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果然会杀死你。”洛特的手心堵住枪口，身体慢慢逼近。
一，二，三，四……
脑海中响起小孩子数数的声音，怎样也停不下来。空荡荡的黑暗中，红色的光的隐隐浮现。驱之不尽的恐惧。
我们来数数吧。
不要啊。夜紫搭在扳机上的食指无论如何也按不下去。明明是这个人使自己忘却了噩梦，却又恰恰是这个人，要让噩梦重演。
“不开枪吗？还是你知道开枪也没用？”洛特的眼红得可怕。
“别开玩笑了……”
“白养着你了，到最后你也无法变强。我又浪费了心思。”
不一样，和所期待的不一样。洛特不是应该笑着说“别介意啦，我们俩谁跟谁呀。”结果一切都错了吗……
一，二，三，四……
什么东西插进了身体，有血流出来。是洛特的手。就这么完了吗？他会挖出心脏然后在手心里掐碎吧。
“真是，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了。”
地下水道里——
“好痛！”
“是不是我太沉了？”
“是！我现在喘不过气，你先下来。”
咕咚一声。
“黑灯瞎火你别乱摔呀！”
“反正你是想死的嘛。”
“那也不能死在下水道里啊。”
天秋摸索着坐下来。
我们来数数吧。
不要！她捂住耳朵。可是小孩子数数的声音不断传来。
“肖明德，你还在吗？”天秋睁大眼，四周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只有阴冷的风和恶臭的流水声。
“在啊，你可把我摔疼死了。我说，你哥没事吧。”
“才不会有事呢！洛特先生都和我们住这么久了，不会背叛我们的。”
“那他不就背叛他那边的人了吗？”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唔！”
“怎么了？”肖明德贴着地面向天秋靠近。
“胸口……好痛啊！”巨大的痛楚逼得人流出眼泪，天秋咬紧牙关，可是头脑一阵阵的眩晕。……红色的光点……奇怪的画面闪过脑海。
“喂，可别到在这儿啊。我来背你。”肖明德找到天秋的胳膊，从后面一把背了起来。腥暖的血液从天秋脸颊旁流过。真是，还在流血啊，逞什么强……哥哥……
“天秋……”夜紫倒在自己的血泊中，好像被巨大的红色荼蘼包裹。指尖微颤，点沾到自己的鲜血，再也无力抬起。
“这样就好了，你乖乖去死。不要给我添乱知道吗？”
这是洛特的声音吧，有点微弱，听起来很吃力。怎么，又要走了吗？晚上回来吃饭吗？对了，是不是该交房租了？你听见了吗……我在问……为什么啊……对你我什么也不是吗……你听见了吧……
“去死吧。”
四分五裂的洋娃娃，连缀的棉絮从体内爆出。和天秋说过多少遍了，不能这样对待玩具，因为不论是什么，如果有人的样子的话，多少会有人的心吧。洛特可以了，不用再哭了，我已经死了，伴着那个永远的噩梦……
“哥哥，我们来数数吧。有多少个洋娃娃呢？一，二，三，四……”
“那是尸体啊，天秋。”
“有多少红灯呢？一盏盏亮起来了！一，二，三，四……”
“那是吸血鬼的眼睛啊，天秋。”
“有多少个天秋呢？一……”
“只剩你一个了啊。”
“呵呵，她们都睡了，这样哥哥就只跟我玩了。我们来数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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