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反击(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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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隐在一旁冷然道:“击败唐军兵马数千?怕是对方故意诈败的吧。唉,也罢,败局一成,再多说无用。嘉兴失守,乃危及杭州,唐军士气正盛,我军不宜再与之交战。”
钱镠慌忙问道:“军师可有良策否?”
罗隐叹气道:“兵法云‘不战而驱人之兵’,若使雅王殿下退兵,必用能言善辩之人,游说雅王还兵北归。”
钱镠点头道:“此事我看非罗军师亲自前往,金银玉帛我皆不爱,惟有顾全武将军跟随我征战多年,不忍舍弃,我愿以举州之财换回顾全武将军。”
罗隐施礼道:“主公放心,下官此去定能说走雅王殿下,换回顾全武。”
“如此甚好,只是目前唐军已经逼近余杭,我等也不可坐以待毙,须想些计策,缓其攻城,为先生多争取点时间。”钱镠回复冷静道。
李轩大军在距余杭三十余里处扎营,徐温也带麾下兵将赶到,与李轩会合。不过不是自己自愿前来,而是被王彦章的唐军“驱赶”而来。李轩与王彦章再次相见,自是欢喜不说。
唐军开始展开攻城,只可惜几次攻击均未果,虽然顶在前面当炮灰的是江淮吴军,可钱镠对余杭城的布防却是无懈可击。唐军在此次攻城中,唯一一次占便宜,便是成功引诱城中守军出击,玄幽军团利用其野战中的优势,将其全部歼灭。可从此之后,钱镠大军便坚守不出,令唐军击无可击。
江淮吴军伤亡惨重,徐温只得苦苦哀求李轩,让其回撤,负责李轩唐军的后勤补给,而不参与作战。李轩这回不假思索便答应了,反正有另外两支唐军正围着江都,不怕这徐温不从,全心为自己卖命。
连日攻城无果,令李轩大为头疼。管威也苦无计策,毕竟攻城战并非玄幽军团的强项。此时敬翔笑嘻嘻步入营帐中,在李轩耳旁低语几句。李轩听罢,紧皱的眉头稍稍舒展,点头道:“也就只有如此一试啦,战事不可再拖了。”
次日,余杭城内收到城外利用箭投射进去的一封书信,交予钱镠。
信中约定,钱镠与李轩二人暂且搁下战事,同往距余杭十里外观潮,并相约各自只带一百兵士。
钱镠将信示之臣属,众人纷纷说这是诡计,劝说钱镠不可中计。
钱镠望向罗隐,询问他有何意见,罗隐却道:“这其中必是有诈,不过属下尝闻这雅王是有信之人,他与使君约定只带一百兵士随身,若真是邀使君观潮,其定会做到。”
“属下以为,使君可赴约,方能展示使君之胆色。”出列的是皮光业,乃是大诗人皮日休之子。
“本君当去?”钱镠问道。
“当去,而我军再秘密派遣一队人马,紧随使君之后,谅他唐军也不敢玩什么花样。”皮光业自信道。
“既然如此,那本君便去会上这雅王一会,说不定还可就此议和,赎回顾将军。”钱镠作出一个令全场众人目瞪口呆的决定。
钱镠依信中约定,前往同李轩观潮。抵达江岸,却只见李轩一人独立于岸边,负手远眺。钱镠上前,跪拜道:“臣钱镠,拜见雅王殿下。”
李轩转身,搀扶起钱镠,笑道:“钱使君果然好胆色,准时应约。”
“不知殿下为何有如此雅兴,邀臣观潮?”钱镠道。
李轩不解的看着他,笑道:“难道本王与使君有不解之仇么,连一同观潮都不得?”
“只是你我正是交战之时……”
李轩挥手打断,笑道:“今日不谈战事,只谈这江水大潮。”
“那请允许臣为殿下解说这钱塘大潮。”钱镠仍不明李轩究竟有何想法,硬着头皮道。
“如此甚好。”李轩笑着轻拍钱镠肩头。
正当二人兴致勃勃的谈论着钱塘大潮,那支由皮光业提议,悄悄跟在钱镠之后的越军千人队背后,悄然出现几个手持利刃之人,正悄然无声的从他们背后收割着最后几个士兵的性命。封嘴、割喉、拖离,一切都在静悄悄的进行,死者前面的战友,没人发现他们身后的袍泽,正一个一个的消失。
几匹快马飞奔向余杭城门,马背上各自挂着一个衣甲残破的越兵模样的人,到城下,朝城上高声喊道:“快,快出城前去救使君,我们中计了,越王正被唐军围困,请快点兵马前去营救。”

城上守军闻言,立即慌乱,连忙派人通知罗隐等人,阮结、杜陵、杜建徽等将还来不及问清楚状况,便直接带人马出城。
望着离城的兵马,那几个报信的士兵露出狞笑,抽出藏于马腹下的横刀,朝着身旁的越军士兵劈去。而那几个守城的越兵,惊愕的看着身边刚才还奄奄一息的战友,举起屠刀,将他们劈成两半。
城中罗隐等人,在护卫保护下,只得匆匆逃离余杭。
钱镠起身向李轩告辞,李轩却突然大笑而起:“本王看使君就不用回城了,恐怕此时的余杭墙头,已经插上大唐的旗帜了。”
钱镠大惊,道:“这如何可能,我军稳守余杭,殿下大军如何能攻入?”
“我军无须攻入,只要你那大军急匆匆出城营救你便可。”李轩笑道。
钱镠顿时明白,大叫道:“那钱某便只有得罪了,来人,将殿下拿下。”
钱镠声音刚断,周围却出现成倍于越军的唐军士卒。李轩哈哈笑道:“钱镠,本王再饶你一次,你去吧。”
钱镠只得急忙在随他而来的越军护卫下逃离。
余杭既陷,周围州县纷纷向李轩投降归顺,逼得钱镠只有携余众乘船出海,逃到翁山岛上。
罗隐奉钱镠之命,本欲前往苏州游说李轩,却不想还未成行,余杭便被唐军使计攻入,钱镠只有带着余众从杭州湾逃入大海,逃到与明州隔海相望的翁山岛上。虽钱镠所控之地不过剩下这区区几个散岛,只余不过五千兵马,但罗隐仍有信心说服李轩,令其退兵。罗隐几次请命,钱镠才同意他去试一试,派了百余人护卫罗隐,前去游说李轩。
来至杭州大营,有士卒拦住盘问,罗隐道:“我乃镇海节度使钱镠遣使,有要事求见雅王殿下,烦劳通报一声。”小卒令其营等候,自往中军通禀。少顷,小卒引一书生模样的文官来至营门外,这文官正是敬翔,罗隐行礼道:“在下新登罗隐奉我主钱镠之派,特来拜访雅王殿下。”
敬翔还礼笑道:“在下敬翔,闻钱镠将军派使前来,特来迎候。”
罗隐即随袁袭前往营寨。罗隐随行随观望唐军营寨,见得营盘列阵有序,兵卒军纪严明,前营设寨门三道。过头道寨门,寨门上插门旗、牙旗,皆有士卒把守;再过二道寨门,门宽三丈有余,左右绑插虎豹狮兽旗,有校尉当值;又过三道门,寨门上绑日月龙麟旗,门前立而位武将。罗隐连过三道寨门,心中暗暗称奇,暗道果然李轩乃是将帅之才,不可小视。
罗隐岁敬翔来至李轩中军大帐之内,见堂上端坐一人,头戴赤金盔,身披龙鳞火红甲,眼中闪着自信光芒,有神的注视着门口进来的二人,敬翔对罗隐引见道:“罗先生,这便是大唐皇子,雅王殿下。”
罗隐赶忙躬身行大礼道:“镇海节度使钱镠麾下罗隐拜见雅王殿下,千岁千千岁。”
李轩离席,伸手挽扶起罗隐,笑道:“罗先生免礼,本王久闻先生高名,景仰得很呐。”
“多谢殿下赞誉,罗隐只一山村野夫,何能达殿下之听,实在令人惶恐。”罗隐赶紧行礼道。
“即是钱镠将军之使,当为先生看座。”李轩笑道,“不知先生此次前来我大营,所为何事?”
罗隐坐定一边,拱手道:“我主钱镠闻殿下威震淮北,又在淮南大捷,生擒大将顾全武,如今又是江南诸州归服,令人敬畏,特遣在下请和。”
李轩回到座位,冷哼道:“钱镠存心不正,有吞残江浙之心,我举义兵来伐,为何不来受降?”
罗隐淡笑道:“胜败未决,我主焉能来此投降?再者,我主兴兵,只为为那冤死的杨渥讨一个公道,殿下却背旨而行,相助逆贼,这多少有些说不过去吧?”
“又是老生重谈,若先生仍是这番陈旧言论,不免令本王失望,你我之间便再无可谈之处了。”李轩冷然道,“先生怎能不顾眼前事实,大言胜败未决。那钱镠已经只得龟缩在翁山岛上,如何未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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