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仁,是吹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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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仁,是吹笛子
李威胸有成竹,很淡的语气说道:“将这些俘虏送到潭岳江洪等州安置。”
仁杰道。江南人口很稠密的,是指扬宣苏常江南东南平原地带。过了江州往南,各州人口依然很少。不仅仅是隋唐更替,也有南北朝宋齐梁陈更替造成的。
一个国家的强大,人口基数也是关健,并不只能是关中,或者是苏扬,其他地区人口也要稠密。可将河北河南各州县百姓往江南安置,又是不恳。即使高丽百姓,数次安置,山东各州,或者江淮各州,无他,气候不适。这些蛮僚问题却不大,一分散,无论多凶悍的人,去了岳洪各州,也蹦不出来一个天。只是安置,并没有杀害,合乎儒家的仁字,又壮大了国家的实力。
其实此法,甚至可以在接下征缴中推广。
李威一句话决定了这一千来名俘虏的命运。然后开始记录功劳,再次出发。但这一次接受了教训,大军未行,大量斥候派了出去。
傍晚时分,出了乌蒙山。大军人马在一个坝子扎下大营。
李威视察着营地,于其说是视察,不如说是学习。没有办法,裴行俭说了殿下,你是轴心,自己还得要动脑子。但士兵的士兵气高昂,这场战役胜得很轻松,就象顺达延送上门来替唐军祭旗一样。
不能说是蒙俭愚蠢,这些人就是来当作炮灰的,自己只有一万来人,蒙俭无非想利用地形,使自己多折损一些人马。没有想到顺达延很愚蠢,来到当地就得罪了当地百姓。要不然当地百姓或者将那条秘密山道说出来。这样的人,胜之不武,即将到来的战争,才是真正的战争。无论吐蕃派出谁为统帅,吐蕃这些年东征西杀,委实培养了一些将才。再想胜利,要费一番心血了。
没有点破,看到王妃儿坐在一块石头上吹笛子。
笛声有些悲凉,听不出吹奏的什么曲子,走了过去,问道:“是想家人了?”
王妃儿点了点头,然后问道:“太子,你会救他们出来吗?”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的,李威道:“不知道,如果救出来,孤一定将他们送到你们身边,让你合家团聚。”
“可臣民很害怕,都说太子仁,臣民隐隐发现太子其实不仁。”
仁,李威可不敢当,本来仁只是代表相互友爱、帮助、同情,可经孔子演变,上升到包含了孝、弟、忠、恕、礼、知、勇、恭、宽、信、敏、惠的高度。这样的仁,不要说是李威,恐怕孔夫子自己本人都没有达到。仁字不敢,只能说他不算坏而己,在自己无害的情况下,能帮助一下老百姓,或者国家。但象孔子所说,杀身成仁万办不到的。
没有辨解,反问道:“何来此言?”
“太子,那些人虽然可恶,也是受人指使,太子你不应该将他们押到那么远的地方,远离族人与乡土。”
“你不想报仇?”
“我也不知,可看到那些人战死了,我又觉得他们很可怜。更担心以后太子找到我的族人时,也将他们送到那么远的地区。”
“原来如此。这个你倒不用担心,这些人释放不得,但杀之犹过。将他们送到江南各州,未必是不仁。在哪里,只要他们安份守己,至少比在牦牛河畔生活会好。再说远离乡土倒是不假,远离族人倒也未必。南诏各部,当真与中原人是两样?自秦汉起,中原经过多少战乱,又有多少百姓逃离到了南诏避难?现在南诏各部,有多少百姓血脉里没有汉人的血缘?反观中原,有多少胡人涌入,又有多少汉人血脉里没有流淌胡人的血脉。这是一个大融合的过程。非要分成多少多少家,于是时叛时降,战乱不休。如果南诏各部真正融入中原,安心做唐朝的子民,学习唐朝的文化与技术,是不是更幸福些?你不知,外面的世界真的很大。”
说到这里,李威用树棍在地上画着地图道:“这里是唐朝,这里是南诏各部,这里是大食,往南去,还有更大的地区,然后往西,这里是大秦,往西去又有国家,还有隔着大海,依然有大地。看一看,南诏在上面能不能找得到?想要更好,南诏、吐蕃、突厥,我们汉人,不分你我,融合起来,成为一家人,没有了战乱,没有了分岐,这才是真正的大仁。否则,将来总有其他与我们不沾任何血缘的国家崛起,到时候,不但是你们南诏,也是我们汉人的苦难。”
其实说了这些,李威是有意的。眼前这个少女,或者少fù很是聪明,又知书达礼,还有很好的智慧,让李威感到怜惜。
王妃儿低头沉思。
李威又说道:“仁,是吹笛子。”
王妃儿愕然。
“比如吹笛子,想来你也有感受。为什么你吹得一般?”
王妃儿也不生气,不解地看着李威。
“因为你没有用心,没有用心去学习,没有用心去吹,所以不能技艺高超。仁,也是如此。不是你吹出一首欢快的曲子,就是欢快的,不是你吹出一首忧伤的曲子,就能忧伤的。虽然吹对了曲调,听者却不会有你曲调的感受。仁也是如此,不用心,做一些表面工作,例如孤让士兵协助一些百姓,做一些好事,是不是仁?很惭愧,虽然百姓不恶,可孤却没有感到仁。只是惺惺作态。所以说,仁是在这里。”
指了指胸口。
儒家中讲仁,不知多少理论,李威皆不说,这一番比喻很浅,也是讲师的料,基本让他说了出来。而且他说出这番话,也有份量,如果他能顺利继承帝位的话。

但如何变成一家人,却不知。说到底,还是大道理。
还有一点,吐蕃一天不平,南诏一天就不得安份。不是这一次征缴,就能取得的结果。更不会说出来。
王妃儿若有所思,当然,连李威自己都没有办法搞清楚,这个小丫头也只有象李威听了裴行俭一番话一样,最后是云里雾里。李威又说道:“别要想那么多,你这个年龄,要吹一些欢乐的曲子。来,孤吹一曲给你听。”
让shì卫拿出笛子,乐器他也很可怜,会的是笛子与口琴,口琴是不要想了。所以只剩下笛子,吹了一曲《喜相逢》。十分欢快,连渐渐飘起的暮气,都带着一份喜sè。
……
点拨了一下王妃儿,回到营帐看书,看《孙子兵法》,以前也看过,现在继续看,临时抱佛脚,无可奈何的事。
朱敬则走了进来,说道:“殿下,以严治军,军队焕然一新,臣很赞同。”
“嗯。”
“就连殿下为了正军纪,没有带来随身的宫女伺候,臣也很钦佩。可为什么容纳畹氏这对姐妹?”
“朱监军,她们也有功劳。”
“功劳无非是医治几个伤兵。至于道路,没有她们,斥候同样能找到。就算她们有功劳,可殿下也不该与一个僚蛮女子不……清楚。”本来想说不清不楚的,忍了一下,稍稍改了口。
对朱敬则十分敬重,连父亲都敢大炮轰轰,但不代表着完全同意他的观点。可是朱敬则的话让李威愕然了,说道:“朱监军,孤只是与她们说说话,那有其他举动。再说,她们都嫁了人,丈夫虽然生死不知,可万一活在世上,孤岂不是闹一个天大的笑话。”
“这才是臣最担心的,又是蛮女,又是有夫之fù。”
“难道你也不相信孤?”李威郁闷地说。
“殿下其他方面,臣十分相信,可在对女子上,臣永远不相信。”朱敬则还真实话实说了。李威与几个少女纠缠不清,天下皆知。风流债有些多,确实有不相信的理由。
李威只好郁闷地说:“孤还没有这口味,连人妻也想要。”
“什么人妻?”
“别人的妻子,”但李威有些心虚,自己人妻口味没有,可同样很重,至少抱着碧儿入睡时,有时候很想的。换在刚来到唐朝万没有这个想法。也觉得很冤枉,不是他想,是这个时代所逼,父母所逼,碧儿还好一些。后世的中学生,也不是没有xìng经验。可那两个小萝莉算是怎么回事?
“殿下你心软,臣就怕那个畹家的妹妹,最后看上殿下,殿下心又不忍。”
“得,你不要再说了,”没有办法,李威只好说道:“你附耳过来。”
在朱敬则耳边嘀咕了几句,朱敬则十分愕然,然后面sè慎重。
李威笑了笑,说道:“刚才孤对畹妃儿说了,仁象吹笛子,现在要对你说一句,看待事情的真相,要象听笛子。无论吹奏者吹什么曲子,别当真他有这个心情,要仔细听,听他的曲调的变化,才能听出他真正的心情。”
听心情能明白,可朱敬则也犯了傻,问道:“仁怎么象吹笛子?”
李威得意地大笑,说道:“朱监军,你慢慢想去。”
朱敬则纳闷地离开营帐,想了半天没有想明白,直接找到了王妃儿,将她喊到一边,问道:“太子是不是象你说过,仁,象吹笛子?”
连站在一边观看的梁积寿也奇怪起来。
王妃儿点头。
“为什么象吹笛子?”
王妃儿复述了一遍,众将士一头,原来仁装到太子心中。至于太子心中装的所谓仁是红的、黑的、白的,就没有一个人得知了。
……
第二场战役很快到来。
又是三天的行程,很顺利,大约是顺达延埋伏失败,聪明反被聪明误,连在一处峡谷的埋伏也撤了下去。其实不撤,斥候也打听到了,十有**能重新上演长草岭大捷的大戏。
蒙俭直接在龙川江畔设下了第二道埋伏。龙川江水流湍急,能摆渡的渡口就那么几个。蒙俭将所有渡船撤去,然后在几个渡口设下营寨,想利用龙川江做为第二道天险,阻挡唐军。
这也说明吐蕃不但派了士兵,也派了将领前来相助,依蒙俭的本事,不可能想到利用天险重重设伏的。梁积寿羞愧地低下头,虽然太子与裴行俭早就知道,前天就计划好了,可正因为他的疏忽大意,姚州才失守的。不然大军直接到达姚州,现在都开始替蒙舍诏各部解困。不仅是设伏,还要拿下姚州城、昆仑关,一个比一个任务重,而在这之前,都是不需要的。
李威倒不急,很坦然地命令军队在龙川江边一个叫虬龙渡的地方扎下大营,开始中规中矩地编扎木筏。无论用什么计策,最终得要用木筏渡过龙川江的。
既然唐朝大军在虬龙渡扎营,蒙俭也开始陆续地派出士兵增援。看到对岸士兵增加,王妃儿担心地说道:“太子,你们要尽快渡河,再不渡,他们人更多了。”
“人多嘛,才好。”
“为什么?”王妃儿有些不解,不但是人多,而且叛蛮怕出现万又陆续用马车牛车拉来许多石头,开始修石墙与防御工事,拖一天,攻克的难度将会增加一份。
看着对面的牛欢马叫,李威忽然眉头一皱。行军作战,出谋划策,现在自己能力还是有限,可是自己会许多“奇形怪招”。就想到了一个怪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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