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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间却向里凹进,这条山路在此已变成了一步步由岩石铺成的阶梯,这阶梯是由崖壁间无数个突出的岩石组成,偶有接不上之处便用人工挖出几个落脚的大坑,因这些岩石多是天然自成,不似人力所为那般规律,人行其上,往往还需手脚并用,在梯级间攀援,长久以来,只有猎人、樵夫、药农才知此路。
只见这阶梯在悬崖突出的两端间,随着中间凹进的那部分崖壁盘旋往复,急转急下,往往只走得几步便需转向,更兼山势高耸,一眼向下望去,便已心跳神迷,再加这一番急转急下,更是只转得众人头晕目眩,难以自持。
沈拈花见这山路情势险恶,暗自后悔,不该听那丁大的主意,走到这个鬼地方,站都难以站稳,那丁大要逃,哪还能追?只是那刘氏却仍在身边,他赶紧一把抓住刘氏手腕,心下才定了许多。当下放声提醒丁大:“丁大,你把我们引到这个鬼地方,可别是想使什么诡计?你看好了,你母亲在我身边,你若是出什么花样,我只消这么轻轻一推,立时便叫她没命。”
丁大在前面答道:“你尽管放心,这条山路虽是险恶,却比其他的山路近了大半,你想想,若不是这般的急转急下,又怎能近得了这许多?”沈拈花一想,也确是如此,便不再出声。
这时,被他紧紧抓在身边的刘氏口中突然‘叽里咕噜’的自顾自讲起话来,那沈拈花听在耳中,却不知何意。刘氏还未讲完,前面的丁大也‘叽里咕噜’的应了几声,语气间甚是急迫。刘氏又应了丁大几声,丁大突然一声大叫,语音中竟已带了哭泣之声。
沈拈花觉得情势不对,刚要出声阻止刘氏,那刘氏却猛然回过头来在他抓住自己的手腕上猛咬一口,接着便涌身向崖下跳出。
沈拈花腕上吃痛,便要松手,但一转念间便想到自己这一松手,刘氏摔下山去一死,那丁大便少了顾忌,他若是要逃,自己哪还能阻挡得住。想明此节,忍住腕上剧痛,竟不松手。
只是此时他与刘氏正走到悬崖左端最为突前的一个转弯处,脚底那片岩石半边悬空,半边镶在突出的崖壁上,地势如此险恶,双脚站立都是艰难,那刘氏拼尽全力的一跳,竟带得他也向崖下飞去。这一来,他只得松开抓住刘氏的手,在半空中猛吸一口气,左掌向山石上猛击一掌,将下坠之势缓得一缓,右手长剑再向身边的峭壁间猛力刺出,身体借长剑反弹之力向上跃起,饶是如此,还是离那半悬在空中的阶梯尚有尺余。也算他应变奇速,在这一瞬间,左手再次运力抓出,已堪堪抓住最外面的那片岩石的边缘,只听“喀喇”一声,那片岩石悬在空中的半边,被他这一抓之力抓得碎成了数块,直向崖底跌落。但他也已借这一抓之力跃起,稳稳的站在那半边镶嵌于崖壁间的岩石上。饶是他艺高胆大,这一番死里逃生也让他惊出一身冷汗,定睛向崖下望去,刘氏的身影在空中一闪,便跌入山下层层叠叠的密林之中。
原来这刘氏并非当地之人,而是祖籍河南,金兵大举南犯之时,逃难至此,才嫁与丁大之父。适才见此地地势险要,正是丁大父子二人逃命的绝佳机会,便用河南家乡话叫丁大带着丁秦趁机逃走。那丁大自小听母亲讲家乡话听得多了,竟也会听会讲。此时也用河南话回答,不愿舍下母亲逃走。刘氏知他顾忌自己性命,不愿逃走。只是眼下这良机难得,待下到山底,再想逃脱,那便难了。而自己年老体弱,多半未等走完这天梯般的山路,便已坠崖身亡,便又对丁大道:“你若不趁机脱身,我便跳下崖去。”丁大知他母亲性情刚烈,既说得出便做得到,正在犹豫未答之际,刘氏高叫一声:“替我报仇!”丁大知母亲心意已决,便要下跳。心中焦急,只叫得一声“不要”那刘氏便已跳了下来。

丁大眼睁睁见母亲从自己身旁直向崖下坠去,却不能救,心中悲愤,不由得肝胆俱裂,全身热血上涌,便也要向崖下跳去。这时他肩上的丁秦见奶奶跌下悬崖惨死,不觉“哇”的一声哭出声来。丁大听到他的哭声,脑中一凉,顿时清醒了过来,暗自想道:我现下还不能死,我死了,秦儿怎么办?好歹我也要将他救出贼手,再同这班狗贼拼命不迟。想到此,眼光向四周观望,查看周遭情势。
沈拈花见刘氏已跌下山崖,手中顿时失了挟制丁大的凭仗,而这山路崎岖狭窄仅够一人通过,自己又不能上前看住他,便高声命跟在丁大身后的那个黑衣人看紧他,一有异动,便出手将他制住。那黑衣人闻言,拔出背上长剑,将剑尖抵住丁大后心,口中更出言提醒:“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样,否则我这手中剑可不是吃素的。”丁大“哼”了一声,却不答话。
愈往下行山路愈是狭窄,饶是丁大行惯山路,此时背着丁秦也已站立不稳,不得不将他从背上抱起,放在自己身前的阶梯上。那丁秦本来一直都在闹着要丁大将他放下,自己行走,丁大担心他年幼力弱,一直不允,此刻无奈将他放下,初时还很是担心,后来见他走在这形同天梯的山路上,竟比他都敏捷灵便得多,便也放心了许多。
前方又到崖壁突出的顶端,梯级在此又向下回转,这一次回转更是艰难,因阶梯转过崖壁顶端后向下回转的幅度极大,人在转弯时需伏下身来,用双手抓住上面一片岩石悬在空中的那一半,将身体吊在半空,用脚去够后面的一片岩石,待双脚踏实后,再用双手猛推上面的那片岩石,身体借这一推之力,在崖壁上贴紧,这道弯才算转了过来。
丁秦在前面按照丁大的吩咐,转了过去,轮到丁大时,他双手抓住脚下岩石,身体在半空中一荡,双脚便已站上下面的那片岩石,然而,在他双手猛推上面的那块岩石时,也不知是因年深日久,风雨侵蚀之故还是怎的,那块岩石竟已微微松动。丁大心头一动,便有了主意。
只见他将已站上后面那片岩石的双脚,复又荡回空中,双手却仍抱住上面的那片岩石,身体在空中用力不住的摇晃,只摇得那片本已松动的岩石快要脱落,这才将身体荡回,双手一推,站上后面的那片岩石。
跟在他身后的那个黑衣人见他身体悬在半空摇晃了半天,只道因他脚下够不着那片岩石,才在空中荡了几次,却哪里知道他在暗中捣鬼。眼见他已在下面站稳了脚跟,便还剑入鞘,用双手去抱脚下那片岩石。那沈拈花这时却在后面喊道:“等一等,让那丁大走远些,你再下。”那黑衣人闻言,挥手让丁大向下走出十余步,才又去抱脚下那片岩石。
丁大本拟当这黑衣人身体悬在半空之时,自己占住下面那片岩石,让他无落脚之处,而上面那片岩石已被他摇得松动,那黑衣人再在上面晃得几晃,必然坠落。到那时既除掉了一个敌人,又使得上面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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