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行尸走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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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部苏叶站在埃及金字塔外面,和里面的菖蒲百合进行神交。一个想迈进死亡的天窗,一个想跨越生存的门槛。到底什么阻碍了他们?时间的漫长将他们的距离拉大,空间的黑暗将他们隔绝在咫尺。菖蒲百合以为自己仍然在家中,其实她正躺在杜仲桑寄生人面狮身法老的百合花床上。
百部苏叶:“既然知道是我,为什么不出来?”
菖蒲百合:“你有影子,我没有影子,我们怎能一起?”
百部苏叶:“我又不是陌生人,你怕什么?难道我会害你?”
菖蒲百合:“我不怕生人,是怕活人。活人怕见死鬼,和死鬼怕见活人是一样的。”
百部苏叶:“可我不怕你,说不定我现在已经死了,否则怎么没有知觉?”
菖蒲百合:“鬼作家说的,读者没反应,作者会不安;要回复太多,对作者是种负担。”
菖蒲百合心里的防线彻底瓦解崩溃,门开了。百部苏叶走进他梦寐以求的天堂,这里的皇宫地地上不知道豪华多少万倍。是啊,那些统治者不甘心死后的寂寞和贫寒。法老将生前所网罗的一切都带到另一个虚拟的世界享受,包括他们心爱的女人也被迫跟着殉葬。
百部苏叶:“我们的距离表面上有十年,可实际上我们是零距离,我们是不可分割的。”
菖蒲百合:“可我停留在十八岁,永远长不大,配不上你。莱菔蔓菁适合你,你走吧。”
百部苏叶:“你说你生活在黑暗里,我就晚上来找你。我来了,你却把我拒绝在黑暗外的光明中。”
菖蒲百合:“如果是梦阻碍了我们。”
百部苏叶:“那我把梦打碎。”
菖蒲百合:“如果是现实分离了我们。”
百部苏叶:“那我把现实埋葬。”
百部苏叶终于看到百合花床上静静地躺着一个白色衣服的希腊公主,那不正是他的小百合?幸运百合!只见床头用祖母绿镶嵌成四个字‘百合公主’。原来她被人俘虏到地下宫殿当了公主,怪不得要他多等了十年。菖蒲百合没有醒,百部苏叶想起睡美人的故事,附下身去吻他的爱人。
菖蒲百合变成长翅膀的希腊小天使,她象烟一样飘起来,看着百部苏叶在和自己的木乃伊温存。百部苏叶吻菖蒲百合的脖子和耳朵,摸到她耳朵上的戒指,那不正是他寻找的太阳戒指和月亮戒指么?原来被菖蒲百合藏在耳朵上,如果不是和她如此近距离的亲密接触,哪里会发现?
百部苏叶要附体到菖蒲百合身上,他要进入她的世界。菖蒲百合企图把百部苏叶从自己的身体内推出来,可一点力气也眉宇。菖蒲百合又灵魂出窍把百部苏叶拉开,可百部苏叶已经沉湎在爱的漩涡,根本看不到眼前可怕的幻觉。百部苏叶把嘴唇按在菖蒲百合鲜花般娇嫩的红唇上,滋润着她。
菖蒲百合眼睁睁看着百部苏叶的嘴唇接触到自己已经风化的嘴唇,百部苏叶的身体从嘴唇开始发黑,逐步扩散到身体各个部位。百部苏叶的血肉逐渐被吸干,但他全然没有感觉,沉浸在幸福的颠峰。百部苏叶的**闯进一副骷髅骨,正是以前他梦见的。不过这次是菖蒲百合,他没有抗拒。
百部苏叶:“别梦依稀咒逝川,故园三十二年前。梦中咸阳泪,觉后江陵心。”
菖蒲百合:“晓来梦见君,应是君相忆。云梦春仍猎,章华夜不归。”
百部苏叶:“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菖蒲百合:“徒令魂入梦。翻觉夜成秋。旧欢新梦觉来时,黄昏微雨画帘垂。”
百部苏叶:“柳丝长,春雨细,花外漏声迢递。惊塞雁,起城乌,画屏金鹧鸪。”
菖蒲百合“香雾薄,透重幕,惆怅谢家池阁。红烛背,绣帘垂,梦君君不知。”
百部苏叶:“斑竹枝,斑竹枝,泪痕点点寄相思。楚客欲听瑶瑟怨,满江深夜月明时。”
菖蒲百合:“辘辘转转,把繁华旧梦,转归何处?只有青山围故国,黄叶西风菜圃。”
每当初一和十五的夜晚,菖蒲百合就听到百部苏叶的萧声。难道百部苏叶真的挖开菖蒲百合的坟墓,进棺材和她做鬼夫妻么?百部苏叶会不会也变成金字塔里的木乃伊呢?菖蒲百合咬住百部苏叶的舌头,撕下他的嘴唇。烤肉的味道,难道百部苏叶被火化了?还是遇到火灾?
百部苏叶:“拾橡瑶阶,打鱼宫沼,薄暮人归去。铜瓶百丈,哀音历历如诉。”
菖蒲百合:“一自楚王惊梦断,人间无路相逢。至今**带愁容,月斜江上,征棹动晨钟。”
百部苏叶:“昨夜夜半,枕上分明梦见。语多时,依旧桃花面,频低柳叶眉。”
菖蒲百合:“半羞还半喜,欲去又依依。觉来知是梦,不胜悲。曾宴桃源深洞,一曲舞鸾歌凤。”
百部苏叶:“长记别伊时,和泪出门相送。如梦,如梦,残月落花烟重。”
菖蒲百合:“兰烬落,屏上暗红蕉。闲梦江南梅熟日,夜船吹笛雨萧萧。”
那是吃黑煤炭灰的感觉,在日本山区农村木炭堆吃的一样。菖蒲百合感觉到百部苏叶已经和自己变成同一种物质,全身干燥发黑,如同烧焦一样。百部苏叶不是被莱菔蔓菁害得家破人亡了么?连小儿子都死了,他那样孤独,躲在日本的深山里当煤炭工,自己还有什么理由拒绝他呢?
百部苏叶:“人语驿边桥。畴昔雄豪如梦里。功业若梦里。”
菖蒲百合:“本为南国子,因梦到天涯。一生痴绝处,无梦到徽州。”
百部苏叶:“相逢且欲醉春晖。别梦依依到谢家,小廊回合曲阑斜。”
菖蒲百合:“多情只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鲁叟悲匏瓜。梦里花落知多少?”
百部苏叶:“梦里依稀慈母泪,城头变幻大王旗。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菖蒲百合:“白马黄金塞。云砂绕梦思。我向淮南攀桂枝。君留洛北愁梦思。”
百部苏叶:“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
菖蒲百合:“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精彩化朝云。宛转入宵梦。”
百部苏叶在金字塔里过了十个晚上,等待菖蒲百合长到二十八岁带她离开。不是说天上十天,人间十年么?地下十天,应该就是人间十年,百部苏叶是这样推算的。可当百部苏叶来接菖蒲百合的时候,却只见百合花床上留下一本书,正是甄挚看的那本,里面夹有红梅花书签。
百部苏叶:“糟糕,以前菖蒲百合不是被我夹在书中做美人颜如玉书签了么?”
百部苏叶急忙把书拿起来,翻到有菖蒲百合那一页,记得菖蒲百合穿着古代石女的衣服,手里拿着一枝梅花,站在月亮下的梅花林里。百部苏叶没找到菖蒲百合,只看到空寂的月色下苍白的梅花林,还有菖蒲百合手中的那枝红梅花,上面有首《梅花落》?!不是应该夹在《咏早梅》篇么?

百部苏叶:“中庭杂树多,偏为梅咨嗟。问君何独然?念其霜中能作花,露中能作实。摇荡春风媚春日。念尔零落逐寒风,徒有霜华无霜质。当时我睡在悬棺上,百合来叫醒我。还吩咐我别将掉出来红梅花书签放错,否则命运会改变。当时难道我糊涂中放错了?真是该死,以后叫我怎么找她呢?”
百部苏叶拿起书本,冲出去追菖蒲百合。杜仲桑寄生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研究菖蒲百合耳朵上日食月食的秘密,等他来到百合花床前,人早不知去向,白花染成红花。只见百合花一片被摧残过的狼籍与残败,杜仲桑寄生非常愤怒,到底谁把菖蒲百合的尸体盗走了?
杜仲桑寄生叹息道,菖蒲百合本来可以在今夜复活的。今晚会出现天文奇观,日食和月食同时出现。天上是初一,人间是十五,他绝对没有推算错。每当初一十五,他就看到菖蒲百合脸上散发出美丽柔和的神光和红晕。难道菖蒲百合已经复活?她一个人,说不定害怕就跑了,会上哪儿呢?
百合在埃及金字塔宫殿里认不出杜仲桑寄生,是因为他已经最大限度地整容。杜仲桑寄生变成的狮子王拥有龙头,六月霜冷俊的脸型,百部直挺的鼻梁,独活的大耳朵,甄挚明亮的大眼睛,重霄性感的薄嘴唇。他的身体变成雄伟的狮子,他的灵魂变成睡神梦仙,他的智慧变成鬼作家。
其实杜仲桑寄生在梦中救的女子不是螟蛉蜾蠃,只是不知道她的名字,才给她起的名字。自从杜仲桑寄生认识菖蒲百合后,越来越相信那个落水的女子是她。菖蒲百合,幸运百合,杜仲桑寄生曾经三番五次地救起的女子,一次次从他生命中逃走和消失的人。
杜仲桑寄生和螟蛉蜾蠃都是还魂社新建鬼国的还魂者,本来他们是一个人,后来分成两半,一个灵魂,一个肉身。他们分工合作,各自在不同的对象身上进行精神和**寄生。将来他们找到彼此后将成为一个整体,新的鬼国国王将会诞生,皇后就是复活的华严。
这个分裂的组合体从哪里来呢?是从坟墓里挖出来的尸体。还魂社新掌门飞龙斩血石凤丹是沐家后代,木必子家不是改成沐姓了么?沐家与杜仲家为争夺地盘而展开族斗,结下冤仇。妹妹为杜仲天而死,新掌门飞龙斩血石凤丹本想将杜仲天碎尸万段,可妹妹木子易变成鬼也要救她的意中人。
木子易附体到杜仲天身上保护他,成为雌雄同体的怪物。后来飞龙斩血石凤丹将他们分裂成杜仲桑寄生和螟蛉蜾蠃,成为没有灵魂的尸体与没有躯壳的幽灵。没有身体的杜仲桑寄生寄生在狮子身上,变**面狮身的法老。没有脑袋的螟蛉蜾蠃缩进蜘蛛的身体,成了无头蜘蛛,正在龙家结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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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章家)
龙章的母亲突然出现,把龙章和**吓坏了。
龙章:“娘,你是不是有什么放心不下才从地府里出来的?你不要吓着孩子啊。”
**:“是啊,你以前问我是否愿意嫁给龙章,我现在可以回答你我愿意。”
龙章:“娘,你到底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不能托个梦告诉我么?”
龙母:“你们别害怕,我是人不是鬼。”
**:“我们明明看见……”
龙母:“那不过我串通了人骗你们的,本想撮合你们两,没想到还是差点缘分。”
龙章:“娘,您真的还活着?”
**:“谢天谢地,太好了,娘。”
龙母:“哎,你们都太老实善良单纯。是我太自私了,只想着儿子快成家抱孙子。”
**:“是我们不好,让您难过了。”
龙章:“娘,你怎么这样吓唬我们呢,你不知道我们多难过,你说走就走。”
龙母:“罪过啊,看着两个孩子夹在你们这群大人中间,我是不放心啊。”
龙章:“您都知道了?”
龙母:“这种事旁观者清,再明白不过的了。**,既然重霄来找你,证明他爱的是你,应该好好珍惜,不要再任性胡闹了。我知道你爱的是他,孩子既然跟他亲,那就没有什么能阻隔他们的团聚的。无悔姑娘也可怜,不过世上如果有人幸福,就总会有伤心人。龙章,你要替**他们高兴和祝福。”
龙章:“孩儿一直都在为他们一家祝福。”
**:“谢谢,我们永远不会忘记你们的大恩大德的。”
龙母:“既然如此,就好好在这住上一段时间,大家热热闹闹开开心心的,把什么都说清楚了,以后就把心结解开,好好过日子,开始新的生活。”
龙章:“娘说得对,是该好好庆祝庆祝,去去晦气才行。”
于是龙章和**开始张罗替龙母死而复生的庆贺仪式,孩子们以为奶奶睡觉醒了,并不觉得什么意外。生和死在他们眼里不过是睡觉和醒来的样子,没有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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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菔蔓菁在函授英语,她到美国那段时间受够语言不通的痛苦。上课的是他们高中的校长,莱菔蔓菁很欣赏他。校长出了道选择题,让大家选择正确的词汇。好几个A字母开头的单词,莱菔蔓菁不太分得清楚,但凭语感选出了正确的AGREE。莱菔蔓菁声音太小,重复好几遍校长都没听到。
莱菔蔓菁很兴奋,因为她答对了,也没必要太出风头,自己明白就好,校长没听到算了。莱菔蔓菁很认真听课和思考,什么ONDOINGSTH……TODOSTH……的语法,校长看到莱菔蔓菁的嘴巴在动,问了她好多问题。莱菔蔓菁对答如流,校长非常满意。
校长看到莱菔蔓菁明亮灵活的大眼睛,知道她是个非常聪明的学生,特别器重她。校长私下辅导莱菔蔓菁,说很多单词看起来很相似,其实学生往往分不清楚,所以一定要一次性把它们区别开来。莱菔蔓菁深有同感,很多单词平时不用会逐渐模糊。看起来好象很熟悉,可实际上并没掌握。
没错,看到如此复杂凌乱的人物名字和关系,您一定感觉恍如梦境。其实不管我们在梦中听到的是什么名字,知道他们彼此什么关系,都是我们身边一群人,只是把他们混淆颠倒了。名字换了,关系改了,人还是那个人。菖蒲百合看着百部苏叶烹调的莱菔蔓菁,总是想不起校长出的那个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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