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空还空 惧更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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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空还空惧更惧
大慈恩寺法会,李威没有看到过,只是听说盛况空前。不但长安城中,连附近许多州县,都有善男女们,前去听讲。那一天长安几乎出动了所有衙役,甚至士兵维护秩序。
至于让人偷了多少钱包,或者仕女们让人暗中揩了多少油,没有办法处理了。
白马寺这次法会,规模只大不白马寺山门前若大的广场尽是人,挤不下了,于是往山道上,山林里挤。但法台前面座位却是固定好的,伟大的皇帝陛下与皇后圣上,还有太子,坐在正中。其他的就是官员勋贵。接下来有意地将商人按排到前面,一会儿还要指望他们“大放血”。
其实李威很无语的,坐在前面还能听听,后面的根本听不到,再后面估计连人都看不清楚。但看看这些人,眼中一个个狂热之极,就仿若台上不是大和尚,而是一个个罗汉菩萨降世。
叹一口气,听着,听了一个上午,有几次差一点想睡觉。终于上午的法会结束了,他们是特权人物,接到里面斋房休息。
斋房里除了他们外,还有官员以及家属,以及商人。都这么尊重你了,还不乖乖掏腰包。
大多数人,李威不认识,不过在人群中看到狄仁杰正在与阎立本说话,除了他自己,还将他两名义女带了过来。老狄这次想通了?确实几乎将狄蕙与狄好关禁闭了,皇宫中打入冷宫的妃子,恐怕也比两个少女现在自由。正好是法会,于是将她们带出来散散心。不过看到到处人头攒动,狄仁杰又害怕了,说道:“蕙儿,好儿,只呆在为父身边,不可离开。”
两个少女只是笑,狄仁杰看得紧,她们也不大习惯。可自己以前的身份,进入皇宫,得到太子的宠幸,何等的艰难,义父这样做,也是为自己二人好。倒没有什么怨言。
李威走了过去。
狄好佩服万分地说道:“殿下,奴……妾身听到你与那些大师的对答,妾身很佩服。”
“殿下,臣正在你说这件事。佛教使人向善,倒也不恶。可是佛教终是西方教派,儒家才是治国正理,殿下不可m仁杰正sè说道。
阎立本脸sè立即变得端庄起来。
他一生遇人无数,唯独这个狄仁杰最让他欣赏。作为太子的幕僚,不但为太子谋策,教导太子同样很重要。看到没有,就凭这一句进谏,就胜过了崇文馆众多的大儒。
李威摇了摇头,低声说道:“狄卿,尽请放心。对鬼神一道,孤不反对人信,特别是一些正派宗教,总归是教人向善的。但自己不甚信之。孤插言,是孤听闻禅宗某些教义,想到了一句,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还是山。于是编排了一下。”
“何谓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还是山?”现在还没有出来,狄仁杰好奇地问了一句。
“这是一种境界,看到山了,那就是山嘛,也不去想,然后去想了,山上有石头,有泥土,有树,有ua草,有的山高,有的山低,这个山在心中不大象山了。最后慢慢了解它的本质,知道山的真义,山又成了山。不过与第一种看山是山不同了。禅宗分为顿悟与渐悟,顿悟就是刚才神秀法师所说卢行者,但一般禅宗弟子没有这个悟xìng,所以要渐悟。无论是顿悟或是渐悟,不可能一下子悟出来的,所以一开始进入佛门,是空还是空,最后半知不解,空就不是空。然后呢,悟出来了,空还是空。”
绕来绕去的,可禅宗确实是这么玩的。
听他说得古怪,大家一起失笑。
“其实说到底,真空了,大家一起不劳而获,最后怎么办?庄稼必须耕耘才能有收获,读书人必须苦读才能有才学,朝廷上到陛下,下到官员需勤奋治理,国家才能五谷丰登,政通人和。所以千百年来,儒家的奋有为,才为天地间的正理。”
儒家也未必全是对的,但这些官员都是儒者出身,不得不这样说了。但治国,儒家肯定比道佛两家,稍稍好些。
“再说,孤听的不多,可也听说了,一些懒散的汉子,为了逃避国家的税务,寄身于寺观,以求不劳而获。僧侣道众越来越多,又占去大量良田,这些都不是计在国家税务之内。于是普通的百姓负担越是沉重,却是不妙。”
“正是啊,”狄仁杰叹了一口气。前些时间在少林寺时,还与太子说过类似的问题。寺观的兴起,又使国家增加了一笔沉重的负担。
狄蕙不解地问:“既然如此,殿下为何要如此说。”
“父皇母后既然难得出行,听法会,又是喜欢,孤博他们一笑。这是尽人子孝道。”好听的解释,也就是拍马屁,缓解僵持的关系。
太子过来与狄仁杰说话,阎立本告辞。
看着他离去,狄好吐了吐舌头,道:“父亲大人,孩儿好害怕。”
“为何?”
“以前阎相公听闻孩儿画技,曾有一面之交。父亲大人,不如实话实说了吧。孩儿心中担心不止。”

“没有人问,何必要说?”狄仁杰立即劝阻道。传扬出去,招惹非议,再想进东宫,那是不可能的,要说,看能不能找一个机会,向皇后透1ù此事。其他人不必得知。如果殿下以后登上大鼎,谁人又敢说?
李威没有说,比如他与父母相处,也多半是半真半假。诚实固然是美德,有时候善意的撒谎,也是一种美德……
但狄好的心xìng,倒是让他更喜欢。撒谎无奈罢了,以撒谎为自荣,那可要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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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仆役在路上就不停地听到洛阳传来的消息,传得他心惊胆战。
可是奏折象雪ua片一样,两位圣上就是留中不。
慢慢醒悟过来,到现在为止,只有明崇俨一人,使皇上的病有好转的趋向。天大地大,没有皇上的命大。而且象这样逼下去,皇上与皇后十分难堪,对太子未必有好处。
或者自家主人早就想到了这一步?
于是再次向洛阳赶来。没有敢直接求见,扮成了一个卖货郎,进入明府的。
见了面,责问道:“明大夫,为什么这么不心?”
用太子地位强压,也就算了,让人家在自己最拿手的方面打压,这就不对了。
“你们还问我?我入朝才多长时间,根基不稳,不是,是一点根基都没有。你们就逼我做出这件大事。不是不可以做,需要借势而为。”明崇俨也来火了,虽说富贵让他很渴望,可也要值得争取。象这样,不如安稳在呆在西京,好歹还能过一份安稳的生活,不愁吃穿。这一次准备作法前,心中就忐忑不安,可许敬宗的人逼得又急。不然看准时机,不会成功,也不会这么被动。
因此又说道:“不是你们逼得太急,何来如此失措。请你转告你们家主人,我的能力很,你们要求又太大,恕我无能为力。少师不甘心,自可将我揭出来,反正是等以待毙。”
“明大夫,休要慌张,如果陛下对你不利,也不会将奏折留中不。”
“那又如何,难不成陛下还会奖励我?”
“不是,不过太子委实有些难办……”作为许敬宗的亲信,也与原来太子打过几次交道。是原来的太子,经过这一次出手,太子早就让主人弄倒了。可这一病,太子仿佛七窍全开,明崇俨打退堂鼓,他也想打退堂鼓。可能退得了么?
想了想,又说道:“也许这件事从一开始就错了。相公选择了你,不仅仅你巫医经皆长,还有你有一点,只是没有利用好。”
“那一点?”
“长相,又替陛下治病,得以自由进出皇宫,如果你说皇后有病,开一些药方,其中有一些隐蔽的春情之药,该是如何?”
明崇俨让他一句话,吓趴下了。过了大半天说道:“我绝不同意。你们家相公想学吕不韦,将我当作了嫪毐,可后来嫪毐是什么下场?更不要说现在陛下尚在人间。对不起,我收手了,收相公的钱财,马上我吩咐人拿出来,归还相公。”
“你以为你收手,真的平安无事?如果坐视不管,等到太子登基,你会有什么样的下场?”老仆役一下将他拉坐下来,然后又说道:“明大夫,而且你也错了,皇后是皇后,她绝不是华阳太后那种低下姬妾出身能相比的。再说皇后服sì太宗,现在又服sì陛下,一臣羞事二主,一fù羞嫁二夫,况且是父子二人。陛下身体你也知道的,皇后正值虎狼之年,又不是节fù,此计可成也。”
“不妥,不妥,现在陛下都不让我进宫了,此事休提,”不过这子心中多少动了一些念头,配药不是问题,就是避孕的药他也会配上几种。进出皇宫好几次,多少也知道皇宫里一些秘闻。那个皇后手段很滔天的,再说,岁数虽然大了一些,可保养得当,却是一个美艳无比的fù人。
这个念头,李威是不知道的,知道了,准会不顾父亲有什么想法,拿着横刀来割他。
“明大夫担心不无道理。不过陛下身体越来越差,就是处执,也会保住你一条命。以后他身体再度恶化了,还会想到明大夫。少师的话,却是为你铺就一条金光大道。”
虽然在劝说,他心中担心畏惧却越来越重。
以前少师对付那些宰相们固然成功了,可手段是一方面,也是皇上与皇后授意的。
现在不仅不是,却是对付太子,太子又十分难缠,又将陛下与皇后当作了棋子。如果事泄……也不要全部事泄,只要事泄一样,许府满门上下,立即会遭受灭顶之灾。看到贺兰敏之下场没有?
虽然陛下想法外开恩,可让皇后派人追到湘江边,与仆役全部拽马绞杀连随同伺服的衙役,都没有放过。可与明崇俨一样,踏上了这条船,想下也下不下来,于是又说道:“如果明大夫抢在两位圣上旨意下达之前,使用虎狼之药,会是如何?再说皇后本来心中就是jī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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