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软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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褒姒啊,一步步被逼入狼群……
老者上下打量着我,啧啧称奇道:“你这丫头倒是一块美人坯子!老夫一生阅人无数,却从未见过如此骇世之美,今日才算开了眼窍……”
“鬼老头,不必奉承!”我没心思听这白衣老者的慨叹,打断道,“你是谁,报个名姓出来先?”
“呵呵,老夫无名无姓!”老者拂着胡须笑道,“丫头定要问,权且叫老夫‘无咎’便是!”
无咎?!……
“你便是利贞派掌门——无咎么?”我追问道。
无咎点头。
我心里一阵激动——这无咎在武林中可算是个大名人,见他一面比见皇上还难。没想到我误打误撞,竟见到了传说中的利贞掌门,可谓意外惊喜了。
无咎见我望着他出神,笑道:“丫头,今夜月色尚浓,你与老夫皆无睡意,不若同老夫比试一回,如何?”
“比什么?”我心道,怎么总有人想跟我比试,都看我是个小丫头想欺负我不成?
“方才轻功一路已然分出胜负,不必再比。老夫与你比一回内力,如何?”
比内力?——老实说,比试别的我一定处于下风,唯独比内力,我自忖没有几人能是我的对手,元亨神功可不是白练的。无咎这老东西算是撞枪口上了。
“怎生比法?”我不禁问道,“你输了又如何?”
无咎哈哈一笑:“小娃娃不知好歹!你怎知老夫便输?嘿嘿,老夫生平从无败迹。老夫与你比试,也只不过是想试试你的功夫,值此寂夜,聊以解顽!”
好么,这大半夜的不睡觉,是想拿我取乐啊!
“你与我比试,原是想拿我开蒜啊。做梦吧你!我可没闲功夫陪你!”我一摆手,转身便走。
无咎又是一笑,如鬼魅般飘至我的眼前,拦住我道:“丫头,非老夫嚼舌,山中时有野兽出没,一旦你孤身遇险,谁也救不得你。老夫念你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娃娃,怎生忍心见你入了野兽之口呢!还是到老夫的陋室坐坐罢!”
我并不答话,出掌便击,想教无咎闪开。无咎却无躲意,伸出手掌与我对在一处。我忽觉一股强劲的内力向我袭来,不由我有任何他念,只有使出元亨神功与之抗衡。
无咎那副长眉长须的模样、道风仙骨的气质,给我的第一印像还算不错,最起码,不似那些色的男人们,见之令人生恶。所以我并不忍心使出全力吸干他,只拿出五成功力,聊以周旋。
“丫头不必客气,将你的功夫尽管使出,老夫接着便是!”无咎一脸志在必得的神情,好像要故意挑起我的斗意似的。
敢小看老子?我让你好受……
我的全身真气再次疾速流回丹田,凝结成一点,头中一阵飘忽,佳境又现,吸人内力的前奏曲已然拉响。
我原以为无咎的内力会顺着我的手掌源源而至,却未曾想,吸了半晌,一丝内力也没吸到。无咎依就气闲若定,笑望着我。
元亨神功失败了吗?
——不,不会的!我怎么会败!
我不再有任何保留,运足了劲一阵狂吸。可无咎的身体却像是一块石头,任你如何挖凿,他只完好如初,比金刚石还要硬出几倍,教我所有的努力最终都化作了泡影。
我败了!败得一塌糊涂!头中一阵迷茫,丹田中气胡乱蹿出,此时无咎若要害我,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但他却未发功。
遍体汗如雨淋之际,勾魂香气散放之时,我已全然没了力气,一跤软倒在地,直勾勾的盯着无咎……
“好香!”无咎闻了闻香气,叹道,“老夫若迟生五十年,魂都能被你勾了去。呵呵,你这丫头确是世间尤物,比传闻更加离奇啊!”
“你认识我?”我坐在地上,有气无力地问道。
“褒姒的元亨神功,天下无人不晓,老夫如何不知呢!”
“你知道元亨神功会吸人内力还敢与我比试?”
“呵呵,老夫也修练内功多年了,连一个小毛丫头都对付不了么?!哈哈……”无咎深藏的锐气在一笑之中绽放开来,令我一阵心惊,根本猜不透他的想法。
也许是我耗费体力过多,加之内心受挫,一时竟毫无力气,由着无咎抱起,走入不远处一个石洞。
洞内幽暗,烛光的亮度刚能够使我看清周围的事物——一块四米见方的草席、一张古桐色的木桌、几本破简书便是这里的一切。真不知无咎靠什么活下来的。
无咎将我平放在草席上,笑道:“睡个好觉吧!”未见他如何出手,已点中了我的睡**,我便沉沉睡去……
盘龙山中的日子,并不好过。
无咎这老东西,整日打坐,虽不主动理我,但我只要逃跑,他便一把将我捉回,让我寸步也离不开石洞。

他虽未对我有何非分之举,但我好歹也是个年轻人,闷在洞中久了,会发疯的。
我不只一次的尝试逃跑,又不只一次的尝到失败的滋味。在无咎手中,我的元亨神功全然不顶用,自己真成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了……
无咎也不言语,面容一如既往的安详,仿佛监禁我这么个人是他理所当然之事似的,闷得我直想杀了他——但当我的手掌停留在他的头顶时,我无论如何也无法狠心拍下去。毕竟我法制观念比较强,胡乱杀人不是我作风。(好像已经杀很多了……)
如此过了五日,我体内所中“九股催肠散”之毒已全然被我逼出体外,不再有何遗留,倒让我稍稍安心。
无咎一如既往,盘坐练气。
我以为今日又会是无聊的一天,却听无咎突然一阵大笑。他站起身,向我道:“丫头,闷坏了吧,今日老夫带你下山如何?”
“哼,悉听尊便!”我没好气地回道,心想,你想做什么,我还能拦得动你不成!现人为刀殂,我为鱼肉,随你怎样便怎样,我是没什么想法了!
无咎突然走近我,抚摸起我的头发,目光中透着笑意,令我头皮一阵发麻——怎么,你这老头也想……
“你干什么?”我拍落无咎的手道。
“呵呵,你这丫头,老夫也是出于好意……”
无咎话至半途,便被我打断道:“‘好意’?知道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你摸我头发是什么意思?别看我小,我可不是好欺负的!”说着,我摆出一副要打架的样子。
无咎楞了一下,随即解释道:“丫头想哪里去了!老夫是见你几日未整理头发,现在的你,再不好好修理一番,几乎不形了!来,老夫为你打理一番头发吧。”
“免了!”我心道,我现在可没什么心思关心自己的容貌,还是下山要紧。
做女人就是麻烦,头中处处得有根防色狼的弦,若不然,在这男尊的古代,不被别人欺负死才怪!
我将齐腰长发一挽,往颈中一卷,又整理了一下衣角,向无咎摆手道:“走吧!”
无咎看了看我不伦不类的打扮,摇了摇头,却也无可奈何。
无咎引领我走至山上一块空地,居然已先有百十来号人等在那里了。几日未见生人,骤然见到这么多人头,我还真有些头眩呢。
“恭喜师尊顺利出关!”众人一见无咎,立刻全场拜倒,贺道。
我见众人都是一副毕恭毕敬的神态,目不敢稍有斜视,心中不觉暗笑——这无咎的派头,竟比那皇帝还大。
无咎居中而坐,众人才依次归位,却只有十二人坐,其余全部站立。这十二人分列两旁,一边五个、一边七个,与利贞五龙、七散人暗合,应该就是传说中利贞派顶级的十二人了。
十二人中,我只认得酒仙和三师兄王通。酒仙一脸醉态,居然也能稳坐席间,与众人谈笑。
我又扫视利贞众人一回,突然与一双柔情的眸子相碰,激起我心里一阵涟漪——却是吕增,远远站在人群的角落中,不敢正视我,只拿眼偷瞧,不期与我四目碰在一处,无声地交流了彼此的思念之意,他便歉然地移开目光,不再看我。
我心里一阵疑惑,不知吕增为何去而不返,将我送至这虎口之地,便再也不闻不问。若非无咎留情,我怕是早已命丧黄泉——吕增的心果然变了!他一直在瞒着我,哄着我,到底为什么呢……
我立在无咎身后,一阵走神,浑不知众人的目光已不约而同地望向我。
“这丫头确是世间尤物。”只听无咎说道,“非老夫这数十年的功力,未必能制得服她。她的元亨功夫,练得虽不到火候,却也委实凶险得紧。”
“这丫头确实诡异的很!”林少姜不知何时已从人群中走上前来,满脸不解地说道,“她连续中了我的‘九股催肠散’和‘抑功丹’,居然仍能使出元亨神功逃至山顶,真是咄咄怪事!”
“自古奇功都有自疗排毒之效,这点倒不稀奇!”无咎抚须笑道。
我白了林少姜一眼道:“若论‘诡异’,我可不及你林少姜!你的手段算是天下间最为歹毒的了,那种江湖中下三滥的手法,全被你学来,真不知道你师出何门。难道这利贞派的关门绝艺,便是偷偷摸摸、暗中伤人不成?!”
我这一句话,从掌门到帮众简直是得罪了个遍。我自己都佩服自己,带着这张臭嘴,能活到今天,真算是老天对我的莫大恩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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