“我们也想科考上名中……”西门翀迟疑地说。
现在科考没有实行糊名制,所以有的主考官一看名字,很陌生嘛,直接略过。因此每年都有许多学子,来到两京游学,拿出自己作品让人宣扬,当然也与其他学子交流,还有将自己作品拿给某些高官贵人赏鉴。就是五姓七家子弟都免不了这个俗。
他与姚元崇二人,虽然身为太子对话,可是没有资历,又年龄尚青,所以平时帮助李威外,也在苦读。如果有了一个功名在身,再借助太子之势,飞跃起来才快。
“游学无非是增加名声,增长学业。可名声,你们身为太子对话,重要的幕僚,名声还嫌不够重?学业,都是一干学子,又能比得上崇文馆中各个学士?过犹不及了。”
“是,”二人惭愧地答道。
但姚元崇答道:“不仅如此,我们之所以这几天出行,还有著作郎魏知古、右补劂朱敬则二人相邀,这二人见识不凡,太子出行时,都对他们赞不绝口,因此……”
“殿下喜扬褒隐恶,他的话不当真的,”魏元忠立即打断他的话。别以为太子飙了两次,xìng格jī烈,这是错的,这是逼的。平时太子xìng格很好,对人随和,那怕一个不识字的sì卫,也能让他赞出优点出来,比如箭术好,或者骑术好。顿了顿又说道:“不过他们二人倒确实有些才学的。”

不但他,连狄仁杰都夸过此二人风格不同,他日必然会出人头地。
“正是,我观他们也想为太子效劳,只是不大好说出口。”
“哦,你可确认?”魏元忠不由地沉吟一声。太子的亲信倒底少了些,这二人虽是基层官员,可也是一个人才,最少比姚元崇与西门翀强,如果拉进来,又壮大了一份力量。并且为人方正,品xìng也好,官员低了,陛下也不会忌惮。或者他揣摩着,当初陛下下旨让他们随行,是不是就有了让他们做殿下幕僚的想法。
说千说万,陛下只是对殿下忌惮,培养却没有松懈的。
想了一会儿,说道:“你们改天让他们见我……”
是要谈一谈的,仰慕殿下,才能用之。如果仅是陛下意思,无论人才多好,倒是不能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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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忍倒底没有来,只派来了他的大弟神秀。
武则天略略有些不满,将神秀招了过来,问道:“为何你师依然没有来?”
“禀皇后,我师年老,时日又短,无法赴入东都。”
“本宫听说你是弘忍法师座下最得意的弟子,将来的禅宗第六祖?”
李威一直以为禅宗是少林寺的,去了少林寺之后,才知不是。禀程莲ua无处不开,无处不莲ua,第三祖僧璨却在舒州皖公山修行,第四祖道信居住在蕲州破头山,第五祖弘忍喜静不喜动,依然还在破头山,倒是道信另一得意弟子去了建业牛头山。
不过李威sī下里猜度,是不是自从少林寺武僧助李世民,开始出世,又开始食肉,僧璨看不惯了,于是才离开少林寺,到皖公山修行的。
“此事说来惭愧,第六祖不是贫僧。”
“难道你师父门下还有另外的优秀弟子。”
“有,只是此事说来有些话长。”
“能否告诉本宫?”八卦之心人皆有之,武则天同样不脱这个俗,只是平时隐饰得很好。
“武德四年,我朝击败萧铣,萧铣旧臣卢行瑫一家降为平民。不久后卢行瑫病故,仅留下一妻与一子,子止三岁,既长,又不识字,于市卖柴为生。几年前,其子到东山寺求见我师,我师问曰,何方人氏?yù求何物?答曰,弟子乃是岭南新州百姓,远求礼师,惟求作佛,不求作物。我师又问,汝是岭南人,又是猎尞,如何堪作佛?此人又答曰,人虽有南北,佛xìng本无南北,猎尞身与和尚不同,佛xìng有何差别于是我师让此人到槽厂破柴,做了卢行者(带修行的人,不是真和尚)。八个多月后,贫僧忽然有所感,于是在墙壁上留下一句偈,说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好偈。”武则天叹道。
但李威叹息一声,知道的历史是不多,可这一段历史,却是佛教史上重重的一笔,李威却是知道的。神秀修行神马如何,不知道,不过此人气度不亚于窥基法师,见了武则天与李治后,不亢不卑,与明崇俨相比,只强不弱。长得又好十来岁,天庭饱满,鼻直口方,又是一身洁白的僧袍,远远看上去,仿佛一尘不染。
可正是这句偈,禅宗开始分裂了。
神秀又说道:“非敢,当时贫僧也以为得意,谁知我师看到后,说了一句,只到门外,未入门内。过了两天后卢行者送柴过来,看到众人围观,又不识字,于是询问,然后说道,美则美矣,了则未了。寺中众人皆是失笑。但傍晚再来时,他又让人代笔,在贫僧偈后又写下一偈,菩萨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阿弥陀佛,”听到后,周围听讲的几个大和尚一起合手念什。
“我师当时闻听后,立即用鞋将他这句偈拭掉,也没有表态。当天晚上,将卢行者喊到房间,密授衣法,连达摩师祖的金缕袈裟也授予了他。我师又担心卢行者资历浅,出身低薄,有不宵的僧众嫉妒,传授衣钵后,思付了一下,连夜将卢行者送往岭南。并亲自摇橹,将他送到九江驿。卢行者要换我师来摇,我师说合是我渡汝。卢行者答曰,mí时师度,悟了自度,度名虽用处不同。……今已得悟,只合自xìng自度。”
听到此节,众人不由地一阵心驰神往,想着那一夜,也许长江上月高星稀,江水开阔景明,一叶扁舟,两位高僧,不对,一个只是一个带修行的行者,在对答这些机深的话语。
全部痴了。
李威对这个不大相信,因此倒也冷静,他忽然灵机一动,说道:“神秀法师,你师没有悟,卢行者也没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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