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回我本唐朝一名将,不知何事打汉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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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回我本唐朝一名将,不知何事打汉朝
词曰:
净梵王宫,太子殷勤,雪山六期。把世情我态,丝毫断念,云根水谷,麻麦充饥。芥纳须弥,毛吞大海,自古男儿了悟时。超生灭,任循环宇宙,不管东西。圆成无得无知。信三界、空空寂灭机。又勿劳习定,安禅作用,偷闲终日,打坐行治。大理无时,真实虚相,动静昏昏合圣规。无高下,但能通般若,总证牟尼。
荡荡春烟,妩媚秀峰,碧水一带,红日西沉,浩月临空。风吹行云乱舞,遮蔽了星夜朦胧。青山秀水,苍茫暮色之间,忽有一片市井,三五路人,七八间店铺,几分生机,恍惚如画。
远山石径间,一只小小毛猴,身穿布衣,人模人样,蹦跳纵跃而来,手拈一根竹棒,肆意挥舞,口里咿呀哼唱:
能者劳而智者忧,无能者无所求,饱食而遨游,泛若不系之舟。
这正是猿祖山紫云洞小石猴孙履真,这数年来,它与金璧风游戏江湖,时而结伴而行,时而分道扬镳,若有意,若无意,每每相逢,正是缘法未了。此时履真且歌且舞,时行时住,忽然看见前面路口横卧一人,头面向下而卧,白衣如雪,腰间三尺长锋斜挂,背衣上一抹金花锦簇如云,长发如瀑散开,伏地不起。三两个村稚小童或发结总角,或拖两行长涕,獐头鼠目,毫不可爱,纷纷围绕那人身边,不时间拿根树枝轻捅地上那人腰背,嬉笑不已。那人一动不动,毫无动静。
小石猴远远看见那人,吃了一惊,跳上前去连声吆喝,妆个掞虎,赶散那些顽童,远远跑开了,兀自朝石猴丢石掷土,又不住地扮鬼脸,唧唧哇哇好不讨厌。
履真哪里顾得他们,慌忙俯身将看那人时,果然是金璧风,不由黯然神伤,哀叹道:
“不过半月前走散的,怎地便会如此!可怜、可怜!风姐姐,似你这般人物,却是谁把你害了?”
又自叹道:“事已至此,我惟有为你超度了。”便口诵阿弥陀经、地藏经、金刚经、金光明经、中阴度亡经,又曰:
“救苦天尊遍满十方界常以威神力救拔诸众
生得离於迷途众生不知觉如盲见日月我
本太无中拔离无边际庆云开生门祥烟塞死
户初发玄元始以通常感机救一切罪度一
切厄渺渺超仙源荡荡自然清皆成大道力
以伏诸魔精空中何灼灼名曰泥丸仙紫云覆
黄老是名三宝君将还上天以制九天魂...”
正念诵间,忽然听得金璧风低声微哼,气息低弱,几不可闻。孙履真大吃一惊,继而转惊为喜,以手抹额道:“我就说么,天下无敌的金姐姐怎么会被人害了呢。不过,你躺在这做什么?”
只听见金璧风微微呻吟,却听不分明。小石猴凑近侧耳倾听,依稀听见她道:
“吃的...什么吃的都没了。”
履真哑然,半晌方道:“莫非是肚子饿了倒下的...么...”
“只是稍微歇息一下而已...”
履真无语,暗道:还真是死要面皮之人。二话不说,将金璧风抱起背在背上,向山下市井走去。一面走一面道:“姐姐,你好生沉重...”却听不到半点声息了。
小石猴担心,连问几声不见回答,正欲放下察看时,忽然只觉耳边微有呼吸,丝丝如兰,饶履真虽是石猴出身,也不免心中微荡,手上一送,几乎将背上之人摔下,连忙又往上托了一托,这一托之下只觉得背心处有物柔软如棉,却微微坚实,险些魂飞魄散,只得咬牙前行,背上金璧风仿佛越发重了,亚赛三座大山。
半个时辰后。
酒楼上,食客满座,无不瞠目结舌,只见金璧风独占一面大席,面前摆满珍馐百味,运筷如风,兔起鹘落,如风卷残云,不时抓起酒壶一饮而尽,一旁早已杯盘狼藉,十几只碗碟高高摞起,形如黑塔。
孙履真看了劝道:“姐姐,暴饮暴食可不是养生之道。”
话犹未落,金璧风早嗔将起来,道:“你还说!若不是与你走散,钱袋偏偏又在你身上,我又怎会落得半月滴米未尽的田地!”
履真长叹一声,小声道:“姐姐,亏你还是蛇身修来的,不过半月而已,居然饿倒路边。这也罢了,你如何不用那点石成金之术,随便拾块石头变作金子,也勾好些时用度。怎地弄到这般地步。”
金璧风边吃边含糊应道:“你省得什么!若点石成金,虽然眼下是金子,五百年后返本还原,依旧是块顽石。虽然勾了我一时挥霍,却苦了那五百年后得金之人。我如何肯用这般幻术惑人。”
履真喃喃道:“其实是根本就不会用点石成金这类法术罢了。”
金璧风佯装不知,只顾大吃大喝,须臾酒足饭饱,长出一口气,起身便走。履真慌忙跟上。未及出门,早被酒保拦住道:“二位客官,算明了酒钱再去不迟。”

金璧风看看孙履真,履真奇道:“我不是一早将三百文与你了么?”
酒保道:“这猴子说什么混帐话!你两个足足吃透两半银子,莫要装傻充楞,早早把钱来。”
小石猴向金璧风使个眼色,拔腿就跑,不想却被人一把提住顶花皮,两脚悬空,手足乱舞,挣扎不得,原来却是被金璧风提住。
金璧风道:“既是吃透了酒钱,我去找你家主人就是。”
一齐来到后院见了店主人,金璧风说明事情始末,向店主人道了歉,那店主人笑道:“吃也吃了,总不能再要回来了。”
孙履真拍手道:“大叔果然好人耶!真个通情达理。多谢,多谢!”
那店主人摇头道:“你谢我作甚?听我把话说完不迟。如你们所见,本店本小利薄,却是亏不起的。二位吃了许多东西,只好请你两个屈就小店,权作仆役,偿还酒钱便是。”
金璧风,孙履真听了,异口同声,一齐叫将起来:“做仆役?”
店主人冷笑道:“怎么,你们不肯?我桔梗店老板可是通晓情理之人,若是你等不依时,莫怪我去报官。”
履真便要发作起来,却被金璧风按住,道:“老板说的有理,欠债还钱,自古天经地义。我等吃欠了酒钱,原该偿还。”
自此两个便在这间桔梗酒楼里做工抵债。
那说话的,你这段话说不通。那金璧风乃是堂堂截教掌教,金花教主,洪荒妖蛇得道,如今法力想来只怕早已直追三清教主,如何却甘受这等市井小民的气?看官有所不知,若是金璧风有心为此时,一剑下去,莫说一个桔梗店老板,就是十万天兵也灰灰了。只是她既然早已无心争斗,一意远离神仙妖魔世界,只作个寻常人,与截教早就再无联系,连那些道法也早已轻易不再使用,正所谓入乡随俗,若要做凡人,便要依从世间的种种规范,自然不肯与他相争。
不觉又是一月过去。这一月里,桔梗店老板叫苦不迭,后悔不已。原来金璧风虽然有心做工还钱,怎奈她漂泊江湖惯了的,何曾做过这些营生?休说生火作饭每每吹得自己满脸烟灰,饭也夹生了,每日里打碎的盘子也有一打,这般折腾,虽然不是有意,却也着实怕人。那孙履真却是有心使坏。一个月下来,桔梗店老板算算帐目,竟然又亏三两有余,无奈之下,只得请两个走人。金璧风却不依:“我原说还你钱的,如何肯食言?定要还清了才走。”
桔梗店老板大惊,好说歹所,最后倒贴了两人二十文工钱,方才送走两位尊神,心中郁闷,大病了一场,自此便有些瘟头瘟脑起来。
暂且不表金璧风与孙履真。却说大唐贞观一十三年,唐太宗李世民以老子为祖,大兴道门,唐地境内万民归心,皆以道术为本,世民踌躇满志,遂有并吞四海,一扫**之心。
时东汉境内,黄巾军横行,诸侯分立,吞食天地,彼此征伐,已有十载。大浪涛沙,优胜劣汰,东汉一十八路诸侯已灭大半,惟有三家渐兴,哪三家?北魏武皇帝曹操孟德,东吴大帝孙权仲谋,汉昭烈光明皇帝刘备玄德,此三家分了东汉天下,与西汉分庭抗礼。其中尤以蜀汉最强,昭烈光明皇帝刘备自称明子降世,又有诸葛亮辅佐,五虎上将皆是英雄,威震盘古大陆,与大唐接壤,不时派兵骚扰。
李世民闻之,大笑曰:“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即命胡国公秦琼为兵马大元帅,点起雄师一百七十万,征讨汉中。
那秦琼秦叔宝乃是唐朝第十六条好汉,生得身长八尺七寸,面如淡金,长须飘然,武艺精熟,更兼统军有方,百万大军一路行进,正是:
将士英豪,儿郎虎豹,军威浩,一路旌旗飘,要把狼烟扫。
不数日已至两国祁山边境,只见山对面烟尘弥漫,滚滚而来,迎面撞着一彪军马,两下里列开阵势,彼此对峙。秦琼手提双锏作歌而出:
“大将生来胆气豪,腰横秋水雁翎刀。”
我本唐朝一名将,不知何事打汉朝!”
秦琼举目看那领军敌将时,只见身长九尺,面如重枣,美髯过腹,金甲绿袍,提青龙偃月刀,坐下赤兔嘶风马咆哮如龙,身后五百校刀手,皆是彪形大汉,个个如狼似虎,一字列开。
秦琼撑开双锏,来将横刀立马,彼此看了,俱觉骇然。秦琼问道:“来将何人?可通个姓名!”
敌将捻须侧目笑道:“汉将关羽!你是何人?”
“唐将秦琼!”
关羽笑道:“我在唐朝你在汉,咱俩打仗为哪般?”
秦琼亦笑道:“叫你打来你就打,你要不打,看着办!”
毕竟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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