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窑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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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血的交融实验,窑变的过程。菖蒲百合与百部苏叶已经成为密不可分的整体,彼此的血混在一起。百部苏叶给实验起了个古怪的专题:窑变!包括情感的窑变,性格的窑变。他想知道,当男女结合后,是否从**到精神都可以完全融合,即使血型不同。
菖蒲百合不知道百部苏叶到底等她做什么,经过百部苏叶的实验室,好奇让她鬼使神差地走进去。百部苏叶把菖蒲百合抱到椅子上,给她检查身体。很多人在排队抽血化验,实验室里到处是仪器和药用品,围成一个个回字。百部苏叶将自己的血和菖蒲百合的血混合在一起,装到一个试管里。
菖蒲百合不明白百部苏叶的用意,天快黑了。菖蒲百合该回家了,百部苏叶怕菖蒲百合路上头晕,而且一个女孩子不安全,要送她。可实验室里人太多,菖蒲百合看到百部苏叶很忙,不让他送。百部苏叶是院长,实验项目的负责人,走不开。百部苏叶让百合等等,但菖蒲百合偷偷独自回家。
百部苏叶将他在梦中打碎的夜光杯坯体涂上他和百合的混合血液,白色胎釉变成美丽的朱砂红色。百合的血是静脉的黑色,百部的是动脉的红色。釉浆互相渗透变化,釉面出现意外特异的山水画,黑的山和树干,红的太阳和梅花。烧窑实验结束后,百部苏叶不放心菖蒲百合,追出去。
可哪里还有菖蒲百合的影子,百部苏叶拿着梅花夜光杯的兴奋骤然冷却。他可以感受到裂变的疼痛,从他的皮肤到他的心。百部苏叶非常后悔,他真不应该拿自己和百合的感情做实验。这不是考验,是猜疑。他起码应该告诉菖蒲百合,这一切不是秘密,他为什么要隐瞒呢?难道是为了利用?
菖蒲百合还没到家就开始头晕,黄昏时分,她走到一个农村入口处。这是建筑工地,许多竹子做的起手架。破旧的泥土房子上长着绿色的藤条,洒满了金色的阳光。走在高台上的孩子长着一双可爱的小翅膀,这小天使不正是坐福娃号到中国的中美混血儿么?清明收养了他。
菖蒲百合跟着小天使飞回家,原来是她弟弟。两个外国男留学生到中国旅行,他们的钱用光了,找中国政府帮忙。他们被安排到百姓家吃住,桂林山水甲天下和不到长城非好汉落户到菖蒲百合家。围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外国男生看到满桌的虾、鱼、肉,很丰盛的饭菜,非常惊喜,不断赞叹。
不到长城非好汉:“中国人生活条件真好,那么多肉吃。”
菖蒲百合:“你怎么不多吃点酸菜?这才是大多数老百姓的家常便饭。”
菖蒲百合的父亲:“你们只看到中国人热情招呼客人的饮食,并未真正了解穷苦人家。”
桂林山水甲天下:“这酸菜很好吃,很特别的酶味。”
菖蒲百合:“因为里面放了很多肉炖得烂烂的。”
不到长城非好汉:“你们家好大。”
桂林山水甲天下:“人好多。”
菖蒲百合:“我们家只有四个人,那是家族其他亲戚。”
不到长城非好汉:“他们很喜欢我们,到处跟着我们。特别是那个小弟弟,好可爱。”
这是个祖传的大宅院,黑色的雕刻木楼,显示出过去贵族的风光和辉煌。虽然经历革命的洗礼,菖蒲家庭还算殷实。菖蒲百合家住在农村,周围许多家族成员好奇地跟着两个外国人跑。菖蒲百合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和外国人接触,对他们很感兴趣,忍不住打听起来。
菖蒲百合:“你们都游览了哪些国家和城市?什么地方最美?哪次旅行印象最深?”
桂林山水甲天下:“没听到我们的中国名字么?当然是桂林山水最美!”
不到长城非好汉:“登上万里长城最难忘,还有黄河,我想起个名字叫不到黄河心不死。”
菖蒲百合:“其实中国还有很多值得一看的地方,可惜我们没机会,又没钱。”
不到长城非好汉:“我们也没钱啊,你可以向国家贷款。”
菖蒲百合:“怎么贷款?好象我们国家没这样的政策。”
菖蒲百合的弟弟:“好象有,不过是小额贷款。”
不到长城非好汉:“我们向政府贷款,环球旅行后回国服务,要给政府工作二十年还债。”
菖蒲百合的弟弟:“二十年?人生有几个二十年?我不干。”
菖蒲百合:“二十年,为了两年的痛快得当二十年的奴隶。周游全世界,我认为值得。”
桂林山水甲天下:“提前二十年消费和享受,趁年轻。”
菖蒲百合:“吃饭后带你们出去看看工场吧,地方特色的传统手工业。”
桂林山水甲天下和不到长城非好汉:“太好了,我们赶紧把饭碗吃空。”
菖蒲百合的父亲:“那不成了坐食山空么?”
“呵呵……”
菖蒲百合真羡慕外国留学生他们,一双跑鞋,一个旅行包,就可以走遍中国,玩转世界。菖蒲百合带外国朋友到手工工场参观,地方官员特别热情。一些穿海蓝色刺绣少数民族服装的妇女在刺绣,蓝底白线,一些常见的图案,︽﹏︾※○﹌﹡﹟⊙◇∞∽≈∷■。
妇女们站起来,展现自己拿手的作品。她们还建议菖蒲百合不用橡皮筋扎头发,改用传统手工艺品。菖蒲百合看他们用长长的白线不停地缠绕,觉得劳动密集型产业太花费精力。妇女们教菖蒲百合如何刺绣和织毛线。菖蒲百合看不懂专业的标志,○-;-∫﹢等。
从理论到实践,妇女们算的针数不同,有些减两针,有些加两针,有些是1954,有些是1956。菖蒲百合看得越发糊涂,而且她手太笨,怎么试都不成功。刺绣活变成打毛线,后来又变成勾针。菖蒲百合以前学过起针,然后一圈圈地转和勾,可这次怎么也打不起来。
菖蒲百合不甘心,还想试。妇女们看着跃跃欲试的外国男生,很想叫菖蒲百合让开。菖蒲百合用的是紫色毛线,分两条绑在棒针上,拇指和食指绕来绕去。地方官员迫不及待地让外国男生尝试中国女红,菖蒲百合只好放弃。两个外国男生学得很认真,玩得很开心。
两个外国男生非常聪明,他们在尽头的角落里用数学公式帮妇女们记录刺绣的过程,总结出规律和方法。因为一个图案的偶然诞生,往往是不经意的灵感。要把灵感重新复制出来,得重新分解作品的思路和结构。一切都那么程序化和规范化,这就是科学与现代。

菖蒲百合看到外国男生和女工们正在研究‘环’字是如何刺绣出来的,这个字不象一般的写法,非常漂亮。作品中冠军是一幅哈哈镜中女孩子的变形人头,有点象广告里唱好来宝卖美好时光海苔的蒙古草原小姑娘。女孩子的人头可以活动,和电脑上动漫一样,非常奇特。
女孩子的肤色是健康的黑红黄,粗犷的五官,游牧的气息。大眼睛一闪一闪的,月亮一样弯的嘴巴不停地一笑一笑。头像时而消失时而出现,时而逐渐缩小,时而慢慢变大。菖蒲百合和一群孩子带外国朋友到郊区散步,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小女孩子要跨过一道坎,那不是带路的小天使么?
菖蒲百合本能地去把孩子提起来,企图帮助她。可孩子赶在菖蒲百合援助之前,勉强爬上了台阶。菖蒲百合也觉得孩子应该自立,便看着她上去。那不是《小瓦当传奇》里的小瓦当么?怎么变成女孩子了?不对,是菖蒲百合家族的孩子,老跟在外国男生**后的那个。
不到长城非好汉:“菖蒲百合,你打算带我们到哪里参观?”
菖蒲百合:“你们想去哪里?”
小孩子:“到五星公园。”
桂林山水甲天下:“好啊,就五星公园。”
菖蒲百合:“既然你们都想去,就五星公园吧。”
在孩子眼里,五星公园似乎是最美丽的天堂。那是个废弃的贵族私人花园,里面还有很多古代建筑的遗址,包括坟墓。其实菖蒲百合不太愿意去,因为太偏僻荒凉,阴暗神秘。菖蒲百合边走回家边想,突然有些奇怪。桂林有个七星公园,什么时候变成五星公园了?难道是她弄错了?
外国男生住菖蒲百合的房间,他们在外面随便走走,还没回来。菖蒲百合看到自己的床很乱,被子没叠,黑色签字笔、白色耳机、黄铜闹钟、电子手表、红色MJP3、蓝色笔记本,还有白玉和黄玉石的手链等,都在床头。好久没洗过被单,菖蒲百合真不好意思,那两个男生不知道是怎么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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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菔蔓菁被查出有乳腺癌,她决定放弃百部苏叶,到美国定居,永远离开这个令她伤感的家乡。莱菔蔓菁本以为只要四块钱车费,因为全球一体化,出国和出省一样容易。结果一大堆手续,那么多票据,还有纪念物。莱菔蔓菁挑来挑去,挑中一个石狮子印章,越小越容易携带嘛。
莱菔蔓菁认识的一个朋友无花三月泡和她一起到美国,她挑了几头雕刻有大象的石头印章,很漂亮。莱菔蔓菁和无花三月泡拿着印章,找不到回去的路。无花三月泡和莱菔蔓菁跑到公司办公楼玩起捉迷藏游戏,转来转去走不出去。幸亏碰到一个会说英语的中国女人,她出面帮同胞解围。
美国谋生很困难,人生地不熟的莱菔蔓菁和无花三月泡只能跟随这个在美国混了很多年的中国女子回家。女子家里开有店铺,她们总算有个地方安家落脚。在美国,莱菔蔓菁和无花三月泡各自生了一个孩子。莱菔蔓菁的儿子很聪明,几个月大就会说话,孩子特别喜欢跟着录音机唱歌。
一个外国老板看中莱菔蔓菁的儿子,觉得孩子有音乐天赋,希望能栽培他。不过尴尬的是,儿子拉屎了,莱菔蔓菁没照顾过孩子,怕脏,不敢帮儿子擦**。无花三月泡拿了餐巾纸要帮莱菔蔓菁的儿子擦**。莱菔蔓菁想,毕竟是自己儿子,再害怕还是自己做。
孩子**上的黄色粪便好多,无花三月泡给的一点点纸根本不够用。莱菔蔓菁觉得好恶心,可让她伤心的是,孩子突然死了,孩子莫名其妙地变成了烧鸡。莱菔蔓菁十分内疚,难道是因为儿子知道母亲嫌弃他,不愿意照顾他,所以才故意离开母亲的么?
外国男老板非常难过,感慨万分,好不容易发现一个天才,没想到还来不及培养就失去了。天才早夭,老板认为是莱菔蔓菁不会当母亲,她不配带孩子,应该把孩子交给无花三月泡照顾。是啊,如果由无花三月泡的细心和爱心,孩子一定可以健康快乐的成长,莱菔蔓菁气得要杀死自己。
后来有人要抓那个帮助莱菔蔓菁她们的女子去卖,因为她应酬能力强,非常抢手。莱菔蔓菁及时跑去通知该女子,女子和一个喜欢她的外国男人准备逃跑。很快,要抓女子的人来追捕他们,莱菔蔓菁也跟着他们逃跑。可那个外国男人放弃了,莱菔蔓菁和那女子很气愤,却也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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窑变的女人出来了,浑身是裂变痕迹。六月霜睡醒后,发现脖子上戴的玉佩摔碎了。六月霜很是自责,真不小心,那么珍贵的礼物。六月霜爬进床底,把玉石碎片捡起来。亮晶晶的,白中带绿。六月霜抓了一手的玉石碎片,还看见里面有白色碎玻璃。不知道什么时候打破的,六月霜好心疼。
六月霜心想:“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还是鬼作家的哲学迷信的玻璃碎片?还是夜光杯碎片?”
六月霜去找一个美女姐姐,这似乎对她很重要。六月霜想是这样想,可却拉了另一个美女妹妹走。姐姐是菖蒲百合,妹妹是紫苏。六月霜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做什么,但知道想表达的含义弄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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窑变的朱砂红女子叫林夕儿,还记得那个破碎的夜光杯么?釉浆是百部和百合血的混合。每一千年上一层地狱,获得一岁功力。林夕儿要从十八层地狱翻身,必须经过一万八前年的修行。如果幸运,那个时候你见到的林夕儿就是十八岁的大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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