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下 芳草抽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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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在西水河的的左岸,越过河面直通城市的繁华街区。李森已经准备完毕,在网上预订好位置极佳的两人餐桌,去商场精心挑选好一盒情人节特制的巧克力,当然,还有一大束芬芳的鲜花,他来到西水河边的大桥墩那儿等着。
天气格外好,前一阵子还阴霾里残雪压枝,眼前已是雷惊后芳草抽芽。这座大桥建成不久,大桥两边插满五颜六色的旗帜,看上去色彩缤纷的。不一会儿,一辆小轿车停下,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外语系的高芸。晴空万里,飘浮着几朵白云,微风吹拂她的长发,灿烂的阳光追随着她的步伐,大地的气息跟她一起奔放,高芸一步步迈向桥头。李森使劲地向她晃动手里的鲜花,她也挥挥手。
今天高芸身穿富有个性的牛仔裤,现代的设计款式里糅放了柔美、合身的元素,低腰的裤子采用了女人味的修身剪裁,成为塑造线条身材的最佳工具,让她穿出立体的个性美,上身宽松的外套,尽展热情的青春表现力。她真是多完美的梦中情人啊,他们要共同度过浪漫的一天,至少在今天她是属于自己的。高芸接过鲜花的一刻,李森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觉得这一天注定难忘。
这天下午人们一般先去转街,商场有促销活动。可太拥挤了,高芸最不喜欢凑热闹。他们离开河边,径直来到欧罗巴西餐厅,一座巴洛克式的高大建筑,气势宏伟,这是西水市仅有的两座西洋风格的建筑,另一座是位于城西关的教堂,一个代表今世的浪漫,另一个象征永世的不朽。
情人节是西方的玩意儿,西餐厅自然受青睐。每年一度,欧罗巴隆重推出情人节专场服务,这里具有浓郁的欧洲古典氛围。李森这是第一次和高芸共度此佳节,又在这样豪华的地方,他充满了渴望。服务生彬彬有礼,带领他俩坐到预订的桌子。正面墙壁挺立的那尊优美的维纳斯雕塑,一位远方的洋爱神,美丽的椭圆型面庞,挺直的鼻梁,平坦的前额和丰满的下巴,平静的面容,充分表现出女性美的黄金比例。高芸抱着一大把鲜花端坐在雕塑对面,简直活脱脱是东方的维纳斯,李森真看呆了,不禁脱口说:
“有多少人说你就象东方维纳斯吗?我敢打赌,我肯定不是第一个说你象的。”
“我象吗?得了,请个美术家把我加工成艺术品,看哪家博物馆收藏我。”
“博物馆别想打你的主意,把你锁那不见天日的地方太可惜了,看人家维纳斯,摆在这里多出彩呢”
“摆这儿,我还害怕厨师把我烤熟了呢。”
“好嘛,多了一道下酒菜。到时候我得先来尝尝。”
高芸拿起花束打李森的脑袋,边打边说:
“你还敢吃我啊!我非教训你不可。”
两人说笑打闹,花瓣撒了一地,葡萄酒已经端上来了。
富丽堂皇的大厅里,座位都预订出去了。餐厅的布置当天有所变化,桌布都换上粉红色的,灯光更暗,突出了浪漫风情。高芸觉得有一点饿了,李森更是着急,从昨天到现在他就没正经吃顿饭。情人节大餐,菜名都很讲究,服务员报菜单如同讲述美丽的爱情故事。主菜叫“坠入爱河”,美国精致嫩牛肉,泰国淡咖喱,拌以法国进口的蔬菜做成沙律,配上用泰国的椰青和吕宋芒调制的饮料,带有浓香和清甜。服务员介绍说,吃这道菜就是要顾客左右摇摆、心神不宁,很容易使人们坠入淡淡情愫。

李森倒是不摇摆,拿起刀叉说:
“我们快往爱河里跳吧。”
高芸品了品,味道很奇特,这时她的手机接到一条短信,上面说:
爱是一种感受,即使痛苦也会觉得幸福;爱是一种体会,即使心碎也会觉得
甜蜜。
她喝了一口酒,真有恋人初相识时的五味心情,这让她有些惊讶。她把短信递给李森看,李森嘴里嚼着肉,随手在机子上改了一下:
爱是一种感受,痛苦给我,幸福给你;爱是一种体会,让我心碎,给你甜蜜。
高芸看完笑着说:
“你在这儿嘴贫!好啊,我接下来倒要看看,你是怎么个心碎,怎么个痛苦的。”
高芸用刀子切一块牛肉,正准备吃,突然看到餐厅来了一群人,有拿摄像机的,有拿镁光灯的,大概是电视台的记者,中间簇拥着一位坐轮椅的老夫人,由一位三十来岁的女子推着,一行人缓缓走进来。餐厅早给准备好了座位,离他们的桌子不远。到底怎么回事呢?李森也停下手里的叉子。这位坐轮椅的老妇人白发苍苍,已过古稀之年,两眼炯炯有神。
2
电视台的编导认识高芸,她以前上过电视台的大学生风采节目,还当选首届最佳女大学生风采大赛的第一名。编导四十多岁,姓牛,人们都叫他牛编。他认识高芸,过来对高芸他们说,电视台要制作情人节特别节目,等一会儿现场请高芸和李森来协助一下,交代他两人下面怎么配合主持人做。
摄影开始了,主持人对着镜头说:
“各位观众朋友,大家好。现在我们就在欧罗巴西餐厅为大家做现场报道。咱们都知道,西水市有三多,其中就有一个是“故事多”。今天,我们就要给大家讲述一段凄美的浪漫爱情故事。我们看到的这位老人,她是我们故事的主人公,老人家已经年近九旬,她来这里也是来过浪漫的情人节的,大家注意了吗,这张桌子前只坐着有老人孤单一人,而她却摆着两副餐具,是不是情人节的男主角迟到了呢?各位观众朋友,今天是西方的情人节,一个浪漫的节日,我这里要动情地讲讲这位老人身上发生的故事。”
“老人的姓名是艾淑萍,我们就称呼他艾女士吧。那还是抗日战争时期,中国大地战火不断,年青的艾女士在大学读书,她和班里的一位英俊的男同学相爱了,他们郎才女貌,海誓山盟,要白头偕老。当时我们中国的空军急需懂英语,有知识的男青年参军,艾女士鼓励心爱的人奔赴抗日前线。1945年,这是让艾女士终生难忘的一年,世界人民反法西斯的战争就要临近胜利的尾声,她接到心上人发来的电报,说要在2月4日回到的她身边,他们约定在一家西餐厅相见。可那天时间很晚了,艾女士也没有等到久别的恋人。更残酷的是,第二天晚上,艾女士接到了噩耗,她心上人在最后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不幸为国捐躯。艾女士在以后的半个多世纪里,每年的2月14日都要等他,等待永远回不来的英雄恋人,艾女士一直没有结婚。这个故事已经延续了六十多年。记住,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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