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幽州(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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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幽州(二)
另一路兵马乃是王彦章所带,王彦章将兵扎营大安山下,观望敌寨。副将霍彦威言道:“今观此寨,多有巨石垒筑,足见已经营多年。”
王彦章叹道:“我观此寨,强攻必不能下,需诱敌而出。”
身后参军冯道献策道:“将军何不命后队推运粮草,过山诱其出战。”
“妙哉!”王彦章赞道:“可道之计,必能诱敌而出。”又对霍彦威言道:“霍将军可打我旗号,伏与东面林中,我打将军旗号亲自押粮,倘若遇燕兵大将,就地杀之。”众人商议而定,便分作前后两队押粮过山。
王彦章打“霍”字旗号扮作做押粮官,由山坡而过。这山北大寨之上正有一副将巡视,此人名曰高行周,字尚质,幽州人氏。忽见唐军两车欲过山坡,赶忙令人报之大将元行钦,元行钦到寨头观看,拍腿喜道:“此时若由坡而下,必败唐兵。传令点兵出寨。”
元行钦与高行周各领三千马步军分驰而下,一路袭劫队首,一路袭劫队尾。王彦章正在队尾慢行,等候燕兵。忽闻战鼓急擂,喊杀震天,王彦章对左右士卒喊道:“燕兵出寨,尔等抽刀!”只见押粮车内,覆盖草席掀开,唐兵将士挥刀跃出杀向燕兵。来袭队尾之人正是元行钦,王彦章对其喝道:“燕将认得王彦章否?”元行钦不容分说挥动金锋枪,催马杀来。王彦章并未把元行钦放在眼中,元行钦也不认得王彦章,二人交战打得难解难分,未分胜负。
燕兵未想唐兵藏于粮车之中,反中了埋伏,被杀得节节败退。酣战中的元行钦见粮草队有埋伏,自知中计,虚晃一枪便领兵败退。王彦章率兵直追山寨,奈何寨头之上有弓弩防备,使得唐兵纷纷退回。
王彦章虽斩杀不少燕兵,但却并未胜过元行钦,只得回营。碰巧霍彦威也领兵回营,王彦章问道:“霍将军此战胜负如何?”
霍彦威答道:“未想这山中大营有一年轻武将枪法了得,旗号为‘高’,与其大战六十回合险些被他杀败。”
王彦章言道:“我亦如此,元行钦今日交战五十回合难与之分出胜负。”二人无果而归。
次日,王彦章在山下,摆开阵势,元行钦前番交战已对王彦章等有所见识,便令高行周留守大营,亲自率兵下山交战。两军阵前,王彦章喊道:“元行钦!汝可敢大战三百合否?”
元行钦答道:“王彦章,今日正欲取汝人头献于燕王麾下。”说着催马出枪,直取王彦章。王彦章横枪相迎,二人又是一场好斗。两人大战一百回合部分胜负,战鼓连擂五通未决雌雄。
元行钦见难胜王彦章调转马头向东跑去,王彦章紧随其后,一路追杀。这二人也不知跑了多远,王彦章被甩在后,不能马上退敌便搭弓上箭,“嗖!”的一箭正中元行钦右臂,元行钦一阵疼痛丢掉了手中金锋枪,等缓过劲来,元行钦反射一箭,正巧射中王彦章大腿。这王彦章未想元行钦箭法精准,痛叫一声坠落马下。元行钦见王彦章落马,便调转马头翻身下马,拔出宝剑与其步战,王彦章一瘸一拐的抽出宝剑相迎,一个伤腿,一个伤臂,二人又是一场恶斗。
大战了六七十回合,元行钦的宝剑被王彦章的长剑砍断,元行钦只得捡树枝应战,王彦章看后哈哈大笑,也仍掉宝剑以马鞭为兵器大战树枝。二人酣战之时,只闻远处传来急促马蹄行军之声。定睛一看原来是霍彦威率一千马步军前来捉拿元行钦。唐兵将二人包围其中,元行钦已是累得筋疲力尽,坐在地上认输。霍彦威喝道:“左右将元行钦拿下!”
“慢!”王彦章喊道:“放元将军回营。”
众人大惊,只得让开一条退路。只见王彦章一瘸一拐走到元行钦近前,将自己的马鞭交与元行钦,元行钦接无奈接过马鞭,抱拳还礼,上马离去。
王彦章被士卒架上战马,霍彦威问道:“将军因何放他离去?”
王彦章答道:“方才我已弓箭伤其臂,怎想此人箭法不俗,还我一箭伤我腿,却不忍取我性命,念其武艺高强,且是忠义之士,不忍仗兵多擒之。”
霍彦威言道:“将军之意,莫非欲以大义招降此人?”
王彦章不觉笑道:“知我者乃将军也。若能为雅王招降此人,也算是你我大功一件。”二人说笑而回。
单将这元行钦回至山寨大营,众人见其平安,将元行钦拥入中军大帐。高行周问道:“今日将军与王彦章交战如何?”
元行钦答道:“久闻王彦章武艺高强,上有威名,下得军心,今日交锋乃真英雄也。我本当被擒,却被王彦章释放而回,日后怎有脸面再去叫战?”
高行周问道:“那将军之意,这山北大营……”
元行钦抬头与之对视道:“我欲率众归降,以报王彦章放我回营之恩。你意向如何?”
高行周立正道:“我等跟随将军北阻契丹,南拒唐兵,倘若将军率众归降,我等至死追随。”
元行钦点头道:“行周令我钦佩,若有此心明日共赴唐营请降。”
“我意欲如此。”高行周沉声道,二人商榷已定归降雅王。
次日清晨,元行钦令一万八千幽燕将是列队山下,命使者请降。王彦章腿伤未愈,本未想出战,霍彦威跑进寝帐言道:“禀告王将军,元行钦率三军将士在营外请降!”

冯道在一旁喜道:“将军所盼今已成真!”
王彦章更是欢喜:“诸公随我去迎。”
王彦章、霍彦威、冯道率左右将官来至大营门外,只见元行钦与高行周二将下马单膝跪倒,元行钦拜道:“罪将元行钦率一万八千将士前来请降。”
王彦章一瘸一拐将元行钦、高行周扶起,为其松绑,面带笑容道:“请将军上马。”二人心中纳闷,被王彦章劝上了战马,王彦章拉住二人缰绳,亲自牵马引路。
中军大帐之中,霍彦威认出跟在元行钦身后的高行周,便对王彦章道:“正是这位小将军与我大战六十回合未分胜负。”
王彦章大讶问道:“此乃何人?”
元行钦恭敬回道:“此人是我手下副将高行周,其父乃是昔日大名鼎鼎的幽州神枪将高思继。”
王彦章又惊又喜:“原来是故人之后,昔日高思继曾与某大战一百回合不分胜负,今日小将军枪法定能用冠三军,令人钦佩。只不知乃父今在何处?”
高行周也赶忙向王彦章还礼:“刘仁恭不识将才,家父迟迟不得起用,已于前年郁郁而终。”
“啊?”王彦章惊呼一声,“未想稍稍暂别,已是英魂逝去,可惜可惜啊。”
周德威与王彦章两战告捷,俘获燕兵三万余众。燕军数万大军惨败,令燕王刘仁恭是怒气难填,忽有士卒来报:“雅王李祯会合晋王李存勖兵马向幽州进发。”刘守光闻听此报是狗急跳墙,即刻修书一封,命密使骑八百里快马往契丹求援。
刘仁恭只待一日,李轩与李存勖便亲率三军兵临幽州城下。李轩列阵幽州城下,对城头上的刘仁恭提声喝道:“朱氏逆贼欲图窥探篡夺李唐江山,你当与天下豪杰共框李唐江山,未想你与朱贼野心相当,安敢枉自称帝。还不快快献城归降!”
刘守光身陷绝地,不知是战是降。
话说刘仁恭在城头上观望,李轩已率数万大军摆开阵势。刘仁恭心中暗想若等契丹兵马来到必须拖延时日,便向李轩等喊道:“两位殿下,下官自知罪恶深重,愿献城归降,只恐惊扰百姓,请千岁开恩,容我安抚城内百姓三日,亲迎大军入城。”
李存勖立即回道:“既然汝真心悔过,本王可免汝罪过,保得富贵。”
刘仁恭闻听李存勖信了自己的话,抱拳谢道:“仁恭这里谢过晋王千岁!”
李轩闻言,心中不觉好笑,问李存勖道:“你认为那刘仁恭会真心归降么?如若他真的归降,那叔父的仇……”
李存勖冷哼道:“我猜这厮又在与我等耍滑头,父王之仇焉能不报。”
李轩令三军在幽州城外等候三日。可惜这刘仁恭却并未安抚百姓,反到强抓壮丁,增加徭役储备滚木擂石。
三日过后,李存勖率军令刘仁恭开城投降,而刘仁恭却焦虑契丹兵马因何迟迟不到,拒不开城。李存勖对城上怒道:“刘仁恭!汝既与孤王约定三日为限,因何三日已到,却不肯献城。”
刘仁恭哈哈大笑道:“李存勖,李祯小儿,此乃我缓兵之计,我堂堂大燕皇帝,怎能屈膝于汝?”
李存勖闻听大怒:“无耻之徒安敢戏弄孤王,传令三军擂鼓攻城!”
李轩亦同下令。
将令一出,云梯高耸,箭弩齐发,唐晋两军将士攀墙越城大战燕兵。刘仁恭的燕兵多是近日强征得民夫,不曾训练又未见过战阵,刚逢交战便一哄而散。未几,唐晋联军已攻破城池,李轩令元行钦为先锋率兵入城缉拿刘仁恭。
刘仁恭自以为可坚守数日,未想半日不到幽州已破。刘仁恭向北门逃去却被元行钦拦住去路,刘仁恭哭道:“念昔日故交,将军何不放我一条去路。”
元行钦骂道:“无君无父之人,天理不容。”
刘仁恭见元行钦不留活路,催马横枪便向元行钦杀来,元行钦一个回合便把刘仁恭打翻在地,左右士卒一拥而上将刘仁恭五花大绑。
雅王李轩,晋王李存勖坐镇燕王府,文武将官分列厢。几个士卒推推搡搡将刘仁恭押到殿前。李存勖问道:“刘仁恭,汝知罪否?”
刘仁恭故作可怜言道:“下官知罪,曾背信弃义,出卖晋王。罪臣愿归降,以求雅王晋王留我性命。”
李轩冷笑道:“人生天地之间,忠孝乃立身之本,汝自称王号,目无朝廷之人,岂可饶恕。”
“今日孤王便要将你等在父王灵前祭奠。”李存勖早已怒容满面,恨恨道。
“嗯,恭喜亚子终可折叔父遗箭。”李轩正色道。
李存勖命人摆上李克用灵位,将刘仁恭、父子三人押至李克用灵前,令人祭出遗箭,河东众人随李存勖三拜九叩,李存勖奏道:“父王李克用在上,孩儿存勖以三晋骠勇之师,会同雅王雄师,收复赵魏,平定幽燕。今生擒刘仁恭父子,押至父王灵前,以雪父王生前三恨。”忽闻李存勖高声喊道:“将刘仁恭父子斩首祭天!”
左右刀斧手开刀问斩,刘仁恭父子早已是胆破腿软,三颗人头瞬间滚落尘埃。由士卒将刘仁恭父子人头端至灵位之前前,李存勖取下雕翎一支,对灵牌言道:“一箭之恨已除,儿当断箭告父。”
“啪!”的一声折断一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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