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知·第八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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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换至第三人称)
姬千海回到自己的房间来。
虽然精神已经恢复,但身体仍然很虚弱。引血仪式消耗她大量的体力和魔力,仅仅靠短时间的休息是无法弥补的。
看到姬辉与芙蕾雅的练习后,姬千海已经注意到,姬辉可以预测到任何人的进攻路线,从而迅速的闪避开,接近战的普通攻击对姬辉来说不起到任何的作用。她相信姬辉确实拥有非常强的特殊的力量,这个力量可以凌驾在她的魔力感知之上,甚至可以说是自己所见的能力之中的最强。
但同时,姬辉的身体能力和他的特殊能力相比实在是过于悬殊了,无论体力、移动、跳跃、闪躲,都在普通水准之下,而且姬辉缺少身体对抗的经验,只知道跟随身体的感觉进行躲避,这仅仅是一种直觉的判断,一旦遭受攻击,后果不堪设想。即使是在刚刚的练习中,如果芙蕾雅用上兵器的话,姬辉即使可以预测到进攻路线,也无法闪开强力的兵器攻击,仅仅是斩风就足以将他击倒了。
所以姬千海不得不提醒姬辉注意,不要太过相信这个能力而导致轻敌。
“……”看着挂在墙壁上的时钟的指针,姬千海有些焦急起来了,虽然她知道,现在绝不能丧失冷静。
唯一知道姬尘所在的西格里丝由于损耗了太多魔力,现在还不能自由行动,连和姬千海对话的能力都丧失了。姬千海只能等待,等着西格里丝的魔力恢复稍有起色才行。
自姬尘重新出现之后,姬千海已经想了很多次对抗姬尘的办法,但她从没有想过自己却要和姬辉一起去的可能,而现在,这却成为了现实。
她曾经期待姬辉能够觉醒出真正让她可以依靠的力量,即使只达到她期待的一小部分也可以,比如强力的侦测、觉察或者是实战等的使用能力,但是姬辉的力量却是用于自保的,对外界没有任何作用,姬千海表面上虽然没有表示,但内心中却感到一丝的失落。
姬千海犹豫了……她不知道自己如果让姬辉一同去找姬尘的话是否安全,她自己都不能够保证从姬尘那里全身而退,就更不要说姬辉了……也许,姬辉留在有芙蕾雅守护的姬家中会更好一些……
(切换至第一人称)
我独自一人漫步在街上,千海姐说现在还不能去找铃和晨晓,就让我到街上去散散心。
今天天气还不错,比起雨天来,晴天更有助于缓解阴郁的心情。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应该高兴还是害怕,过去我也曾经梦想过自己拥有超能力,比如能够飞上天,或者瞬间移动什么的,虽然自己都觉得可笑,但没想到居然成了真的,只是我的能力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华丽而已。
想起曾经遇到的那个称为魔物的东西,我就觉得害怕,如果要整天面对那些东西,我肯定是做不来的,我也知道,自己和姬家是两个世界的不同存在,但是……
“呼……”我抬起头,深吸一口气,再慢慢吐出。
按照千海姐的说法,我拥有与她们魔使相同的血,是逃不掉自己的命运的……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认同这说法,虽然我不是宿命论的信仰者。
也许我以后,再也不能像普通人那样生活了……
我不知道,不过我不希望如此,我从没想过要成为勇者,因为那代表着要付出太多。而现在,也许我真的要站起来去面对那一切了,就算是为了铃和晨晓也要……
可是……就凭我么?我自嘲起来,我有什么本事能这样做?虽然有那个本领,但是我能做到什么?真正面对敌人的时候我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呢……
“原来你也知道自己的份量。”那个声音——唤灵西格的声音出现在我身后。
“你不是还在休息吗?”我没有回头。
“很可惜,现在不是悠闲的无所事事的时候,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他的口气还是一如既让的让我难以接受,因为我注意到他话中的意思明显是在针对我。
“那你来干什么?”
“叫你回去,千海让你出门散心,也没说让你走那么远。”
“……要准备去了吗?”
“你害怕了?”
“……”确实,我是害怕。
我从来没都想要面对那些事情……
“小子,如果你害怕的话就直接去对千海说吧,她不会勉强你的。”
“……”
“而我,也不愿意看到千海为了顾及一个懦夫而这样担忧下去。”
“谁是……!”我本能的提出抗议,但却说不出口,因为他说得没错。
“你也知道自己是懦夫啊。”
“……”
“真是的,千海竟然为了这样的家伙甘愿牺牲自己的幸福。”我听到他背转过身的声音。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如果你不想去的话也可以,我会转告给千海的。”
“……”
“小子,我没时间陪你在这里闲耗着,给你一分钟的时间考虑,如果你不去的话,就不用跟过来了。”他走了起来。
“……”
真的要去吗……
我不知道……
但如果不去呢……?
我也不知道……
千海姐牺牲自己的幸福……?
为了我……?
为什么?
仍然不知道……
那么铃和晨晓呢……?
我不希望她们有什么意外……
她们现在在危险中……
千海姐要去救她们……
而我……却在犹豫着……
我……也要做点什么才行!
我想起了铃温和的笑容和晨晓灿烂的笑容来……
还有千海姐和芙蕾雅的期待……
我……
我开始追赶起西格里丝来……
“我们这是去……?”我跟在西格里丝的后面问。
“……”他没有回答。
但是我总觉得这条路很熟悉……
穿小路,走过一条条街道,前方是……
“是不是要去睦家?”我试探着问。
“聪明。”
“为什么要去睦家?”
“因为姬尘在那里。”
“什么……?为什么?”
“你太天真了,小子,到了那里你就会明白。”
“……”
走过熟悉的街道,穿过熟悉的小巷,我终于又来到了家门前。但这一次,我感觉到了家的外围充满着强烈的气息,像是一个罩子一样,将房子笼罩起来。
“这是一种隐秘的领域,如果没有近距离感知的话是发现不了的。”西格里丝说。
“我们现在做什么?”
“跟我走。”西格里丝打开门走了进去,我跟在他的后面。
这里……真的是我的家吗?
不再是熟悉的客厅和房间,变成了奇怪的空间,好像是用砖块组建的一样,看上去和电影中那些欧洲城堡的内部一样。
“我的家,究竟怎么了?”
“这只是你的幻觉。”
“幻觉?”
“你的家没有变,这不过你进了另外一个空间而已,这就是那个领域的效果。”
“领域到底是……?”
“你想象成空间就行了。”西格里丝有点不耐烦地说。
他在前面走着,我边走边四处张望。我从没有想象过家里竟然会变得这么大,甚至还有地下室,这领域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别想那么多,集中注意力,我们不是来玩的。”西格里丝说。
“……”
走了几个台阶下去,我们到了一扇装饰着奇怪的图形的门前。
“你找一下锁的位置,用你的能力。”
“我的能力?怎么找?”
“你真是个废物,用你的眼睛来看。”
“……”虽然心里很不满,但现在我并不想和他顶撞,我并不知道后面有没有危险,所以现在还是贯注全部的集中力最好。
我凝神向门上看去,门的外观逐渐清晰起来,甚至包括每一处痕迹,我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门上的蓝色的雾都缓缓地向着中心偏上的一个小孔而去,那里正好是一个图案的中心,看来这里就是钥匙孔了。
我靠在门上,用耳朵离近那个孔,静静倾听着屋内的动静。从另一侧传来两股气息,一股漫长,一股沉重,我不知道这两股气息是不是属于铃和晨晓,但我敢肯定,屋内只有这两股气息,也就是只有两个人在。
“怎么样?”看我转过身来,西格里丝问。
“钥匙孔在这里,”我指了指那个图案的中心,“屋里面只有两个人在。”
“退后。”西格里丝没多问,他上前一步,把手指慢慢探近钥匙孔。我再仔细看时,那上面的蓝色雾突然快速卷动起来,没多久,“喀啦”一声,门打开了。
屋里面……好宽阔!
大概有原来客厅的三到四倍左右,也许比家里的整体面积还要大。

就在我感叹的时候,西格里丝突然说:“别看了,先把人带走。”随后他跑了起来。
远处躺倒着两个人,我跟着他跑过去。
一个是铃,另一个应该就是……
没错,果然是晨晓。
“铃!晨晓!”我喊了起来。
跑到铃身边,我扶起她来。铃闭着双眼,看不出什么表情,我喊了几声都没用。
换晨晓的时候,她的表情显得有些痛苦,而且和铃一样,无论我怎么喊都是没用。
“他们都中了沉睡的法术,喊是没用的。”西格里丝说。
“那该怎么办?”
“带她们回姬家去,让千海和芙蕾雅来治疗她们。”
“哦。”
“哼……”西格里丝哼了一声,“也许你必须一个人带她们走了。”
“什……?”
西格里丝转过身去,我也随之望去,在门那里站着一个从没见过的穿这一身紫色衣服的男子。
“你还没死吗?”西格里丝问。
“我可没有你们那么脆弱。”
“你不过是个依靠姬尘的药物维持的傀儡而已,呵,脆弱的应该是你才对。”
“天空之翼,我有点不明白,你们怎么会挑上这么一个好时机来的?”
“你是说姬尘和萧月都不在吗?我知道他们现在去见另外一个人了,要到明天才回来,这里只剩你一个人。”
“不愧是天空之翼,有你在真实对我们的一个威胁,不过你的魔力支撑不了多久的,在死前嘴硬不是什么好习惯哪。”
“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西格里丝走上前几步,脚下聚集起了一团气体,气体像是在燃烧一样,过了一会儿,他的手中握住了一把银色的长剑。
“维德里安的铸造者么……天空之翼,我看你能拼命多久!”紫衣男子一挥刀,冲了上来。
西格里丝一拉长剑,像一阵风一样的向着紫衣男子直突过去。
紫衣男子也压低自己的身体,突了过去。
两人撞到一起,发出了剧烈的震荡来。
“姬辉,别愣着,做你该做的事情!”西格里丝大喊一声。
我一时之间愣住了,这是他第一次直呼我的名字。
“还有时间估计别人么,还是先保全你自己吧!”紫衣男子冷笑。
我的脑子突然一片空白,只是重新拉起铃和晨晓来,但我的力气完全不足以支撑,只好先放下晨晓,横抱起铃不顾一切地向门那里跑去。
一股凌厉的杀气直扑向我的身体,我扭头看时,紫衣男子的长刀已经到了我身边,攻击路线直向我的脖子!
紧急之中我停步向左一转身,希望能够躲过那一刀。
而西格里丝的长剑已经先一步拦下了紫衣男子的攻击,一侧身挡在我和紫衣男子之间。
“快走!”
我点点头,连我自己都感觉不可思议的猛地一脚踢开门,冲了出去。
抱着铃连上数层台阶,我觉得有些累了,只好放慢一些脚步。
“兄长,是你么……”铃轻声地问。
“是我,别害怕。”我回答说。
“兄长,请你不要丢下我,我不要留在父亲的身边……”
“不会的。”
铃的声音很轻,感觉像是在迷迷糊糊的说梦话一样,我也顾不了怎么回事,只是冲到门口,放下铃让她靠到墙上,又转身跑了回去。
…………
……
“天空之翼,你已经快结束了,不用那么拼命了。”紫衣男子说。
“忠诚的唤灵本应该为自己的主人拼命。”
“哈,在上一代隐使死后你不也直接跟了姬千海么,这么快就换主人也说自己是忠诚?真是可笑!”
“漆黑的夜灵曾经是姬雪的唤灵,这次却成了姬家的敌人,这不是更可笑么?”
“……”
他们两人的战斗异常激烈,看得我眼花缭乱。不过我也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没有再继续关注他们的战斗。
我跑到晨晓的身边,拉起她来。
晨晓突然一把推开我,我一下站不稳,差点摔倒,而晨晓又重新倒在地上。
“不要!”晨晓叫了起来。
“晨晓,是我!”
“不要,学长!我不要离开这里!”
“为什么?”
“外面又冷又黑……我不想去外面……”
“晨晓,你怎么了?”
“学长,不要带我去……”
我有些犹豫了,晨晓这样反抗的话,该怎么办才好?
正在没主意的时候,那边的战斗已经分出胜负了。
西格里丝单膝跪在地上,用剑支撑着,而紫衣男子已经举起了刀。
不好!
我疾冲向紫衣男子。
“别过来!”西格里丝喊着,但我没有理会。
紫衣男子看见了我,一刀斩了下来。
目标是我的左肩膀……好!
我向右闪去,撞在他胸口上,他退了几步才站住。
“原本还想给你留条命的,没想到你不识相,好吧……”
他慢慢走过来,我开始集中精神,做好闪躲的准备。
“你没用的,躲开。”西格里丝一把推开我说。
“天空之翼,原来你还没死心,好,那你就准备消失吧。”
“姬辉,你记住,魔使的战斗都是这样残酷的,别再沉迷在你的那些理想中,努力面对现实吧。”西格里丝没有回答紫衣男子,而是对我说着……
我退后了几步,看着一团团气息聚集在西格里丝的周围,他的长剑挥出,向紫衣男子斩去……
巨大的轰响声中,紫衣男子飞出去撞在墙壁上。
“西格里丝!”我不禁叫了出来。
西格里丝用剑支撑着身体,他向我点了点头,然后……身体逐渐消失……
刹那之间,我不知道心中是什么样的滋味,想起过去的一幕一幕,再想起刚刚的事情,对西格里丝究竟是什么样的想法,我也说不清楚……
“学长……”晨晓的声音把我叫回了现实。
“怎么了?”我走过去问。
“学长……能留下来陪我一下吗?”
我想起了还在外面的铃……虽然就像这样带着晨晓走,但我没有办法拒绝她的这个要求,就坐在她的身边,轻轻搂住她。
“学长……我不能离开这里……因为我……被注射了药物,如果离开这里就会……就会……”她停了几次也说不出来,但我已经可以猜到了。
“没事的,有我在。”
“学长,对不起……我一直在骗你……我是你的……”
“我知道,没关系……”
“因为……姬尘他威胁我家说……如果泄露这个秘密,全家都会……”
“不要说了,晨晓……他们会平安的……”
“嗯……学长,其实我……我一直都想说……我……”
“说吧。”
“学长不会生气吗?”
“怎么会呢?”
“其实……我也是来参加仪式的……也曾经有过那些可怕的念头……因为我一直很喜欢学长……即使知道我们的关系,但我还是……”
“晨晓……”我正要回应她,突然觉得腹部一阵剧痛……
我低头看时,一把刀透过晨晓的胸口**了我的腹部……
那个紫衣男子……就站在我们的旁边……他慢慢走近……
“辉!”千海姐的声音传过来……同时,一根根清晰可见的线缠绕在男子的身上,只一瞬间,他的身体便……四分五裂了……
“千海姐……”我轻声喊着。
千海姐冲到我面前,扶起我和晨晓来。
“学长……我觉得好冷……”晨晓的声音沉了下去。
“晨晓,不要!”
“别动,辉!”千海姐拦下了我去拉晨晓的手,她用手罩在我的腹部上,一阵阵光散布开来。我顿时觉得疼痛减轻了很多。
“学长……姐姐……”晨晓又低声喊起来,千海姐急忙把手罩在她的胸口上,但光刚一散开又停下了……
“怎么会是这样……”千海姐突然愣住了。
“千海姐,救救晨晓啊!”
“没有用的……辉,晨晓的身体……不能接受魔力治疗。”
“为什么!?”
“因为……”
“学长,好冷,不要丢下我,不要!”晨晓的声音更低了,但在我的耳中却异常清楚。
“不会的,晨晓,我就在你身边。”我顾不得自身的疼痛,紧紧抱住她,但晨晓的声音越来越低……
“学长……”
…………
……
我抱着晨晓的身体,脑袋里面一片空白……这不是真的!刚刚只是一场梦!
我不停的在心里面喊着,希望那一切都是假的!
千海姐站了起来,默默地看着我。
我知道,千海姐的心里面也很难过,只是她不想再给我增添悲伤的气氛了……
这时,脑中一下闪过西格里丝最后说过的话……
“别再沉迷在你的那些理想中,努力面对现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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