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黎明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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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黎明杀机
第二十七章
早上**点的时候我才醒过来,我觉得自己睡得太久了,骨头都睡疼了,我猜这大概是海堤给我的那个药片的缘故。
要是在以往,我一般会在醒来的一个小时后起床:醒来十分钟后,认识到自己醒了,二十分钟后,确认自己是醒了,半小时后,认识到自己必须起来,四十分钟后,准备起床,五十分钟后,正在起床,一个小时后,或者起来了,或者仍然在起床。
大学毕业后,起床对我来说就是一件无比艰巨的事情,我一直都克服不了在床上胡思乱想的毛病。我认为赖床是上帝赐给我的一样刑具,当我在床上时,它就像一块无形的磨石,要在一个小时之内从磨眼里顺利地爬出来,我只极其偶然地成功过一两次。
前半个小时在床上天马行空地瞎想的时候,我当然会抽上一支烟,有时会是两支,甚至会是三四支。如果某天,烟将我麻痹重新陷入沉睡,再醒来我就会非常恼火,因为那一套辛辛苦苦的起床功课前功尽弃,我不得不从头再来。
可是今天我起得很早,醒来几分钟就起来了,让我觉得好一阵子的不可思议,脑海中还充斥着一种生机勃勃的成就感——我也早起了。可是这种感觉仅仅持续了几分钟,我就被更强大的沮丧淹没了:一切糟糕依旧,现在甚至更糟了——我必须把软件交出去,换回青红,心澜的感情遭到我的重创——我醒得早,不过是让我这一天受到更长时间的精神折磨而已!
我罪难赎,我该怎么办?
唉,好事从来都轮不到我!
失魂落魄地来到客厅,看见海堤坐在沙发上,似乎一直都没睡。那包烟还在茶几上,旁边还有那包毒品,
“你没睡吗?”我抽出一支来点着,问道。
过了好久,海堤也没有回答我,我疑惑地盯着他,只见他双眼似开似闭,再看他的胸腹,也不见他呼吸。
他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我害怕起来,我走了过去,把手放在他鼻子下面。
没有气息,似乎也感觉不到温度。
我带着慌张叫道:“海堤,海堤……”
好半天,他才长出了口气,开口了:“还没死呢,叫什么叫!”
他还活着,我的心放下来。
“你别这么着吓人行不行!”我惊魂未定地说道,“我的心脏经不起吓唬的!”
“你还干大事的人呢,这么胆小!没见过人练功吗?”
“干什么大事?哼,我现在只是惹了若干大事!”我苦笑着说。
“你的软件怎么办?”
大清早的别提这事行不行?正烦着呢!
“能怎么办,只有交给他们了!”
“就这么简单?”
“还能怎么样,他们不是说了吗,拿软件换人……”
“他们没说拿软件换人——他们说的是软件给他们,他们可以帮着缓几天拿机器换人!”
“这么说,他们是两样都还要了?”
“你以为呢——无商不奸!不过他们不是开了三百万的价给你吗?这个价,你满意吗?”
“我正烦得死去活来的,你就别拿我再开玩笑了!”我说道,“二叔呢?我昨晚听见好像他回来了!”
“你听见了?”他惊异地问了一句,说道,“周队长找他了解情况,做笔录呢。”
“他还在这里吗?”
“就在下面一层,总理套房!”
总理套房?这个酒店还真是够有气魄的。
“青红有什么消息了吗?”
“还没有!不过,快了!”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什么叫快了呀?我有心想难为海堤,就问道:“‘快了’怎么说?”
“我快想到他们会把她藏哪儿了!”
你“快想到”?你是不知道如何说话,还是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想到想不到,有什么快慢可言吗?
“那你慢慢想吧,我回去拿软件了!”我说着,不由得一阵担心:我的电脑在我住院的时候被老罗给搬去了,到现在这么久没和他联系,不知道还能不能要回来,如果要不回来,现写软件的话,恐怕得好几天。
“你的软件已经在这里了,你就不用回去了!”海堤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小光盘。
“你怎么会有我的软件?”
“价值几千万的东西,你可以随随便便交给别人,我却不敢随随便便地不备份。”
“那还不赶紧交给他们?今天就要拿机器换人了呀!”
“你是不是睡糊涂了?昨天说得好好的,你答应他们了,他们就告诉你二叔的消息,还把换人的事情缓一缓……”
“可是,换人的事情并没有说得那么具体,我们不把软件交给他们,你知道他们会怎么理解?万一青红……”
“你放心,就算你不答应他们,他们也不敢拿青红怎么样的!”
“可现在人在他们手上,你就不怕……”
“人不在他们手上!”
“谁谁啊?不在谁手上?在谁手上啊?人不是许以纯抓去的吗?”我彻底地糊涂了。
“人是他抓去的,他也知道我们会在路上查车,就不敢自己带着,也不敢在他们以前呆过的地方随便落脚,更不敢在街上转了——那就只有把人交给某些有势力的手里,换取保护!”
“你说的是那些……工商人士?”
“还能有谁,这个城市里还有谁比他们势力大?”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们的人查车查房,查了一天一夜,什么消息都没有。这就说明人被他们隐藏在这个城市最安全的地方去了!”
“最安全的地方?那些人不怕窝藏罪犯、协同犯罪的罪名?”
“他们会那么傻,把人藏自己家里?他们有势力就体现在这里——可以把一个人藏得无影无踪,而且自己不会担任何风险!”
“会不会拉到外地去了?”
“还不至于。这也是他们的缺点:狂妄自大,自以为可以一手遮天,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什么事情都敢干!这次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我倒要和他们好好的玩一玩!”他说着,眼中流露出一怂奋,好像是下棋高手遇到了一盘棘手的棋局,技痒之情都有点掩饰不住了。
“可你能拿他们怎么样?你又不知道他们是谁!”
“就这样玩起来才有意思!”他的脸上露出微笑,带得他那道伤疤弯成了一个上弦月。
“那……我该干什么呢?”
“你什么都不用干,下去吃顿饭,好好的弄你的软件吧!总理套房有台电脑,你拿上来用吧,或者你就住那里也行!元宵说他的语言扩展已经差不多了,你们也该……”
他底下的话我就没听进去了,因为我的脑子被他话里的两个字给挡住了:元宵!他怎么知道苏抗的小名?
“我还不知道‘荷马’有这个小名呢!元宵,还真像!”我低着头说道,但眼角的余光却落在他脸上。
“他本来就叫——‘荷马’是谁?噢,你说的是元宵吧?你们……”
他的话忽然停下来,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妥。
“你认识元宵——苏抗?”
他的眼中露出一丝异样,说道:“我……不认识,只是听说!你快去吃饭吧!下面二楼餐厅早就准备好早饭了!”
不认识?你张口青红,闭口元宵,还二叔长二叔短地叫,你不认识他们?一个疑惑在我心里冒出来。我装着拿烟,坐到沙发上。
“你怎么还不去洗涮?”
我决定来个突然袭击,于是就问道:“你是罗……你是三哥?”
听到我的话,他的脸上显露出一丝惊讶,他第一次感到意外了:“你胡说什么?快点去吃饭吧!”
“你就是罗恩奎吧?让我再看看你的证件!”我说着要去掏他的那个证件,“你就是罗恩奎!你就是三哥!”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我感觉自己的手像是被车床夹住了,疼得我龇牙咧嘴的,他一惊就松开了。不过他还是慢慢说道:“你不要乱说哦!我跟你说过,我叫海堤!”他的话虽然说得慢,却比较凌厉。
海堤?这么古怪的名字!什么意义?
哦,我明白了!
“海堤”,不就是“海敌”吗,王大海的敌手!王大海的敌人!青红在我生日那天说过,那次她陪“三哥”来海螺大酒店,把那个王大海吓得屁滚尿流地逃跑了,看来,这个海堤不仅是王大海的敌人,还是个天敌呢!
为什么他非要对我隐瞒自己的身份?是不是因为他是老罗的人,是情报战线上的秘密人物?可我明明看见他的证件上是某刑侦大队的大队长啊,那证件也确实像是真的,他怎么会是老罗的人呢?
我犹豫了一下,又坐回去,这样两个人就没什么话说了。我坐了一会,就带着那种无法确定的疑惑,洗了把脸下去吃饭了。
吃过饭,我打了个电话给三叔,但是苏公馆的电话停机了。我又打给心澜,想向她解释一下照片的事情——“我”和苏援在冬天的那个照片弄得我心里乱七八糟的,可是她的电话也关机了。再打给苏援,她的电话也停机了,想来是已经没电了。
心里无比烦乱,我到了48楼,想去问问二叔,这个海堤是不是罗恩奎,但是周队长说二叔已经回苏公馆了。那也没关系,我问问周队长,也是一回事,可是周队长的回答令我大失所望:
“什么罗恩奎呀!他算什么?不过一个大队长罢了,连罗恩奎一个指头都比不上呢!罗恩奎一直跟着罗科长呢!”
我难掩脸上的失望,问道:“你们查车查得怎么样了?到底有没有什么线索啊?”
“唉,这帮家伙确实狡猾得很!我们上街布明岗暗岗,还拉网查房,所有人都出动了,竟然找不到一丝线索。酒店这边也查不到有用的信息——真搞不清他们是怎么弄的,怎么会像是和这里一定关系都没有呢?”周队长挠挠头,疑惑地说道。
我想到老娄对老何说的那番话,心道你们的网上怕有几个大洞,要是能查到才怪呢!
“苏援他们都还好吧?”
“好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非要在街上查车,怎么劝都不回去!”
哦,原来他们不回去是因为这,我点点头说道:“这酒店会不会有什么秘密董事?或者有什么后台?”
“后台肯定是有的,秘密董事我们也正在查,不过账本上的金额都对了,来源和去向都没有什么疑点!唉!”他叹了口气说道,“如果实在没什么证据,我们就不能老在这里呆,影响人家的经营。”
我忽然想起海堤说的,要在这里守株待兔,等不到就烧了酒店的话,就问道:“你们是不是准备今天收队啊?”
“正在交接中,我们先前接手了他们好几个部门的管理,像监控室、财务等,现在得交还给他们,酒店现在乱成一锅粥了,上面也已经发过几次话了。就算我们知道那些人确实和这里有联系,也顶不住上面的这个压力啊!”
“这个酒店会不会有官方背景呢,我听说有个书记来这里吃过饭!”
“没有证据不要胡说,书记来吃饭有什么要紧的,这个酒店不许书记来吃饭吗?”
“不是,听说那书记吃的还是总统套餐!”
“总统套餐不是给人吃的?只要他吃得起,你管得着吗?你还吃了顿总统套餐呢——我看你用什么付账!你小子,就等着破产吧!”
我正在那里回味他的话,忽然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喊着:“让我进去,让我进去吧!我找他有事,有要紧事!”
“找你讨债的来了!要不要我回避一下!”周队长打趣道。
我已经听出这个声音就是那个出租车司机的了,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唉,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来添乱!不就是五千块钱吗!
不过,也确实,为什么那个给我电话的家伙并没有告诉我密码呢?要说告诉司机了,司机也不该再来找我了!
“让他进来吧!”周队长发话了。
司机大哥终于进来了,一进来他就开始抱怨:“哎呀妈呀!累死我了,你们住这么高干什么?这用不成电梯,害我这一夜爬了五六趟的楼,——49层啊!这不是要亲命吗!”
“没事你上上下下的爬楼干什么?”周队长惊奇地问道。
“你以为我想爬啊,鳖孙才想爬呢!我要走,下面的人说什么也不让我走,说是队长交待了,只准进不准出。我非要走,他们就叫我找大队长开条。这电梯不让用,我吃奶的劲都用完才爬上来了,可是那个见鬼的门卫竟然死活不让我进门,说要有证件才能进去。我的证件都在车上,我出不去,可怎么去找啊?好说歹说,那倒霉催的家伙才答应说,找下面刑警队同志的证件来,可以让我进。我又跑下去。——谁会把自己的证件给我啊?我又爬上来,门卫还是不让进,后来出个主意,要下面的人给大队长打个电话,我又跑下去,谁知道大队长一直打电话,电话占线,我等不及,又爬上来——就这么上上下下的!”他说到这,都要哭了,“我整整在楼梯上爬了一夜啊!我打娘胎里出来,都没爬过这么高呢!”

我和周队长都在暗暗发笑,周队长说道:“你的钱都到手了,干脆住下不就完了?”
“到什么手啊!那个密码根本不能用!我求你们的人去查过了,那是个过期的账号,里面透支了五千块,密码也是假的!再说了,这里最普通的房间,听说也要八百现大洋一夜,我……我怎么住啊……”
“那你来干什么,还想要我的电话?”我问道,想着刚才所有人的电话都打不通,要不要给他还真有点犹豫。
“我……我没那个意思。我就想知道,给你打电话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骗我,害我一夜都没跑成活,这损失……”
“你算了吧!我说不接你非要我接,还上杆子吃肉似的赶都赶不走——连爷都喊上了!”
“亲爹吔,你也没跟我说你们不认识啊!我从昨晚到现在,可连口热水都没喝上呢,光在洗手间里喝凉水了!都快把我喝成个大水缸了!我……我冤枉啊!”
“这里还有几个馒头,你凑合着吃吧!”周队长说着,把茶几下的一包馒头拿出来,还从口袋里掏出一包装在塑料袋里的榨菜。
一看有吃的,司机两眼放光,像见了金子似的扑过去,一边饥不择食地往嘴里塞,一边还不清不楚地说道:“哎哟,我……我下辈子……再也不当……出租车司机了……这楼爬得……太他妈……累了……亲爹……你出门……怎么不带个……路费呢……”
“我给你开条,你快走吧!这里真的要打仗了!”周队长说着,从怀里掏出自来水笔,就要在一张纸上写。
“不,我不走了!”司机大哥停止了猛吃,也不顾嘴角还耷拉着一条榨菜,气愤地说道,“我不走了!我要跟着你们,我要看看这个骗子到底是谁!你们马上开打,你们狠狠地打,打死那家伙!打不死,我就告他去!打不死他,我告死他!”
“就五千块钱,你告得死谁啊?”周队长说道,“你真的不走?”
“我不走!”
“你不走,我们可走了啊!”
“你们……去哪里?”
“我们事情办完了,当然是回局子里了。你要想跟去也行,报个案,顺便也可以把你的个人身份、营运手续什么的存个档,我会推荐你作我们的警民互助模范的……”
“我不去,我不跟你们去!”司机大哥一边说着,一边直摆手,“我不去局子!我不报案了!”
“为什么不报案了,你刚刚不还说要告死他的吗,你不是要看看那个人是谁吗?”
“我……我那是气话!我……我自认倒霉还不行吗?您……您给我开条吧!”
“呵呵,你还以为真有条了?跟你实说了吧,今天我们就收队了,你现在出去,谁也不会拦你——你就等一夜都等不及?”
“我的亲爹吔,你怎么不早说!我哪知道啊?我老早就听说这个酒店里面的人厉害,钱收得邪乎!昨天看那下面的人全副武装的,都像牛头马面似的,怎么看怎么吓人,好像马上就要打枪打仗的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枪子就要乱飞——我敢在这里等一夜?”
“好了好了,吃饱了就回去吧,不会有人再拦你了!”周队长说着,从怀里掏出钱包,取出五十块钱,“这些钱,够不够他昨天坐你车的车费?”
司机把馒头塞在嘴里,伸手就去接:“够了……够了,连回头的……都够了!”他拿着钱,忽然愣住了,半天才取下馒头说道:“你……你还给我钱?”
“坐你的车了吗,怎么能不给钱?不过就是少了点,不够补偿你昨晚的损失……”
司机大哥眼含着两泡热泪,光瘪着嘴,说不出话来。
“实在是对不住啊!是我们做事不周详……”周队长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不,不!我拉你们回去,”司机大哥抹了把泪,说道,“不要钱,我拉你们回去!”
“那怎么行,我们队里有规定,执行公务期间,不能随便搭车的。再说了,我们也有自己的车……”
“那这个大哥我总可以拉着吧!我拉他,我就拉他,不要钱!”
“他,你也不能拉,他不走!”
我和司机都呆住了。
我不走?我在这里干什么?当诱饵?你们的人都走了,我当这个诱饵有用吗?要不,是哄这个司机大哥的?周队长这个人,可不像是那么爱开玩笑的人哪!
“为什么他不走?”
“我要是说了,你又不走了!”
“噢,你是说他要谈生意!那我——那我还是走吧,谁知道他跟什么人谈生意!唉,你呀!”司机哥指着我道,“兄弟,你这回是把老哥我给害惨了!回去了,我老婆不让我跪死,我头朝下走路,我家的搓衣板,这下可该遭殃了!上次跪的,现在腿还肿着呢……”
我听了又是一阵好笑:这会子,他什么话都敢说了!
司机大哥出去了,我问周队长道:“你们真的准备唱空城计?”
“当然不是空城了,这是声东击西!”
“可你们不是没有线索吗?”
“线索不仅是找来的,也要靠想的。”
“你们是怎么想的?”
“这可就是秘密了,不能告诉你。你知道了,计划就行不通了!”
“你真的要把我一个人留下?”
“怎么可能把你一个人留下,我们会留人陪你在这里的。再说了,总统套房也不能没人住不是!”他说着,笑了起来。
“噢,是海堤大队长,是吧?”
“他负责全盘计划,怎么可能留下?”
“那留着谁在这里,你?”
“我也不会留下,我有新的任务!”
“你把我弄糊涂了!”
周队长笑道:“这就对了,你这个电脑高手都糊涂了,那些人还清醒得了?喂,你不会是怕了吧?”
“我?我怎么会怕?昨天我一个人还跑来了呢!”我说着,想了想王大海那三拳,竟然还真的有点后怕——这再要打,可真的把我的小命报销了!
“你就放心吧!我保证把你的女朋友完完整整的带回家!”
我知道周队长误会了,不过却不想解释什么,因为我想到了心澜,不由得一阵心灰意冷,我摇了摇头。
“别没精打采的,要准备迎接战斗了!”
“我……没有!你们那里……”我忽然想到那些照片,就问周队长道:“你们那里有没有电脑高手,能够把两个人的照片合成在一起,让两人神态、周围环境什么的看上去浑然天成,一点破绽都没有?”
“这个技术比较难啊,需特殊仪器调光,还得有懂得三维技术和绘画知识的人才能干得来。我在北京学习的时候见那里的同行做过。不过,那个仪器可不好找啊,外国进口的,我只听说过某些特殊部门有这个,反正我们中队是没有,大队有没有我就不知道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我随便问问,我学过点电脑绘画,想知道是怎么弄的!”
“我倒认识个人,不过他不是刑警队的,他说是会点这个,具体弄成什么样我也没见过,听说很神!”
啊?这么说,那照片还真的有可能是合成的?要是那样的话,苏援,你可是把我害惨了!你得赔我一个心澜来!
可是赔给你一个心澜,你又当如何,难道只是为了亲口告诉她你要和她分手?那会比让她看了照片后离开你更好吗?
“唉!”我叹了口气,说道,“你能不能带我去见见那个人?”
“现在不行,他的活很多,不容易见到他!你想想,他会这个,找他的人能少了!就算他的活不多,要找他也不容易,说不定还有人保护——这一点倒像你。”
“我?”我苦笑着,心说老罗知道我干的事情后,连个保护都没有就把我放回去了,所以我才遭到王大海一通胖揍,我到苏公馆了,他一定早知道消息,还是没做什么保卫工作,让那个王大海再一次得手。
“保护他的会是什么人?”
“有他自己的人,有可能有某些特殊部门的人。对了,你被打的事情,那个人对你有什么说法吗?”
“没有,连个电话都没打!”
“唉,这个人的心可真是够狠的!自己的亲生——噢,我该走了!这台笔记本,就给你在这里干活用吧!”他说着,从椅子上拿过一个黑包,“密码是……”
“你们还真的要走了,你们还真的要把我丢下?”
“哎呀,跟你说了别担心,看把你急的!我们有安排的!”
安排?老罗和那个许则工书记也说什么都有安排,让我在医院安心养病,结果就把我“安排”到苏公馆了。这样的安排,我这福薄之人怕是吃不消啊!
“密码是zhusheng!”
“什么?你再说一遍。”我如遭五雷轰顶。
“我说一遍你就记住了,而且一辈子都忘不了的,对吧?其实,这也是大队长的原话!”他说道,“这台笔记本,就是我们大队长送给你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和谁叫上劲了,非要看看你说的那个人!zhusheng是什么意思啊?”
原来周队长并不知道这个密码是什么意思,虽然他知道这密码对我来说极其敏感、震撼。我长出了口气,说道:“没什么意思,它是软件里的一个……”
“好了,打住!涉嫌机密的事情我就不该听了,你也别对我说!”
我当然不能对你说,我还不知道该怎么说呢!我把话题引到电脑上来道:“这个电脑有什么特别功能吗?”
“正要对你说呢,”他取出电脑,指着光驱旁边的一个按钮说,“这里,是一个紧急呼叫按钮,出了什么事,就按它!我们的人时刻都在监控着它。不过,只是监控它的位置,别的什么都不会做,不会泄露你的秘密……”
又是紧急追踪,又是时刻监控,和老罗给我的手机有什么区别吗?老罗那里可都是武林高手呢,刑警队的人比他们如何?我看着电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不知道是该爱还是该恨,同时还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我要在那个按钮上吃亏,就像当初在那个手机上吃亏一样!
“你的软件,怕也好久没有开展了,还记得干到哪儿了吗?”
这个,我当然记得,就算我记不得了,海堤那里不是还有张盘吗!
想到海堤,我的心里一紧,他现在不会走了吧?要继续干下去,我还真得拿来他备份的那张盘呢。
“我记得,都在我心里呢!”
“那就好!吃住什么的我们都和酒店打招呼了,只要不是每顿都吃总统大餐就行!”他说着,想起了什么:“也还真是的,我真奇怪:他们怎么就会给你送总统大餐的呢?”
“当然是我要的了!”
“你别逗了,你要他就给?住在这里首先要交订金的,一万起价。你交钱了?”
我也猛地一惊,就是啊,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一分钱没交,怎么我说住哪他们就安排我住哪了,我说吃什么他们就给我做什么了?
“这不是你们敲他们的竹杠?”
“这个竹杠太大了,我们再怎么胆大,也敲不起啊!”
我傻眼了:“看来我得在这里打一辈子长工还债了!”
周队长笑了起来,说道:“那还不至于,虽然这二十多万报销起来比较困难,我还是报得了的——不过这里面确实让人摸不透啊!你说呢!”
我能说什么?我只能说想来跳楼时没跳成,不想跳楼时怕却不得不去跳楼了!
正在那里愁绪满怀,门开了,一个高高大大的警察走了进来,他梳着个大背头,圆圆的脸上红光满面,笑容可掬,他肩章很显眼,星杠什么的都很多,我却不认识。
周队长一见那人,啪地就来了个立正敬礼,口中还说道:“大队长!”
那人点了一下头,走到我身边,竟然给我敬了个礼,还伸出手,说道:“田教授,你好!我是刑侦大队的张秋明队长!”
手让他握着任意摇晃,我已经呆住了:张秋明——大队长?
大队长不是那个海堤吗?
我感到背上发冷,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一步步向我靠近,我看不见它,而我却是它的目标!
那是杀机!
黎明杀机!
现在不是黎明,但杀机却是从黎明开始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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