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残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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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笑是吧!”朔舞台轻地笑。迷人的朔依然一身深蓝色的服饰,站在阴晦的一地下室里与一只被困于铁笼中的吸血鬼交谈。
地下室是朔的哥哥的贮藏室,这里有放着所有药剂师需要的材料,也关着各种各样的活着的生灵,比如那只吸血鬼。这就是药剂师的残忍——为了配剂一味极普通的药,他们可以无情的将无辜的生灵摧残至死。而朔的哥哥,即使是这里——也是全世界最出色的药剂师。而这里,即使建筑在天界与冥域之间最无人敢犯的神秘之地——喀蒙雅之域。
“我哥他……是怎么处理这个‘另他最心爱的妹妹变成吸血鬼’的你的?”朔用颇含谅意的目光望着他。
笼子用精铁制成,约有三米高,四米宽。笼中的吸血鬼满脸疲惫,由于长年的不见阳光,他的肤色殿堂的苍白,甚至在幽暗的微光中,呈出出惨青的颜色。他抬起一双幽怨的眼,愣愣地望着朔,然后摇头轻笑:“……还能怎样?他逼我喝下不能致死的毒药……一天天的折磨我……让我痛苦到用刀划破自己的手臂借以发泄……等到我习惯了以后,再逼我喝下可以解前一种毒但又台另一种剧毒的药……周而复始……”
吸血鬼苦笑,迷而将衣袖挽起。朔不禁蹙眉——他的手臂上密密麻麻全是刀痕,每一道都是那么的狰狞而恐怖!“他每用一种毒,我就在身上划一刀……到现在共有一百零七刀!”吸血鬼痛苦地望着朔:“这下你满意了吧!”
“哥哥,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残忍”。朔垂下双眸。“你为什么要回来?”吸血鬼望着她:“既然已经入住吸血鬼庄园,你为什么还要回来?……难不成,你是想看看我被折磨成什么样子吗?”“我有那么卑劣吗?”朔笑笑。“我另有目的。”“可是伊斯伦亚,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吸血鬼痛苦地望着朔精致迷人的面庞:“虽然当年是我毁掉了你所有的幸福,可是你已经得到了补偿——至少你已经入住吸血鬼庄园。可是我却被整年整年的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忍受你残忍的哥哥的虐待,成为他良好的不死实验品!难道这些还不足以弥补我当年犯下的错误吗?为什么我还要继续忍受!”
“真奇怪,”朔摇摇头:“明明自私的人是我,却要你如此的偿还——而且就这样无奈的偿还了七千多年,而我却至少得到了七千多年的幸福。”朔悲伤的笑,继而望着他:“知道吗?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想告诉你……”朔轻轻地转身,走向那扇离开地下室的门。朔宝石蓝色的短发映着昏暗的光线,无可抑制的悲伤蔓延开来:“其实我一直都想告诉你,我一直都不爱继拉比,所以我并不想嫁给他,所以我利用了你的冲动——故意让你咬了我。”
朔沿着楼梯向上走——通往喀蒙雅陆地之上的楼梯一直蔓延,让她想起了吸血鬼庄园。那庄园束缚了她所有的爱,她把她所有的爱都禁锢在了那里。因为那里,也禁锢了她深爱的人。
于是朔记起七千多年前的某一天,她的第一次涉足吸血鬼庄园。那时天很阴——庄园的天空总是很阴。她敲开了庄园正中央那座古老城堡的大门,那扇刻有美丽纹章的银色之门。
然后她看见了站在二楼半圆形缓台上的他,他优雅的站在那里,笑容俊美而迷人。他说:“欢迎入住吸血鬼庄园!”
他是女血鬼庄园的管家。
他没有名字,大家都叫他管家。于是朔也叫他管家。朔有多爱他,连朔自己也不知道。但是朔知道自己爱他——这就足够了。至于爱从什么时候开始,那早已经不重要了。而且朔知道庄主也很爱他,爱管家。庄主叫望,望是满月的意思,管家叫庄主望。
而她叫朔,管家叫她朔。朔是初一的月亮——但那时的夜其实看不见月亮。管家曾经告诉她,那是一种隐失了的美丽,看不见,但是令人向往。因为望代表满月,所以朔一直都怀疑管家是不是暗示她不如望漂亮。那时候管家笑得好温柔。管家总是那么温柔的体贴,他总是会照顾好每个人,他总是谅解、包容庄园居民的所有错误,而且管家从不失眠。
朔甜蜜地笑,她记起了初到庄园时自己的狼狈——她蜕变不久,并不适应吸血鬼的生存方式。虽然拼命地吃东西,但是仍是饿。后来管家告诉她——除了鲜血,没有任何食物可以填饱吸血鬼的饥饿。而且她知道自己的当时衣衫不整。庄园的其他居民们像笑话似的望着他——当时他们正聚在大厅内,围着一个大壁炉聊天。后来朔知道,每天的那个时间他们都是那个样渡过的。
只有管家,管家微笑着走过来牵过她冰冷的手,带她去了庄园东边的浴室——平常庄主的独自领域。并为她准备好了干净的浴衣,接着指示给朔她自己的房间。朔是个相当开朗独立的女孩,但是她还是没有找到任何开口说谢谢的机会。直至管家为她铺好被子,看着朔躺下,她才抓着管家为她盖好的被子,轻轻地对他说:“谢谢!”然后管家笑了。
管家轻轻地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吻,他说:“晚安,亲爱的。”
朔已经不记得,是不是就是那句亲切而温馨的话语,俘虏了她所有的爱。
朔推开客厅的门,看着一头赤发的维拉比,喀蒙雅之战最出色的魔法师——也是朔曾经的未婚夫。维拉比正站在那里疑望着挂在墙壁的七幅画像——那是喀蒙雅之域最受尊敬的人们的画像,其中有他,也有朔的哥哥,还有朔此次回喀蒙雅之域真正的目的——铸造师克索里克。
当朔走进来的时候维拉比转过头来,用习惯的笑容招呼她。“你怎么在这里?你没有事做吗?我的**师!”朔也用平常的语气与他交谈。“哪里,你不去找我,那我只好屈就一下来看你。”维拉比重新回头看那些画像,朔笑笑,起到他身边。
“其实如果当年你没有被那只作为你哥哥试验品的吸血鬼咬过,现在墙壁上的画像就应该是八幅——每个喀蒙雅之域的生灵都会亲手将喀蒙雅最好的画师画好的画像挂在他们的墙壁上,挂在他们的心里。而且还要在画像下面注明:维拉比大魔法师的妻子,伊斯伦亚。”维拉比轻声说。他的目光炽热、渴望,充满向往。
但是朔却故意调离目光不去看他。维拉比不自然地笑,继而闭上眼睛长叹一声。
“七千多年了,这里你是一片血腥——不变的争夺,不变的杀戮,不变的残忍。”朔也侧目去看墙壁的画像:就连这个也没有变过,喀蒙雅之域最伟大的魔法师、巫师、占卜师、剑士、骑士、药剂师以及铸造师——你们,构成了喀蒙雅之域整个是不可催的骨架。
“你哥哥他还没有回来吗?”维拉比适当的换了个话题。“他只不过是去凡界找一味配药,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我也在等他回来,”朔无奈地笑:“我都回来这么久了,连他的头发丝儿都没见到。”“你找他有事?”维拉比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是的,”朔点头:“我来找铸造师克索里克。”“克索里克?你找他做什么”“问他,”朔的记忆再次打开,“要一样东西。”朔开始沉默,她的启发理又跳接到庄园。

“这是不习惯吗?”管家担心地望着地上的一滩血迹——那是朔吐出来的,她并没有受伤,那只是她的食物。她还是不能习惯血液的腹气,她的身体因为几天的无法进食已经变得十分虚弱,这样下去她真的会没命的。
“很好笑对吗?”朔有点哀怨地望着管家,管家轻轻地挑起了他美丽的眉毛:“什么?”“一只吸血鬼在一个血库里饿死——这还不可笑吗?”管家微愣了一下,继而轻盈地笑:“看来上天给我送来了一件很有趣的任务。”“你是在嘲笑我吗?”朔无奈地挑眉,“不过也无所谓了,因为我已经比其他的吸血鬼幸福了许多倍——至少我已经入住吸血鬼庄园,见到了管家——而且是在管家的庇护下死去的。”“哦?”管家的嘴角禁不住上扬。“你是说如果你死了——是我的错?是我‘庇护’不加吗?”“是啊,”朔骄傲的地扬起她的眉毛。
朔站起身走到窗边,回头傲视管家温柔地笑容。“你倒是很不客气哦,小姐。”管家望着她微笑:“看来我必须做好你的厌食症喽!否则我岂不是败坏了吸血鬼庄园的名誉?”“你该不会是认真了吧?我只是开个玩笑。”朔望向窗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如果宿命如此,我们谁都无力抵抗,更无权拒绝——所以即使我们不喜欢,也只能接受。”
朔永远都不像庄主那样穿着或妖媚或美丽的长裙,她一直都是很中性的打扮,朔的衣饰在风的跳跃下微微浮动,风吹乱她的蓝色短发,吹散她的无边落寞,洒落一地的丝丝哀愁。
“我不会允许发生那样的事情。”管家手捧着满盛鲜血的水晶杯走到朔身边,轻轻地揽住了她的腰肢,深深地吻住了朔的唇——将含在口中的鲜轿喂到了她口中。鲜轿的腥味呛得朔紧蹙眉头。她开始努力想挣脱,但是管家则更久地将朔揽在怀中。朔的挣扎毫无用处,最后只得顺从地任血滑入自己的腹中——管家停下来,满意地看着朔紧蹙的眉头和嘟起的嘴。继而他又举起杯子,冲朔挑眉,温柔地笑:“来吧!我们继续——我们的目标是喝光它!”朔睁大眼睛盯着那几乎满着的很大的杯子,还来不及抗议,她的唇便又被管家极端霸道地占领了。
朔轻因地笑,引来维拉比的不解:“伊斯伦亚?你怎么了?”朔茫然地转着看他,然后抱歉地笑:“对不起,我……”“这次你回来后变了好多,”维拉比若有所指的开口。“你不再找那些等级比你高的法师比试,不再用魔法夺走骑士们的坐骑,不再喜欢整天游荡在外面看剑士们决斗……伊斯伦亚……你变了。”维拉比望着她,“你开始长久的发呆、沉默,甚至莫明奇妙地笑……这一切的一切都代表着,你有了让你日夜思念的……它时时刻刻萦绕着你,让你不停地用所有的心思去思念一个人……是一个男人吧!”
维拉比苦笑着:“你爱上了他,并且日夜思念着他。他得到了我日夜希冀祈盼得到的东西——你的爱。”
朔默许地笑了,或许吧。但是她的管家爱不爱她呢?她不知道。在庄园的每一天都因为管家的存在而显得不同。
从那次以后,朔的食物就完全由管供应了。每次管家都是温柔地托起她的下腰,然后强行逼迫朔“吃饭。”所以有一段时间她曾试着自己进食,但每次都被血液的腹味呛得吐掉——奇怪了,为什么同样的血,管家喂给她的就是可口的,而她自己喝就……
后来她就傻傻地将自己的问题讲给管家听——其实她是想知道那些血液是不是变质了。结果管家就忍不住地笑,温柔地笑容荡漾得很深,很迷人。迷得朔差点晕掉,不过后来的瞬间就她明白了管家笑的真正原因——她问的那是什么蠢问题啊!
惫感生人的朔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但最后管家还是宽恕了她——必竟他总是宽恕一切。
后来那天管家就真正地吻了她——不是喂她,而是真真切切地吻了她。那夜朔失眠。
“奥加路——你的哥哥如果不在,我也可以帮忙的。”维拉比认真地说。“你知道虽然你哥哥是克索里克最好的朋友,但是我和克索里克的关系也不错。如果有事找他帮忙的话,有我陪你去也是一样的。”
“谢谢你,维拉比。”朔感激地笑笑。“但是那并不是一般的事……我还是想先等等哥哥,如果有必要——我会去找你的。”
维拉比释然地笑:“随时恭候。”他走到朔身边:我要先走了——法师还在等我。其实如果你仍在该有多好!多么无趣沉闷的聚会,有了你的介入谅往往籴得生动——记得你以前总爱在我们的聚会上在众法师,而且是一些德高望众的大魔法师面前一条条地揭我的伤疤,然后当众对身为至尊法师的我大吼加不敬,让我总是下不来台,但又不敢惹你生气……有时候我们还吵起来,真是怀念呢!可惜现在……“维拉比,无奈地笑,刚刚的温柔荡然无存。他相信朔可以了解他没有说完地话。必竟朔是如此地聪明。
朔低着头,不敢看维拉比离去的身影,直至瞳到朔身后时,维拉比终于开口:“其实伊斯伦亚,无论你变成了哪种生灵,只要你仍是你,仍是伊斯伦亚,我就永远都会不惜一切的爱你。无论多少年都一样,不会改变,即使是现在,我仍然深爱着你,请你相信。”“有用吗?”朔背对着维拉比,沉默了很久以后说。朔缓缓地抬起头:“伊斯伦亚早已不是我的名字了,我现在的名字只有一个,朔。”
夜幕降临的时候,朔想起了七千多年前,她还没有入住庄园的时候,那个时候的伊斯伦亚,那个时候的奥伽路,那个时候的维拉比。
朔在六百岁的时候就成为了喀蒙雅之域首屈一指的魔法师之一。这是让朔最值得骄傲的事之一,还有一件令她骄傲的是她的哥哥身伽路,因为奥伽路是喀蒙雅之域的至尊药剂师。也就是因为如此,她从小就生活在哥哥的光环下,因为人们每每提到她,就会称她为“药剂师奥伽路的妹妹。”所以在她六百岁的时候,她得到独立与肯定,人们称她为“魔法师伊斯伦亚。”
不过她还有下一个目标,那就是她要改变哥哥的称谓,让奥伽路被称为“魔法师伊斯伦亚的哥哥。”
朔第一次见到喀蒙雅的至尊魔法师维拉比的时候,维拉比正坐在树下与围在他身边的十几位妖艳的美女**。那时候朔并不知道他是维拉比——她从来都懒得看墙屋上滁去奥伽路的其他人的脸。否则她也不会如此冒失的向他挑战——因为朔的朋友就在那群美女中。她讨厌不专一的男人,何况是如此的花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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