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等待一个不可能出现的你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雾,弥漫着树,花及草。月光随雾的侵犯而逐点收起它的缕缕轻纱。柔和而略带凉意的风在宽敞的马路上拂过,唤醒了沉睡在城里的车水马龙,淡暗的灯光给寥寥无几的行人留下斑斑碎影。
世界上每样东西都有他扮演的角色,日出也是。
我和以往一样,在鸡鸣前,就站在马路上,好像等待我的日出。
我的日出,好久不见了,是一千零一夜,期限与约定。
从那天起,我就塑造着我的故事,我的人生,它们有一千零一夜个历史。每个故事都寓着我的灵魂,我的希望,我的祝福。然而,我的东西,归根,全都为了她。
一个连名字都不认识的女孩,仿佛好久好久以前就在我的心里扎下了根,绽放着樱花般的爱情。
望着晨曦穿过雾气,望着川流不息的人们,望着繁华日盛的城市,脑子里感到一片平静,一片空白。记忆追着人流的脚步而倒退。
那是一个温和的春天,有风而没雨。
我从梦中莫名的醒来,又莫名的上学去,那时感觉我在梦幻。因为我每天不在葛斯底里的鸡鸣声中,挣扎十五分钟,是不愿意起床的。那鸡鸣声的歌唱者是我的小妹,她被老师教坏了脑子,天天凌晨扮鸡叫。她老师是教音乐的,那时,真想揍她一顿,如果是美女,另当别论。
然而,我没有梦幻的习惯,一切都出于鬼使神差,鬼使神差地来到马路,鬼使神差地与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邂逅,熟悉?是因为她是美女;陌生?是因为我确实不认识她。至于我对于她的注意,并非出于鬼使神差,而是男儿本色。
我迎着风,她望着日出。风把她的长发吹得飘逸飞扬,日出把我的心照得舞步凌乱,我匆忙上车,她依然望着日出,在风的拥簇中轻舞飞扬。
一天,我突然梦见她孤独的身影,若隐若现,渐渐模糊了。我拼命地追,追,却怎也追不上。然后,整个世界只剩下一轮日落,像红狐的眼睛,一直在滴血,染红了我整个梦。
这时我猛地醒过来,第一时间奔向马路,她在,孤独的背影。我不敢上前,怕回到梦中。我想,她喜欢看日出;日出也喜欢看她。
这次,她上了车,我跟上,还刻意坐在她的旁边。车沉默地启动着,没人喧哗。我望着她,她别过脸看窗外,依然是日出。
她穿着洁白朴素的衣裳,长发披落到背间,没抹胭脂,无须修饰,却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清香和美。没与她目光相触,但下意识告诉我,她的目光很模糊,也许是因为孤寂。
“你的眼睛很美,如日出般绚丽。”她说。
我看了看四周,指着自己,问她:“我吗?”
她点了点头,仍然保持原来的姿势,眼睛神游窗外,没有正视我,我感到好奇,也感到惊讶,难道她的眼睛长在**上。于是,我偷偷瞟了她**一眼,好生养,我从背包里抄出我曾曾曾祖父遗留下来的古董眼镜,挂在鼻梁上,此为泡妞必备用品。
我故意眯着眼睛对她说:“你好好端详我,我鼻梁上骑着一副前清时代的近视镜,眼睛眯成一线,常常被女生误认为,我在色迷迷地盯着她的内裤或胸部,最可怕的是那些女生个个都长得很魔鬼。”
她还没有转过头来,但暗暗觉得她在笑,嘴角,鬓边,也许眼睛也在笑。这才叫美,像绚丽的日出。
“不,我指是心灵,眼睛是灵魂之窗。”
“呃?”我正为她不可思议的语言,感到莫名其妙,“你说我的心灵很美?”
“是的。”她坚定的说。
“别对我讲天方夜谭了,小姐。女生都说我有点痞,其实我只有一点坏而已,因为每当有空,我就咒骂老师一顿;每当捐血,我就装作生病;每当别人踩到狗屎,就有我的笑话。还有还有许多还没说呢。”
我为自己感到莫名其妙,我怎么变得这么诚实?这可是追女孩子的大忌。靠,又被老师误导了,教我们做什么诚实的孩子呢。
“天方夜谭?”她,不知怎么了,不,是我不知她怎么了?可能她不明白这是意思。
“不可思议的意思。”我解释。
“我知。”她说。后来,她一直沉默,好像在深思。
我没有打破这种沉默,甚至附和着这种沉默。因为我怕,怕打断她的思路的同时也打断我的美梦。
下车前,她跟我要了个电话,却没问我的名字。我还没有来得及问她和说我的名字时,她,已不见了。
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不是一个“匆”字就可以说完。
我从记忆中走出来,很深情地望着很美,很亮的日出。原来,那次我们甚至连基本的礼貌都没说,现在补上,可以吗?
“Eello!--Byebye!”我对着日出说。其实,与她在一起就如Hello紧接着就是Byebye,或许比这更快。
瞧手机一眼,又陷入了如水的记忆,现在时间,七点。
铃声响起,是手机,我缓慢的走过去,拿起,揭开,那时也是七点钟。
——Hi,请问你是谁?
没人应,少顷,我又问。
——有人在吗?应应。
——我想找“你的眼睛很美,如日出般绚丽。”
电话那头的声音似乎有点冷,又有点甜,像淡淡的花香。第一时间,她在我的脑中布满艳影。
——“日出”小姐,我就是阳光男孩,找我有事吗?
——你可不可以出来?
——OK!
日出站在马路上,有风也有云。
这天,她穿着一件漂亮的白色素裙,带着一副新式的墨镜,飘逸的长发和衣带在轻风中飞舞,很酷又很清纯,是天使。
她含情的正视我,第一次,愿画面定格一万年。
“我打了很多次电话给你,但都不是你接听。”她喃喃的说。
原来,她用眼睛瞪我,第一次,愿画面定格一万年。
“哦,前一阵子,我的手机离奇失踪,后来发现它在我小妹的内衣丛中。也许我小妹拿去玩了,你有没有听到异常的声音,譬如:鸡鸣狗叫鸭嘎狮吼猿嚎之类,因为我小妹被她老师教坏了脑子,有点傻乎乎的,你别见怪哦,下次有空我介绍我小妹给你认识,她人挺好的。”我滔滔不绝地说着。
“没有,我没出声,里面只传来‘去死吧’三字或‘变态’两字。”她漫不经心的说。
我身上冒着冷汗,在印象中,“变态”两字好像是我说的,那时,我还以为我小妹惹的变态狂,站在电话那头不吭声。谁知是她?
“哎。”我瞥了她一眼,故意叹息道,“你打电话给我,竟然受这种的委屈,你想要我怎样,都可以?”
她没我理想中的笑,却又沉默了。
“走吧。”没问她要带我去哪,我跟着;也没问她要我出来干嘛,我等着。在她面前,我似乎只有等待。
我陪她到了餐厅,她吃了许多东西,似乎想把早午晚三餐都吃尽,没说一句话,我惊讶,她身材为什么还是那么的婀娜多姿,我想,一个多愁善感的少女是不会胖的。她付钱,默默地走了,我跟着。
我陪她到了歌厅,她不唱歌,只好我为她歌唱,唱尽一千零一夜,她遐想,不知她想些什么,只知她满怀心事。我付钱,她跟我走,不,还是我跟她走。在她背后,看着她孤独的身影,我感到悲伤。
我陪她到了影院,她要看三场戏,三场戏只有一个话题,爱情。其实,现在的所有戏都离不开这个话题。也只有一个结局,悲剧收场。我深情地凝望着她,她注视着屏幕,心不在焉,眼睛隐约有泪,虽然她戴着墨镜,但我还感觉到。
“你没事吧?”我小声问。
“没事。”她的回答,总是那么的简短。
“你流泪了?很晶莹。”
她低头,然后,点头。
“你失恋了?”
她沉思,没有任何表示,她走了,我跟着。
到了车站,我说:“我做你男朋友,好吗?”
她把头压得更低。
“不知怎么的,我已从心底,爱上了你,这位——”暂时找不到切当的词语来形容她。
这时,汽车正到,她匆忙上车,我呆立,汽车扬尘而去。
哈,我笑了笑,对着很美,很亮的日出。那是我第一次向女孩子表白,平时都是女孩围绕我转的,结果,我们一起失恋,我爱,让我一直陪伴你吧,我的日出。
一个星期后,她唤我出来。我们很默契,一点都没提上次的事,只是游玩,我在后面看着她时,感到她的背影不再孤单。
接下来的五天,我们都在一起,一起相遇在马路,一起看日出,一起在沉默中爆发,一起坐过山车狂叫,一起游风景线,不在看风景,而在看着对方傻笑。因为她是我心目中的女神,一道世界上最美的风景。
她一直戴着那副墨镜,我附和着她,一直戴着我曾曾曾祖父遗留下来的那副古董眼镜,我们都没问对方为什么。

而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五月。
那天,天空有风有云也有雨。
铃声响起,是手机,我迅速地走过去,再次拿起,揭开,又在七点。
——Hi,请问你是谁?
又没人应,再等少顷,这次我知,道。
——我出来,你等着,OK?
到现在,我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她也不知道我的名字。
——OK!
这天,她穿的异常的漂亮,清风的温柔一层一层地拥围着她,看美丽的日出,异放光彩。日出的彩练一丝一丝地沐浴着我,看这位娇滴滴的姑娘,光芒四射。
“我让你做我一天的男朋友。”她的耳畔轻语,引来异样的目光,我的。
“什么?大声点。”我以为我自己听错了。
“我让你做我一天的男朋友。”她的河东狮吼,引来异样的目光,行人的。
“什么?再大声点。”我还想听一次。
“啪——”
“哎呀。”原来,冷美人也会踹人,第一次,就是喜欢愿画面定格一万年。
我揉了揉**,竖起食指,说:“只一天?”
她把双手插进口袋里,沉思,点了点头。
“哦,那有没有做男朋友的权利?”我对着她,坏坏地笑。
“没有,只有义务,就是令我今天非常开心,记住,是非常。”
听了这句话,我第一时间,握住她的手,我感觉到异样的目光,她的。
我举起她的手,无赖地说:“男朋友的义务,你是不是感觉到很有安全感呢。”
“少臭美!”她甩开我的手,笑了笑,说,“再受美女一腿。”
“哎呀,美女又要踹人了。”玩着玩着,已被她追逐到天边。
抬头望,阳光以四十五度角射入我的眼睛,很温暖,却比不上那天她的灿烂笑容。我们玩得非常开心,是非常,从来没有过的。也许是因为我是她的男朋友,她的男朋友,呵呵。
虽然没有什么权利,但也给我占了不少便宜,在分手时,她还把她的薄唇在我的脸上印了一下,虽然是蜻蜓点水的一下,但我呆了,眼睛睁得很大很大,那时,我才发现,我的眼睛的确很美,很亮,像绚丽的日出。
与她最后一天的记忆,在日出里一幕一幕的播放。
“接下来,我们到那里玩,你可要珍惜哦,只有一天的时间。”她第一次很温柔地对我说。
“倒有一个地方,很好玩,不知你愿不愿意去。”我故作神秘说。
“什么地方?”她用深邃的眼睛看着我。
“我相信,那个地方你我都没有去过。而且很多爱的存在。”我故意在渲染气氛。
“那好,我们走。”
“你先别急,我得先问你一些问题,才能去。”
“问吧。”
“你成年没有?”
她点头。
“你出的厅堂,上得大床?”
惯性使然,她又点头。
“那可以了,我们就去宾馆。”
“哦。”她突然反应过来说,“你去死吧。”
幸亏我早有防备,不然,得做四脚爬爬。我把自己割出去,说:
“如果你不喜欢宾馆,公园也行。”
一道漂亮的弧线在空中如流星般划过,向我袭来。还好,我身手敏捷,把它捉住了。一看,眼睛呆了,是一只鞋。我抱着虽九死其犹未悔的决心,说:“不用这么猴急呀,这里有好多——”
“人”字还没说出,我就看见空中划过许多流星,我咽了咽口水,拼命逃。
“停!”我忽然大喊一声,然后,把手伸进裤子里。
她懵懂的问:“你干——什么?”
“脱内裤,你可不要偷看。”我低声说。
“变态。”她羞涩地说,似乎想挥拳过来。
“我是为你好呀,你身上能脱的东西,应该所剩无几了吧,我怕你脱光光,连衣服也砸过来.我不配合配合,怎行?”
“你——”她似乎生气了,但她气嘟嘟的样子好可爱。
“你生气啦!我配合的意思是打算投降。”我装出一副无邪的笑脸。
“投降要脱——你这个色狼。”她给我一记白眼,我当飞吻地接受。
“当然要,电视剧里经常这么做。你有没有看过星爷的《逃学威龙2》,最后,达叔很酷地去救学生,而且更酷地投降,就是用支枪顶着内裤投降。”我拿着她的鞋当枪上演达叔的剧情。
她笑了,笑得很单纯。
“你应该多看些星爷的戏,那样生活会多一点笑容。”我很认真地对她说。
她笑了笑说:“我听你的。”
我很开心,因为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说这句话,就代表她已经喜欢上他了。
“我们去兜风吧。”
“你有车?”她问。
“有,比法拉力更酷的车。而且我告诉你哦,我的车技比藤原拓海的更棒。”
*****
我骑着车,她唱着歌,在马路上。天空,突然下起了一场日光雨。
她的歌声在阳光下盘旋,在雨水中荡漾,很优美,就像天边挂着的那道彩虹,赤橙黄绿蓝靛紫。这歌声很熟悉,好像在那里听过。
车在奔驰着,飞快。雨水打落在我的手,我的脸,我的心,轻轻的,好清凉。就像她的头发漂散在空中,让我有种点点花瓣飘落的感觉,带着花香,带着花语。
太阳依旧地温和,风依旧地吹。我轻轻地回眸,对她一笑。她也莞尔,对我一笑。我伸出手,掠起她那被风吹乱的秀发。她脸色一变,大喊:“小心!”
我急速跳车,糟糕,忘记了英雄救美,车撞到了电杆。
“你没事吧?”我问。
她摇头,轻轻地敲了我一下,嗔怒地说:“你呢?怎么不看路行车。”
看来每个淑女,在她爱人前面都有一种蛮性,呵,令我想不到的是,美女跳车比英雄更快。我想,自古以来,英雄被美女救的事例也多着。
我拍拍坚实的胸膛,再露出强劲的臂弯,大声说:“没事。”
她给我一记白眼,我还她一个飞吻。我想,一男一女在一定的情调下,必然反过“情调”两字——变成**。
我走过去,把自行车扶起,说:“我早就想试试这辆二手车是不是条硬汉子,想不到它还真牢——”“固”字没说出,“轰”一声,整辆家伙散了架,一件件零件掉落在地上。我愣了,眼睛差点掉了出来,嘴巴竟然不自觉地说:“宝贝,你安息吧!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她看着我笑了,笑得弯了腰。笑完,说:“我终于见识到,什么是比法拉力更酷的车,比藤原拓海更棒的车技了。”
看着她的笑靥,我有一种感觉,叫幸福。再逗她说:“车神也有失手的一天嘛,何况我国有句古训,叫红什么祸什么的。”
“你想说红颜祸水吧。”
“是呀,你真聪明。”我一边说,一边逃避她的穷追猛打。
“呵呵——呵呵——”马路上传来一阵阵的笑声。
一幅幅画面从我的瞳仁中收缩,复回记忆中枢。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一分一秒地等待,要等的人尚未等到,不知不觉中,夕阳已染红了整个城市,黄昏,又是那样的黄昏。
那天,我和她分手的时候,就在黄昏。她走了,她走前,问了我一个问题,什么叫爱情?
我开玩笑地对她说:“爱情就是男人用口和女人用心的交流。”
“难怪,男人对女人总是甜言蜜语。”她说完这句话,吻了我一下,就奔上汽车。
当时,我看见一道白色的液体从她脸上,如流星般飞向我,落到我的脸上,有一点——
我望着车影只剩一点,才回过神来。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一封信,打开。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们的一切将可能结束了,因为我要到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去,如果你能等到一千零一夜的来临,我们再次在马路上相遇,我就做你的女朋友,永远,永远。
马路上车来人往,我也该走了。
突然,一个欢快的呼喊,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我身边掠过。我感到无比的惊讶和空虚,不想见的人怎么来了。
我不自然的微笑着,说:“小妹,你怎么来这里?”
“这句话该我这位美女问你吧。”她脸上堆起怪异的笑容,继续说,“哎,等人等到垂头丧气,多半是表白被人拒绝了。”
“你老哥我身边美女如云,需要向人表白吗?”
“但你现在还没有女朋友。”
“死丫头。”我准备给她一记抓波龙爪手,不,是降龙十八掌。
“老哥,你真帅,帅呆了。那位臭婆娘,这么没有眼光,我帮你K她。”算她转得快,不然——嘿嘿。
“我走了。”我说。
“一起吧,我怕你自寻短见。”
“死丫头,欠揍呀。”我笑了笑说,“走吧,一起回家。”
我回头看了一眼,日出,红如血。
世上有中爱情叫,等待,就如我每天等待日出一样。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