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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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人的仇人,和我是什么关系呢……
我与吕增绕至小屋正门,见有两人看守,其中一人便是那个三哥,两人正闲聊着。
吕增又与我在侧面与背面的墙壁上看视了一回,除了坚硬的泥巴外,并没有可以破壁而入的孔洞,看来只好从正面进攻了。
两个守门人均是背对着墙壁,没有破绽可寻,吕增不禁皱起了眉头——他的功力未恢复,从正面偷袭确实没有太大胜算。
时间无多,我也想尽快救了人,远离此村。于是我陷入凝思,头中像翻阅档案似的,闪现着不同的救人方案,最终不得不承认,只有一人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另一人在背后偷袭,让他们在叫喊之前倒下,才是万全之策。但是若让吕增吸引他们,我自忖还没有能力让两个人瞬间倒下,也只有我去吸引,吕增在背后偷袭这一条路可走了。
“我去吸引他们,你在背后偷袭,怎么样?”我提议道。
吕增望着我,不置可否。从他的眼中看出,他也已想到了这个办法,但似乎是不愿让我去冒险,才迟迟不说的。
“就这么定了!”我急着说道。
“可是你……”吕增关心地道。
“别废话!少看不起人!不就吸引他们吗?只要你能做到下手利索些,我就没什么事!”
吕增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让我在这里等着,等他从屋后转到了另一边,我再出去露面,临别嘱咐我道:“姒儿,如果看事情不妙,切莫管我,自已逃命去吧!我自有脱身之法。你千万小心……”
“行啦,别婆婆妈妈的!”我插话道,“我又不是十几岁的小孩,还用得着你在我面前唠叨……”此话一出口,顿觉说走了嘴,褒姒可不正是十几岁的小女孩吗……
吕增一怔,随即淡淡笑道:“别净说些傻话。你如果再被他们抓住,只有死路一条!我也会非常痛苦的。听我的话,看情势不好,立刻就跑……”
“行了行了,你快去吧!”我不耐烦地催道,心想,这还用你说,不跑我还等死不成。
吕增绕至另一边,偷偷向我打了个手势,我整了整衣着,深吸了口气,才缓步走了出去——毕竟是第一次当诱耳,心情还真有些紧张,稍有差错,等着自己的便是再次被捕。这可是九死一生的买卖,疏忽不得。
“三哥……”我停步叫道,双手不知摆哪里合适,浑身都不自在。
三哥一见了我,大吃一惊道:“你这丫头怎么跑出来了?小虎他们两个呢……”
在一旁的中年男子也目不斜视地望了过来——我心道,机会正好,吕增快快下手!
可是,吕增没有出现。
三哥疾步走向我,口中说道:“跟我回去!”
“等等,别过来!”我止住他,又灵机一动道,“听我说完一句话,再抓我不迟!”心里将吕增骂了千万遍。
突然一个人影闪现,来至三哥身后,出手便是一击,砍在三哥颈后,三哥应手而倒,一声也未叫出,再看另一个中年人,早已倒在门外。我长舒了口气。
“你怎么不早点出来,都吓死我了!”我向吕增发牢骚道。
吕增傻笑了一次,没有答话,指了指房子。
从三哥身上搜出钥匙,打开房门,进屋中观瞧,见赵谦姬妍二人,正合衣并卧,闲聊着什么。二人见了我们,跟见了鬼似地叫道:“你们怎么在这?”
“闲话休紊,赵大哥、姬大嫂,快快跟我们一起逃命吧!”吕增催道,说罢拉起我,奔向屋外。
赵谦姬妍也是机灵之辈,腾地起身,双双跃出。
待我们四人走出小屋,情势却发生了大逆转——不知何时,这小屋已被三十几个村人围得水泄不通了。
“杀了他们!他们杀死了小虎!”有人叫道,众人也跟着附和,一时间喊杀声不绝。
不待我有任何反抗机会,吕增一把背起了我,叫道:“抓着我,不要放手,我带你闯出去!”
赵谦姬妍更是背对背而立,如临大敌。
吕增上纵下跳,转眼间便出手击倒了几个靠前的村人,其余人仍前赴后继地赶上来抓我们,口中叫道:“快叫弓箭手、撒网手来!”
赵谦与姬妍,各伸出一只手拉着对方,在场中转着圈子,好似跳双人芭蕾一般,所到之处,村人尽倒——这个却是残月提起的“鬼妙双人舞”,他们两人,只有遇上强敌时才会使出的绝招,难得一见,今日却被我撞见了。
村人越聚越众,吕增背着我,杀入人群,已与赵姬二人被众人分隔在两处,互不能帮了。
吕增昨夜未眠,白日里虽睡了些,但体力仍耗损巨大,况且背着我,打了一会儿便气喘连连,堪堪站立不稳了。赵谦姬妍那边,也未见讨得什么便宜,双双苦战着。
吕增突然一声大叫,其音划破长空,响彻云霄。
“是你们逼我的!”吕增双眼中充满血丝,杀气腾腾,刚开始还能手下容情,留人性命,到得后来,竟是一手一个,出手便是杀招,立时血染战场。众村人见了吕增的模样,却是不敢再冒然上前,将圈子放大了,只围不攻。

“闪开!”几人大叫道。众人让出一条大路,却不是什么救星赶到,而是数个手持弓箭之人,跪在地上,将弓撑得浑圆,正待发射。
我心里一凉,恨自己没有东邪西毒、南帝北丐的功夫,只好附吕增耳道:“算了,我们投降吧!被射死就不好了!”
吕增也迟疑着,望着弓箭手,不敢轻举妄动。
突然几个漫天大网撒了上来,我与吕增避无可避,又被困在网中,逃脱不得。
耳畔边响起了赵谦与姬妍的呼唤,他们似乎正被弓箭手围缴,也该是凶多吉少了……
“鬼偷莫慌,我来救你吧!”一个声音叫道,虽在百人吵杂之中,也能独霸一面,真真晰晰地听在耳中。声落人至,竟来了十几个黑衣之人,穿梭于弓箭手中,一刀一个,将弓箭手全歼。随即,有两人提起了我与吕增的网子,将我们拉在空中飞奔起来。望向赵谦姬妍,也是被黑衣人拉着疾奔。
人群的吵闹之音渐渐远去,直至消失在耳边——嘿嘿,圣母村,咱们永别了,我再也不回来了。你们这帮禽兽,就等着招天谴吧!让圣母河发大水,淹死你们!
黑衣人将我们带至一间破庙,并没有把我和吕增从网中放出,而是将我们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你们是谁?”我张口待说,却被赵谦抢先问了。
为首的黑衣人取下面罩,露出了一个五十岁男人的面孔,嘿嘿笑道:“鬼偷赵谦,不认得我了么?”
赵谦一惊,道:“原来是岐山承天帮阮伯厉兄,别来无恙啊!”
岐山承天帮是一个江湖中不算小的帮派,人数不多,高手却不少,以阮伯厉为首,独创承天派内功,小有成效,在江湖中颇令人有三分忌惮。
“你还记得我这个老东西啊!”阮伯厉冷笑道,“我阮伯厉恩怨分明,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今日我救你,可不是为了什么恩,只不过不想让你死在别人手中罢了,所以你也不必言谢!”
我心道,有门,你们和赵谦打吧,与我和吕增没什么关系就好。
赵谦作揖道:“伯厉兄这是哪里话?既是救了在下,无论动机如何,在下也得道声谢啊。多谢搭救!在下也是恩怨分明之人,这人情还是得领的!”
“哼!”阮伯厉忽然怒道,“别套什么近乎!你我之仇,不共戴天!来吧,看在你被吸光内力的份上,我让你十招!十招若打不败我,可别怪我手下无情!”
赵谦苦笑道:“伯厉兄何苦如此相逼?在下自知往日所犯之错,罪无可赦。伯厉兄只管一掌打来,在下一死便罢,又何必多那十招呢!”
“你所犯之过,怎能令我轻描淡写的杀了你便了事?”阮伯厉又仰天叫道,“我的儿,你在天之灵,也看一看这禽兽的下场吧!为父的今日便为你报仇!”
赵谦与姬妍对望一眼,相对无言。
究其由,竟是赵谦年青时,做的那些风流事,其中一个便是骗奸了这阮伯厉的女儿。阮伯厉得知后,急急赶回家,却未曾想晚了一步,女儿竟已寻了短见,十几岁的香魂,撒手便去,令阮伯厉痛心不已,立志报仇。怎奈鬼偷赵谦,自从跟了姬妍,便销声匿迹,从江湖中蒸发了般,再也寻他不见。事隔多年,赵谦再次下山,一夜间与姬妍血洗某帮的传闻,传到了阮伯厉耳中,让他兴奋不已。他终于与赵谦碰面,满拟凭自己多年的功夫,一朝打败赵谦,可未曾想,赵谦名符其实,非等闲之辈,打了几个回合,竟被赵谦扭断了胳膊,败得一塌糊涂。从此他隐匿江湖,苦苦修练,去年才重新出关。待他料理过帮中事宜,有时间寻仇之时,忽闻赵谦丧尽内力之事,只觉上天助他,欣喜若狂,一路追来,正追至此,顺便救下我与吕增,到了此地,方能一畅所欲,报他的千秋大仇了。
赵谦姬妍两人虽死有余辜,但却是一对苦命鸳鸯。从吕增口中的描述看,赵谦并非十恶不赦之人。他年轻时不懂事才犯下的过错,似乎错不致诛,要在现代,关几年管教管教也就算了,何必取他性命呢!况他与姬妍,虽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也算是响当当一个男人了,这么死了还真不值得——要死也得等他重新练回内功,被真正高手打败才对得起他啊……
菩萨心肠的我,头脑又发热了,见不得别人受苦,口中便大叫道:“阮伯厉前辈!您先缓缓手,听我一言!”——这不纯吃饱了撑的,招祸呢么。
吕增眉头一皱,很是叹了口气,又无可奈何。
我心道,吕增你就忍了吧,谁让你死缠着我呢。我向来是招事儿的主,没事也得弄出几分惊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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