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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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持的局面终于在清晨被打破,刘晔、乐丹带着大队人马从南方杀回来,周泰部署们绝望的看向南方,他们心中最后的一丝希望,孙权能派军接应的希望终于被摧毁了。周泰始终被陈登纠缠,群龙无首,周泰军士卒又眼见很多同伴被我军生擒,士气低落,见我大军压来,绝无取胜之道,纷纷投降。
唯独几名周泰亲兵死死的结成圆阵,护在周泰身后,拼死相据。我命人停止向他们的进攻,这几名亲兵才得喘息之机。
战场上厮杀声渐渐平息,唯独陈登和周泰仍在恶斗。
身体被吕布重伤后大不如前的陈登浑身已被汗水湿透,趁着每一丝的机会大口大口的吸气,再没有一点刚刚开战时的飘逸,却依然直身如松立,挥剑若蝶舞,带着陈登式的儒雅。
周泰的情况稍好,呼吸还算均匀,只是身上多了几道剑痕,伤口不深,鲜血只是缓缓的殷红了他的大敞。他的刀势反而愈加刚烈,似乎洪水浪潮,不再顾忌防守,反而要和陈登同归于尽一般。
我站在两人的战圈之外,高声喝道,
“我闻周幼平豪爽甘怀,轻财爱卒,手下健儿乐为用命,如今我军胜局已定,汝为何还作徒劳之举!”
周泰闻言一顿,横江刀荡开清风剑,怒道:
“陈登匹夫,趁夜袭营!秦钟小儿,趁人之危!你二人破我大营,杀我亲卒,我周泰岂能和尔等善罢甘休!”
陈登持剑不语,调息着内府早已紊乱的气息,只是两眼怒瞪着周泰,表达着自己的情绪。
刘晔一身戎装,身上也带着斑斑血迹,大笑三声而言:
“我主乃是淮陵太守,陈登大人乃是广陵太守,保境安民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两军交战,我军人少,但胜在用谋,有何不可?孙权冒进围城,愚而不化,招致大败,何以怪他人?倒是你周泰,助纣为虐,无故随孙权犯我地界,扰我百姓,此乃人神共愤,天神不恕之罪也!”
周泰横刀退后一步,大笑道:“我周泰纵横长江数载,讲的是强者为尊的道理,什么太守,在我眼里都是一文不值!什么天理天神,都是贪官污吏们用来奴役百姓的鬼话,岂能瞒过周某?”
“好!男儿立于世,当为百姓谋福。若是能保得一方平安,也不枉费在人间走了一遭!只是周将军,你想做的事情跟山贼水匪又何区别?难道你希望自己成为一个欺压善良百姓的凶寇,甘当千百年后的骂名?”我负手,道。
周泰闻言大怒,“贼寇?我周某现在乃是长水校尉,奉军令行事,从不昧心!我主孙策乃是天下间少有的豪雄,干的是行侠仗义,一统天下的大事,比你们这群豪族大官们要强上百倍!”
我见周泰眼角几乎疵裂,知其乃是血性汉子,性情刚烈,眼里容不得沙子,遂道:“既然如此,将军何故趁我两郡谷稻初熟之时来犯?不为抢粮,又是为何?”
周泰被我问的无话可说,脸上一阵通红,他也明白孙权带兵攻江北正是为了劫掠粮草,这分明就是不义之举。
刘晔趁机哈哈大笑,沉声道,“吾今日方知横江周幼平,只一莽莽村夫而,徒有虚名,与贩夫屠狗无异!”
“你!你!你!”周泰双手微颤,显然气得不清,手中横江刀蓄势,就要同我等一战。而几百弓箭顿时指向了被围在中心的周泰和他的几名亲兵,若是他们有所异动,恐怕一瞬间就会被数百弓箭扎成刺猬。
刘晔见周泰已被激怒,冲我点了点头。我知刘晔已经有了分寸,知道我有了招揽之心,必能讲出些所以然,便放下心来。
陈登想要开口,刚刚张嘴却吐出一口血来,随即晕了过去。看来他的身体不行,与周泰一战又内伤复发,虽没有性命之忧,但今日是不能再战了。几名丹阳兵跑上来,将陈登赶紧抬走救治。
“周将军不会以为你完成了孙权交给你的任务吧?”刘晔摘下头盔,“我军分兵而动,我领着步卒涉水爬山,抄了进路,虽然没有掳来哪位权贵,倒是抓了孙权的一条尾巴。”
“你是刘晔、刘子扬!”周泰看清楚刘晔的面容居然大惊。
“正是在下。”刘晔言道,“将军与孙策营中士族将领多有不和,今番又没有拦住我军追兵,若是能回了江东,也必然难逃一死!”
周泰听了这话,将信将疑,不过怒气已经平息不少,刘晔的话显然触到了他的痛处,显然孙策营中士族和庶族出身的将领并不和谐。
周泰坚持道,“孙策,孙符伯乃是项羽再世,一时英豪,绝不会受小人蒙蔽!他知我作为唯心,有命必从,诚信天地知晓…”
刘晔打断了周泰的话,说“若是向他进言的人是他的亲弟弟,孙权,孙仲谋呢?你说他是信你,一个水贼,还是他的骨肉至亲?”
“什么!”周泰吃惊,语气也不如方才那般坚定。“你凭什么…”
刘晔挥手,再次打断了周泰的话,“带俘虏上来!”
只见包围周泰的人群分开一条缝隙,一人全身绑缚,被推到圈中。
周泰定睛一看,正是孙权的亲卫之一。
“说说董袭说的。”刘晔用手中剑在那俘虏面前乱晃,颇有不说便死的意味。

这亲卫看了看被围在中间的周泰,有看了看就在他鼻尖上的宝剑…终于开口说道:
“董袭大人向孙权大人进言说,周泰将军同蒋钦将军通联一起内有反意,先让周将军死于陈登之手,再借换防之机除去蒋钦将军。”
此话一出,周泰怒气冲天,大声喝骂着,“董袭,尔等奸佞!岂能如此误我!”
刘晔趁机而说,“将军现与亲卫兄弟困于此地,我们敬你是条汉子,但绝不会允许将军回去送死。为将者,当择明主而投,我观孙策乃是英雄,可他的兄弟皆不成器,我主也是英雄,礼贤下士,识得将军武勇,何不投靠我主?”
我也言道,“将军武勇盖世,钟惜将军之英武,若将军不弃,钟诚意相邀,愿将军同谋大业!将军兄弟皆无恙,亲卫只有十四人战死,请将军放心。”
周泰见我态度诚恳,不像是出言诓骗他,神情放松了不少,只是他心灰意冷的样子令我也有些难受。这大概就是英雄相惜吧。
“将军将我囚了吧,我答应过孙策,将侍奉他一生一世。周幼平言能凿地,决不是失言之人,所以绝不会叛了孙家的。”
说完这些,周泰将横江刀随意的丢在地上,走到一边,坐在地上,就好像坐在自己家中的床榻上一样。我明白了,周泰宁死也不愿背叛孙策,只好命刘晔将其软禁,好好款待。
建安三年十月,我军第一次同孙策军接触,战于广陵匡崎城,胜。刘晔趁在江边追击敌军的时候,派了几名士卒扮作孙军模样,混入了敌军。孙权军周泰被俘,五千士卒只有两千余人被蒋钦接应,逃回了江南。
我军因为是趁人之危、趁火打劫,所以损失并不大,只是死伤了不足百人。陈登的五百丹阳兵倒是死了两百。陈登还因旧伤复发,三个月内无法下床,提前将广陵政务交给了我,并且捎了一句话来。
“将军以民意为先,以商人为财,以军士为骨,陈登祝大人得展宏图。至于周泰,就随您处置了。”
这话分明就是暗中叫我照看他陈家,我还是明白的。其实,只要陈家不做违法伤人之事,我绝对会公平对待的。陈登也明白,自己带亲兵区部离开广陵后,很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回来了,所以提枪叫我照看他的家族。
转交广陵太守大印的乃是广陵县尉,就是当日跟在陈登身后的那名校尉,叫做陈到,也是陈家的一员。我在陈家之时,也曾有所耳闻,听说他剑术稍逊陈登,军略高陈登一筹,只是庶出,又不会琴棋书画、诗书经义,这才被排除在陈家家老的圈子外。
我们因为打退了江南来军,而且顺利的接管广陵而高兴了一阵,又因为传来孙策在江南整军准备复仇而紧张了一阵。直到两个月之后,我们才知道自己已经中了周瑜声东击西之计。
孙权带兵进攻广陵,孙策扬言带兵报复,不仅仅吸引了我和陈登的注意力,更让很多势力都放松一丝神经。丹阳郡人僮芝,占领庐陵(豫章一县),自称县长。番阳(豫章一县)地方宗族另立军营,宣告自立。这部分豫章郡曾在刘表治下。庐江张勋趁机向南发展,与番阳宗贼联络,想要拿下番阳。
结果张勋失算了,十一月底,孙策出兵沿江而上,偷袭皖县,将袁术、张勋的家属一并掳去了江东。张勋匆忙回军,被孙贲、孙辅在彭泽埋伏,大败。张勋率残部向西撤入荆州,向刘表爱将黄祖求援。
待到我们放心江南而转身回来的时候,徐州已经被刘备重新整合。而原本属于袁术的淮南,也被曹操部将李通和张绣占领大半。淮南只有巢湖沿线,尚在黄巾贼龚都控制下,可不足五千黄巾军,谁也挡不住!刘辟果然并不食言,带了自己的部下来淮陵投靠。
我听了传来的消息,连忙带着单福赶去相见。
如今的灵璧、淮陵都与之前大不相同,人人的面上都是笑容,对待陌生人也不似从前般的冷漠。如今农闲,道路两旁的田地中满是绿草,不过这草上还有百姓新养的羊、猪、牛等等家畜,依然维持着温馨和热闹的分为。
我和单福两人领着赵似男、鲍出、宣真、康月等这些刘辟的熟人在灵璧城外的十里亭等候他们。日上当空,刘辟带着一队人马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
刘辟这几个月里过得并不好,龚都并不希望将兵权交到他手里,小帅周仓也与他不和。若不是写下军令状,刘辟“借来”裴元绍手下的七百士卒、周仓手下的八百士卒、龚都手下两千士卒,寿春才不会被攻下。可是得到了寿春,龚都又站了出来,联合周仓,将刘辟架空。这次跟着刘辟来到淮陵,除了刘辟的五百老部下,还有裴元绍的七百人。
这一千两百人,经过班越的筛选后,剩余八百人分别补充进各营,其余都转为军屯兵。淮陵的富足让这些吃苦多年的黄巾军大开眼界,即使成为军屯兵,也毫无异议。
淮陵商人多,农田多,收成多,农税却不高,天下还有什么地方能够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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