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应该对她的死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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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红毛国都城,东方义感到一切是那么的新鲜:希奇古怪的建筑,风格迥异的人群……同样,由于东方义这身奇怪的装束,也招来了不少红毛国人围观。这里的确像人们描述的那样十分热闹繁华,而且看样子比飞来国都城还要大很多。二王子一边走一边不断地向人们打听有关汉人、汉国的事以及母亲家族的情况。
说到这里,他真得感谢自己的母亲,要不是母亲小时候一直坚持教他红毛国语言,他现在可就真的是两眼一抹黑了。
走着走着,东方义发现,他打听汉人的事时,人们倒不怎么介意,但一要问起莫尔斯家族的事,人们就会像躲瘟疫似的摇头晃脑的远远走开了……二王子明白了,看来母亲的家族在这里仍旧是被当作“敌人”!他不禁暗暗告诫自己,看来今后在这方面还得加一些小心才是,否则暴露了身份,就可能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接下来,东方义便只是一心一意地搜集一些好心人向他讲述的有关汉人的消息,不再提莫尔斯家族的事了。
让东方义没想到的是,这里有不少人非常了解汉人!
这里很可能离我们的祖国不太远了——东方义想。这让他不禁感到一阵阵兴奋。
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还不止于此,走着走着,他居然在人群中发现了两个相互在用汉话交谈的年轻人!二王子激动得心都快蹦出来了,他跑过去拉住两个人,就像见到自己的亲兄弟一般:
“两位大哥,你们……你们是汉人吧?”
两个年轻人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穿着一身汉式盔甲小家伙儿表现的十分友好。其中一个人点点头说:“就算是吧。”
“那两位哥哥能告诉我,我们汉人的祖国在哪儿吗?”东方义显得越发激动,眼里充满了泪花。
两个汉人小伙子似乎对东方义这过激的情绪有些不以为然:“汉人的祖国在中原啊!这里谁都知道,我们的祖先都是从那里过来的。”
“中原在哪儿?祖先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这中原到底在哪儿我们也不知道,不过听我爷爷说,由此西行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一座大雪山,当初我们的祖先是外出打猎时,被一些独目人虏到了雪山上给他们当奴隶。后来,他们设法逃出了大雪山,展转数载也没能找到回家的路,不得已才在这里定居下来……”
东方义一听兴奋地说:“这么说翻过那座大雪山就可以到中原了?”
“不知道,也许是吧……”
……
太好了,太好了!东方义遥望着远方的夕阳——不管雪山那边是不是中原,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我的方向没有走错,我们的祖国离那大雪山肯定不会太遥远!
肚子饿了,东方义走进一处街头饭铺充饥。正吃着,忽然见门外街上有人奔走相告:“杀人啦,又要杀人了……”
“老妈妈,外边出什么事了?”东方义边吃边问身边的老板娘。
老板娘冲他好一番打量,说:“小家伙儿,是外地来的吧?”
东方义点点头。
老板娘神秘地说:“小孩子家别打听这个。”
不一会儿,快嘴的老板娘却忍不住又转到了东方义身边:“这两天哪,国王每天都在杀人,这已经不知是第几个了……”
“国王为什么要杀人啊!”东方义问。
“为什么呀……”老板娘四处瞅了瞅低声说:“还不是为了他那都死了好几天的宝贝女儿……前几天他女儿去咸水湖游玩,正赶上湖中闹水怪,说是中了水怪的什么魔法……你小孩子家没事可别到处乱跑,听说那天就有一个跟你差不多的孩子让水怪给吃了……”
东方义一听说红毛国国王的女儿是在咸水湖中了水怪的魔法而亡的,不禁心中一动:当时自己只是在水面上与水怪交锋,那湖中的水怪也不曾上岸,怎么会有人丧命呢……猛然间,东方义忽然想起破那“书生”魔法时的情形……莫非是被神珠逼飞了的“紫气无形丹”误伤了这位倒霉的公主?要真是那样的话,那她的死可就跟自己有很大的关系了!
吃完饭,东方义有意多付了些银两。老板娘显得愈发热情,喋喋不休地向他谈起了关于这位红毛国公主的事:
“要说我们这位国王也是够可怜的,本来他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双胞胎女儿,可谁知前些日子突然莫明其妙地丢了一个,这不,没多久这个又……你说这搁谁受得了哇!”说到这儿,老板娘再一次把声音压低:“其实我听说公主中了水怪的魔法当时就已经死了,可国王和王后不准谁说公主已经死了,还逼着宫中的御医想办法救公主。御医们不敢违抗王命,只好围在公主身边装模作样地瞎忙活。国王和王后为了这事都快急疯了,每天都要杀一个公主身边的人出气……不知今天又该谁倒霉了……”
离开了饭铺,东方义觉得自己应该去看看那位无辜的公主——不管她的死是否与自己有关。从人们的议论来看,公主很像是中了什么的邪毒,要真是那样的话,没准自己嘴里的神珠还真能救她一命呢!万一要是救活了这位公主,也就等于挽救了她身边的那些每天都要为公主殉葬的无辜生命。
东方义没怎么用打听,随着人流很快便来到了红毛国王宫外。不过这一路上有一件事令二王子感到蹊跷:几乎所有的人都在谈论着同一个名字——吉米大夫。这位吉米大夫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呢?
此刻,王宫门外的广场上已经是人山人海,而且还不断有人流在朝这里集中。东方义远远看到行刑台上,犯人已经被套上了绞索。东方义心里想:大概这个国家习惯在晚上处死犯人。
此刻,人群中到处是无可奈何的叹息和低低的报怨、漫骂之声,更有一位愤怒的“知情人”在滔滔不绝地向周围的人们控诉着……也正是通过这个人的控诉,东方义才大概了解了发生在这里的一切。
原来,那位吉米大夫正是今天要被处死的人!
吉米大夫本是一位民间的郎中,由于他医术高超且为人善良,颇受城中百姓喜爱。公主遭袭后,由于宫里的御医们手忙脚乱地忙活了好几天,也没见一丝效果,国王十分不高兴,开始把心里的怒火转到御医们身上,声称再要救不活公主的话,就要拿御医开刀了。宫中的那些御医大佬儿们一听这话吓破了胆,他们买通了宫中权贵,设计将吉米大夫骗入宫中,充当他们的替罪羊。吉米大夫听说有病人要治,当然义不容辞。他在对公主进行了一番仔细检查后,便“奉诏”代表御医们前去向国王禀报公主的“伤情”:
“这几日救治公主可曾见效?”国王问
吉米大夫说:“启禀陛下,公主已亡多日,断无再救治的必要。”
国王一听当时震怒,大骂吉米“庸医”无能,将其判了绞刑。接着国王传旨,张贴告示晓于天下:不论是谁,只要是能救活公主性命,男者,将公主嫁与他为妻;女者,与公主结为姐妹,赐公主封号入住王宫。并且声称一旦公主复活,他将处绝宫中所有的御医!
虽说国王的这第二道圣旨听起来有些吓人,但那些宫里的御医大佬儿们对此并没有感到有什么压力,因为他们知道,除非万能的上帝前来应召,否则,没有能救活公主的性命。
了解了吉米大夫的遭遇,二王子心中暗想:这样的好人说什么也不能让他遭此不白之冤,老天爷既然让我碰上了这事,那我就不能袖手旁观。
眼看行刑的时间快到了,这时不知谁在行刑台下喊了一嗓子:“不能杀吉米大夫,吉米大夫是冤枉的!”这一声喊仿佛点燃了火药桶上的导火索,台下顿时乱成一团,人们喊着、骂着潮水般涌向行刑台;台下护刑的武士挥舞手中的刀枪盾牌拼命阻止人们靠近。行刑官一看要出事儿,赶忙朝刽子手大喊:“快,快!行刑,行刑——!”东方义一听不敢怠慢,赶忙借助如意金索飞到了行刑台上,手起剑落砍断了吉米脖子上的绞索。台下众人见有人来救吉米大夫,顿时欢声雷动。东方义的突然出现把行刑官和台下的护刑武士都吓了一跳!行刑官一看有人来劫刑场,当时“嗷儿”的一声怪叫,拔剑就朝东方义扑了过来。不过没几个回合,这位英勇而又忠于职守的行刑官便被二王子制服了。台下护刑武士一见主官被擒,各举刀枪就往台上冲。东方义把剑压在行刑官的脖子上命令:“让你的士兵退下,否则,我先宰了你!”行刑官看着横在颈项的利刃,当时吓得哆哆嗦嗦地朝台下的武士连声喊叫:“都别动!退下,快……快退下……”

人们一见护刑的官兵让人给制住了,当时有人趁机冲上台来救走了吉米大夫。
行刑官见犯人让人给劫走了,抬头冲东方义威胁道:“这位英雄,你可知劫走国王陛下的囚犯是要被砍头的!”
“少说废话!快让你的士兵进宫报告,就说有人能救公主性命!”
“什么?你是说……你能救活公主?”行刑官不相信地打量着眼前这位金甲少年。
“快下命令!”东方义一抖手中的剑命令道。
“是……”
很快,东方义在一群武士的簇拥下被带入了王宫。
听说有人能救公主,就连病中的王后也强打精神来到了前厅。不过国王和王后当时一看带进来的是个穿一身软金甲的十三、四岁的孩子,当时就都泄了气。
“小娃娃,你真的能救公主吗?”国王很有些不屑地问。
“我想试试。”东方义说。
“你是谁?从哪里来?”国王又问。
东方义一听这话当时愣了,他没想到国王会问到这些。是啊,我是谁呀?实话实说,我是莫尔斯家族的后人——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我是……”东方义忽然灵机一动,说:“我是吉米大夫的徒弟,我叫阿义。”
哪知国王一听这话,突然暴跳如雷:“你这个小东西,这个时候还敢来戏耍本王,今天非让人扒了你的皮不可……”
当时殿旁武士一拥而上,把东方义按倒在地上。东方义一着急居然用汉话冲那国王嚷起来:“陛下息怒,在下并无戏耍大王之意……”直到这时国王和王后才注意到,原来这孩子是个汉人。当时王后动了恻隐之心,她来到跟前,上下打量了一番东方义;而几乎在同时,东方义也发现,这位美丽的王后好像也是一个汉人。
王后对东方义说:“孩子,你小小年纪为救师傅敢劫刑场令人敬佩。这是义举,是孝心,我们都能理解。可你不该这个时候还来骗我们……这可是扎我们的心哪……”话到此处,王后目中流泪说不下去了。
国王对王后说:“算了,别跟这个小东西费话了!”接着,他冲东方义冷冷地说:“小家伙,你不畏刀剑,冒死救师,此举可嘉。念你年幼,今天本王就不与你计较——来呀!就让这位小英雄代他师傅去死吧!”
东方义一听嚷道:“陛下且慢下旨,容在下把话说完再动手不迟……陛下,您和王后说的都不错,我劫刑场的确是为了救我师傅;但是,你们说的又不全对,我劫刑场的真正目的是为了挽救公主的性命!请陛下、王后一定要相信我,我并没有一丝欺骗你们的意思,更不是要戏耍陛下……
“好小子,你还敢强辞夺理!”国王气得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我问你,你是谁的徒弟?”
“我师傅的徒弟。”
“医术可曾超过你师傅?”
“不曾。”
“这不结了嘛!你师傅都没能让我的公主活过来,你一个小徒弟竟敢说能救活公主,你说你不是戏耍本王是什么?!”
“国王陛下,您不知道。”东方义说,“我师傅救不活公主不是他的医术不高,而是他缺少了一样东西。”
“缺一样东西?缺一样什么东西?”
“就是这颗九死还魂仙丹。”东方义说着从嘴里吐出了那颗神珠。
国王和王后一见东方义手中那粉红色夜明珠突然眼睛一亮。
“你是说有了这仙丹公主就有救了吗?”国王跟刚才判若两人:“可你师傅为什么没提这仙丹的事呢?”
“唉,这都怨我这个徒弟不孝。因为平时师傅最不喜欢我这个徒弟,我们师徒之间的关系一直很不好。就在前几天我偷走了师傅的九死还魂丹,师傅他大概是以为我再也不会回来了,怕这事传出来让人笑话,所以……”
“那……那快把你的师傅请回来吧!”王后着急地说。
国王刚要传旨,东方义拦住他说:“陛下用不着请我师傅了,他已经走了。他把这里的一切交给了我。他说他要离开这令人窒息的世界,走的远远儿的……”
国王听了略显尬尴。王后则不等国王发话,一把抓住东方义说:
“既是这样那就请小神医快去救我女儿吧!”
就在东方义与王后、国王一同走出前厅时,暗地里有一双恐惧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二王子。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飞来国的大国师——梅阁老。
奇怪,梅阁老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呢?
原来,这梅阁老在红毛国来说,可不是一般的人。他是王后的亲弟弟——红毛国的国舅爷。
那日公主遭袭被抬回宫中后,国王知道他这位国舅爷深谙邪门妖术,所以立即飞鹰传书急召梅阁老回红毛国。梅阁老得到消息匆匆赶来,只可惜这位神通广大的国舅爷在看了公主的伤情后,也是一头雾水,回天乏术。今天,他听说有个金甲少年自称能救活公主,正准备去前厅看看到底是位什么样的高人,不想迎面正碰上王后拉着东方义从朝后宫走来。梅阁老一眼瞥见东方义的影子,当时把这家伙吓了一跳!他急忙闪躲于暗处仔细观察——没错,王后拉着的那个金甲少年,的的确确就是东方义那小畜生!梅阁老当时顿觉毛骨悚然——我的天哪,这小家伙儿到底是人是鬼呀!不是说这小子已经被神龙的天火烧死在白骨岭了吗?退一万能步说,就算这小子当时没死,血河那么凶险、神秘,连他出入飞来国都不敢走那地方,他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是怎么闯过来的呀?!莫非这小子有什么神灵护佑不成?
梅阁老怎么会知道二王子在白骨岭发生的事呢?难道他也到过血河?
不错,梅阁老的确到过血河!
原来,梅阁老自从“天择”诡计弄巧成拙后,他不敢看王后那张苦瓜脸,一直躲着没敢露面儿。因为“天择”的主意是他出的,“天择”竹签的“手脚”是他做的,临抽签前他让王后给大王子戴上的那只戒指也是他特制的。国师当时的策划可以说是天衣无缝,只要大王子的手一伸到签桶上,那只空签就会自动“飞”到大王子的手中。可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国王陛下居然在两个亲儿子的“天择”问题上也做了“手脚”!
后来,直到得知二王子独自一人替兄“出寻”后,为了将功补过,梅阁老这才自告奋勇向王后请命,要在寻祖路上干掉二王子。
得到王后的默许后,梅阁老便尾随二王子和老将军一块来到了血河。当晚白骨岭上恶浪追逐东方义的那一幕他也远远地看到了,当时把梅阁老也吓得够呛!后来这家伙躲在山洞外听了东方义和老将军一老一少的对话后,他担心东方玉成真的会把二王子带回都城,所以才对东方义下了毒手。
梅阁老当时并不知道他的毒镖是否击中了二王子,因为在他出手的一瞬间,山洞突然发生了崩塌,而且还没等梅阁老明白是怎么回事,一切又都恢复了原状,甚至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眼前发生的一切就仿佛是一场幻觉,所不同的是东方义和老将军不见了。梅阁老想,这大概就是天意。他认定东方义这下儿是死定了,于是他匆忙离开了血河,回“汉臣城”向王后报喜去了。
有关东方义被神龙天火烧死在白骨岭的消息,梅阁老是听后来逃回来的兵士们讲的。几个跟随东方老将军去追赶二王子的士兵,由于掉了队,直到第二天才赶到了白骨岭,正好亲眼目睹了二王子英勇“就义”的悲壮场面!为此,梅阁老还特意冒险到白龙岭附近“实地考察”了一番。看到绵延百里、玉石俱焚的白骨岭,梅阁老判断这回东方义必是在劫难逃了。
看着眼前毫发无损的二王子,梅阁老又气又恨又无奈……这小子不会是真的有什么神人相助吧……果真是那样的话,就更得赶快干掉这个小畜生,否则将来后患无穷!
当听说东方义能救外甥女的性命后,梅阁老这心里也是抱着一线希望——没准儿这小子真的在哪位高人那儿学到了什么起死回生的仙术呢!要不是这样,梅阁老当时就想出毒招儿解决了这个让他头痛的“眼中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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