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微微出汗，张子时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紧张过了，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他将手掌收于袖中，低头谦恭地站着，等待商铺掌柜评定他的丹药。
“好药，许多年没有见过这么好的灵虚期丹药了，包道友真的要卖吗？这药似乎正和你用，若是缺灵石的话，我可以借你一些。”掌柜将玉瓶盖上，若有所指的说道。
张子时苦笑一声：“说来惭愧，晚辈对这药，已经产生抗性了，再吃也不起作用，想来与大道无缘，难以更进一步了。”
掌柜露出失望之色，叹息道，“我看你在药物上多有研究，本想与你结个善缘，也罢，你这灵虚丹还有多少？全部卖给我吧，一瓶这样的十五块下品灵石，如何？”一瓶有三十颗，大概能让普通的开光后期修士冲到灵虚前期，这样的价格算是比较公道了。
张子时心中大喜，他的原料价格大概是6块灵石，再加上消耗的火莲腾，大概花了30块灵石，而一炉出了四瓶，这利润着实吓人。不过他心中虽然窃喜，脸上却一脸的恼怒：“前辈这样太欺负人了，这么一瓶三十颗，晚辈光成本就用了不下二十块灵石，十五块绝对不行。”
“哦？”掌柜有些不信：“你这药的确比其他人的好一些，看得出你的炼丹技术不错，按理来说成丹率应该更好才对，怎么成本反而高了？难到用了什么珍贵药材？”
“晚辈这药可不止是好一些，灵气更多不说，抗药性还小，吃同种药物，我的可以多吃一瓶！”
“果真！你若是肯把秘诀告诉我，我每瓶二十五块下品灵石买下，如何？”掌柜想到的可不是区区灵虚丹，灵虚期的修士，他一根指头就可以按死一片，但是如果能把秘诀用到辟谷丹上的话……，想着想着，掌柜的胡子不由得翘了起来。
“晚辈的秘诀其实非常简单。”张子时顿了一顿，吊足对方的胃口，方才继续说道“一生只炼一种丹！”
“一生只炼一种丹？”掌柜愕然。
“晚辈从开始修真到现在，一共六十四年了，从拿到丹方的那一天起，也已经五十七年，这五十七年来，晚辈只炼过一种丹，那就是灵虚丹。前辈知道我的秘诀了吗？”张子时对扁鹊的易容秘方非常有信心，想来一个区区的辟谷期修士，还看不出其中的破绽来，所以这番话讲得气定神闲，一点都不紧张怯场，心跳都没变一下。
掌柜愕然半晌，忽然间大笑道：“庖丁解牛，庖丁解牛啊。也罢，你这番话让我悟通了一个多年未解的道理，就二十五块一瓶，你有多少都拿来吧。”
张子时一愣，没想到随口胡说，反而点化了对方，也不客气，又拿出两瓶递了上去，剩下一瓶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掌柜也不废话，拿出一个储物袋来扔了过去。
张子时眼露异彩，点过数目，装作若无其事的将储物袋收了起来，行了个礼，微笑着转身快步离开，似乎占了莫大的便宜般，深怕对方将储物袋要回。掌柜一直等他走出商铺，眼中方才露出一道精芒，捻须思索着什么。
在这坊市中，有结丹修士坐镇，也不虞有人敢动手，张子时转了两圈，远远跟在一个老者身后，那老者也是开光期修为，正好前方似乎出了什么宝贝，众人均围观过去，一时间有些混乱，他马上将储物袋中的灵石取出，放了十多颗灵虚丹进去，趁那老者分神之际，将储物袋扔到他的怀中，然后一溜烟不见了人影。
那老者一愣神，见是一只储物袋，连忙将神识探了进去，发现只有十几颗灵虚丹，顿时大喜，想来也没有什么高人会把这点丹药放在心上，这失主，一定是跟他差不多的修士，这等便宜，当然要笑纳了。于是若无其事的将储物袋别在腰间，无论谁来相认，都一口咬定是自己的。
张子时趁着混乱，一点点改变容貌，在这种情况下，就算后面有人跟踪，也不敢用神识查探，否则会引起误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当他再次走出人群时，已变成一个黑脸中年人，一头乱发披在肩上，道袍拖沓油腻，全然不修边幅。
随意的走在街上，他此时在同阶修士中，绝对算得上一个小富翁了，正所谓有钱有底气，走起路来，腰板也要直了几分。
因为决定暂时不继续在这座坊市卖丹药，所以也不用急着买药材，重点转向灵草的种子和根茎，可惜这玩意卖的人更少，转了两圈，居然无人贩卖，只淘到一本介绍符咒的书，随便还买了个葫芦，既然要扮拖沓道人，自然少不了这玩意。
不知不觉中走到酒馆门口，他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个打探消息的妙处，不由得心中一喜，信步走了进去。
此处似乎被施了阵法，空间比正常情况大了四成，而且气氛热闹无比，众修士大声叫喊着，很有喝酒的味道，让张子时也忍不住想来上两盅。
“哈哈，醉道人，你怎么还在睡，莫非是想去练青云门的《睡经梦蝶术》，我看这套功夫倒是适合你。”一个沙哑的声音肆意大笑道，语气中颇有几分取笑的意味。
那醉道人从桌上爬起，怒道：“你才练《睡经梦蝶术》呢，你们全家都练《睡经梦蝶术》。”
哈哈，众修士均大笑起来。
张子时浑身一颤，这才听清，众人说的是梦蝶，而不是化蝶，一字之差，难道是两本书吗？堂堂的《睡经化蝶术》，道家第二玄功，即便经过了万年前的修真大战，无数门派泯灭，绝大多数功法遗失，整整万年时间无人飞升。但是，这毕竟是昔日威震天下的绝学，能与《医心练体术》齐名，绝不可能有侥幸，当年一个小小的大巫，就可以让大罗金仙退避三舍，不敢与其争锋，而扁鹊正面击溃巫门，以此类推，庄周的本领如何，便不言而喻了。
难道昔日的绝学，竟然沦落到任人肆意讥笑的地步？张子时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他决定暗中查明事情的真相，看看是巧合，两种功法名字相近，还是明珠暗投，如果是真的《睡经化蝶术》，他绝不会介意，将其顺手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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