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纯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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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药冒出浓浓的花草香,似哈密味,似柠檬味……说不出的清爽,傅其若闭上眼睛深吸一口,对傅枫道:“大师兄,回元丹就快成了吧?”傅其若经常到丹房溜达,知道回元丹炼法,回元丹采十几种珍稀草药,温火熬汤连续七天七夜,最后风干,制成丹丸,因药性不同草药每隔一阵,放一两味进去,熬制过程要对时对量,一丝一毫也不能出差错傅其若在师父指导之下,从头到尾炼过那么一回就再也没有去做炼二次,这七天对他来说是太漫长了,简直象蹲牢狱。
傅枫站着一动不动,眼盯着瓷罐,眨都没眨一下,嗯了一声道:“大概再过一会儿便好,看这汤的颜色,现在是红色,等过会儿转为暗红色就成了。”
傅其若道:“大师兄,刚才差点见不到你了,做了个大大的噩梦,我梦见村庄上就剩我一个人了,我也差点被火烧死。”
傅枫道:“昨晚又催眠术了是不是?催眠术修习要谨慎,不可练得元气大伤,否则是有害无益。”
“恩,知道了。”傅其若懒懒地答应一声,有心再说自己飞上天跟火龙大战的故事,见大师兄一门心思专注在汤药上,便不说了。想了想又道:“我先去找陆伯父了。”转身向陆馨儿家去了。
远远看见一辆马车停在陆家门口,车前是两匹瘦瘦的黑马,车上载着一个约三米长的铁皮箱,铁皮箱上面开一个进水的喇叭口,喇叭口上缠绕着一根塑料皮管。傅其若见陆馨儿正修习水系魔法,不去打扰她,直接进入陆家窑洞,陆为在圆桌旁收拾村民交来的钱物,已经准备出发。
傅其若看着圆桌,不禁想起昨夜的噩梦,圆桌上菜盘早已收去,陆家的人却一个没少,又想:每天吃完饭,陆伯母什么时候不是收拾得干干净净又体体面面?
去乌木镇取水其实是去买饮食用水,不管是罗兰国,还是曼雷登帝国,河水井水都跟海水一样咸,喝下去会要人的命,所有的天然水都要经过过滤,能直接喝的天然水只是个传说。市面上卖的水,经过过滤提纯,俗称纯净水,各地大的城镇都有提纯水的作坊,卖水的店面称作水坊。
水坊在水源充足的地方居多,靠近内陆山区相对稀少,水价加上运输成本越加昂贵,水坊也从中获取利润,纯净水在市面上也是水比油贵,一斤售十个银币,到了乌木镇就涨到了三十个银币了。市面上的货币分银币、金币和水晶币三种,一百枚银币可以兑换一枚金币,一百枚金币可以兑换一枚水晶币,银币金币由金属混合制成,表面是显出银色或者金色,水晶币则是由透明的水晶混合物制成,外形只有母指大小。聚神丹中的一粒银丹也不过值一金币,常人喝水所用的钱比吃聚神丹还要厉害。
一车纯净水几千斤重,价达值数百金币,本来水坊也有专人送水上门,但对于贫穷的村庄水价本身已经让人吃力,送水的费用再也不肯支付了,每次陆为亲自赶车去乌木镇取水。水车虽笨重,但价值不菲,不论是水还是身上钱财,路上都不乏地皮混混强抢,陆为六级剑士的功力倒不白练。
傅其若自小生在村庄,毕竟是个九岁小孩,平常所见之人闭上眼睛也数得出来,实在是闷的慌,早想去外面见识见识了,也是只等大师兄来了。
他转出窑洞跳上马车,站在驾车的位置一会儿缰绳,看看四下无人,忽然挺胸抬头,双手收向后背,学着大人样子叫道:“本少爷今日出游,六级魔法师与六级剑士随行,前方尔等闲杂人等,早早闪开是了,免得马失前蹄,误伤尔等。尔等若是想与本少爷切磋武艺,自有左右两护法赐教,待战胜左右两位六级大护法,本少爷自然与尔等切磋。”此时见一个老汉,头上白发稀疏,身上衣服破破烂烂,远远地瞧着水车走了开去,傅其若一见之下脸红不由的一红,跳下了马车。
傅枫安置好丹药出来,见傅其若一个人在马车边转悠,道:“去叫陆伯父,我们出发。”忽然想起一件事道:“你吃早饭了没有?”傅其若道:“刚起来不怎么想吃,我去叫陆伯父。”
三人赶着马车向十里外的乌木镇行去。马车走在坑坑洼洼的道上,路边一片片整齐的庄稼地缓缓移向脑后,时值清明,土地中没有一丝水色,绿色的庄稼地中到处枯黄一片。陆为驾车,傅枫坐在右手,傅其若一人坐在后面水箱之上,打开水箱盖,头不时钻向黑乎乎的水箱去瞄,陆为道:“这水箱几年来,不知有多少金银流进流出了”。

离开村庄不远,后面马蹄声响,一辆马车和几匹马从后面赶了上来,马车上是一个木制的车厢,两侧有门窗,窗上拉一块布帘,里边不知是什么人物。马上一人衣着华丽,满身林罗绸缎,手上戴着三个金银戒指,其他几个身子健壮,武士打扮,鞍前挂着刀剑,陆为提起缰绳,马车向边上靠了靠,那些人也不说话,径自向前赶去。
傅其若听到陆为口中一声叹气,问道:“陆伯父,他们是什么人,陆伯父怎么叹气?”陆为道:“小孩子别问那么多。”傅其若知道再问也问不出来,哼了一声也不再问。
乌木镇是上千人的小镇,傅其若看到路旁一个个小店,琳琅满目,偶尔路过烧烤店小吃店,香喷喷的味道不时传来,他觉得肚子越来越饿,对傅枫道:“大师兄,好香啊!”傅枫道:“想吃什么?我们去买点吃。”师兄弟去买了一斤油花卷回来,继续赶路。
再走几分钟,陆为看到一家常去的水坊,把车停下,取出钱袋进店买水,傅其若好奇,正要跟着进去,陆为已经出来道:“这家水坊的水已经卖光了,我们另找别家吧。”傅枫道:“卖的好快,一早就没了。”陆为道:“奇怪了!现在的水要预定了,今天订,明天才能取。”
三人赶车又行,又找了两家,都是缺货。路上不时看到水车,陆为打听之下,镇上很多水坊都是如此,只听说镇中一家大水坊还有存货,陆为问到水坊地址,三人又继续朝大水坊方向赶去,一路之上大大小小的水车朝那水坊涌去,颇为热闹,街上已经拥堵不堪,离水坊二三十米的地方,马车终于走不动。
傅枫道:“陆伯父,您先歇会儿,我去前面看看!师弟也去吗?”傅其若从车上跳下道:“自然要去啦!”两人钻进来往的人流中,好一会儿才到大水坊前,水坊前十分宽阔,水车一辆接一辆,排得象条巨蟒,弯弯曲曲,看不到道尾巴在哪里,外围一大群人围观。
水坊两扇绿色高大的拱门紧闭,门顶弧形的木牌上写着五个大字:“乌木大水坊”。门前左右站立两个劲装彪形大汉。拱门旁边开了个小门,一个个穿着绿色制服的年轻伙计,提着水桶从小门走出,把水倒在门前的一个水车上,一辆水车装满,买主拉着车去了,下一辆水车拉上前来,伙计门继续装水,动作麻利,丝毫不耽误工夫。水车旁一个上年纪的老者正在点数,身后几个桌子并成一个长桌,几个劲装汉子正在打理收到的钱币,金币装进黄色布袋,银币装进白色布袋,每装满一大袋,由一个大汉扛在肩上,送进水坊小门,动作也是十分麻利,偶尔有一两个水晶币从买主兜中出现,大汉马上交给点数的老者,老者把水晶币收在囊中,每次水晶币出现,旁观的众人便议论纷纷:
“那是王家的管家,每次买水身上都是水晶币,零钱从来不带,裤腰带上也不能托那几万几十万个银币来吧,那也太沉了是不是?”
“那是李家的少爷,买水从来不带钱的,只是来记个账,等水坊的人把水送上门。李公子买水,也不过是闲得慌出来逛逛,其实他没必要跑这一趟的。”
“那小孩是张老爷家的曾孙,张老爷家五代单传,这曾孙象个宝贝似的,你看他脖子上挂的链子,是请能工巧匠在一个个水晶币上穿了孔,用软软的有弹性的金属丝穿起来的。”
“那不是田家寡妇吗?她家汉子没了,常叫我去帮忙,她家客厅养了几只快要绝种乌龟,我看着好奇,朝那鱼缸瞅了一眼,鱼缸底部三寸厚的象冰块一样的东西,光芒闪闪的,我走近一看,天啊!都是水晶币!”
傅其若听得差点笑出来,心想:这乌木镇虽然比自家的小村庄漂亮十倍,但真有拿水晶币养乌龟的吗?不过围观的这些人,小村庄是倒是不好找,庄上连个吹牛的人也没有,也是太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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